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兩人即世界（4）
路上看到有幾家翻蓋的新房，圍繞新房，大虎和小米向蘇可介紹鄉親們越來越好的日子----
大山和翠翠兄妹先後考上大學，在市區買了房子，就把父母接過去享福。東子一邊做村長一邊做種植藥材，留在村裡的村民都給他打工，掙點零花錢。
妞妞沒考上大學，嫁到縣城了，棗花嫂子去妞妞爸爸打工的城市生活了。大虎哥的兩個孩子高中畢業後也都去了外地工作，大虎嫂子現在大兒子家看孫子。
村長年紀大了，有次走夜路摔斷腿，坐上輪椅了，有人架著才能下地走幾步。閨女把他接到縣城住了一段時間，他非嚷嚷著回大山，還好大娘的身體還不錯，能照顧他，沒事的時候，就坐在磨盤那裡和一幫老哥們曬太陽。
說話間，他們已經站在老村長的家門外，只見大門敞開，燈光明亮的院子裡晃動著二十幾口人影，老村長坐在輪椅上，雙腿蓋著一個毯子。
有坐著的老人，抽著旱菸；有站著的中年人，雙手抄在袖子裡；有踱步的老漢與身邊的人低聲說話；有穿著花布衣衫，戴著頭巾的婦女，三五個輕聲交談。
有幾個半大的孩子跑跑跳跳，兩三個娃娃滿身泥土的在大人中間穿來穿去。
隨著大虎哥大喊一聲：「到了，到了...」院子裡的人紛紛頓住話語，滿是期待的看向大門口，調皮的孩子也被大人抱在懷裡，一臉稚嫩的睜著大眼睛。
蘇可跨過門檻，雙腳落在過門石上，凝望著似曾相識的場景，一股猛烈的刺痛湧上心頭，洶猛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抽噎不止的哭聲，不斷撕扯著痛苦煎熬的回憶。
童維把她抱在懷裡低聲安撫，可在阿巧視為親人的鄉親們面前，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沉重如山的愧疚和自責堵在她的胸口，壓的五臟六腑都在抽搐痙攣，渾身癱軟的靠在童維臂膀上哀哀欲絕。
小米推著老村長向蘇可走來，她離開童維的懷抱，一邊擦眼淚一邊腳步踉蹌的迎上去，蹲下身的那一刻又止不住的淚如雨下，她嗚咽著哭出聲音，幾次嘗試開口說話都被淚水噎住了。
當老村長一聲飽含滄桑的呼喚：「娃娃...」傳到她轟鳴的耳朵里，壓抑這麼多年的情感一下子崩潰爆發，她趴在老村長腿上嚎啕大哭，把對雲凱和阿巧的思念都揉進淚水裡，狠狠地釋放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好她...是我沒看好她...對不起...」
一聲聲悽厲的哭喊牽動著每個人的心，院子裡的鄉親們都悲痛惋惜的唏噓長嘆、潸然淚下。
老村長蒼老而溫暖的雙手撫摸著蘇可的頭髮，深深的悲泣哀嘆：「好孩子...怨不著你啊...這都是命...都是命啊...」
老村長越是這麼說，蘇可心裡越是自責難過，淚水浸濕了毯子，嘶啞的哭聲令人肝腸寸斷。
大虎擦了擦眼淚想要扶起她，老村長擺擺手，長長的嘆息一聲：「唉...讓她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滿院的哭聲久久的迴蕩在星稀月冷的遠山里，童維眼含熱淚的注視著這一切，此刻，他才深切的意識到發生在這個女人身上的不是故事，而是她用生命的時光度過的一個個真實的感情。
吃完飯，大家圍著蘇可說了許久的話，村長東子更是挨著她問這問那，聽她說可以幫忙擴大中藥銷路，東子開心的像個孩子。
第二天一早，蘇可和童維在大虎哥的帶領下，去給阿巧的爺爺奶奶上墳。
吃過早飯，蘇可拉著童維的手，一路百感交集的來到十幾年前喊山的地方。
他們一會追逐奔跑，一會席地而坐，一會相擁而臥，遙望著層層疊疊的雲山，吹拂著沙土飛揚的山風，訴說著纏纏綿綿的情懷，追憶著事往日遷的點點滴滴。
中午的時候，全村人都聚集在東子家吃羊肉，童維第一次吃到如此軟嫩爽滑的羊肉，在眾人的熱情禮讓下，他也顧不得優雅，一下子吃了三大碗。
吃過午飯，與鄉親們依依道別後，大虎和小米把兩人送到學校門口，見到陸千塵，蘇可就讓大虎他們先回鎮裡照顧店鋪。
當蘇可問陸千塵為什麼約在學校時，他笑而不語的招呼她進入校園。儘管他經常把幾個學校的情況和照片發給蘇可，但真的感受到如此巨大的變化，她心裡還是萬分激動。
看著一個個精神飽滿的孩子們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里讀書學習，蘇可只覺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不知不覺間竟笑著流出淚來。
她望著孩子們在一片不大但平整的塑膠場上拍籃球、踢足球的歡快場面，眼睛裡又禁不住的泛起朵朵淚花。
在楊校長的帶領下，他們來到學生宿舍樓，看著一間間盈滿書香氣息的宿舍，蘇可仿佛回到了讀書時代，撫摸著一張張結實幹淨的床鋪，她滿懷欣喜的在上面坐了坐。
陸千塵把蘇可帶到一片菜地里，高興的對她說：「老蘇...你看...這是老師帶領學生們開墾的，食堂里的很多瓜果蔬菜都不用花錢買了。」
蘇可欣慰之餘面露擔憂：「老陸，不能耽誤孩子們學習的時間，如果有困難就打電話給我，我來想辦法...」
陸千塵哈哈一笑：「老蘇，你多慮了，你別擔心，學生們吃著他們自己種的菜，反而更加懂得努力學習的重要性了...是吧，楊校長...」
楊校長眉開眼笑的在一旁附和：「是的，蘇女士...娃娃們都積極著呢...」
陸千塵把目光移到童維身上：「老蘇，你已經做的夠多了，我們所有人都很感激你...你也有你的生活，不用再為我們操心了。」
蘇可深深的凝望向遠方，臉上漸漸綻放出欣悅的笑容，仿佛佇立在岡仁波齊的山腳下，無限嚮往又無限憧憬的仰望著熠熠生輝的星空。
大山和翠翠兄妹先後考上大學，在市區買了房子，就把父母接過去享福。東子一邊做村長一邊做種植藥材，留在村裡的村民都給他打工，掙點零花錢。
妞妞沒考上大學，嫁到縣城了，棗花嫂子去妞妞爸爸打工的城市生活了。大虎哥的兩個孩子高中畢業後也都去了外地工作，大虎嫂子現在大兒子家看孫子。
村長年紀大了，有次走夜路摔斷腿，坐上輪椅了，有人架著才能下地走幾步。閨女把他接到縣城住了一段時間，他非嚷嚷著回大山，還好大娘的身體還不錯，能照顧他，沒事的時候，就坐在磨盤那裡和一幫老哥們曬太陽。
說話間，他們已經站在老村長的家門外，只見大門敞開，燈光明亮的院子裡晃動著二十幾口人影，老村長坐在輪椅上，雙腿蓋著一個毯子。
有坐著的老人，抽著旱菸；有站著的中年人，雙手抄在袖子裡；有踱步的老漢與身邊的人低聲說話；有穿著花布衣衫，戴著頭巾的婦女，三五個輕聲交談。
有幾個半大的孩子跑跑跳跳，兩三個娃娃滿身泥土的在大人中間穿來穿去。
隨著大虎哥大喊一聲：「到了，到了...」院子裡的人紛紛頓住話語，滿是期待的看向大門口，調皮的孩子也被大人抱在懷裡，一臉稚嫩的睜著大眼睛。
蘇可跨過門檻，雙腳落在過門石上，凝望著似曾相識的場景，一股猛烈的刺痛湧上心頭，洶猛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抽噎不止的哭聲，不斷撕扯著痛苦煎熬的回憶。
童維把她抱在懷裡低聲安撫，可在阿巧視為親人的鄉親們面前，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沉重如山的愧疚和自責堵在她的胸口，壓的五臟六腑都在抽搐痙攣，渾身癱軟的靠在童維臂膀上哀哀欲絕。
小米推著老村長向蘇可走來，她離開童維的懷抱，一邊擦眼淚一邊腳步踉蹌的迎上去，蹲下身的那一刻又止不住的淚如雨下，她嗚咽著哭出聲音，幾次嘗試開口說話都被淚水噎住了。
當老村長一聲飽含滄桑的呼喚：「娃娃...」傳到她轟鳴的耳朵里，壓抑這麼多年的情感一下子崩潰爆發，她趴在老村長腿上嚎啕大哭，把對雲凱和阿巧的思念都揉進淚水裡，狠狠地釋放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好她...是我沒看好她...對不起...」
一聲聲悽厲的哭喊牽動著每個人的心，院子裡的鄉親們都悲痛惋惜的唏噓長嘆、潸然淚下。
老村長蒼老而溫暖的雙手撫摸著蘇可的頭髮，深深的悲泣哀嘆：「好孩子...怨不著你啊...這都是命...都是命啊...」
老村長越是這麼說，蘇可心裡越是自責難過，淚水浸濕了毯子，嘶啞的哭聲令人肝腸寸斷。
大虎擦了擦眼淚想要扶起她，老村長擺擺手，長長的嘆息一聲：「唉...讓她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滿院的哭聲久久的迴蕩在星稀月冷的遠山里，童維眼含熱淚的注視著這一切，此刻，他才深切的意識到發生在這個女人身上的不是故事，而是她用生命的時光度過的一個個真實的感情。
吃完飯，大家圍著蘇可說了許久的話，村長東子更是挨著她問這問那，聽她說可以幫忙擴大中藥銷路，東子開心的像個孩子。
第二天一早，蘇可和童維在大虎哥的帶領下，去給阿巧的爺爺奶奶上墳。
吃過早飯，蘇可拉著童維的手，一路百感交集的來到十幾年前喊山的地方。
他們一會追逐奔跑，一會席地而坐，一會相擁而臥，遙望著層層疊疊的雲山，吹拂著沙土飛揚的山風，訴說著纏纏綿綿的情懷，追憶著事往日遷的點點滴滴。
中午的時候，全村人都聚集在東子家吃羊肉，童維第一次吃到如此軟嫩爽滑的羊肉，在眾人的熱情禮讓下，他也顧不得優雅，一下子吃了三大碗。
吃過午飯，與鄉親們依依道別後，大虎和小米把兩人送到學校門口，見到陸千塵，蘇可就讓大虎他們先回鎮裡照顧店鋪。
當蘇可問陸千塵為什麼約在學校時，他笑而不語的招呼她進入校園。儘管他經常把幾個學校的情況和照片發給蘇可，但真的感受到如此巨大的變化，她心裡還是萬分激動。
看著一個個精神飽滿的孩子們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里讀書學習，蘇可只覺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不知不覺間竟笑著流出淚來。
她望著孩子們在一片不大但平整的塑膠場上拍籃球、踢足球的歡快場面，眼睛裡又禁不住的泛起朵朵淚花。
在楊校長的帶領下，他們來到學生宿舍樓，看著一間間盈滿書香氣息的宿舍，蘇可仿佛回到了讀書時代，撫摸著一張張結實幹淨的床鋪，她滿懷欣喜的在上面坐了坐。
陸千塵把蘇可帶到一片菜地里，高興的對她說：「老蘇...你看...這是老師帶領學生們開墾的，食堂里的很多瓜果蔬菜都不用花錢買了。」
蘇可欣慰之餘面露擔憂：「老陸，不能耽誤孩子們學習的時間，如果有困難就打電話給我，我來想辦法...」
陸千塵哈哈一笑：「老蘇，你多慮了，你別擔心，學生們吃著他們自己種的菜，反而更加懂得努力學習的重要性了...是吧，楊校長...」
楊校長眉開眼笑的在一旁附和：「是的，蘇女士...娃娃們都積極著呢...」
陸千塵把目光移到童維身上：「老蘇，你已經做的夠多了，我們所有人都很感激你...你也有你的生活，不用再為我們操心了。」
蘇可深深的凝望向遠方，臉上漸漸綻放出欣悅的笑容，仿佛佇立在岡仁波齊的山腳下，無限嚮往又無限憧憬的仰望著熠熠生輝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