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譚正坐到床邊，恭敬的喊了一聲張院長，床上骨瘦如柴的張院長緩慢坐起身。
譚正說：「張院長您好，您記得十年前朱鐵平一家嗎？」
張院長止不住咳嗽起來，好一會兒後回答道：「記得，還有他的女兒，朱曦！」
譚正說：「我們在醫院找不到他們的檔案了，有些事情我想了解一下。」
張院長精神像是好了點說：「你們想了解什麼？」
譚正摸摸頭髮說：「說實話，我們也不知道我們要了解什麼，所以可以請您說說他們一家嗎？」
張院長蒼老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說：「那能說說為什麼你們要了解他們嗎？」
譚正說：「前天晚上，一個和他們無緣無故的陌生人死在了他們家的火災當中，我們想找點找點線索，他們的死有什麼不合常理的地方嗎？」
張院長有些吃驚說：「哦，這樣啊，不會是巧合嗎？我雖然記得他們的死，但那都是正常死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沒什麼可以告訴你們的。」
譚正說：「醫院的王師傅讓我們來找您，他說朱鐵平一家的死有奇怪的地方，這個怎麼解釋呢？」
張院長笑了說：「還真有那麼回事！都是笑話，當時我們在太平間，他們的屍體剛放好，突然太平間就吹了一陣陰風。大家都說他們一家死得慘，陰魂不散，我都覺得好笑，這個王師傅真是鄉下人，迷信慣了！」
譚正皺起眉頭半信半疑問道：「真的就這麼簡單嗎？」
張院長更加笑的大聲了說：「哈哈哈，就是這麼回事啊，你以為呢，你還以為有內幕？我回頭就批評這個老王，上不得台面，這些事怎麼能和警察同志說呢！簡直不可理喻！」
張院長說著竟然生氣起來。
譚正接著問：「您別生氣，朱鐵平的小兒子朱岩是您開的證明吧，他呢，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張院長氣還沒消說：「他就更沒什麼了，派出所讓我開的，屍體送過來的時候已經面目全非了，警察確定了身份，我就正常開了死亡證明。」
這時中年婦女端了兩杯茶進來。
咳咳咳。
譚正剛接過茶，床上的張院長便開始不斷地咳嗽起來，緊接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中年婦女急忙將張院長扶正，在床頭的紙巾包里抽出幾張手紙。
「兩位不好意思了，他現在很虛弱，你們請回吧，有什麼沒問完的，你們以後再來。」中年婦女慌張的請譚正和楊學明出去。
譚正站起身連問需不需要幫忙，中年婦女表示不用，可見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
兩人走出屋子，下午太陽更加毒辣，他們頂著太陽驅車趕往鎮派出所。路上行人稀少，只有知了不知疲倦地叫著。
譚正睡著了，夢裡他踩著泥濘的土地走在蘆葦叢中，四周傳來嬰兒的哭聲，他辨不清方向。哭聲讓他煩躁，於是他發狂似的撲倒身邊的蘆葦，試圖找出那個哭聲不斷的孩子。一切都是徒勞，他渾身沾滿泥巴，嶄新的制服和皮鞋被染成了黃色，但那個哭聲還是在他四周縈繞。突然世界又安靜了下來，這他才辨明，哭聲在他的左後方，那是河的方向。譚正撥開蘆葦踉蹌地跑了過去，河中間一個襁褓漂浮著，湍急的河水裹帶著泥土像是要把嬰兒吞掉。沒一會兒襁褓開始下沉，「啊！」他大喊一聲，試圖鎮住整個河的河水，卻又像一聲無可奈何的咆哮。
「譚隊！」楊學明的聲音打斷了他。
譚正睜開疲憊的眼睛，車還在開，太陽還是一樣毒辣，知了還是沒完沒了地叫著。
「譚隊，你怎麼了？」楊學明問道。
「沒事，做了個夢。」譚正回答道。
譚正又閉上雙眼，試圖回到夢裡救回那個孩子，但那都是徒勞，他始終不能再次入睡。那是我的孩子嗎？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會跳下水去救他吧，可是剛剛在夢裡我卻沒有那種勇氣，只會像個懦夫一樣咆哮。譚正這樣想。
吉普車停在了派出所門口。
李道寬掐掉手上的煙拿起一摞資料說：「這些是范建濤和饒立坤上學時的資料，他們的確是同班同學。」
譚正接過資料翻看起來說：「他們關係怎麼樣？」
李道寬說：「我們找了一位他們的同學，根據調查，他們關係還不錯。這個兩個人雖然不是一個村，但是在一個大隊，雖然現在無法查證，但他們小學肯定也是同學，因為他們那一片只有一個小學，那時候學生不多，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所以我敢肯定！」
譚正翻看著資料說：「兩個人平常表現怎麼樣？」
李道寬說：「范建濤很調皮，經常在外面惹麻煩，又沒有父母管，加上是孤兒，學校也不敢輕易開除，所以他一向是肆無忌憚。這個饒立坤倒是算的上是個好學生，據說他成績不上不下，但是從來不惹麻煩，在學校像個透明人，經常需要范建濤罩著。」
這時譚正翻到了兩人的畢業評語，老師評語一欄，一模一樣的字跡寫著一模一樣的評語，倒是各科成績一欄寫的完全不一樣。范建濤的各科成績下面都標著「差，差，差....」像是老師迫不及待的想把他送出校門，以至於字跡都有些潦草。相比起來饒立坤就好很多了，多數是優，個別兩個差。
譚正看著李道寬說：「這些可以解釋為什麼范建濤被殺，但是解釋不了饒立坤為什麼被殺。可能饒立坤的死就是個意外，我認為兩個案子還是分開調查，如果饒立坤這邊沒有其他線索的話就以意外死亡結案，你認為呢？」
李道寬說：「就這樣吧，單憑一個被盜的車子就認定是謀殺，的確不合適。只是老譚，那個沒有指紋的錢包一直在我心裡過不去！」
譚正說：「過不去就把它放在心裡，如果那確實是個問題，總有一天會有答案的。」
李道寬點點頭表示明白。
距離李局長給的三天時效已經過了一個星期，眾人經過細緻的摸排，依舊沒有任何線索。漸漸的大家緊繃的神經開始支撐不住，有些警員已經有了放棄的想法，以前未破的案件那麼多，多這一件應該沒什麼關係吧，他們這樣想著。
譚正恰恰相反，他越加在案件上下功夫了，經常工作到半夜才回家，所有能查到和范建濤有關係的人都打電話詢問了個遍，可是依然沒有收穫。包括龔江華那邊，最近也沒有任何消息。其實他這樣努力是有私心的，原本他的計劃是破了這個案子就離職，可是如今案子卡住了，他又不想在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刻留有遺憾，所以他才更加急於破案。
楊學明最近倒是輕鬆了很多，譚正不再時不時的帶上他一起出去，反而交給他一個非常輕鬆且有意義的工作。那就是和陳群聊天，按譚正的話來說，楊學明務必要和陳群建立友好的感情，這樣龔江華那邊的線索才能有效地傳達到位。
譚正說：「張院長您好，您記得十年前朱鐵平一家嗎？」
張院長止不住咳嗽起來，好一會兒後回答道：「記得，還有他的女兒，朱曦！」
譚正說：「我們在醫院找不到他們的檔案了，有些事情我想了解一下。」
張院長精神像是好了點說：「你們想了解什麼？」
譚正摸摸頭髮說：「說實話，我們也不知道我們要了解什麼，所以可以請您說說他們一家嗎？」
張院長蒼老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說：「那能說說為什麼你們要了解他們嗎？」
譚正說：「前天晚上，一個和他們無緣無故的陌生人死在了他們家的火災當中，我們想找點找點線索，他們的死有什麼不合常理的地方嗎？」
張院長有些吃驚說：「哦，這樣啊，不會是巧合嗎？我雖然記得他們的死，但那都是正常死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沒什麼可以告訴你們的。」
譚正說：「醫院的王師傅讓我們來找您，他說朱鐵平一家的死有奇怪的地方，這個怎麼解釋呢？」
張院長笑了說：「還真有那麼回事！都是笑話，當時我們在太平間，他們的屍體剛放好，突然太平間就吹了一陣陰風。大家都說他們一家死得慘，陰魂不散，我都覺得好笑，這個王師傅真是鄉下人，迷信慣了！」
譚正皺起眉頭半信半疑問道：「真的就這麼簡單嗎？」
張院長更加笑的大聲了說：「哈哈哈，就是這麼回事啊，你以為呢，你還以為有內幕？我回頭就批評這個老王，上不得台面，這些事怎麼能和警察同志說呢！簡直不可理喻！」
張院長說著竟然生氣起來。
譚正接著問：「您別生氣，朱鐵平的小兒子朱岩是您開的證明吧，他呢，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張院長氣還沒消說：「他就更沒什麼了，派出所讓我開的，屍體送過來的時候已經面目全非了，警察確定了身份，我就正常開了死亡證明。」
這時中年婦女端了兩杯茶進來。
咳咳咳。
譚正剛接過茶，床上的張院長便開始不斷地咳嗽起來，緊接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中年婦女急忙將張院長扶正，在床頭的紙巾包里抽出幾張手紙。
「兩位不好意思了，他現在很虛弱，你們請回吧，有什麼沒問完的，你們以後再來。」中年婦女慌張的請譚正和楊學明出去。
譚正站起身連問需不需要幫忙，中年婦女表示不用，可見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
兩人走出屋子，下午太陽更加毒辣，他們頂著太陽驅車趕往鎮派出所。路上行人稀少，只有知了不知疲倦地叫著。
譚正睡著了，夢裡他踩著泥濘的土地走在蘆葦叢中，四周傳來嬰兒的哭聲，他辨不清方向。哭聲讓他煩躁，於是他發狂似的撲倒身邊的蘆葦，試圖找出那個哭聲不斷的孩子。一切都是徒勞，他渾身沾滿泥巴，嶄新的制服和皮鞋被染成了黃色，但那個哭聲還是在他四周縈繞。突然世界又安靜了下來，這他才辨明，哭聲在他的左後方，那是河的方向。譚正撥開蘆葦踉蹌地跑了過去，河中間一個襁褓漂浮著，湍急的河水裹帶著泥土像是要把嬰兒吞掉。沒一會兒襁褓開始下沉，「啊！」他大喊一聲，試圖鎮住整個河的河水，卻又像一聲無可奈何的咆哮。
「譚隊！」楊學明的聲音打斷了他。
譚正睜開疲憊的眼睛，車還在開，太陽還是一樣毒辣，知了還是沒完沒了地叫著。
「譚隊，你怎麼了？」楊學明問道。
「沒事，做了個夢。」譚正回答道。
譚正又閉上雙眼，試圖回到夢裡救回那個孩子，但那都是徒勞，他始終不能再次入睡。那是我的孩子嗎？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會跳下水去救他吧，可是剛剛在夢裡我卻沒有那種勇氣，只會像個懦夫一樣咆哮。譚正這樣想。
吉普車停在了派出所門口。
李道寬掐掉手上的煙拿起一摞資料說：「這些是范建濤和饒立坤上學時的資料，他們的確是同班同學。」
譚正接過資料翻看起來說：「他們關係怎麼樣？」
李道寬說：「我們找了一位他們的同學，根據調查，他們關係還不錯。這個兩個人雖然不是一個村，但是在一個大隊，雖然現在無法查證，但他們小學肯定也是同學，因為他們那一片只有一個小學，那時候學生不多，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所以我敢肯定！」
譚正翻看著資料說：「兩個人平常表現怎麼樣？」
李道寬說：「范建濤很調皮，經常在外面惹麻煩，又沒有父母管，加上是孤兒，學校也不敢輕易開除，所以他一向是肆無忌憚。這個饒立坤倒是算的上是個好學生，據說他成績不上不下，但是從來不惹麻煩，在學校像個透明人，經常需要范建濤罩著。」
這時譚正翻到了兩人的畢業評語，老師評語一欄，一模一樣的字跡寫著一模一樣的評語，倒是各科成績一欄寫的完全不一樣。范建濤的各科成績下面都標著「差，差，差....」像是老師迫不及待的想把他送出校門，以至於字跡都有些潦草。相比起來饒立坤就好很多了，多數是優，個別兩個差。
譚正看著李道寬說：「這些可以解釋為什麼范建濤被殺，但是解釋不了饒立坤為什麼被殺。可能饒立坤的死就是個意外，我認為兩個案子還是分開調查，如果饒立坤這邊沒有其他線索的話就以意外死亡結案，你認為呢？」
李道寬說：「就這樣吧，單憑一個被盜的車子就認定是謀殺，的確不合適。只是老譚，那個沒有指紋的錢包一直在我心裡過不去！」
譚正說：「過不去就把它放在心裡，如果那確實是個問題，總有一天會有答案的。」
李道寬點點頭表示明白。
距離李局長給的三天時效已經過了一個星期，眾人經過細緻的摸排，依舊沒有任何線索。漸漸的大家緊繃的神經開始支撐不住，有些警員已經有了放棄的想法，以前未破的案件那麼多，多這一件應該沒什麼關係吧，他們這樣想著。
譚正恰恰相反，他越加在案件上下功夫了，經常工作到半夜才回家，所有能查到和范建濤有關係的人都打電話詢問了個遍，可是依然沒有收穫。包括龔江華那邊，最近也沒有任何消息。其實他這樣努力是有私心的，原本他的計劃是破了這個案子就離職，可是如今案子卡住了，他又不想在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刻留有遺憾，所以他才更加急於破案。
楊學明最近倒是輕鬆了很多，譚正不再時不時的帶上他一起出去，反而交給他一個非常輕鬆且有意義的工作。那就是和陳群聊天，按譚正的話來說，楊學明務必要和陳群建立友好的感情，這樣龔江華那邊的線索才能有效地傳達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