鍥子 轉班
一切好像都始於那個下著雨平凡的星期五。
「這次數學只考了六十分！你這樣子怎麼上高中啊？怎麼考大學啊？一架飛機少了一顆子彈都不行，你這樣子未來我們林家還指望你啊？」
「不行不行，這個女孩子這樣下去沒用。」
是爸爸的聲音。他又在用他無趣的價值觀點評著我的價值。他總是滿臉愁容，總是犀利地批評著我的一切。
「你告訴媽媽，為什麼？啊？為什麼會這樣子啊？」媽媽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問著面向雪白的水泥牆，跪在地上的我。
又是用著那種我極其討厭的管教人的語氣。
我不說話。
尚且年輕氣盛的臉映照出她的雪白容顏，可紅著雙眼，雙膝著地的我每每見到有著說教語氣的她，只覺得她精緻的眼妝都看起來那麼惡毒和可怕。
「為什麼數學考這麼差，你告訴老媽。」媽媽每個字都說的那麼擲地有聲，稍微克制了一些自己，用更溫柔平和的方式說道。
「我不喜歡那個數學老師，她在上第一節課就針對我，所以她上的課我都不想聽。」
其實起因是在初一第一節課發呆的時候，數學老師看到上課游神的我，為了肅清班紀，抓我做了典型：「那個女生，你手上拿著那個紙折的正方體玩來玩去，幹什麼吃的啊？不用聽課嗎？」
而且我的數學其實並不算差。在選擇青春期的叛逆，不聽那個年輕氣盛的數學老師的課之後，只要一上她的課，我就會開始自己看數學書，並且看完數學書的例子後立馬把練習冊在課堂上做完，雖然效果不算好，但我沒有依靠那個老師講的課來學習我最喜歡的數學，內心非常舒暢。平時數學成績都有九十多，可能是發揮失常，期末只考了六十多，我自己也不太理解。
「既然學不好，那就轉班吧。我來聯繫一下數學老師做班主任的老師。」經過不知多久的沉默後，老爸忽然發話。
「你們學校哪個班有你認識的同學呀？」
我想起來六年級畢業的暑假時認識的朋友敏函，在初一上冊我還經常去十班找她玩兒，找她一起寫小說畫畫，感覺哭的乾澀的雙眼中又有了一些期盼的光，努力從乾澀的喉嚨里扯出低低的聲音：「陳敏函。她在十班。」
「喂喂、不好意思那個我想問一下，你們學校初一年級教的最好的數學老師是哪個啊？…噢噢、二班和十班都是江老師教是嗎……好的好的謝謝哈……」老爸在客廳打起了電話，換上了那副老好人的嘴臉。
「我問過了，十班是江香老師帶，是班主任，林最最數學這麼差，我把她搞到那個班去。」
……
就這樣，我從六班被轉到了十班。
就像大人們又開始了在城鎮裡面那些必須要做的臉面工作一樣，我又開始了自己無聊又封建的面壁思過「工作」，在老爸的命令下。
每次犯錯的時候，我老爸都會叫我下跪，他將這稱為「面壁思過」。他常常說，棍棒底下出孝子。
可我覺得他在我拒不下跪的時候對我拳打腳踢，實在不像不是在家暴我。
理論上來說他是錯的，我是對的。可問題是，我其實根本就打不過他。面對這種思想的巨浪，我只得不斷壓抑自己的不滿，然後爆發，打不過，然後再壓抑自己，再爆發…
所以，那時的我只是瞪著通紅的雙眼，看著蒙塵的紗窗外灰濛濛的天，聽著沉重的雨點聲，只感覺老爸對我的每一句價值評價都無比窒息，心裡不禁想著要不要從窗戶跳下去死掉，卻不知，這樣灰暗的日子早就在我的生命中沉澱成了我自己獨特而註定孤獨的性格底色。無數昏暗無光的角落構築了我厚厚的殼，無數駐足在電線桿上、烏鴉嘰嘰喳喳的灰黑色的重影籠罩著我巨大的青春，也把我那場從初中到高中、盛大而華麗的暗戀濾上了一層淡灰色略帶憂慮的底色。
「這次數學只考了六十分！你這樣子怎麼上高中啊？怎麼考大學啊？一架飛機少了一顆子彈都不行，你這樣子未來我們林家還指望你啊？」
「不行不行，這個女孩子這樣下去沒用。」
是爸爸的聲音。他又在用他無趣的價值觀點評著我的價值。他總是滿臉愁容，總是犀利地批評著我的一切。
「你告訴媽媽，為什麼？啊？為什麼會這樣子啊？」媽媽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問著面向雪白的水泥牆，跪在地上的我。
又是用著那種我極其討厭的管教人的語氣。
我不說話。
尚且年輕氣盛的臉映照出她的雪白容顏，可紅著雙眼，雙膝著地的我每每見到有著說教語氣的她，只覺得她精緻的眼妝都看起來那麼惡毒和可怕。
「為什麼數學考這麼差，你告訴老媽。」媽媽每個字都說的那麼擲地有聲，稍微克制了一些自己，用更溫柔平和的方式說道。
「我不喜歡那個數學老師，她在上第一節課就針對我，所以她上的課我都不想聽。」
其實起因是在初一第一節課發呆的時候，數學老師看到上課游神的我，為了肅清班紀，抓我做了典型：「那個女生，你手上拿著那個紙折的正方體玩來玩去，幹什麼吃的啊？不用聽課嗎？」
而且我的數學其實並不算差。在選擇青春期的叛逆，不聽那個年輕氣盛的數學老師的課之後，只要一上她的課，我就會開始自己看數學書，並且看完數學書的例子後立馬把練習冊在課堂上做完，雖然效果不算好，但我沒有依靠那個老師講的課來學習我最喜歡的數學，內心非常舒暢。平時數學成績都有九十多，可能是發揮失常，期末只考了六十多，我自己也不太理解。
「既然學不好，那就轉班吧。我來聯繫一下數學老師做班主任的老師。」經過不知多久的沉默後，老爸忽然發話。
「你們學校哪個班有你認識的同學呀？」
我想起來六年級畢業的暑假時認識的朋友敏函，在初一上冊我還經常去十班找她玩兒，找她一起寫小說畫畫，感覺哭的乾澀的雙眼中又有了一些期盼的光，努力從乾澀的喉嚨里扯出低低的聲音：「陳敏函。她在十班。」
「喂喂、不好意思那個我想問一下，你們學校初一年級教的最好的數學老師是哪個啊？…噢噢、二班和十班都是江老師教是嗎……好的好的謝謝哈……」老爸在客廳打起了電話，換上了那副老好人的嘴臉。
「我問過了，十班是江香老師帶，是班主任，林最最數學這麼差，我把她搞到那個班去。」
……
就這樣，我從六班被轉到了十班。
就像大人們又開始了在城鎮裡面那些必須要做的臉面工作一樣，我又開始了自己無聊又封建的面壁思過「工作」，在老爸的命令下。
每次犯錯的時候，我老爸都會叫我下跪，他將這稱為「面壁思過」。他常常說，棍棒底下出孝子。
可我覺得他在我拒不下跪的時候對我拳打腳踢，實在不像不是在家暴我。
理論上來說他是錯的，我是對的。可問題是，我其實根本就打不過他。面對這種思想的巨浪，我只得不斷壓抑自己的不滿，然後爆發，打不過，然後再壓抑自己，再爆發…
所以，那時的我只是瞪著通紅的雙眼，看著蒙塵的紗窗外灰濛濛的天，聽著沉重的雨點聲，只感覺老爸對我的每一句價值評價都無比窒息，心裡不禁想著要不要從窗戶跳下去死掉，卻不知，這樣灰暗的日子早就在我的生命中沉澱成了我自己獨特而註定孤獨的性格底色。無數昏暗無光的角落構築了我厚厚的殼，無數駐足在電線桿上、烏鴉嘰嘰喳喳的灰黑色的重影籠罩著我巨大的青春，也把我那場從初中到高中、盛大而華麗的暗戀濾上了一層淡灰色略帶憂慮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