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決鬥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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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7章 決鬥邀請

  霧氣氮盒,沙塵狂舞,漆黑的月光灑向骨白色的沙丘。第一營地早已被拋在幾千米後,一行人走在漫無止境的行軍路上。

  在溫加入之後,在營地休整就成了無稽之談,兩隻半人馬嘰叭喳喳吵個不停,與其休息還不如抓緊時間行軍。同為女子組的傾夜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話題,和清瑕一起好奇地東問西問。

  「溫鷂小姐之前是在哪裡活動呢?我聽說聚落以北的地方就全是戰場了.....」

  「原來這樣危險?」溫鷂吃了一驚,「小妹妹,還要多謝你提醒我。我來到此地才經過半日,只曉得四處均是外道氣息,卻是不知此處究竟。」

  「怪不得,溫小姐也是新人啊。」傾夜一拍手掌,「果然也是遇到了意外?」

  「在執行任務時見到了黑色的『門」——

  傾夜旁敲側擊,溫的回答滴水不漏。在小塵島剿火黑月污染時,偶然發現了黑色的了,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到了絕望曠野。她口述的流程與眾人的親身經歷十分相似,大抵外界來的「新人」們都經歷過類似的流程。

  挑不出差錯,找不到懷疑的理由。所以要想想其他的辦法。

  楚衡空將一片葉子拋給馬背上的思拉爾:「附近有生火的材料嗎?」

  沒等老爺子搭話,清瑕便快活地說道:「用飛天蝸呀!它的油是上好的燃料,逮上兩隻就能做很大的火炬了~」

  「別冒險!」思拉爾板起臉來,「在戰場上點火,一旦招來使者—————

  「我們就可以群起而攻,將其拿下。」楚衡空說,「如今我們的戰鬥力今非昔比。落魂那個檔次的使者活不下一個照面,若還有瓦克洛等級的使者過來,我們至少能與其周旋。」

  「可若引來燃熾率領的大軍—.」思拉爾遲疑。

  「剛好幫古力啵解圍,一舉兩得。」楚衡空望向溫鷂,「溫鷂小姐,我們同樣身負使命,抱歉沒太多時間與你說明情況。之後的路程會很危險,我建議你在營地休整。」

  「你我同為盟軍,對抗外道義不容辭。」溫毫不拖泥帶水,「前鋒就請交給我吧,我正想藉此機會,令清瑕妹妹見識我仙族正統的手段呢!」

  「那手段果真比我會的強嗎?」清瑕好奇。

  「這倒不好說—.」溫面色尷尬,「我此前也沒見過如你這般強壯的血騎士.—」

  溫連人帶馬高約三米,與常人相比已算是相當程度的龐然大物,然而在四米一的清瑕身邊一站簡直小鳥依人。兩人的對比就如同嬌生慣養的寵物和野蠻生長的野獸,光看外表都能知道生長環境的差別。

  「嗯嗯,溫鷂姐露怯了~」

  「休要胡說!」溫作勢欲打,清瑕一扭頭輕鬆躲了過去。她們歡快地跑向前方,自告奮勇先去探路。

  果然不對勁。楚衡空心想。

  清瑕偶爾是會展露幼稚的一面,但行事向來條理清晰。在金葉市的時候她能忍著深仇大恨做出正確的判斷,每每都是她牽扯著其他人的鼻子走。怎得這溫方一現身,清瑕卻成了個跟屁蟲似的姑娘?

  一個出現不到半日的「同族」,怎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混成親姐妹了·—」

  這時他看到傾夜打了個噴嚏。「沙塵太大了———」傾夜抹著鼻子,很不好意思地低頭。

  楚衡空意識到了什麼,他集中精力分辨氣味。在無處不在的沙塵中,隱約有著一絲極淡的花香。

  楚衡空暗暗記下,不再多言。不久後他們逮住了兩隻蜈,深黃色的火光燃起,硝煙直上天空。

  古戰場彼端,燃燒要塞。

  燃燼放下門閘,將準備出擊的異獸們堵回城裡。正待擂鼓出兵的貪妖副官一驚,趕忙放下冰凍鼓槌。

  「請您指示。」貪妖盯著使者燃燒的鬍子尖,說話戰戰兢兢。

  它沒法不害怕,燃燼曾經是了不起的虹孽導師,而它不過是燃燼的學徒們使喚的助手之一。若不是因為學徒們死光了,其他助手也被槍斃了,哪輪得著它這小小貪妖升任副官。

  「今日不戰。」燃燼說,「將我的弓取來。」

  「大人,我,我取不來———」貪妖副手著一雙冰手,當場就哭出聲了,「我會融化——」

  燃燼瞧著這坨沒出息的冰坨子,一時間很想一個火球把它燒盡。但這助手再死就沒人使喚了,它只燒掉對方半個身子,背起燃燒的長弓,踏出要塞邊界。


  邊界是交戰第一天由它緊急設立的,能有效摧毀物質子彈。那時燃總算將藏頭露尾的新人逼了出來,打算讓手下們給這膽小鬼狠狠來點教訓。然而碩果僅存的學徒只一眨眼就死了,剩餘的助手們一一從城頭墜落,活像是被排隊槍斃的雞。它意識到自己大意了,而在那顆白菜出現時,再說什麼也都晚了。

  這些被槍斃的戰鬥力本能在和反抗軍的下一次大戰中大展身手,它們可以去毀滅聚落的戰土,去拖延這一屆新人的腳步,去為它創造開弓的機會..

  去他媽的。燃燼在心裡大罵。一點意義也沒有。這些軍隊,這些人,還有這個戰場,屬於他們的意義早就在生前燃盡。魔王軍早就死透了,這裡只剩下被高位力量強行復活的亡魂,在這個可笑的監獄中苟延殘喘。它理解凡薩拉爾大人,它甚至能理解送葬隊列,生命淪落到這一步,唯一的期許就是死亡。賦於意義的死亡。

  誰能想到一場好端端的戰爭會變成那副樣子,明明在他們死前一切都還很簡單,大家為了自己的追求和意義而死斗。它或許該慶幸自己死得夠早,

  沒來得及摻和到後期那糟糕的爛攤子裡.·

  槍聲打斷了燃燼的思緒,子彈已殺到他的眼前。灰色的死意彈,那個狙擊手標誌性的力量,兒乎可稱為天災種的克星。燃燼迎看子彈走去,他的頭顱元素化後變形,提前躲閃必殺的一擊。

  用一層堅硬的物質護盾把自己裹起來看似是更穩妥的解法,但那樣的伎倆太過無恥,且會為敵人提供更多破綻。燃可以輕易想像出特製子彈將護盾化為因籠或結界的場面,緊隨而來的死意彈就會讓自己斃命。那樣的死法比較可笑,凡薩拉爾大人大抵會笑出聲。

  燃飛到戰場中央,它趕在第二顆子彈飛來前卸下長弓,將自己的武器遠遠丟開。它用魔法震盪空氣,形成擴音。

  「我的武器是五級的遺物,在現在的狀況下,它相當於我一半的實力。」燃燼喊道,「我把它丟開,是為了和你談談,不知姓名的狙擊手!」

  兩秒後,一顆子彈落在燃燼腳邊,其中傳出沙啞的聲音。

  「說。」

  「你在打一場無法勝利的消耗戰。」燃燼說,「你手頭的資源終將耗盡,而我的部下無窮無盡。」

  聲音切斷了。狙擊手懶得理他。燃燼意識到自己的說法很像恐嚇,趕忙補充道:「但我不想打這樣的戰爭!你是個有骨氣的男人,即使靠數量殺了你也沒有意義!」

  「所以?」狙擊手笑。

  「一對一的決鬥。」燃燼說,「我們在燃起火光之處見面,見面後立刻離開,十分鐘後開始決鬥。沒有要塞也沒有士兵,只有你和我。生死由命。」

  「有意思。」男人說,「沙克斯·伊本·烏爾德,僱傭兵。」

  「燃燼,恐懼使者。」

  沙克斯丟開傳音子彈,喝著不知是空氣還是咖啡的飲品。他終究是沒有撐住,在前半夜淺淺睡了一覺,現在的感覺比睡前更糟糕。

  古力啵頂著兩個大黑眼圈,聲音虛弱:「別衝動啵!去了會死啵!!」

  「耗著也是死。」沙克斯判斷,「材料剩得不多了,要塞里的種子也耗盡了,敵人基本摸透了我們的手段。燃燼帶著部隊打一次衝鋒,你的要塞就要陷落。」

  「但,但如果那個使者設陷阱———

  「那就要隨機應變了。」沙克斯背起聖槍,「這次你也要冒險。」

  古力啵緊張地站直了:「我們圍攻它啵?」

  「我不認為一塊烤肉會對戰鬥有效。」沙克斯丟給它一枚特製子彈,「這個是信號彈,你選幾個種子,等我走後——」

  沙克斯細細吩咐完了,古力連連點頭。它著那顆子彈,可憐兮兮地說:「請一定活下去啵!」

  「彼此彼此。」

  沙克斯扯著藤素滑下要塞,途中又一次看到了老神父的幻影。出門時他想抽根煙提神,但煙早就抽完了,只剩下半截留著念想的煙屁股。

  他掏了掏衣兜,沒找到煙屁股,便打消念頭。要塞西側有一根通紅的火柱,那是他將要趕赴的戰場。

  深山之中,肢蛛收起遠望水晶。燃的擴音魔法讓聲音傳出很遠,藉助遺物它在山裡也能捕捉到信息。

  「聽清楚了嗎,咒雷?」它神經質地搓著手掌,「他們會在火焰燃起的地方見面,感知到火源與生命就帶我過去。」

  「其為勇者否?其為戰士否?」雷聲形成模糊的語句,「其為可堪一戰之志士否?」


  「是,當然,是。」肢蛛毫無心理負擔地扯謊,反正咒雷這傢伙也不是什麼老相識,或者說不算什麼生命。「這次的勇者強得過頭了,你,我,燃燼,我等三人齊上方有一戰之力。因此要偷襲——.-你明白的吧?要偷襲,能應對卑鄙手段的才是勇者。」

  「誠然。誠然。你我為恐懼之使者,則應給勇者予試煉!」咒雷聞言興奮起來,「那便由我率先一一」

  「否。否。我的計劃,我打先鋒。」肢蛛早有盤算,「既然要試煉就要全力以赴。等我啟動神術,你再出、出、出手。我們現在出發,去有勇者和火焰的地方。」

  咒雷認可,片刻後一道紫色雷光打下,將肢蛛的畸形身軀捲入,如閃電般直奔戰場。肢蛛多手並用,編織起他慣用的暗月神術。凡薩拉爾會因此感到不快,它不喜歡搖籃一系的手段,但總歸前後都要挨罰,還不如將事情辦得穩妥些。

  肢蛛心裡有數。寧肯被夢魔之王責罰,它也必須中斷這糟糕的事態。因為誰也不願見到夢魔之王的歡喜,那是地獄的國度,是奈落之底,是眾生絕叫的無間地獄。情況跟上次反攻可不一樣,這次連瓦克洛都死了,夢魔之王會認真的·.會認真的!

  它不由得戰慄起來,恐懼化作力量,繼續注入術式。只瞬息間咒雷便帶它來到目的地,迷霧中劇烈燃燒的火光,與隱約感受到的生命氣息。肢蛛興奮起來,它賭對了,燃燼還沒來得及來到此處。

  它掙脫雷光,親自沖入迷霧。還有2000米,暫時沒發現燃燼的魔力反應。1000米,周圍沒有陷阱。500米,可以看到那個男人的背影了,他就朝著火焰的方向行走·

  計劃完全順利。它的時間卡的剛好!就是現在!

  肢蛛像捕食的大蛇一樣裂開嘴角,它的多根手足變作尖銳的針,針尖匯聚的暗月魔力形成可怕的形體!

  它轟然落於男人背後,尖聲高呼:「恐懼降臨!」

  然後,肢蛛看到了綠色的衣擺,與銀色的手臂。

  它看到了面無表情的殺手、殘心者、森民,與高舉火炬的某隻熟悉的半人馬。他們都以相當奇妙的眼神盯著它。

  肢蛛盡己所能露出和善的笑容,它慢慢退後,擺著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恐懼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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