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離開陸府
楊過表情有些古怪。
已明白。
陸展元身上的病痛之所以久而不愈，越拖越重的心病，只怕就在李莫愁身上。
忽而。
他想起李莫愁是跟陸展元分手之後，才漸漸化作江湖上聞風喪膽的女魔頭，看著陸展元的眼神有些微妙。
陸展元卻是被他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起來。
「楊少俠為何這般看著我？」
「我想，我應該是知道陸莊主的心病了。」
聞言。
陸展元瞳孔微縮，強裝鎮定的抿茶，笑道，「但講無妨。」
「李莫愁濫殺無辜。」楊過淡淡道。
一句話說完。
陸展元已經變了臉色，氣質沉鬱，緊抿著唇，過去好一會，問，「楊少俠跟…她是什麼關係？」
「…晤……」楊過遲疑一二，搖頭道，「不方便說。」
「這樣啊……」
陸展元嘆一口氣，又沉默下來。
他剛想開口之際，門口傳來女子脆生生的笑言：「咦，伯父你在楊哥哥這裡呀？大伯娘剛才還在找你呢。」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丫頭蹦蹦跳跳進入院中。
「…這…我……」
陸展元看著楊過，張闔了一下唇，最終沒說其他，抱了抱拳，懷著滿腔沉重與愧疚，告辭離開。
楊過神情平淡。
陸展元此番雖沒明說，但楊過也猜出他的心病是何緣故。
第一，應是李莫愁從原來溫柔善良的好女子，變成了現在惡名赫赫的「赤練仙子。」
第二，則是那些死於李莫愁手下無辜之人。
第三，怕是覺得對不起妻子何沅君了。
三重愧疚加於一身，他上輩英年早逝，也就不奇怪了。
「唉……」
楊過黯然長嘆，是想起上一世辜負的紅顏知己，更是想起的上一世死去的公孫綠萼，「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愧疚難安。
——作孽啊。
「喂，楊哥哥，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什麼生死相許？」陸無雙將耳朵湊過來，好奇問道。
楊過回過神來，看著她，眼神微有閃爍，板著臉，道，「大人的事，小孩兒少打聽，一邊玩去。」輕拍一下她的頭。
「你又拍我頭，我長不高了，都怪你！」
陸無雙一隻手抱著腦袋，很是不忿，又道，「還大人的事，小孩少打聽，說的跟你自個多大一樣，不知羞！哼！」小下巴一揚，然後，拔腿就跑，生怕楊過將她捉住。
「這小丫頭片子……」
楊過麵皮微微動抖，忽的一笑，「無憂無慮，爛漫天真也挺好的……」話落，一隻由竹木編制，纏著彩帶，很是漂亮的圓球就朝著他腦袋飛來。
他雖沒有防備，但五感敏銳，頭一偏就躲過去。
「表姐，踢的好，可惜沒打著。」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看我的。」
「小姐，你別胡鬧。」
……
尋聲望去，一群小丫頭圍著陸府上的兩位小姐在玩蹴鞠，而此刻，陸無雙從花園裡又拾起一隻球，彎著腰，準備好好招待楊過。
果然，從小就是個皮丫頭。
楊過臉色發黑，撿起剛才程英踢來的竹球，掂了掂分量，點了點頭，抬腳踢出。
只見那竹球在空中划過一道拋物線，正正好砸在陸無雙天靈蓋上。
楊過拍了拍手，滿意的笑了——小丫頭片子仍需磨鍊啊！
這般想著。
楊過忽而覺得自己也是幼稚了，卻在這時，聽得陸無雙叫道：「壞哥哥，你太討厭啦！」一隻竹球向他面門飛來。
見狀，
他興趣復涌，輕笑一聲，一式「倒掛金鉤」踢了回去，再次命中陸無雙天靈蓋，道，「怎麼樣？還玩嗎？」
「可惡，我就不信了，接招！」陸無雙越挫越勇，很不服輸，又踢一腳過去。
如此。
隔著一道圓門，楊過跟這幫小丫頭玩了半個下午的蹴鞠，心情舒暢。
至於她們的心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到最後陸無雙是差點被氣哭，叫著：「姓楊的，我再也不理你啦。」跑離開了。
…
太陽起了又落，時間過的很快。
轉眼。
七日已過。
楊過收針，回到自己住的小院，收拾起行囊。
其他東西也就罷了。
陸府送的那些寶藥關乎修煉，是一定要保管好帶著的。
楊過這邊正收拾著呢。
陸無雙抱著竹球，跟程英帶著幾個小丫鬟出現在圓門外邊的花園裡。
陸無雙叫道：「喂，楊哥哥，咱們繼續比呀！今天我肯定贏你！」
小孩子的情緒來快，去的也快。
說著再也不理，一夜之後，又甜甜的喊起「楊哥哥」來，端是琢磨不透脾氣。
楊過走出房門，道，「我有事，不玩了，你們到其他地方玩去吧。」轉身回屋。
「什麼事呀？」陸無雙覺得奇怪，邁步入屋，探著腦袋向屋裡張望。
程英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樣，跟著過來，見到楊過收拾東西，心下有猜測，情緒有些低落，問，「楊哥哥，你不是要走了？」
「啊？」
陸無雙吃驚不已，登登登跑進屋裡，一下子抱住楊過腰，叫道，「我不許你走！你要陪我玩兒！」語氣很是霸道。
楊過覺得有些好笑，可低頭見到小丫頭神情倔強，眼眶發紅，也是知道她是真的捨不得自己，心中有所觸動，柔聲道：「天下無不散筵席的，以後會有機會見面的。」順手就揉了揉她的頭。
「你說的這個我不聽不懂，反正我就不許你走。」陸無雙說著，捋了捋頭髮，氣憤道，「還有，說多少遍啦，不能碰我頭，不能碰我頭，會長不高的！」
楊過啞然失笑，就聽得程英柔柔的問：「楊哥哥，你要去哪兒呀？還會回來嘛？」
「……」
楊過稍稍沉默，並未言明將要去往何地，只是說：「會有再見面的一天。」頓了一下，道，「我傳你的輕功，你們要好好練，以後可以保護自己。」
「我知道的楊哥哥。」程英認真的道。
楊過到底不放心兩個義妹，但苦於時間倉促，所以只是將古墓派的輕功，傳授給心智較為成熟的程英，再讓她傳給陸無雙，好有自保之力。
古墓派的輕功，天下難有比肩者。
行走江湖，什麼武功都可以不厲害，但輕功一定要強。
打不過，要是還跑不掉，那就只能等死了。
這時。
陸家兄弟跟他們的妻子四人來到這處小院，是要為楊過送行。
陸立鼎見到女兒抱著楊過腰，眉頭皺起，喝道：「雙兒，你這像什麼樣子，快放開你楊哥哥。」
有道是：七歲不同席。
是指規定男女在七歲時，就不能再坐在同一張蓆子上，甚至是不能一起吃飯。
陸無雙今年六歲有餘，自是要開始教育男女有別了。
陸無雙還是有點怕父親的，鬆開楊過，跑到母親跟前，撒嬌道，「阿娘，我不要楊哥哥走嘛，你讓他留下來陪我跟表姐玩嘛。」
陸二娘有些尷尬，「雙兒乖，你楊哥哥是有大本事的人，哪裡能天天陪你們玩呀？」
「他是小孩，我也是小孩，怎麼有了大本事，就不能陪我們玩了？」陸無雙天真的問。
陸立鼎臉色發黑，唬道：「雙兒，你要不聽話，以後就不許你出院子了！」
聽此一言。
陸無雙一下子噤聲，水靈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父母。
兩個丫鬟趕緊上前將陸無雙帶下去。
「咳……楊少俠，小女頑劣，讓你見笑了。」陸立鼎道。
「不礙事。」
楊過擺擺手，又拱了下手，道：「幾位也不用送了，楊某這就告辭了，江湖再會！」
「再會！」
「一路保重！」
……
已明白。
陸展元身上的病痛之所以久而不愈，越拖越重的心病，只怕就在李莫愁身上。
忽而。
他想起李莫愁是跟陸展元分手之後，才漸漸化作江湖上聞風喪膽的女魔頭，看著陸展元的眼神有些微妙。
陸展元卻是被他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起來。
「楊少俠為何這般看著我？」
「我想，我應該是知道陸莊主的心病了。」
聞言。
陸展元瞳孔微縮，強裝鎮定的抿茶，笑道，「但講無妨。」
「李莫愁濫殺無辜。」楊過淡淡道。
一句話說完。
陸展元已經變了臉色，氣質沉鬱，緊抿著唇，過去好一會，問，「楊少俠跟…她是什麼關係？」
「…晤……」楊過遲疑一二，搖頭道，「不方便說。」
「這樣啊……」
陸展元嘆一口氣，又沉默下來。
他剛想開口之際，門口傳來女子脆生生的笑言：「咦，伯父你在楊哥哥這裡呀？大伯娘剛才還在找你呢。」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丫頭蹦蹦跳跳進入院中。
「…這…我……」
陸展元看著楊過，張闔了一下唇，最終沒說其他，抱了抱拳，懷著滿腔沉重與愧疚，告辭離開。
楊過神情平淡。
陸展元此番雖沒明說，但楊過也猜出他的心病是何緣故。
第一，應是李莫愁從原來溫柔善良的好女子，變成了現在惡名赫赫的「赤練仙子。」
第二，則是那些死於李莫愁手下無辜之人。
第三，怕是覺得對不起妻子何沅君了。
三重愧疚加於一身，他上輩英年早逝，也就不奇怪了。
「唉……」
楊過黯然長嘆，是想起上一世辜負的紅顏知己，更是想起的上一世死去的公孫綠萼，「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愧疚難安。
——作孽啊。
「喂，楊哥哥，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什麼生死相許？」陸無雙將耳朵湊過來，好奇問道。
楊過回過神來，看著她，眼神微有閃爍，板著臉，道，「大人的事，小孩兒少打聽，一邊玩去。」輕拍一下她的頭。
「你又拍我頭，我長不高了，都怪你！」
陸無雙一隻手抱著腦袋，很是不忿，又道，「還大人的事，小孩少打聽，說的跟你自個多大一樣，不知羞！哼！」小下巴一揚，然後，拔腿就跑，生怕楊過將她捉住。
「這小丫頭片子……」
楊過麵皮微微動抖，忽的一笑，「無憂無慮，爛漫天真也挺好的……」話落，一隻由竹木編制，纏著彩帶，很是漂亮的圓球就朝著他腦袋飛來。
他雖沒有防備，但五感敏銳，頭一偏就躲過去。
「表姐，踢的好，可惜沒打著。」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看我的。」
「小姐，你別胡鬧。」
……
尋聲望去，一群小丫頭圍著陸府上的兩位小姐在玩蹴鞠，而此刻，陸無雙從花園裡又拾起一隻球，彎著腰，準備好好招待楊過。
果然，從小就是個皮丫頭。
楊過臉色發黑，撿起剛才程英踢來的竹球，掂了掂分量，點了點頭，抬腳踢出。
只見那竹球在空中划過一道拋物線，正正好砸在陸無雙天靈蓋上。
楊過拍了拍手，滿意的笑了——小丫頭片子仍需磨鍊啊！
這般想著。
楊過忽而覺得自己也是幼稚了，卻在這時，聽得陸無雙叫道：「壞哥哥，你太討厭啦！」一隻竹球向他面門飛來。
見狀，
他興趣復涌，輕笑一聲，一式「倒掛金鉤」踢了回去，再次命中陸無雙天靈蓋，道，「怎麼樣？還玩嗎？」
「可惡，我就不信了，接招！」陸無雙越挫越勇，很不服輸，又踢一腳過去。
如此。
隔著一道圓門，楊過跟這幫小丫頭玩了半個下午的蹴鞠，心情舒暢。
至於她們的心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到最後陸無雙是差點被氣哭，叫著：「姓楊的，我再也不理你啦。」跑離開了。
…
太陽起了又落，時間過的很快。
轉眼。
七日已過。
楊過收針，回到自己住的小院，收拾起行囊。
其他東西也就罷了。
陸府送的那些寶藥關乎修煉，是一定要保管好帶著的。
楊過這邊正收拾著呢。
陸無雙抱著竹球，跟程英帶著幾個小丫鬟出現在圓門外邊的花園裡。
陸無雙叫道：「喂，楊哥哥，咱們繼續比呀！今天我肯定贏你！」
小孩子的情緒來快，去的也快。
說著再也不理，一夜之後，又甜甜的喊起「楊哥哥」來，端是琢磨不透脾氣。
楊過走出房門，道，「我有事，不玩了，你們到其他地方玩去吧。」轉身回屋。
「什麼事呀？」陸無雙覺得奇怪，邁步入屋，探著腦袋向屋裡張望。
程英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樣，跟著過來，見到楊過收拾東西，心下有猜測，情緒有些低落，問，「楊哥哥，你不是要走了？」
「啊？」
陸無雙吃驚不已，登登登跑進屋裡，一下子抱住楊過腰，叫道，「我不許你走！你要陪我玩兒！」語氣很是霸道。
楊過覺得有些好笑，可低頭見到小丫頭神情倔強，眼眶發紅，也是知道她是真的捨不得自己，心中有所觸動，柔聲道：「天下無不散筵席的，以後會有機會見面的。」順手就揉了揉她的頭。
「你說的這個我不聽不懂，反正我就不許你走。」陸無雙說著，捋了捋頭髮，氣憤道，「還有，說多少遍啦，不能碰我頭，不能碰我頭，會長不高的！」
楊過啞然失笑，就聽得程英柔柔的問：「楊哥哥，你要去哪兒呀？還會回來嘛？」
「……」
楊過稍稍沉默，並未言明將要去往何地，只是說：「會有再見面的一天。」頓了一下，道，「我傳你的輕功，你們要好好練，以後可以保護自己。」
「我知道的楊哥哥。」程英認真的道。
楊過到底不放心兩個義妹，但苦於時間倉促，所以只是將古墓派的輕功，傳授給心智較為成熟的程英，再讓她傳給陸無雙，好有自保之力。
古墓派的輕功，天下難有比肩者。
行走江湖，什麼武功都可以不厲害，但輕功一定要強。
打不過，要是還跑不掉，那就只能等死了。
這時。
陸家兄弟跟他們的妻子四人來到這處小院，是要為楊過送行。
陸立鼎見到女兒抱著楊過腰，眉頭皺起，喝道：「雙兒，你這像什麼樣子，快放開你楊哥哥。」
有道是：七歲不同席。
是指規定男女在七歲時，就不能再坐在同一張蓆子上，甚至是不能一起吃飯。
陸無雙今年六歲有餘，自是要開始教育男女有別了。
陸無雙還是有點怕父親的，鬆開楊過，跑到母親跟前，撒嬌道，「阿娘，我不要楊哥哥走嘛，你讓他留下來陪我跟表姐玩嘛。」
陸二娘有些尷尬，「雙兒乖，你楊哥哥是有大本事的人，哪裡能天天陪你們玩呀？」
「他是小孩，我也是小孩，怎麼有了大本事，就不能陪我們玩了？」陸無雙天真的問。
陸立鼎臉色發黑，唬道：「雙兒，你要不聽話，以後就不許你出院子了！」
聽此一言。
陸無雙一下子噤聲，水靈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父母。
兩個丫鬟趕緊上前將陸無雙帶下去。
「咳……楊少俠，小女頑劣，讓你見笑了。」陸立鼎道。
「不礙事。」
楊過擺擺手，又拱了下手，道：「幾位也不用送了，楊某這就告辭了，江湖再會！」
「再會！」
「一路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