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兆
「可她畢竟是女孩是吧。」
斯維因用力揉了揉馬丁的碎發，用略帶幽默的語氣反問道：
「什麼時候馬丁你也開始嫌棄女孩了？！！」
「我說過多少次，不論男女，都只不過是人類存在於世界上的兩面！二者並無本質上的區別！！！」
「難道男孩可以耕種戰鬥，女孩子就不可以了？」
「莎朗，莎悠，你們說是不是啊？」
這些話他不是只對著馬丁說，而是特意說給這群孩子們聽的。
作為這個小團體實際上的老大，斯維因既不想也不願意因為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去影響到自己偉光正的形象！
在場一共九個孩子，七個男孩，兩個女孩，從他晉升騎士侍從那年開始算起，最長的一批已經養了足足四個年頭。
忠誠與團結，是他對於九個孩子唯一的教育，作為既得利益受益者，他可不會隨意破壞這份團結。
在場的每一個孩子，都是他未來針對爵位奪權、乃至於進行謀劃的基本盤，至少在他們面前，斯維因還是願意保持一個愛護家人、寬容大度的形象的……
「當然！斯維因老大！」
聽到自己的名字，坐在專屬小床前的兩個女孩站起身子，稍矮些的女孩聲音洪亮，略顯白晢的臉蛋上透出一股健康的血色。
女孩棕色的眸子環視一圈屋子，被她目光掃到的男孩紛紛看向它處，不敢和女孩對視上。
「莎悠，你小聲點。。。」
她旁邊稍高些的女孩拉了拉妹妹的衣角，低著腦袋小聲道。
「好了好了！趕緊把我帶來的牛肉拿去煮了。」
「訓練一早上了，我肚子都快餓癟了！」
「不信你聽~~咕嚕嚕」斯維因故意搖了搖肚子，讓肚子配合的叫了幾聲。
瞄了眼還杵在原地不敢動的馬丁，斯維因笑著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同時伸手指了指被他放在門口的一大堆食物。
「是！老大！」
聽著斯維因輕鬆的語氣，馬丁暗暗鬆了一口氣，趕忙大聲答道。
「1、2……12根，12根白麵包欸！」
「還有這塊牛肉！怎麼感覺比平時的大了這麼多？！！」
拎起斯維因放在門口的食物，馬丁仔細數了數，頓時感到有些驚訝。
平常斯維因老大可不會帶這麼多食物回來啊……
「愣在那裡幹嘛？」
走到木屋裡的長條餐桌前，斯維因徑直坐下。
「說了多少次，做事做人要學會機靈點！」
「撿了孩子就算了，怎麼？現在還要我來給你做飯了？！！」
聽到身後斯維因幽幽的聲音，馬丁臉色一緊，趕忙回答道。
他雖然長得壯實，可被斯維因調教四年的慘痛經驗，讓他十分明白自己在斯維因面前的斤兩……
「老大，喝水。」
一道軟孺的聲音在斯維因耳邊響起。
斯維因伸手接過莎朗遞過來的杯子，順帶揉了揉女孩柔順的棕色長髮。
「又去鎮外揀野菜了？」斯維因挑了挑眉毛，看著女孩手指甲里綠色的絮狀物問道。
「嗯，馬丁大哥帶著我們一起去的。」
莎朗繞到斯維因背後，兩隻小手默默的按著斯維因的肩膀。
感受著一如往常的力道，斯維因頓了頓，視線落到其他孩子身上。
「今天鎮裡有什麼特殊情況嗎？」
「我聽說鎮裡瑞秋大嬸麵包坊去年的收入不好，可能要交不起男爵領的稅收了。」
「我們也是，今天見到好多村莊的農夫來鎮裡變賣東西，聽說是大家的收成都不好，想要趕在交稅前湊齊抵稅銀幣。」
除了去廚房幫忙的莎悠，一群孩子爭先恐後地報告著自己探聽到的消息。
有斯維因在，他們不需要和同齡人一樣忙活著填飽肚子，只要完成斯維因布置的訓練任務，大多數時間他們都會在馬丁的安排下，主動探聽城鎮裡的各種閒散消息。
「麵包坊沒收入？農夫們集體變賣家禽？」
聽著孩子們嘴裡的消息，斯維因有些坐不住了，本來放鬆了的身子也不自覺坐直。
按照芬里王國的貴族法典，領主可以在自己的領土上自由收稅，包括但不限於人頭稅、鹽稅、水稅、捕獵稅等等。
作為王國的一員，橡木領也不例外，各類稅收繁重。
而南部行省地勢較平，橡木領地平日裡除了產糧外，轄下的幾座村莊也沒什麼特產可以銷售，自然吸引不了商販前來交易。
而沒有商販，交易稅自然只能占據稅收的小頭，至於大頭，自然是領民們繳納的糧食稅。
稅不高，五成。
也就是農民們辛苦勞累一年，收穫糧食的五成。
這裡面有一個固定標準，斯維因曾經跟著收糧的騎士一起外出，親眼見到過他們收稅的規矩——繳納固定數量的糧食，亦或者同等價值的銀幣，這稅便算交上了。
可每年收稅的時候，往往會有幾家農夫因為交不起稅，從而遭到領地侍從們的強制搜刮及處罰。
即便如此，在每年都會舉辦幾次的男爵晚宴上，斯維因也曾數次聽見，自己那名義上的大哥在和父親商量著提高糧食稅，想要把稅提高到和隔壁禿鷲領一樣的七成。
但最終，往往是在男爵的沉默中不了了之……
「好多農夫是多少？」
「很多……就是……」
聽見斯維因的問話，孩子們抓耳撓腮的想著，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能答得上來。
「大概3、40人左右，整條走道都被那些驢車和農夫占滿了。」
莎朗眯了眯眼睛，小聲的在斯維因耳邊說道。
她沒有特意數過，但一個人在發呆的時候，總是喜歡找些東西數一數。
聞言，斯維因輕輕將手中的木頭杯子放下，心中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橡木領收稅的日子並不固定，但一般都集中在九月，也就是大麥成熟的時候。
拋開曬大麥的三天時間，留給農夫的籌稅的時間並不多。
現在看似僅有3、40人的農夫，恰恰說明今年的收成不好並不是個例，相反的，這很有可能是一件波及整個男爵領的大事。
原因很簡單——在一個村莊裡，能養得起驢車的農夫往往都是領民里少有的富裕家庭，也只有這些人，才能在察覺情況不對的第一時間，前往城鎮兜售雞鴨，以此獲得足夠的銀幣繳稅。
問題來了，男爵領一共就三個村莊，每個村莊又能有幾輛驢車呢？
這是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開飯嘍~~~」
廚房裡，忙活了半天的馬丁端著一鍋濃濃的牛肉濃湯出來，將其放在了離斯維因最近的餐桌之上，在馬丁身後的莎悠也端著一盤盤切好的麵包放到了餐桌之上。
「今天老大帶了白麵包，大家趕緊過來。」馬丁招呼著屋裡的孩子。
「好欸~~」
「有白麵包吃嘍！」
聞言，孩子們低聲歡呼幾句便迫不及待地圍著餐桌坐了一圈，連帶著一直躲在牆角的女孩也被他們半拉半推的帶到了餐桌旁，在一把還帶著木屑的小椅子上落座。
斯維因坐的筆直，依舊思考著事情。
一旁的諸多孩子也不敢打擾他，只得眼巴巴的看著盤子裡噴香的白麵包，嘴巴里不住的吞口水。
半響，斯維因反應過來，轉頭看向一旁——一眾孩子正眼巴巴的盯著他，眼裡滿是對食物的渴望……
「開飯吧。」
斯維因道了聲，旋即第一個拿起了盤子裡的白麵包。
白麵包沒有剛出爐時的熱氣，但全麥麵包特有的香味與柔軟掩蓋了這些微的缺點。
覺得乾巴了，還可以泡一泡牛肉濃湯，感受牛肉的濃香與麵包的酥軟。
用牙齒略微咀嚼幾下，浸滿湯汁的麵包便順著喉嚨劃入食道之中，沿途留下了其特有的肉香味。
魔化牛肉里特有的能量在身體裡迅速激發出來，轉瞬間便融入四肢百骸之中，也讓斯維因忽然感覺身體變得暖和起來。
「看樣子魔化牛肉對於普通人的身體素質來說，還是有些勉強了。」環顧一圈，斯維因在心中默默想道。
即便只是喝湯，這些經受過侍從訓練的孩子們都有些受不了，即便是最強壯的馬丁，整個人現在也是面紅耳赤、大汗淋漓，右手不住的抹著額頭上的汗水。
更別說其他孩子，如果不是斯維因在場，恐怕一個個都該脫掉衣服上躥下跳了。
「肉湯能喝喝，喝不了別勉強。」斯維因開口道。
「知道了老大！」*9
聽見孩子們的回答，斯維因點點頭不再多言。
……
……
斯維因用力揉了揉馬丁的碎發，用略帶幽默的語氣反問道：
「什麼時候馬丁你也開始嫌棄女孩了？！！」
「我說過多少次，不論男女，都只不過是人類存在於世界上的兩面！二者並無本質上的區別！！！」
「難道男孩可以耕種戰鬥，女孩子就不可以了？」
「莎朗，莎悠，你們說是不是啊？」
這些話他不是只對著馬丁說，而是特意說給這群孩子們聽的。
作為這個小團體實際上的老大，斯維因既不想也不願意因為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去影響到自己偉光正的形象！
在場一共九個孩子，七個男孩，兩個女孩，從他晉升騎士侍從那年開始算起，最長的一批已經養了足足四個年頭。
忠誠與團結，是他對於九個孩子唯一的教育，作為既得利益受益者，他可不會隨意破壞這份團結。
在場的每一個孩子，都是他未來針對爵位奪權、乃至於進行謀劃的基本盤，至少在他們面前，斯維因還是願意保持一個愛護家人、寬容大度的形象的……
「當然！斯維因老大！」
聽到自己的名字，坐在專屬小床前的兩個女孩站起身子，稍矮些的女孩聲音洪亮，略顯白晢的臉蛋上透出一股健康的血色。
女孩棕色的眸子環視一圈屋子，被她目光掃到的男孩紛紛看向它處，不敢和女孩對視上。
「莎悠，你小聲點。。。」
她旁邊稍高些的女孩拉了拉妹妹的衣角，低著腦袋小聲道。
「好了好了！趕緊把我帶來的牛肉拿去煮了。」
「訓練一早上了，我肚子都快餓癟了！」
「不信你聽~~咕嚕嚕」斯維因故意搖了搖肚子，讓肚子配合的叫了幾聲。
瞄了眼還杵在原地不敢動的馬丁，斯維因笑著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同時伸手指了指被他放在門口的一大堆食物。
「是！老大！」
聽著斯維因輕鬆的語氣，馬丁暗暗鬆了一口氣，趕忙大聲答道。
「1、2……12根，12根白麵包欸！」
「還有這塊牛肉！怎麼感覺比平時的大了這麼多？！！」
拎起斯維因放在門口的食物，馬丁仔細數了數，頓時感到有些驚訝。
平常斯維因老大可不會帶這麼多食物回來啊……
「愣在那裡幹嘛？」
走到木屋裡的長條餐桌前，斯維因徑直坐下。
「說了多少次，做事做人要學會機靈點！」
「撿了孩子就算了，怎麼？現在還要我來給你做飯了？！！」
聽到身後斯維因幽幽的聲音，馬丁臉色一緊，趕忙回答道。
他雖然長得壯實，可被斯維因調教四年的慘痛經驗，讓他十分明白自己在斯維因面前的斤兩……
「老大，喝水。」
一道軟孺的聲音在斯維因耳邊響起。
斯維因伸手接過莎朗遞過來的杯子，順帶揉了揉女孩柔順的棕色長髮。
「又去鎮外揀野菜了？」斯維因挑了挑眉毛，看著女孩手指甲里綠色的絮狀物問道。
「嗯，馬丁大哥帶著我們一起去的。」
莎朗繞到斯維因背後，兩隻小手默默的按著斯維因的肩膀。
感受著一如往常的力道，斯維因頓了頓，視線落到其他孩子身上。
「今天鎮裡有什麼特殊情況嗎？」
「我聽說鎮裡瑞秋大嬸麵包坊去年的收入不好，可能要交不起男爵領的稅收了。」
「我們也是，今天見到好多村莊的農夫來鎮裡變賣東西，聽說是大家的收成都不好，想要趕在交稅前湊齊抵稅銀幣。」
除了去廚房幫忙的莎悠，一群孩子爭先恐後地報告著自己探聽到的消息。
有斯維因在，他們不需要和同齡人一樣忙活著填飽肚子，只要完成斯維因布置的訓練任務，大多數時間他們都會在馬丁的安排下，主動探聽城鎮裡的各種閒散消息。
「麵包坊沒收入？農夫們集體變賣家禽？」
聽著孩子們嘴裡的消息，斯維因有些坐不住了，本來放鬆了的身子也不自覺坐直。
按照芬里王國的貴族法典，領主可以在自己的領土上自由收稅，包括但不限於人頭稅、鹽稅、水稅、捕獵稅等等。
作為王國的一員，橡木領也不例外，各類稅收繁重。
而南部行省地勢較平，橡木領地平日裡除了產糧外，轄下的幾座村莊也沒什麼特產可以銷售，自然吸引不了商販前來交易。
而沒有商販，交易稅自然只能占據稅收的小頭，至於大頭，自然是領民們繳納的糧食稅。
稅不高，五成。
也就是農民們辛苦勞累一年，收穫糧食的五成。
這裡面有一個固定標準，斯維因曾經跟著收糧的騎士一起外出，親眼見到過他們收稅的規矩——繳納固定數量的糧食，亦或者同等價值的銀幣，這稅便算交上了。
可每年收稅的時候，往往會有幾家農夫因為交不起稅，從而遭到領地侍從們的強制搜刮及處罰。
即便如此，在每年都會舉辦幾次的男爵晚宴上，斯維因也曾數次聽見，自己那名義上的大哥在和父親商量著提高糧食稅，想要把稅提高到和隔壁禿鷲領一樣的七成。
但最終，往往是在男爵的沉默中不了了之……
「好多農夫是多少？」
「很多……就是……」
聽見斯維因的問話，孩子們抓耳撓腮的想著，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能答得上來。
「大概3、40人左右，整條走道都被那些驢車和農夫占滿了。」
莎朗眯了眯眼睛，小聲的在斯維因耳邊說道。
她沒有特意數過，但一個人在發呆的時候，總是喜歡找些東西數一數。
聞言，斯維因輕輕將手中的木頭杯子放下，心中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橡木領收稅的日子並不固定，但一般都集中在九月，也就是大麥成熟的時候。
拋開曬大麥的三天時間，留給農夫的籌稅的時間並不多。
現在看似僅有3、40人的農夫，恰恰說明今年的收成不好並不是個例，相反的，這很有可能是一件波及整個男爵領的大事。
原因很簡單——在一個村莊裡，能養得起驢車的農夫往往都是領民里少有的富裕家庭，也只有這些人，才能在察覺情況不對的第一時間，前往城鎮兜售雞鴨，以此獲得足夠的銀幣繳稅。
問題來了，男爵領一共就三個村莊，每個村莊又能有幾輛驢車呢？
這是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開飯嘍~~~」
廚房裡，忙活了半天的馬丁端著一鍋濃濃的牛肉濃湯出來，將其放在了離斯維因最近的餐桌之上，在馬丁身後的莎悠也端著一盤盤切好的麵包放到了餐桌之上。
「今天老大帶了白麵包，大家趕緊過來。」馬丁招呼著屋裡的孩子。
「好欸~~」
「有白麵包吃嘍！」
聞言，孩子們低聲歡呼幾句便迫不及待地圍著餐桌坐了一圈，連帶著一直躲在牆角的女孩也被他們半拉半推的帶到了餐桌旁，在一把還帶著木屑的小椅子上落座。
斯維因坐的筆直，依舊思考著事情。
一旁的諸多孩子也不敢打擾他，只得眼巴巴的看著盤子裡噴香的白麵包，嘴巴里不住的吞口水。
半響，斯維因反應過來，轉頭看向一旁——一眾孩子正眼巴巴的盯著他，眼裡滿是對食物的渴望……
「開飯吧。」
斯維因道了聲，旋即第一個拿起了盤子裡的白麵包。
白麵包沒有剛出爐時的熱氣，但全麥麵包特有的香味與柔軟掩蓋了這些微的缺點。
覺得乾巴了，還可以泡一泡牛肉濃湯，感受牛肉的濃香與麵包的酥軟。
用牙齒略微咀嚼幾下，浸滿湯汁的麵包便順著喉嚨劃入食道之中，沿途留下了其特有的肉香味。
魔化牛肉里特有的能量在身體裡迅速激發出來，轉瞬間便融入四肢百骸之中，也讓斯維因忽然感覺身體變得暖和起來。
「看樣子魔化牛肉對於普通人的身體素質來說，還是有些勉強了。」環顧一圈，斯維因在心中默默想道。
即便只是喝湯，這些經受過侍從訓練的孩子們都有些受不了，即便是最強壯的馬丁，整個人現在也是面紅耳赤、大汗淋漓，右手不住的抹著額頭上的汗水。
更別說其他孩子，如果不是斯維因在場，恐怕一個個都該脫掉衣服上躥下跳了。
「肉湯能喝喝，喝不了別勉強。」斯維因開口道。
「知道了老大！」*9
聽見孩子們的回答，斯維因點點頭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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