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厚粉底下的三味線女人,男人肩膀上的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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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熙從果果家裡出來後,先給孫秘書打了電話,交代她給果果家的冰箱塞滿蔬菜、水果和營養品,然後去了報社,找到朋友萬晨。

  萬晨是名報社記者,當時,他正在校對一篇圖文報導。聽到來人聲音洪亮地喊他一聲「萬晨」,本能地抬頭,見是朴根熙堂而皇之地來找自己,嚇得渾身一哆嗦,忙跳起來把他推到無人的角落,關上房間門後就把他一通數落:

  「你瘋了!都說我不認識你,竟然就這樣跑來了,你想讓我死是不是?」

  萬晨所在的單位是煙集日報社,社長與根熙的父親朴賢吉年輕時便是朋友,現在更是至交。朴賢吉自從知道根熙利用萬晨工作之便找到余果後,氣得要命,私下裡沒少警告萬晨,叫他別再幫根熙與尹貝拉有牽扯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忙,不然讓他再也做不了記者。這還不算,老爺子又向社長打了招呼,如果發現根熙來找萬晨,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根熙自然知道這些事,只不過他從不當一回事,只有萬晨才嚴陣以待,如履薄冰,害得他一見根熙跑來報社找自己就嚇得夠戧,生怕被社長請去喝茶,問東問西。

  「找你有事。」根熙解釋說。

  「我知道,可在哪不能說啊!在家、在餐廳、在酒吧、在夜總會、哪裡不能談,非要來我單位嗎?被頭兒看見了,我死定了!」萬晨指了指樓上的社長辦公室嚴重地說,順便小聲地提醒他道:「章懷然的資料早給你傳過去了。」

  「因為你的幫助,我已經和她接觸上了,謝謝你。」他誠懇地說。

  「不用對我說謝謝,因為我們根本不認識。」萬晨先撇清關係,不忘對他說道:「我也是找線人的線人的線人幫的忙,資料真真假假都不清楚就給你了,湊合著用吧。」

  他的這番話半真半假,因為那份資料根本就是朴賢吉遞給他的,讓他直接交給根熙。人家父子間的事,他哪敢多嘴,還是少管為妙。

  根熙笑了,只好說:

  「是,我們不認識。」

  「既然已經收到了,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麼?」萬晨納悶兒地問。

  朴根熙掏出香菸扔給萬晨一根,自己又點起一根吸了起來。吐口煙圈兒後才簡單地說了下余果的事,拜託他幫忙找下她的狗,他將松子的照片交給萬晨時,只說了八個字:

  「活要見狗,死要見屍。」

  萬晨聽到這事兒的第一反應就是直著眼珠子仰天長嘆,在心裡吶喊一聲,怎麼根熙現在和兔子一模一樣啊,一個兔子讓他找這個人找那個人就夠他煩了,現在又多了一個朴根熙。可是找人也就算了,怎麼找條狗這種事也要來拜託他?

  薄薄的煙霧沒有立即散去,像層白色的輕紗縈繞在兩個男人之間。不知是煙霧的作用還是別的什麼,根熙看起來更加疲憊了,人似乎又瘦了一圈兒。這種過於凝重的感覺忽然讓萬晨胸口十分憋悶,有點透不過氣來,他眯眼瞄了他半天,才緩緩地說了一句:

  「要不要這麼嚴重,只是一條狗而已。」

  「對我們來說它只是一條狗,可對果果來說它卻是家人。」他說,聲音很輕,但很有份量。

  「好吧,我幫你等等看,但會不會有結果就不知道了。」萬晨只好這樣說。

  「謝了。」

  「你又忘了,都說不用對我說謝謝了。」

  「哦,咱們不認識。」他笑著補充道。

  「知道就好。」萬晨說:「沒事了吧,那我進去了,你一會兒從後門出去。」

  「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根熙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對他說:

  「那個被銷號的固定電話,查出來之前的機主是誰了嗎?」

  「哪有那麼快啊!」萬晨一聽是這事兒,不禁頭疼起來,他皺著眉毛叫著說:「你上周才告訴我,今天就來要結果,還有這麼逼人的,真以為記者是Superman哪!我這幾天事兒多,還沒給你問呢,你別著急,只等我消息就好了。」

  根熙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逼人家太緊了,於是有些歉然地說道:

  「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

  萬晨不由地望了一眼他的腿,關心地問:

  「你這腿還是那麼疼嗎?」

  「還行。」他輕描淡寫道。

  「總這麼疼對嗎?用不用去看一看啊?」


  「不用吧,可能都是這麼疼,只是人家不說。」

  「誰還這麼疼啊?」

  「以前的病友吧。」

  萬晨不再問了。剛才他見根熙走路明明還有點瘸,所以這句明顯的敷衍讓他的心裡極不舒服,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總之酸澀得難受。丟掉只抽了一半的菸頭,他抬頭對他說道:

  「既然動不動就疼,總這麼走來走去真的不要緊嗎?我看你還是老實在家呆著吧!有什麼事電話我或者派孫秘書過來,用不著直接跑來。再者,你明知道我的頭兒被你老子收買了,你的一舉一動在我這裡沒辦法成為秘密。還有,我再多句嘴,老爺子對尹貝拉的事非常敏感,他不希望你再和她過去的任何人有牽扯,恨不得把有關她的一切全都抹去才好。我一方面理解你,一方面也理解老爺子,所以希望你也能理解一下老人的心,別讓我這個中間人太為難。」

  「好,你的話我聽進去了,以後會找時間和我爸聊一聊。」他滿口答應,笑著說:「還有,我保證下次電話你,讓你親自登門為我服務。」

  聽根熙這樣說,萬晨也只好跟著傻笑,但他的笑多少有些牽強無奈。他實在不想去追究心裡那份酸澀難受的原因,那樣只會讓他更加去心疼根熙。想想看,短短几年的時間,妻子慘死,即將出生的孩子胎死腹中,自己又被截去了半條腿靠義肢代步,時不時的幻痛也在折磨著他,只能依靠止痛藥,這樣的人生絕對可以用悽慘來形容了。於是,他甩了甩頭,故意對他說了另外一件事。

  「兔子又嚷著要女模特了。」萬晨說。

  「上次不是給他找了嗎?」根熙問。

  「他說不行。」萬晨說,一提兔子的事,他就本能地鬧心起來:「他不要專業的,要那種很自然,渾然天成的。哎呀,我也說不好,總之他說上次那個不行,讓我再給重新找一個。你說,我去哪兒給他找呀!」

  他有些頭疼,揉了揉額角,告訴萬晨:

  「我最近事兒也挺多,一是公司,二是果果,三你知道的,忙得脫不開身,人都沒怎麼睡,他的事只能往後推了。你告訴他,他要辦攝影展的事,我一定會盡力幫忙,不用考慮錢的事,他要多少我給贊助多少,就說我說的。至於女模特,你就費點心思幫他找吧。」

  萬晨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有些心疼地問:

  「你要不要這麼拼啊!最近有沒有照鏡子,你的臉色都不對。」

  他掐滅了菸頭,又燃起一根猛吸一口,才有些苦澀地說道:

  「我不這樣做的話,每晚都會做惡夢。」

  萬晨微微一怔,想想從前,再想想現在,早已物是人非。想到這裡,他鼻子忽然有點泛酸,眼圈兒也跟著紅了起來,不知道要怎樣去安慰朋友。反而是根熙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輕快地說道:

  「我沒事,挺好的,你別擔心。」

  萬晨嘴角一咧,沖他勉強笑了下,算是回應。他要離開這裡時,才想起來問雅如怎樣了?

  「就快生了,預產期是下個月底。」萬晨告訴他:「這不,連煙都不敢抽了,緊著讓戒呢!生怕孩子吸二手菸啊!」

  「做了父親以後,有你小子忙了。」

  「到時候我兒子認你做乾爹。」

  「還沒生就知道是兒子,你重男輕女。」根熙故意揭他的短兒。

  萬晨不好意思地笑了,撓了撓後腦勺說道:

  「我有預感,得知她懷孕時就覺得她肚子裡懷的是個小子。」

  聽到這裡,根熙的表情僵住了,眼神有片刻的呆滯。過了一會兒,他才好似囈語地吐出一句:

  「貝拉懷孕時,我也是那樣認為的,預感很強烈,這大概是父子之間特有的一種心有靈犀吧。」

  萬晨愣了愣,忽然意識到自己說話失了分寸,心裡直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沒事說什麼生兒子有預感的屁話!戳到了人家的痛處!想到這裡,他趕緊一臉愧疚地道歉:

  「對……對不起。」

  根熙笑了笑,語氣淡淡地說:

  「我走了。」

  根熙走後,萬晨在單位門口站了一會兒才進去。本來,他還要請根熙晚上去家裡坐坐,吃頓便飯的,哥倆兒好喝一杯。可一想到雅如那滾圓的肚子,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還是不要刺激到人家的好。

  地下賭場亂鬨鬨的,洗手間的門敞開著,那股刺鼻的騷臭味兒和賭場內的煙味兒、酒味兒混合在一起瀰漫著整個房間,味道令人作嘔。每張桌子都座無虛席,賭徒們叫囂著玩牌,誰也不去介意這空氣中的混濁味道,他們介意的只有自己手中的牌。


  根熙最近每個晚上都會來這裡,已經連續泡了半個月之久,為的就是找一個叫章懷然的女人。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女人家裡竟然如此貧寒,住在棚戶區厚底洞。那裡出了名的髒、亂、差、整個就是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破地方。屋子小得要命,只有幾平方,一家四口就擠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生活。沒有衛生間,想方便得去離家五百米遠的露天旱廁。

  他第一次邁進這間屋子時,想起了五十年代的黑白電影,瞎了眼的老婆婆、患了癌症等死的老公公、不務正業的小叔子,還有混在風塵中的她。據說她這個小叔子和她丈夫當年一模一樣,什麼偷雞摸狗的事都干,是厚底洞派出所里的常客。了解到實際情況後,他動了些許惻隱之心,一連失眠了好幾晚,絞盡腦汁地想著要怎樣從她嘴裡撬出真相,然後在金錢方面給予她一定的補償。

  此時,他嘴裡叼著半截菸捲兒坐在椅背上,雙腳踏在椅子裡正研究著該出什麼牌。他身邊緊緊地靠著一個濃妝艷抹、穿著暴露的女人,正悠閒地翹著二郎腿嗑瓜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玩牌。事實上,她壓根兒看不懂他們玩的是什麼?她只是很敬業地必須坐在他身邊陪著而已,因為他花錢包了她整晚。

  那女人正是他要找的章懷然,她已經在這個地下賭場混跡三年多了。資料上顯示她有兩份工作,白天在信息台接色情電話,聊得好的會私下裡要她的電話,然後打款給她,讓她特別服務一下,例如給人家叫個床什麼的。當然了,如果聊得比較投緣,也會約出來見面吃個飯,再去賓館開房。晚上就在這家賭場裡攬客,據說這裡的生意不太好,不是每個晚上都能攬到生意,來這裡的人多數以賭博為主,一般不找女人。

  忽然,根熙將手裡的牌一把揚在了桌子上,大聲對眾人說道:

  「兄弟今天高興,這錢請大家喝酒了,我和這個女人有約會,就先失陪了。」

  說著,便將自己面前的那堆錢往前一推,然後拉起身邊的女人走出了地下賭場。章懷然眼見他把那些錢都揚了出去,嘴上直替他可惜,說你贏的錢給他們太多了,那些錢可以去金錢豹吃一百頓海鮮自助了。

  他轉頭望了她一眼,很直接地問:

  「是怕我給不了你小費嗎?表情好像是在心疼你的錢。」

  她被他問得一愣,立即為之語塞。但很快,她便不樂意起來,氣呼呼地說道:

  「你的想法未免太奇怪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我那樣說是為了你好,又不是我的錢,我有什麼好心疼的。」

  他聽完她這話,只是輕蔑一笑,沒有去反駁。然後,他扯下嘴角,故意湊近她,鼻子對著鼻子,嘴裡呼出的熱氣全都吹在了她的臉上。不知怎的,這股熱氣讓她莫名地緊張起來,心裡沒底地問他:

  「你……你要幹嘛?別不是生氣了吧!」

  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仔細觀察著她的長相。女人的粉底夠白夠厚,假睫毛夠長,眼影夠濃,眉毛夠黑,嘴巴夠紅。不知怎的,她濃妝艷抹的模樣竟讓他想起了日本藝妓在彈三味線。妝化得太濃了,他實在看不出她面具下那張臉的本來樣子。人們為了生活,迫於現實的種種無奈和不公,總要試圖去扮演各種角色,夜以繼日地與人周旋,虛與委蛇。他模糊地想著,也許她便是這一類人,為了養家,她故意把自己化成這副樣子。

  「聽說你丈夫死了。」他問。

  章懷然聽他突然這樣說,人有點懵,半天才本能地點了一下頭。

  「哦,那死鬼早死了。」

  「公公婆婆還好嗎?」他又問。

  「還行,他們很好。」她客套地說。

  「你丈夫是被人整死的嗎?」他忽然這樣問。

  瞬間,章懷然臉色微變,儘管她還維持著職業微笑,但表情已經相當不自然。其實,她是有些懷疑和困惑的,眼前的男人似乎知道她一些事?

  「你是誰?」她佯裝鎮靜地問。

  他不理會她的問題,盯著她的眼睛繼續問道:

  「殺你丈夫的那個人是誰?」

  「什麼?」

  「你知道兇手是誰對吧?」

  她研究地望著他,這男人只要來地下賭場,便會包了她。別的女人主動上來搭訕,他都不理,點明只要她,可卻從來又不碰她,那為的又是什麼呢?她實在想不通!在她看來,男人出來花錢找女人就是為了圖個樂子,而像眼前這位花了錢卻又不碰自己的男人,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他與她之間幾乎是陌生人,陌生人會問候她的公公婆婆嗎?會關心她丈夫的死因嗎?從他剛才的問話里,她似乎明白了一些,她一直困惑的問題也找到了答案,那就是他是有目的性地接近她並想要知道那個兇手的名字。


  「你到底是誰?」

  「要去吃點東西嗎?」他答非所問。

  「現在?」她挑下眉毛問。

  「嗯,就當陪我好了。」

  「好啊!」

  她沒猶豫,立即就答應了,跟他上了摩托車,任由他帶路。他選擇在一家裝修頗為豪華的西餐廳,點了兩份牛排。她現在不像以前,接觸不到西餐了,何況她始終也吃不慣這些半生不熟的東西,但她沒說,因為比起吃東西,她更加對眼前這個男人感興趣。不得不承認,這男人長得很好。儘管他穿著很簡單的條紋襯衫和牛仔褲,也無法掩蓋他身上與生俱來的那種儒雅與堅毅混合的特殊氣質,工作的特殊性讓她知曉這個男人的身份背景並不簡單。

  「你都是聽誰說的?我可沒跟賭場裡的人說過這些。」她警惕性還是很強的,好歹得分清敵友。

  他沒回答,低頭吃著東西。她見狀只好先實相地閉了嘴,隨手翻看著菜單又合上菜單,再有些無聊地看著他吃東西,等待著他開口。他吃東西的樣子好像一整天沒吃飯似的,盤子裡的牛排只一會兒工夫就消滅大半。她心裡頭裝著事,拿起刀叉切了幾下牛肉,又將刀叉放下,然後再拿起刀叉再切,就這樣反覆著。他終於注意到她了,木著聲音問:

  「你不吃嗎?」

  「呃……」她眯起眼睛笑了笑,解釋道:「我喜歡切小塊兒。」

  她是一個很會看人臉色的人,拿起叉子叉了塊牛肉就塞進了嘴裡。

  「哇,真好吃。」

  他看了她一會兒,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後從錢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及名片推給她。嚴格來說那不能稱之為名片,因為上面只是一串手機號碼。他直截了當地說道:

  「卡的密碼是123456,很容易記住。如果你想要這筆錢,可以打名片上那個手機號碼聯繫我,只需要告訴我兇手的名字。你可以拿著這筆錢給你公公治病,然後離你那個混帳小叔子遠點,去別的城市買房子重新開始生活。」

  「什麼?」他的話有些突然,著實嚇了她一跳,剛剛塞到嘴邊的牛排差點掉下來。

  「現在,你可以去確定一下數目。」

  說完,他站了起來整理下衣角,又深深地看她一眼,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章懷然像個傻瓜一樣叼著牛排肉坐在椅子裡發愣,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她感覺像在做夢,所以人還飄在雲端呢!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反應過來,慌忙把嘴裡的牛排肉嚼了嚼,抻著脖子吞了下去,然後起身離開了西餐廳。出了門口,她直接奔向銀行自助提款機那裡,將卡塞了進去,按了密碼,上面清楚地顯示有整整五十萬塊。

  瞬間,她覺得身體四周灑滿了繽紛的禮花,還鑼鼓喧天地奏起了交響音樂。天哪!有這美事?她最近也沒夢到過豬啊!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又盯起那組數字來,在確定了那卡里確實有五十萬塊後,震驚的同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拔出卡就往根熙走的方向追去。

  她氣喘吁吁地從後面追上他,然後對他說道:

  「喂!你都不擔心我就這樣拿錢跑掉嗎?」

  「你要現在告訴我答案嗎?」他輕飄飄地問。

  「這個……」她退縮了。

  「我會給你時間,告訴我答案,這筆錢就是你的。」

  他說完,剛要走,又被她叫住了。

  「以後你還會來賭場嗎?」

  「可能不會來了。」

  「我們有共同認識的人嗎?」她趕緊問。

  「也許吧。」他模稜兩可道。

  「北邊的人嗎?」她又問,期待他的回答。

  他沒再說話,直接揚長而去。

  章懷然有些詫異地望著他背影離去,歪著腦袋在記憶里搜尋著認為和這位金主有關聯的人,不太明白對方要兇手名字的原因。她想得太過投入忘記了周遭,眼前突然一黑,腦袋被一個袋子給套住了,然後整個人騰空而起。

  她「哎呀」了一聲,剛要呼喊救命,一個穩穩的男性聲音便響了起來。

  「邊小姐,老爺子要見你,請跟我們走一趟。」

  她在那男人的肩膀上被搖得七葷八素。常言道,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啊,她現在可不比從前了,雖然對方這樣說了,可她還是很害怕,於是顫著聲音問:

  「你們想幹嘛?怎麼知道我姓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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