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伍磊知道，事情正在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
此時此刻，以他為首的檢查組，和以周建國為首的東茂直屬庫，就像騎著一頭猛虎進行激戰的兩名勇士，雙方都是騎虎難下，似乎只有戰死沙場這一條路。
周建國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當他聽到伍磊用冰冷的語氣說出那樣的話，他就知道，他也不得不行動了。
但是他表現得很淡定：他先是轉頭看了一眼趙慶華，眼神中傳遞的情緒很複雜，隨後又緩緩轉過身，背著雙手，昂首挺胸，閒庭信步地離開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而淡定的背後，是一步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險棋，這也是周建國最後的一步棋。
他回到辦公室，簡簡單單地打了通電話，然後便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待著。
周建國耐得住性子，但趙慶華卻有些著急，他著急著尋找可以挽救糧庫，挽救自己的辦法。但是，如果真有辦法，他也不至於走到縱火這一步。於是，心有不甘的他，急匆匆地闖進周建國的辦公室。
「周主任！快想想辦法呀！」他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在原地踱步。
「你去把檢查組都叫到會議室吧。」周建國不慌不忙地說，「就說在他們離開之前，我還有話跟他們說。」
「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趙慶華也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只是單純地認為，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於是又自言自語道：「嘖……這可怎麼辦呀！」
「叫你去就去！」周建國顯然有些不耐煩，稍稍提高音調，一字一頓地說。
趙慶華聽出了他的語氣，也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很快，檢查組一行人安靜地坐在會議室。發生了這種事，氣氛一定是消極和壓抑的。
等了好一會兒，周建國才出現在會議室門口。見周建國出現，伍磊只冷冷地看了一眼，便繼續一動不動地坐著，其餘眾人也不出聲，似乎都在坐等周建國的解釋。
「各位，糧庫發生這種事，我很抱歉。」周建國面無表情地說道。
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為12倉的火災事故道歉，然而下一秒，他們就會明白，周建國是在為自己接下來的瘋狂的舉動，道歉。
「上！」
上一句話話音剛落，周建國便往後退了一步，一群人應聲湧進狹小的會議室，兩人一組，將檢查組6名成員圍住。這些人，伍磊從來沒有見過，全都是陌生的社會人士。
包括趙慶華、李良安和伍磊在內，所有人都被突然闖進來的人，和他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知所措，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這些陌生人，最後都將目光聚焦在周建國身上。
「手機都收了！」趁著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周建國又立即命令道。
隨著周建國的一聲令下，這十多個陌生人，分工明確，二人中一人制止檢查組人員的動作，一人在其身上摸出手機。
「各位！」見眾人極力反抗，周建國又說話了，「我剛才說了，很抱歉在你們身上發生這種事。但是東茂直屬庫的事，不能傳出去，我相信你們都知道要避免輿論壓力，我也相信你們在第一時間，沒有把消息傳出去，但是，我不敢保證你們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不會向外界透露這件事，所以為了東茂直屬庫，為了分公司，我只能這麼做，希望你們能夠理解。」周建國象徵性地欠身彎腰，站直後又繼續說，「大家放心，手機會還給你們的，只是暫時由我替大家保管。另外，你們在東茂直屬庫的檢查工作似乎已經順利完成了，所以還請大家回到酒店，好好休息。」
說完這話，那一群人便兩兩一組，緊緊攙扶著檢查組眾人，坐車離開了糧庫，去往維多利亞海港酒店。
目送他們離開後，趙慶華和李良安愣在原地，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糧庫火災帶給李良安的震撼已經夠大了，沒想到短短几個小時後，周建國又帶給了他一次更大的震撼。他們一定是瘋了！李良安在心中驚嘆道，除了「瘋」，他再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他們這一系列的舉動。
而趙慶華呢，原本以為一把火能夠解決所有的麻煩，既不用為12倉絞盡腦汁去辯解，也不用跟檢查組發生衝突，但沒想到伍磊卻不依不饒，而他更沒想到，周建國竟然直接對檢查組動手，不僅收了他們的手機，還將他們監禁了起來。他轉頭望向周建國，仿佛能在他臉上看到一個「狠」字，這讓趙慶華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當然，這並不是事情最終的發展方向。
下午，周建國又到維多利亞海港酒店找到伍磊。
「伍處，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周建國問道。
遇到這種事，不用想也知道，伍磊並不想跟他多費口舌。
「糧庫的帳做得再漂亮，也會有漏洞，帳，我是不怕你們查的，我都有藉口可以解釋，但是你們這次的目的，好像很明確，就是12倉。我們申請了那麼久，分公司就是不給批覆，又在出糧出到一半的時候，來個突擊檢查，我想準備都來不及。我就是想知道，12倉的事，是誰告訴給分公司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伍磊淡淡地回答道。
「行了，你不說，我也不問了。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問出來也沒有什麼意義。」周建國先是感慨道，然後又問道：「對了，我還想再問個問題，這件事，你要怎麼樣才能不上報？」
「哼……」伍磊白了周建國一眼，不屑一顧地輕聲哼道。
「說說嘛，這次是我求你，求你不要上報，所以，你儘管開口。」周建國豪爽地說。
「我要一個億，你給得了嗎？」伍磊露出諷刺的微笑，「或許每個人都跟您一樣喜歡錢，也可以用錢解決問題，但是您給不了！又或許，並不是每個人都跟您一樣，願意做金錢的奴隸，即便我能被你收買，其他人呢？你不一定能夠收買我們所有人！」
「如果收買不了，只能說給得不夠！」周建國皺著眉頭，煞有介事地回答道，「你開口嘛！」
「一個億！」伍磊理直氣壯，毫不讓步。
「伍處哇，如果你真的願意，我希望你還是拿出點兒誠意來！真的！」
「我很有誠意啊！」伍磊一臉認真地調侃道，「你看不出來嗎？」
「唉……」周建國深深地嘆了口氣，「沒辦法！話已經說道這個份兒上了，再說就沒意思了！」
說完，周建國默默離開了伍磊的房間。
不一會兒，一個陌生的男人接替了周建國，繼續跟伍磊談判。
這個男人正是王明，而他談判的手段則更加直接。
「你說說你，作為組長，你剛才要是開了這個口，你的手下都能跟著你沾光，何苦呢？」王明唉聲嘆氣道，仿佛是他損失了什麼。
面對這個陌生男人，伍磊並不想說話。
「唉……」王明又無奈地嘆了口氣，慢慢拿出手機，在手機上劃拉幾下，將屏幕對準伍磊，說：「小姑娘長得很可愛哦！」
伍磊瞬間瞪大了雙眼，因為他從手機上看到了自己的女兒。他迅速起身，抓起王明的衣領，硬生生將他提了起來，他氣急敗壞之下，死盯著王明，緊咬牙關，怒吼道：「你他媽什麼意思？我警告你，你別動我女兒！」
「放心……」王明也不惱怒，心平氣和地說：「我們又不是人販子，又不是什麼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那種人，我們只是想賺錢。」王明無奈地扒開了伍磊的雙手，又是唉聲嘆氣地說：「但是呢，你來東茂，就會擋我們的財路。當然了，你可能也不是故意的，我們也能夠理解，是吧。只要你做出讓步，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無事。」最後，王明意味深長地看向伍磊，「你是當爸爸的人，女兒的安危交到你手上，也算是合情合理，是吧？」
伍磊惡狠狠地盯著王明，作為父親，他此時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對了，順便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剛才向周建國開口了，你們所有人都能拿錢走人，你也不用發這一頓脾氣，但是現在……」王明搖了搖頭，似乎對伍磊剛才的選擇很不滿意，「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都有把柄在我手上，即便你能夠大義滅親，你還要掂量掂量他們是怎麼想的。這酒店還不錯，你們可以再住一晚，給你們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明天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說完這些話，王明也轉身離開了，剩伍磊獨自在房間中慢慢思索。
顯而易見，面對昨晚的威逼利誘，包括伍磊在內的檢查組成員，在第二天一致選擇沉默，對分公司沉默，這是他們給出的答案。但是，面對周建國提出的補償，他們也是一致選擇拒絕，因為這是他們最後的底線。
東茂直屬庫之行，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結束。
見識過周建國這些手段，尚且安全的李良安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感到失望，甚至是絕望！想要扳倒周建國，還東茂直屬庫一個風清氣正，似乎比想像中更加困難。經歷過這件事，他也漸漸失去了信心。
而周建國呢，現在已經露出了獠牙，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正如伍磊所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的獠牙究竟還能強勢多久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早已沒有了回頭路，他只能在原本的那條路上，一路走到黑。而且，這次又欠下王軍兄弟一份人情，人情總是要還的，這樣的結果，也不是周建國願意看到的。
趙慶華這次躲過一劫，而且一個月之後，就可以光榮退休，面對這樣的結果，他自然是高興不已。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待事情告一段落，他便顧不得那麼多，自顧自瘋狂慶祝起來。
這天夜裡，趙慶華喝了不少酒，原本是找了代駕，但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卻略感無聊，便逞能，想把車開到路邊去等候。
然而就在他正開出停車場的時候，與一輛汽車發生了碰撞。
大庭廣眾之下，礙於自己的身份，趙慶華極力想要私了，但對方執意要報警，趙慶華這就急了。
「他媽的，你傻呀，老子有急事趕著要走，都說了私了，讓你開個價，你就隨便開嘛，真是個傻逼！有錢都不知道怎麼賺！」趙慶華一臉酒氣，焦急地抱怨道。
「趙主任，這錢還是留著您自己慢慢交罰款吧！」對方將事故現場拍了個照，說完這句話，便坐進駕駛室去了。
留下趙慶華在原地納悶兒，他怎麼知道自己姓什麼。
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與伍磊一起抵達東茂的小劉。他始終在單獨行動，也一直在找一個機會，今天，他終於找到了。
此時此刻，以他為首的檢查組，和以周建國為首的東茂直屬庫，就像騎著一頭猛虎進行激戰的兩名勇士，雙方都是騎虎難下，似乎只有戰死沙場這一條路。
周建國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當他聽到伍磊用冰冷的語氣說出那樣的話，他就知道，他也不得不行動了。
但是他表現得很淡定：他先是轉頭看了一眼趙慶華，眼神中傳遞的情緒很複雜，隨後又緩緩轉過身，背著雙手，昂首挺胸，閒庭信步地離開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而淡定的背後，是一步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險棋，這也是周建國最後的一步棋。
他回到辦公室，簡簡單單地打了通電話，然後便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待著。
周建國耐得住性子，但趙慶華卻有些著急，他著急著尋找可以挽救糧庫，挽救自己的辦法。但是，如果真有辦法，他也不至於走到縱火這一步。於是，心有不甘的他，急匆匆地闖進周建國的辦公室。
「周主任！快想想辦法呀！」他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在原地踱步。
「你去把檢查組都叫到會議室吧。」周建國不慌不忙地說，「就說在他們離開之前，我還有話跟他們說。」
「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趙慶華也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只是單純地認為，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於是又自言自語道：「嘖……這可怎麼辦呀！」
「叫你去就去！」周建國顯然有些不耐煩，稍稍提高音調，一字一頓地說。
趙慶華聽出了他的語氣，也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很快，檢查組一行人安靜地坐在會議室。發生了這種事，氣氛一定是消極和壓抑的。
等了好一會兒，周建國才出現在會議室門口。見周建國出現，伍磊只冷冷地看了一眼，便繼續一動不動地坐著，其餘眾人也不出聲，似乎都在坐等周建國的解釋。
「各位，糧庫發生這種事，我很抱歉。」周建國面無表情地說道。
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為12倉的火災事故道歉，然而下一秒，他們就會明白，周建國是在為自己接下來的瘋狂的舉動，道歉。
「上！」
上一句話話音剛落，周建國便往後退了一步，一群人應聲湧進狹小的會議室，兩人一組，將檢查組6名成員圍住。這些人，伍磊從來沒有見過，全都是陌生的社會人士。
包括趙慶華、李良安和伍磊在內，所有人都被突然闖進來的人，和他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知所措，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這些陌生人，最後都將目光聚焦在周建國身上。
「手機都收了！」趁著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周建國又立即命令道。
隨著周建國的一聲令下，這十多個陌生人，分工明確，二人中一人制止檢查組人員的動作，一人在其身上摸出手機。
「各位！」見眾人極力反抗，周建國又說話了，「我剛才說了，很抱歉在你們身上發生這種事。但是東茂直屬庫的事，不能傳出去，我相信你們都知道要避免輿論壓力，我也相信你們在第一時間，沒有把消息傳出去，但是，我不敢保證你們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不會向外界透露這件事，所以為了東茂直屬庫，為了分公司，我只能這麼做，希望你們能夠理解。」周建國象徵性地欠身彎腰，站直後又繼續說，「大家放心，手機會還給你們的，只是暫時由我替大家保管。另外，你們在東茂直屬庫的檢查工作似乎已經順利完成了，所以還請大家回到酒店，好好休息。」
說完這話，那一群人便兩兩一組，緊緊攙扶著檢查組眾人，坐車離開了糧庫，去往維多利亞海港酒店。
目送他們離開後，趙慶華和李良安愣在原地，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糧庫火災帶給李良安的震撼已經夠大了，沒想到短短几個小時後，周建國又帶給了他一次更大的震撼。他們一定是瘋了！李良安在心中驚嘆道，除了「瘋」，他再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他們這一系列的舉動。
而趙慶華呢，原本以為一把火能夠解決所有的麻煩，既不用為12倉絞盡腦汁去辯解，也不用跟檢查組發生衝突，但沒想到伍磊卻不依不饒，而他更沒想到，周建國竟然直接對檢查組動手，不僅收了他們的手機，還將他們監禁了起來。他轉頭望向周建國，仿佛能在他臉上看到一個「狠」字，這讓趙慶華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當然，這並不是事情最終的發展方向。
下午，周建國又到維多利亞海港酒店找到伍磊。
「伍處，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周建國問道。
遇到這種事，不用想也知道，伍磊並不想跟他多費口舌。
「糧庫的帳做得再漂亮，也會有漏洞，帳，我是不怕你們查的，我都有藉口可以解釋，但是你們這次的目的，好像很明確，就是12倉。我們申請了那麼久，分公司就是不給批覆，又在出糧出到一半的時候，來個突擊檢查，我想準備都來不及。我就是想知道，12倉的事，是誰告訴給分公司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伍磊淡淡地回答道。
「行了，你不說，我也不問了。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問出來也沒有什麼意義。」周建國先是感慨道，然後又問道：「對了，我還想再問個問題，這件事，你要怎麼樣才能不上報？」
「哼……」伍磊白了周建國一眼，不屑一顧地輕聲哼道。
「說說嘛，這次是我求你，求你不要上報，所以，你儘管開口。」周建國豪爽地說。
「我要一個億，你給得了嗎？」伍磊露出諷刺的微笑，「或許每個人都跟您一樣喜歡錢，也可以用錢解決問題，但是您給不了！又或許，並不是每個人都跟您一樣，願意做金錢的奴隸，即便我能被你收買，其他人呢？你不一定能夠收買我們所有人！」
「如果收買不了，只能說給得不夠！」周建國皺著眉頭，煞有介事地回答道，「你開口嘛！」
「一個億！」伍磊理直氣壯，毫不讓步。
「伍處哇，如果你真的願意，我希望你還是拿出點兒誠意來！真的！」
「我很有誠意啊！」伍磊一臉認真地調侃道，「你看不出來嗎？」
「唉……」周建國深深地嘆了口氣，「沒辦法！話已經說道這個份兒上了，再說就沒意思了！」
說完，周建國默默離開了伍磊的房間。
不一會兒，一個陌生的男人接替了周建國，繼續跟伍磊談判。
這個男人正是王明，而他談判的手段則更加直接。
「你說說你，作為組長，你剛才要是開了這個口，你的手下都能跟著你沾光，何苦呢？」王明唉聲嘆氣道，仿佛是他損失了什麼。
面對這個陌生男人，伍磊並不想說話。
「唉……」王明又無奈地嘆了口氣，慢慢拿出手機，在手機上劃拉幾下，將屏幕對準伍磊，說：「小姑娘長得很可愛哦！」
伍磊瞬間瞪大了雙眼，因為他從手機上看到了自己的女兒。他迅速起身，抓起王明的衣領，硬生生將他提了起來，他氣急敗壞之下，死盯著王明，緊咬牙關，怒吼道：「你他媽什麼意思？我警告你，你別動我女兒！」
「放心……」王明也不惱怒，心平氣和地說：「我們又不是人販子，又不是什麼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那種人，我們只是想賺錢。」王明無奈地扒開了伍磊的雙手，又是唉聲嘆氣地說：「但是呢，你來東茂，就會擋我們的財路。當然了，你可能也不是故意的，我們也能夠理解，是吧。只要你做出讓步，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無事。」最後，王明意味深長地看向伍磊，「你是當爸爸的人，女兒的安危交到你手上，也算是合情合理，是吧？」
伍磊惡狠狠地盯著王明，作為父親，他此時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對了，順便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剛才向周建國開口了，你們所有人都能拿錢走人，你也不用發這一頓脾氣，但是現在……」王明搖了搖頭，似乎對伍磊剛才的選擇很不滿意，「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都有把柄在我手上，即便你能夠大義滅親，你還要掂量掂量他們是怎麼想的。這酒店還不錯，你們可以再住一晚，給你們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明天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說完這些話，王明也轉身離開了，剩伍磊獨自在房間中慢慢思索。
顯而易見，面對昨晚的威逼利誘，包括伍磊在內的檢查組成員，在第二天一致選擇沉默，對分公司沉默，這是他們給出的答案。但是，面對周建國提出的補償，他們也是一致選擇拒絕，因為這是他們最後的底線。
東茂直屬庫之行，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結束。
見識過周建國這些手段，尚且安全的李良安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感到失望，甚至是絕望！想要扳倒周建國，還東茂直屬庫一個風清氣正，似乎比想像中更加困難。經歷過這件事，他也漸漸失去了信心。
而周建國呢，現在已經露出了獠牙，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正如伍磊所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的獠牙究竟還能強勢多久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早已沒有了回頭路，他只能在原本的那條路上，一路走到黑。而且，這次又欠下王軍兄弟一份人情，人情總是要還的，這樣的結果，也不是周建國願意看到的。
趙慶華這次躲過一劫，而且一個月之後，就可以光榮退休，面對這樣的結果，他自然是高興不已。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待事情告一段落，他便顧不得那麼多，自顧自瘋狂慶祝起來。
這天夜裡，趙慶華喝了不少酒，原本是找了代駕，但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卻略感無聊，便逞能，想把車開到路邊去等候。
然而就在他正開出停車場的時候，與一輛汽車發生了碰撞。
大庭廣眾之下，礙於自己的身份，趙慶華極力想要私了，但對方執意要報警，趙慶華這就急了。
「他媽的，你傻呀，老子有急事趕著要走，都說了私了，讓你開個價，你就隨便開嘛，真是個傻逼！有錢都不知道怎麼賺！」趙慶華一臉酒氣，焦急地抱怨道。
「趙主任，這錢還是留著您自己慢慢交罰款吧！」對方將事故現場拍了個照，說完這句話，便坐進駕駛室去了。
留下趙慶華在原地納悶兒，他怎麼知道自己姓什麼。
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與伍磊一起抵達東茂的小劉。他始終在單獨行動，也一直在找一個機會，今天，他終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