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苦水
「九月九日，命冢宰，農事備收，舉五種之要。藏帝籍之收於神倉，祗敬必飭。是日也，大饗帝，嘗犧牲，告備於天子。」
重陽之節，火神休眠，「大火」退隱，清氣上揚，濁氣下沉，高山之上，可以乘清氣而升天。
這一日，絳囊盛茱萸，登高迎山神，吃重陽糕、九品羹、蘋婆果，飲菊花茶、蒲桃酒、糯米醪糟。
一些殘存巫蓍讖緯、古俗遺痕的地方，放紙鳶，斷長線，望著它消失於雲天之外，稱為「風槎」。
祖澤附近，一處村落。
荒草萋萋，殘陽如血，漫天紅霞鋪展，飄滿綠藻浮萍的黑水池塘邊，兩個披著蓑衣的猥瑣人影蹲在一處黃金釣點，隱藏在婆娑老柳的殘影里，有一種濃烈的、詼諧的宿命感。
「真是造孽啊，大老遠跑過來，連口吃的也沒有，太磕磣了……」
「這地兒真有銀色大板鯽啊……問你呢，不是誆騙我吧……」
「我哪敢，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讓魚兒多游一會……」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抖動，一尾銀鱗躍出水面，濺盪的水花碎成一粒粒閃耀著絢彩光澤的珍珠，驚艷了漸漸深沉的暮色。
「來嘍，收杆！哈哈哈！」
東山不器扯了幾根柔韌的草莖，穿過鮮紅的魚鰓，乾淨利索的打了個草結，隨意提在手中，笑道：
「這村裡有個魚羊館，擅長農家土菜，鮮美無比，大飛哥晚上有口福了！」
兩人一路前行，走過飄著冷清螢火蟲的田埂，沿著細細的小巷緩緩推進，待到燈火闌珊時，瞧見了一處掛著大紅燈籠的籬笆圍欄小院。
院子裡架著幾口黑鐵大鍋，燉著肥嫩的羊羔肉，軟糯香爛的虎皮大蹄髈，脂香濃郁的番茄牛腩……旁邊還留有一口煮麵的小鍋。
東山不器將鯽魚放在案板上，對老廚子擠眉弄眼，假裝正經道：
「庖師張，今兒有好友來訪，燉些拿得出手的招牌大菜，可不能落了面子！」
老廚子豹頭環眼，燕頷虎鬚，挑了挑濃眉，瞪圓了雙眼，聲若洪鐘，道：
「放心吧您嘞，包滿意的！」
東山不器朝老廚子比了個稱讚的手勢，提了一壺菊花茶，端著兩小碟重陽糕，慢悠悠挪到一個僻靜的隔間，沏了兩杯茶水，坦然落座。
「阿飛，你終於來了，想必也為我帶來了破局之法。」
東山不器為救天元紅蓮的殘魂，受制於大墟魔眼，無奈之下，神魂與虛空之鎧融為一體，化身鎧甲魔人。
「不錯，花衣羅剎已按照原定計劃順利入魔，得以翻閱魔之秘典，拓印內容，並藉由一場迷惑他人的演出，將之交給了我。」
「破解之道，盡在大輪迴碑！」
「一切有魂生靈，皆碑上有名，只要一點神魂不滅，皆可重塑完整神魂，得以復生！」
「除魔一役，成敗未卜，不知生還者能有幾人，不知能否重振寰宇！大輪迴碑在手，再無後顧之憂，可以坦然捐軀赴難矣！」
阿飛目光灼灼，原本耷拉著的八字眉竟顯露幾分英氣。
東山不器從未見過這樣的阿飛，不禁調侃道:
「我時常在想，當初在東山認識了你，真不知是好是壞，現在看來……真是被你害慘了……正義誅魔的泥潭何時是個頭啊……」
阿飛聞言，神色一凝，鄭重道：
「東山小子，這份虧欠，今生無望償還，還是等下輩子吧！哈哈哈哈！」
「我呸，還以為你裝腔作勢一番，能吐出寬慰之辭，結果讓人大失所望啊……話說……與我相識之人，聞我之惡名，知我之惡行，何嘗不是大失所望，心灰意冷，漸生鄙夷呢……」
「可我，可我惡不至此啊！」
重陽之節，火神休眠，「大火」退隱，清氣上揚，濁氣下沉，高山之上，可以乘清氣而升天。
這一日，絳囊盛茱萸，登高迎山神，吃重陽糕、九品羹、蘋婆果，飲菊花茶、蒲桃酒、糯米醪糟。
一些殘存巫蓍讖緯、古俗遺痕的地方，放紙鳶，斷長線，望著它消失於雲天之外，稱為「風槎」。
祖澤附近，一處村落。
荒草萋萋，殘陽如血，漫天紅霞鋪展，飄滿綠藻浮萍的黑水池塘邊，兩個披著蓑衣的猥瑣人影蹲在一處黃金釣點，隱藏在婆娑老柳的殘影里，有一種濃烈的、詼諧的宿命感。
「真是造孽啊，大老遠跑過來，連口吃的也沒有，太磕磣了……」
「這地兒真有銀色大板鯽啊……問你呢，不是誆騙我吧……」
「我哪敢，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讓魚兒多游一會……」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抖動，一尾銀鱗躍出水面，濺盪的水花碎成一粒粒閃耀著絢彩光澤的珍珠，驚艷了漸漸深沉的暮色。
「來嘍，收杆！哈哈哈！」
東山不器扯了幾根柔韌的草莖，穿過鮮紅的魚鰓，乾淨利索的打了個草結，隨意提在手中，笑道：
「這村裡有個魚羊館，擅長農家土菜，鮮美無比，大飛哥晚上有口福了！」
兩人一路前行，走過飄著冷清螢火蟲的田埂，沿著細細的小巷緩緩推進，待到燈火闌珊時，瞧見了一處掛著大紅燈籠的籬笆圍欄小院。
院子裡架著幾口黑鐵大鍋，燉著肥嫩的羊羔肉，軟糯香爛的虎皮大蹄髈，脂香濃郁的番茄牛腩……旁邊還留有一口煮麵的小鍋。
東山不器將鯽魚放在案板上，對老廚子擠眉弄眼，假裝正經道：
「庖師張，今兒有好友來訪，燉些拿得出手的招牌大菜，可不能落了面子！」
老廚子豹頭環眼，燕頷虎鬚，挑了挑濃眉，瞪圓了雙眼，聲若洪鐘，道：
「放心吧您嘞，包滿意的！」
東山不器朝老廚子比了個稱讚的手勢，提了一壺菊花茶，端著兩小碟重陽糕，慢悠悠挪到一個僻靜的隔間，沏了兩杯茶水，坦然落座。
「阿飛，你終於來了，想必也為我帶來了破局之法。」
東山不器為救天元紅蓮的殘魂，受制於大墟魔眼，無奈之下，神魂與虛空之鎧融為一體，化身鎧甲魔人。
「不錯，花衣羅剎已按照原定計劃順利入魔，得以翻閱魔之秘典，拓印內容，並藉由一場迷惑他人的演出，將之交給了我。」
「破解之道，盡在大輪迴碑！」
「一切有魂生靈，皆碑上有名，只要一點神魂不滅，皆可重塑完整神魂，得以復生！」
「除魔一役，成敗未卜，不知生還者能有幾人，不知能否重振寰宇！大輪迴碑在手，再無後顧之憂，可以坦然捐軀赴難矣！」
阿飛目光灼灼，原本耷拉著的八字眉竟顯露幾分英氣。
東山不器從未見過這樣的阿飛，不禁調侃道:
「我時常在想，當初在東山認識了你，真不知是好是壞，現在看來……真是被你害慘了……正義誅魔的泥潭何時是個頭啊……」
阿飛聞言，神色一凝，鄭重道：
「東山小子，這份虧欠，今生無望償還，還是等下輩子吧！哈哈哈哈！」
「我呸，還以為你裝腔作勢一番，能吐出寬慰之辭，結果讓人大失所望啊……話說……與我相識之人，聞我之惡名，知我之惡行，何嘗不是大失所望，心灰意冷，漸生鄙夷呢……」
「可我，可我惡不至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