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殺神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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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無論他這句話曾在心中說了千遍萬遍,多可惜,到了這個生死關頭,他僅能說出三個字,便已無力再說下去。

  大生感到自己的心慢慢停頓,他慌了,他並非怕死,人只是不放心拋下她一個人獨自去面對以後孤單的命運,他一定要給她一點人間溫暖,即使這絲溫暖僅支持一句話!

  「天,請給我氣力說出那句話,天……」大生在心中吶喊著,他不要含恨而終。

  但世上實在有太多遺憾的事,上天已見慣了,變得無情,不再會為他這個深藏心底的遺憾有半分憐惜,而給他氣力說出那句話。他甚至無法流淚來向她表明他的心跡……

  他很後悔自己曾那樣的苛待她,只是如今已無機會補救,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大生!」輕緣驚叫,因為大生雙目忽爾睜得老大,口也張得老大。

  他的眼皇為她所流露的萬般不舍,她居然沒有看出!

  她只看他全身急速起伏,就像喘不過氣似的,她慌惶地、發狂地使盡全身真氣貫輸給他,可是完全沒用!

  大生仍是定定的看著她,無力哭笑,心中最後只是不斷的痛惜:

  對不起,輕緣,我到如今才知道自己該好好的待你,可惜我倆已再無任何時間……

  若然沒有此事發生,我本想與你一起逃往一個沒有人找到我倆的地方,讓我倆之間能好好開始,縱使以後的路苦而漫長,只要我倆能緊緊靠在一起,便什麼……也不怕……

  可是如今……我連一句話也無法給你留下,輕緣,對不起,來生……再……見……吧……

  想到這裡,大生突然全身劇烈抽搐,他想抓緊與她的最後一刻,但終於一動不動!

  他死了?是的!大生死了!白喃珏也竟然——死了。

  「大生……」天際忽然下起大雨,蓋過了輕緣一聲絕望的尖叫;雨,還不斷的打在她的身上,也打在大生的屍體上。一切濃愁綺恨,似要即將化為烏有。

  她靜靜的看著他死不瞑目的臉,她雖知道他想在臨死前說一些話,但她太薄命,她沒有福份聽見這句話!

  而大生,已帶著這個永久的啞謎,與一段本來可以開始的感情,沉下九泉。

  輕緣一直痴痴的看著大生,忽地撫著他俊朗的臉,嗚咽著道:「不哭……死皇?大生,你……為何會喚作……死皇?死皇只會……為人帶來死亡,自己卻是……不死的,大生,為……什麼……為何會喚作……死皇。死皇只會……為人帶來死亡,自己卻是……不死的;大生,為……什麼……你只是……不哭,卻……不可以……不……死……?」

  「阿……」她萬念俱灰地跪在大生身畔,雙手撐地,苦苦的低下頭,不知是在悲痛,還是在沉思。過了半晌,她方才知夢囈般低語:

  「心……停了,氣息……斷了,人……就……真的……死了?」

  她瘋了?她竟然這樣想,但見她霍地抬起頭來,就像發現了一絲希望似的:

  「不!皇……說過,一個人的心……若己停頓,僅是屬於……半死,倘若死了不久,體溫尚暖,只要有方法……可令他的心……回復跳動,便有……機會……可再活……過來……」

  不錯!自古以來皆有氣息斷了尚可活過來的例子,但,怎樣才可令心再度跳動?

  只有一個方法!而輕緣知道這個方法。那就是求天易訣中的那個「易」字!

  只見她猝然在大生身旁盤膝坐下,一邊催連全身功力聚于丹田,一邊悲涼的道:「大生,你……是我一生惟一喜歡的男人,無論你喜不喜歡我,我亦願為你付出一切代價,即使過後你把我棄如草芥,我亦不會怨你……」

  她真可憐!到了此時此刻仍不知大生心意,她還以為大生並不喜歡自己。

  然而無論如何,為了他,縱然上窮蒼下黃泉,她也——義無反顧!

  過了良久,輕緣渾身俱在散發鳩鳩白,她忽地張嘴一吐,一團如彈丸般大小的白色氣團自其嘴中而出,她伸掌一接,跟著便把大生的嘴張開,道:「大生,這就是我十四年修練求天易訣的全部真元,如今我已把它融匯吐出,身上再無半點真氣……」

  「只要我把自己這點真元移在你的身上,真無便會在你的體內遊走,更會不斷刺激你的心再度跳動,甚至把你全身碎骨再度癒合一起,你,將要——重生!」

  原來求天易訣除了能令人長生不死,還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曾經擁有求天易訣的她猝地蓋失所有,她的下場將會如何?


  這點,「皇」從來沒有向她提過,只說那是一個很可怕的下場:而這個下場,也只有以神器才可解救!

  故她亦不知自己命運將會如何!她只知道,也許在大生猶未醒過來時,便已經死了,甚至全身灰飛煙滅,她甚至再沒機會看見大生重生!

  可是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她寧願代他死!

  但見求天易訣驟然離體的她已開始衰弱、喘息,惟她仍依依的鼓盡一口氣說下去:

  「大生,你知道嗎,我背叛了皇,其實已自知必死無疑,只是,我仍希望在這段短短的日子內,與你過一些平凡的生活,只是實現……這麼微未的心愿已心滿意足,可是,我與你相處的日子實在太短了……」

  「當你再次重生之時,我想我早已離開了這個人世,不能再默默守在你的身邊,不過你不用恐懼,因為你將會擁有我本來求天易訣的力量,加上你從前的武功,你絕對有機會可以勝過皇徒,你將會成為這個世上一個真正名副其實、長生不死的強者——」

  「殺神無常!」輕緣說罷已毫不猶豫地把真元逼進大生嘴內,她,至死無悔!

  「隆」的一聲!霎時驚雷暴響,仿佛蒼天也知道了她對他的苦心,為她發出一聲舉世皆聞的悲鳴!

  就像弱女此情此心,那怕日月滄桑,那怕世道無常,始終生死不渝,天地共證!

  就在驚雷乍響同時,一條高大的身影已出現在西湖其中一條小村市集上那些趕著回家吃飯的人當中。

  兩還是不停的下,這個人把雨傘拿得很低,很低,低得遮掩了他上半的臉,令人瞧不清他是誰,也看不見他那張俊秀的臉。

  他終於來了!雖然他並不喜歡前來西湖,但為了五年前對其師帝九天的一個承諾,他將會為他完成任保任務。

  而這次的任務,就是尋找——

  神器!

  可是,也許他做夢也沒想過,他將會在寧靜的西湖,重遇一個他絕對無法相信會遇上的人。

  一個完全不認得他而又長生不死的人——

  白喃珏!

  西湖似在哭泣。

  它已寂寞的哭了兩天。

  漫天雨絲如淚滴下;在第三天的雨夜,當北山的靈隱寺響起了晚鐘之時,當綿綿黑夜籠罩了煙雨中的西湖之時……

  她人回到她該回到的地方——

  西湖之底!

  當尊母剛剛回到西湖底下的神皇宮分壇,猶未步進分壇中自己的寢室,就在寢室門外,遇上了黑夜。

  黑夜本應在外面的世界沉沉籠罩著,尊母又怎會在分壇內瞧見黑夜?

  只因為,就在分壇一個角落:正有一個人低著頭,靜靜的坐著。

  他整個人嚴如黑夜,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放光,就像外面的黑夜也給他帶了進來。

  「白喃珏?」

  尊母極度詫異的低呼一聲。

  她從沒想過他會突然在此出現,更沒想過守在分壇出口的那條白蛇「小白」竟會讓他進來,難道自他上回在此昏迷數天後,它已認得他了?

  「你,就是尊母?」

  但見大生緩緩抬首,一張赫然流露一片冰冷,一種絕對不應是那個向來待人以誠的大生所該有的冷。

  這種冷,甚至比大明的冷麵還要冷上千倍萬倍;這種冷,已到達了死亡的邊緣,世間只有一個人方才配有這樣的冷——

  殺神無常!

  是的!在尊母快瞥之下,眼前的大生,仿佛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宋姨的兒子大生;莫名的忿恨已深入他的骨髓,勾起了他深藏體內早已忘懷了五年的冰冷!

  死皇的冷,漸漸在他的心底復甦!

  是為了什麼原因?

  尊母並沒有正面回答大生問她是否尊母的問題,她只是反問:「你,怎會知道世上有『尊母』這個人?你怎會知道跑來這裡等?」

  一連串的問題,大生卻沒有即時回答,他僅是定定的盯著尊母臉上那張花斑斑的面具,盯了半晌,方才徐徐的道:「是她告訴我的。」

  不錯輕緣曾告訴大生,她是給搜皇官內一個永恆罩著面具的長老「尊母」帶到這個西湖底下的分壇,細心撫養成人;輕緣還告訴大生,尊母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回來這裡;只是如今,這個曾將一切向他傾囊相告的紅顏,在哪?

  「她……還告訴你些什麼?」尊母似乎愈來愈是擔憂。

  大生木然地答:「她還告訴我關於『皇』的真相,我,什麼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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