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面鬼
「小兄弟，你要去哪？」
司機師傅是一名中年男子，臉上總掛著和善的笑，不過很是僵硬，就連問話，也像程序設定好的動作。
魏生眼皮都沒抬，只是看著窗外父親離去時的地方，自顧自回道：
「去杭市高級中學。」
「好嘞。」
風在窗外如影隨形，抬眼望去，天是通透明亮的，不再如之前一樣灰暗無色，耳邊漸漸傳來車輛行駛而過的呼嘯。
魏生這才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長舒口氣，緩緩眯上眼，靠在后座靠背上小酣一會兒。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沒闔過眼。
算下來，到現在為止，他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入睡了，眼中布滿猩紅的血絲。
即便是馭鬼者，他也難免感到疲憊，尤其是長期處在被追殺的焦慮中，更耗費心神，說一句心力憔悴都不為過。
雖然他很想回家倒頭就睡，但現在還要去確認林志超的安全。
所以在回家前，他必須去一趟學校，看那傢伙有沒有拿回備用機。
車輛在行駛中顛簸，只讓人覺得坐在搖籃里，越來越困，眼皮直打架，他短暫的睡著了一會兒。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向魏生，瞳孔倏地變得死灰，失去神采，手背浮現一層黯淡密布的屍斑。
輕微的「吱嘎」聲在死寂的車內響起，司機臉上的皮肉開始扭曲，婉轉，化作一道深邃的血肉漩渦，下一刻，與魏生一模一樣的五官出現在司機臉上，但又在一瞬間變了回去。
只是那張原本還算和藹的帶笑臉龐，在此刻顯得是那麼陰森，令人不寒而慄。
如同一隻厲鬼。
不，它就是鬼～！
不知過了多久。
「小兄弟，到了。」
聽到師傅呼喊聲，魏生費力的睜開眼，懵懵然清醒過來，支付完車費下了車。
他全然沒有注意到，就在自己身後，那輛計程車在漸行漸遠的過程中，驀地在馬路上消失不見，如同一輛幽靈車。
魏生站在校園門口，看著越發冷清的校園，他一如之前那般認為，大部分學生已經被厲鬼殺死，擄走成為鬼奴。
不過現在之前還在懷疑，現在完全不需要了。
噠噠～
他漫步在校園，目之所及，是那般熟悉又陌生。
一股隱隱約約的疼痛從肋骨處鑽出，不用猜都知道，是鬼風又在體內躁動了。
由於其本身復甦進程已經過半，因此能被駕馭的時間會一再減少。
正常厲鬼被駕馭，平時少用靈異之力，足夠馭鬼者撐個近半年時間，急迫一點也有四五個月。
但他頂了天只有三個月時間，這還是不動用鬼風的能力下，僅靠自動復甦的速度，若是迫不得已借用厲鬼的力量，只怕一個月，他就得慘死。
「必須想辦法駕馭第三隻鬼，起碼任職大杭市的時候不能出現問題，否則，父親的一片心血就白費了。」
魏生忍著痛，警惕的掃視周圍，確保那老人的鬼域已經徹底離開，才勉強鬆了口氣，繞開停車場和籃球場，逐步向教學樓走去。
可越靠近，他就聽見越多的哭喊聲，期期艾艾，讓人心中悲涼。
難道鬼奴沒被那喪服老人帶走？還被留在這裡殘殺學生？
他心中一緊，顧不得疼，三步並一步跑去。
結果到了學校內才發現，並沒有鬼奴，有的，只是一群虎口脫險，情緒崩潰的學生。
隨意一看，人數極少，若是全校師生現在已然聚齊一堂，這次拍肩鬼事件過後，最起碼死了六成的人。
恐懼如一把無形的黑手，緊緊扼住所有人的喉嚨，有時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鬧鬼了，這個學校，鬧，鬧鬼了啊，我剛剛差點死了。」
「我也是，我我我發誓，這輩子都玩…忘不了那個場景，你是不知道，我，我摸黑去找朋友，結果，結果就看見那人腦袋折了過來。」
「嗚嗚嗚，我媽什麼時候來，那些鬼不會還回來吧……」
人們三五成群，似是受傷哀嚎的小獸在抱團取暖。
有人在哭訴自己見到的可怕場景，有的在故作鎮定，實在雙腿打顫，臉色慘白。
險象環生的學生們從來沒有一天同今天一樣，覺得曾經那些看膩過的景色會如此美麗動人，似是個略施粉黛的貌美女子。
這些人遲遲沒有離去，絕大部分是因為家長沒有來接，或許有人會來，也許有的，一直不會來。
終於，步行片刻，魏生在人群中見到林志超，主要還是那張猥瑣的臉太過突出，像PS的，不然誰長這樣啊。
他走近一看。
屏幕中，五花繚亂的技能亂飛。
「你他媽開了一把金鏟鏟？這他媽是時候嗎？大哥，鏟瘋了啊？」
魏生頓時被氣的臉紅脖子粗，就差變關公了。
虧林北擔心這鳥人。
結果呢，人家還大心臟的擱這玩遊戲呢。
林志超，你贏了，你給我等著！
「別吵，我好不容易三星五費，該我卡別人了。」
林志超舉著貼滿二次元小姐姐的手機殼，唇齒打顫的說道。
聽得出來，他其實老早怕的要死了，只是在故作鎮定，裝模作樣。
魏生呵呵一笑，轉身就要走。
「那我走了。」
「欸！橋豆麻袋！」
林志超慌了。
趕忙伸出手拉住對方，順手把手機塞進口袋，一言不發的人群往反方向走，不知要帶魏生去到何處。
在場眾人看見這一幕，有不少投去好奇與疑惑的目光。
「他們高几啊？」
「應該是吧。」
「不是，你他媽說啥呢？我問的是這個嗎？」
最終，兩人來到了學校後方的工地，這裡遍地沙塵瀰漫，黃土飛揚，不敢相信在這工作會有多傷身體，到處都是細菌與微小顆粒。
周圍特別安靜，工人們這時候應該都回家休息了，運氣好，沒有被這次危機波及到。
「你帶我……」
魏生好奇對方帶自己來這裡幹嘛。
結果還沒問出口，就見林志超「噗通」一聲跪下，死死抱住魏生大腿，眼淚鼻涕全抹在褲腿上，聲淚俱下道：
「爹！剛剛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跪，現在我求你了，教教我吧。」
魏生：「？」
「我看到了，當時我走散了，但又在一瞬間莫名其妙和你匯合，就看見兩個鬼在你們身後，我看見你一個閃現直接把老頭引走了，我全部看到了，我想學，爹，我真的想學！」
望著毫無骨氣的林志超，魏生一時欲言又止。
這是本人沒錯了。
「可是這我也教不了……」
「你要是不教我，這輩子我就不起來了，我跪死在這裡，嗚嗚嗚……你也不想你的好兄弟死在你的面前吧？」
「好，我教你。」
「保真？」
林志超激動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還記得之前看到的那老人嗎？它是只A級厲鬼，賊屌，只要你運氣好，讓它鑽進你的體內，你就能擁有一種名叫鬼域的東西，在一定範圍內就能瞬移，代價是減壽。」
「謝邀不敏。」
林志超當場拒絕，轉身就走。
兩人來到校門口。
看著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林志超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於是扭過頭，憂心忡忡的問道：
「接下來我們該何去何從？」
「別裝了，怕就直說。」
「爹，親爹，我怕死，我能雇你當保鏢嗎？求你了，我家裡有錢，給的起。」
司機師傅是一名中年男子，臉上總掛著和善的笑，不過很是僵硬，就連問話，也像程序設定好的動作。
魏生眼皮都沒抬，只是看著窗外父親離去時的地方，自顧自回道：
「去杭市高級中學。」
「好嘞。」
風在窗外如影隨形，抬眼望去，天是通透明亮的，不再如之前一樣灰暗無色，耳邊漸漸傳來車輛行駛而過的呼嘯。
魏生這才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長舒口氣，緩緩眯上眼，靠在后座靠背上小酣一會兒。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沒闔過眼。
算下來，到現在為止，他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入睡了，眼中布滿猩紅的血絲。
即便是馭鬼者，他也難免感到疲憊，尤其是長期處在被追殺的焦慮中，更耗費心神，說一句心力憔悴都不為過。
雖然他很想回家倒頭就睡，但現在還要去確認林志超的安全。
所以在回家前，他必須去一趟學校，看那傢伙有沒有拿回備用機。
車輛在行駛中顛簸，只讓人覺得坐在搖籃里，越來越困，眼皮直打架，他短暫的睡著了一會兒。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向魏生，瞳孔倏地變得死灰，失去神采，手背浮現一層黯淡密布的屍斑。
輕微的「吱嘎」聲在死寂的車內響起，司機臉上的皮肉開始扭曲，婉轉，化作一道深邃的血肉漩渦，下一刻，與魏生一模一樣的五官出現在司機臉上，但又在一瞬間變了回去。
只是那張原本還算和藹的帶笑臉龐，在此刻顯得是那麼陰森，令人不寒而慄。
如同一隻厲鬼。
不，它就是鬼～！
不知過了多久。
「小兄弟，到了。」
聽到師傅呼喊聲，魏生費力的睜開眼，懵懵然清醒過來，支付完車費下了車。
他全然沒有注意到，就在自己身後，那輛計程車在漸行漸遠的過程中，驀地在馬路上消失不見，如同一輛幽靈車。
魏生站在校園門口，看著越發冷清的校園，他一如之前那般認為，大部分學生已經被厲鬼殺死，擄走成為鬼奴。
不過現在之前還在懷疑，現在完全不需要了。
噠噠～
他漫步在校園，目之所及，是那般熟悉又陌生。
一股隱隱約約的疼痛從肋骨處鑽出，不用猜都知道，是鬼風又在體內躁動了。
由於其本身復甦進程已經過半，因此能被駕馭的時間會一再減少。
正常厲鬼被駕馭，平時少用靈異之力，足夠馭鬼者撐個近半年時間，急迫一點也有四五個月。
但他頂了天只有三個月時間，這還是不動用鬼風的能力下，僅靠自動復甦的速度，若是迫不得已借用厲鬼的力量，只怕一個月，他就得慘死。
「必須想辦法駕馭第三隻鬼，起碼任職大杭市的時候不能出現問題，否則，父親的一片心血就白費了。」
魏生忍著痛，警惕的掃視周圍，確保那老人的鬼域已經徹底離開，才勉強鬆了口氣，繞開停車場和籃球場，逐步向教學樓走去。
可越靠近，他就聽見越多的哭喊聲，期期艾艾，讓人心中悲涼。
難道鬼奴沒被那喪服老人帶走？還被留在這裡殘殺學生？
他心中一緊，顧不得疼，三步並一步跑去。
結果到了學校內才發現，並沒有鬼奴，有的，只是一群虎口脫險，情緒崩潰的學生。
隨意一看，人數極少，若是全校師生現在已然聚齊一堂，這次拍肩鬼事件過後，最起碼死了六成的人。
恐懼如一把無形的黑手，緊緊扼住所有人的喉嚨，有時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鬧鬼了，這個學校，鬧，鬧鬼了啊，我剛剛差點死了。」
「我也是，我我我發誓，這輩子都玩…忘不了那個場景，你是不知道，我，我摸黑去找朋友，結果，結果就看見那人腦袋折了過來。」
「嗚嗚嗚，我媽什麼時候來，那些鬼不會還回來吧……」
人們三五成群，似是受傷哀嚎的小獸在抱團取暖。
有人在哭訴自己見到的可怕場景，有的在故作鎮定，實在雙腿打顫，臉色慘白。
險象環生的學生們從來沒有一天同今天一樣，覺得曾經那些看膩過的景色會如此美麗動人，似是個略施粉黛的貌美女子。
這些人遲遲沒有離去，絕大部分是因為家長沒有來接，或許有人會來，也許有的，一直不會來。
終於，步行片刻，魏生在人群中見到林志超，主要還是那張猥瑣的臉太過突出，像PS的，不然誰長這樣啊。
他走近一看。
屏幕中，五花繚亂的技能亂飛。
「你他媽開了一把金鏟鏟？這他媽是時候嗎？大哥，鏟瘋了啊？」
魏生頓時被氣的臉紅脖子粗，就差變關公了。
虧林北擔心這鳥人。
結果呢，人家還大心臟的擱這玩遊戲呢。
林志超，你贏了，你給我等著！
「別吵，我好不容易三星五費，該我卡別人了。」
林志超舉著貼滿二次元小姐姐的手機殼，唇齒打顫的說道。
聽得出來，他其實老早怕的要死了，只是在故作鎮定，裝模作樣。
魏生呵呵一笑，轉身就要走。
「那我走了。」
「欸！橋豆麻袋！」
林志超慌了。
趕忙伸出手拉住對方，順手把手機塞進口袋，一言不發的人群往反方向走，不知要帶魏生去到何處。
在場眾人看見這一幕，有不少投去好奇與疑惑的目光。
「他們高几啊？」
「應該是吧。」
「不是，你他媽說啥呢？我問的是這個嗎？」
最終，兩人來到了學校後方的工地，這裡遍地沙塵瀰漫，黃土飛揚，不敢相信在這工作會有多傷身體，到處都是細菌與微小顆粒。
周圍特別安靜，工人們這時候應該都回家休息了，運氣好，沒有被這次危機波及到。
「你帶我……」
魏生好奇對方帶自己來這裡幹嘛。
結果還沒問出口，就見林志超「噗通」一聲跪下，死死抱住魏生大腿，眼淚鼻涕全抹在褲腿上，聲淚俱下道：
「爹！剛剛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跪，現在我求你了，教教我吧。」
魏生：「？」
「我看到了，當時我走散了，但又在一瞬間莫名其妙和你匯合，就看見兩個鬼在你們身後，我看見你一個閃現直接把老頭引走了，我全部看到了，我想學，爹，我真的想學！」
望著毫無骨氣的林志超，魏生一時欲言又止。
這是本人沒錯了。
「可是這我也教不了……」
「你要是不教我，這輩子我就不起來了，我跪死在這裡，嗚嗚嗚……你也不想你的好兄弟死在你的面前吧？」
「好，我教你。」
「保真？」
林志超激動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還記得之前看到的那老人嗎？它是只A級厲鬼，賊屌，只要你運氣好，讓它鑽進你的體內，你就能擁有一種名叫鬼域的東西，在一定範圍內就能瞬移，代價是減壽。」
「謝邀不敏。」
林志超當場拒絕，轉身就走。
兩人來到校門口。
看著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林志超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於是扭過頭，憂心忡忡的問道：
「接下來我們該何去何從？」
「別裝了，怕就直說。」
「爹，親爹，我怕死，我能雇你當保鏢嗎？求你了，我家裡有錢，給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