第九十七章 深入探討心身疾病(二更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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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明智在家屬的陪伴下去了衛生間不提。

  牙疼的患者說:「嚴醫生,我想起來了。牙疼前,我是想數道數道我愛人來著,但我又怕她生氣,沒敢說。」

  「你想說,又沒敢說。」嚴子休接了一句。

  「對。」

  嚴子休說:「你完整地跟我學這句話——『你,想說又不敢說』。」

  「我,想說又不敢說。」

  「不要用第一人稱我。用第二人稱【你】,你,想說又不敢說。」嚴子休循循善誘地教學。

  「哦,哦,好,『你,想說又不敢說。』」

  「對,慢慢說,一邊說,一邊體會當時的心情。多說幾遍,甚至幾十遍。」

  「好的。『你,想說又不敢說』,『你,想說又不敢說』。」牙疼患者在那裡慢慢重複。

  老馬看到這個場景,若有所思。

  李冬梅和兩位女士說了會悄悄話,把診治費交給小武,人卻沒走,仍然在一邊旁觀。她和一些人在好奇,這說說話也能治病?另一些人則有些開竅,互相悄悄議論:「這嚴醫生好像不僅僅在治身體的病,好像還在治心理的病。」

  嚴子休覺得這些人挺有悟性的。

  這種以第二人稱表達身心感受的方法,是無憂教給他的。其原理非常深刻,既有如實定位,也有如實表達,簡易高效。

  牙疼患者說了兩三分鐘,忽然說道:「我知道了,我懂了。以前我要麼帶著勁指責我愛人,要麼壓抑著不說。一直是這樣的模式,不是傷害她,就是傷害我自己。嚴醫生,以後我知道了,我可以和她心平氣和地交流。哎,我的牙不疼了,一點也不疼了。」

  他有些興奮,笑著繼續說:「嚴醫生,沒想到你還是個心理大師。哈哈,我這牙可是疼得值了。」

  嚴子休笑道:「吃一塹,長了一智。你這牙疼確實值了。疾病,本來就是一個提醒。好多人只想擺脫不舒服,不知道生病是來提醒自己的,有的人知道了也不想面對。我看你倒是很有悟性。」

  「哈哈,嚴醫生過獎了。謝謝你,我交錢。三十,給。」把錢交給了小武。

  小武收錢收得滿面笑容。老馬趕緊寫病歷,做記錄。

  去衛生間的顧明智回來了,一臉的輕鬆:「哈哈,嚴醫生啊,我可服了你了。我太舒服了。嚴醫生,我也請你指導指導,我這大便乾結和什麼心理有關?」

  嚴子休見他好學,就樂於解釋:「《黃帝內經》說,大腸者,傳導之官,變化出焉。什麼東西和什麼過程,類似於這種變化呢?」

  「什麼東西,什麼過程呢?」顧明智一臉茫然。

  嚴子休提示:「比如花錢,把錢花出去,變成了東西。這就是變化。如果在類似過程中,心理有了阻礙,會影響大腸的功能。」

  老馬有所領悟,上次救治楚副專員的小姨子,嚴醫生就提到大腸和錢財變化有關。他猜測說:「是不是有個不捨得花錢的心理,不捨得東西的心理,就會導致便秘呢?」

  嚴子休點了點頭。

  「那我得回去慢慢想想。」顧明智撓撓頭。

  「好,有個印象就好。」嚴子休知道,對一般人不能說太深,說得太深就把人嚇跑了,或者直接說你胡說八道。

  他被人說一句胡說八道不要緊,但隨便下結論的人,沒有深入研究就排斥某種道理的人,卻自己給自己製造了障礙。

  這樣的現象很多,比如有的學生排斥教數學的老師,該生的數學成績就容易變差。

  因此,嚴子休越發覺得無憂說的——真話需要分批說,確實是至理名言。這不是保守,而是愛護對方。

  ……

  到中午下班,他一共看了十二個患者,老馬記了十幾頁筆記。小武收了三百六十塊,把錢交給了按時前來的柳會計。

  伍院長來了,看到馬主任在這裡,就再次邀請他們中午一起去食堂小餐廳吃飯。

  到了食堂,不免又是引起人們的一番注目和背後議論。

  小餐廳裡面,伍院長點好菜,問老馬:「馬主任,你今天上午一直在這裡?」

  「是的。你看,我還記了這麼多筆記呢。」老馬揚揚記事本。

  「我能不能學習學習?」伍院長一方面想和老馬套近乎,另一方面,是好奇嚴子休今天都治好了什麼病。


  「可以啊。」老馬不是個保守的人,把本子遞給伍院長。

  他的筆記記得很翔實,還很明了。伍院長一看就點頭。

  伍院長對中醫是很精通。第一個患者胸脅疼痛,治療是泄法針刺陽陵泉,一看就懂。他點點頭,覺得這個簡易高效。

  第二個大便乾結,他就有點奇怪了,問道:「小嚴,威靈仙雖然能夠通利大小便,但和大承氣湯裡面的大黃、芒硝相比,力量弱得多。為什麼前面的大承氣湯不管用,現在只用了一些威靈仙就管用了呢?」

  嚴子休道:「這是後藥借前藥的方法。由於患者的臟腑之氣有滯澀,大承氣湯的力量,在患者肚子裡,沒有發揮出來。就像火藥沒燃燒,是因為缺一根導火索。所以用威靈仙的走竄之力,把大承氣湯的力量給激活了。」

  「妙,妙。」伍院長覺得很有啟發,連連點頭。

  老馬問:「那,是不是類似的問題,都可以用威靈仙呢?」

  嚴子休搖搖頭:「這個要因地制宜。比如是肝經氣鬱火盛的話,可以用柴胡和生麥芽來觸發。」

  「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啊。這個辯證法掌握得好。」伍院長讚嘆道。

  他繼續翻看老馬的筆記:「這個牙疼患者,他的牙疼為什麼和說話有關呢?」

  「牙疼不但和說話有關,和吃飯也有關,和氣得咬牙切齒也有關。」嚴子休耐心解釋,「我先舉個嗆水的例子。大家回想一下,是不是一般情況下,喝水不嗆水。但如果你喝著水,忽然想到某句話是該說還是不該說,心裡一糾結,就容易嗆水?」

  三人回想了一會,都覺得是這麼回事。

  「我們說話時,要調動咽喉部的肌肉。如果話說了一半,想停下,也會調動相關的肌肉來停止。那麼如果兩道相反的指令,同時都給咽喉的肌肉,這時咽喉那邊可能就不知道怎麼好了。就像一個團隊,上面的指令一會一變,團隊就會陷入混亂,矛盾之中。」嚴子休繼續打比方。

  「我有點懂了。我們說話不但要用咽喉,舌頭,牙齒,嘴唇,其實都要用的。」老馬感悟道。

  伍院長深思一會,問:「只要是和說話有關的部位,出了問題,都可以往說話上聯繫?」

  「對,說話是內在聯繫的關鍵點。」

  「我感覺這種心身的內在聯繫及其規律,在未來會成為一門學科的內容。」伍院長說。

  「我也相信,而且是一種前沿科學。」嚴子休說。

  他感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有人在自發地研究了。

  這時候,菜上來了。因為下午還要上班,沒有上酒。當然,上了酒,嚴子休也不喝。

  大家邊吃邊聊。

  小武問道:「嚴,嚴醫生。那個雙腳冰涼的女孩子,你為什麼讓她想一些關心她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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