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
第十六章
1
12月13日，周一
7：30左右，才吃完早餐的銀修兩人慢悠悠的走向高一六班。不遠處望去，班門口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正疑惑時，那女生已將手中的書收回帆布袋裡，向二人走來。
「社長，早上好啊。」銀揮手說道，邊上的修也跟著附和。
「嗯，早上好，今天過來是有事想拜託你。」鈴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在調查學校里的內衣賊，考慮到內衣失竊是這個學期才出現的，暫時推測那人可能是高一新生，如果方便的話，能請你收集一下高一年級與他相關的消息嗎？」
「好的。」銀想都沒想便答應下來。
「非常感謝，那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在這裡匯合，我先回班了，再見。」說完，鈴轉身離開。
看著她上樓，修拍拍銀的肩，一臉認真地說：「被委以重任了啊，這可是個好機會，千萬不要放過！」
銀不悅：「人家請我幫個忙而已，你別亂想。」
「好好好，就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
儘管反感修對此事的態度，但銀並沒有拒絕，他呢？自來熟的性格的確有利於消息的打探。
「修，消息的事就靠你了，你也知道，我不擅長…」
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好啦好啦，這種事情是小菜一碟，放十萬個心吧。」
早讀鈴聲響起，兩人也回了班級。
同一時間，鈴早已在座位上預習英語的新課時了。她閉著眼，手指在空中劃著名disgrace的字樣，低聲默念：「恥辱」
同桌的弈（人名）這才到班。必須承認，他在卡點進班這件事上一直都是可以的。弈將包甩在座位上，緩緩蹲下，開始在那自開學來就從未整理過的抽屜里翻找英語書。
「弈，有件事想問你。」鈴扭頭看向他。
「啥事？」弈還在與抽屜里混亂的課本纏鬥。
「你知道關於內衣賊的事嗎？」
「啊？」弈停下來，奇怪地望向自己的同桌。他當然知道內衣大盜的事，甚至於昨晚還在跟舍友聊。但他不敢相信自己那極其正經的同桌竟然會向自己問這種事。仔細想來，除去被催收作業以外，自己與她基本再無對話。這似乎是第一次她跟自己聊閒事，還是這麼勁爆的……
「怎麼了，不方便回答嗎？」鈴面無表情，她不認為這是什麼值得迴避的話題。
「沒沒沒，當然方便。」弈趕忙否認，大概的講了講。
「其實啊，雖然我們男生經常聊，但那人到底是誰好像還真沒人知道，聽說是高一的體育生。畢竟女生宿舍也有四樓，一般體質的學生也上不去。」
正如鈴所料，那人極有可能是高一的學生，相關的事情也只能下午再去問銀了。她「哦」了一聲作為回應。
「誒，話說你怎麼突然問這種事了？」
鈴頓了幾秒，視線移回了面前的課本：「有點好奇而已，好了，快把英語書拿出來，要早讀了。」
2
11：45分
下課鈴剛響，幾名同學如飛彈般竄出班級，去爭奪那第一到達食堂的名號。這樣人，似乎每個班都有，銀對此表示不理解，在他看來，即使學校的飯菜再好吃，也不至於為其捨命狂奔。「這其中大概率還有些作秀的成分吧。」他這麼認為。
這時，修得意洋洋地走到桌旁，將一張紙拍在桌上，似乎是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
「怎麼樣，我的效率還是可以的吧？」他插著雙手，一副等著誇獎的樣子。
銀拿起那張紙，上面寫滿了修特有的糟心字體。誇讚的話剛到嘴邊瞬間咽了下去，到頭來只吐出短短一句「字好醜」
「啊？」這回答讓修大跌眼鏡。
「就你這破字天底下除了我還有幾個人看得懂？」
「哎，那都是小事，咱看中的是能力啊。」修倒是看得很開。
「總之，謝了。」銀的聲音小到他自己都聽不到，他起身收好東西：「邊去食堂邊說吧。」
大致看了下，目前嫌疑最大的是兩位：一個是四班的能（人名）那人很厲害，不僅品學兼優，還會很多其他技能，不過卻十分低調。另一個叫韋（人名）十五班的體育生，體育極好。
「接下來就挨個問吧。」
兩人順路去了四班，到了飯點，班級基本都空了，但四班竟還有六七個學生正埋頭學習，只能說不愧是重點班。
「嗨，同學，還在學呢？」修靠了過去。
「嗯？」那學生緩緩抬頭。
「也沒啥大事，就想打聽一位同學，能。」
「就是我，有什麼事嗎？」
「啊，就是你啊，我叫修，六班的，想向你問問關於那個什麼內衣大盜的事。」
聽到這，能無奈地笑笑：「你別聽他們瞎說，我像是會幹這種事的人？」
能的樣子就是很標準的一個高材生，的確與偷內褲這種事絲毫不沾邊。
「我也不過是比別人都會做一些事情，結果那些傢伙就把各種無關的破事都說成是我乾的，講真，我可沒那麼閒。」說著，他聳聳肩，繼續埋頭學習。
除了四班，兩人走向食堂
似乎的確不像那種人銀說「放學這麼久，還不去吃飯，的確是個優生」
「怪不得在四班」修帶上耳機
「喂，你也太猖狂了吧？宿舍聽歌就算了，在外面還敢這麼大搖大擺。」
「放心，我反應夠快，再不濟還有你啊，我真要反應不過來，你就幫我把它扯掉唄。」修無所謂道。
穿過教學樓就是食堂，食堂前是個大體育場，由八個籃球場組成。學校里熱衷於打籃球的人非常多，整個體育場都擠滿了人。
「那個十五班的韋也愛打籃球。」修說。
「那就去找唄。」
「哎，你先別急，找人之前要先做些準備。」
修說著，轉身拐進了別上的便利店。儘管不解，銀還是跟了過去。
「所以說，你來這裡幹嘛？」
店裡同樣是人擠人，銀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
修從冰櫃裡拿了一瓶運動飲料。
「啊？你要專門給一個不認識的人買飲料？」
「根據打聽的消息，一個人比較重利輕義，跟那種人打交道，付出一點是必不可少的。」
2
買完單，從便利店出來。
「接下來就是找人了。」
厚厚的人牆將球場死死圍住，兩個人在人牆裡艱難移動，挨個查看。
「是他嗎？中等身高，捲髮，8字球衣。」銀招呼遠處的修，修也看到了，那人正在五號場上迅速閃躲。「要等他下場嗎？」
場上的幾人僵持不下，人人都緊繃著神經，時刻注意著球的動向。
銀說：「這不是打擂，那幾個人占了場，十有八九是要打到散場，先吃飯吧。」
修搖頭：「留個人保險些，我呆在這，你先去吃吧。」
銀笑：「我的事你咋比我還上心？去吃飯吧。」
修白了一眼：「還不都是為了你？你吃你的飯去，我來看著。」
「你這傢伙……」銀欲言又止，轉身離開了。
修根本沒打過籃球，他對這完全不感興趣。他斜靠在樹上，一隻耳機塞在右耳，另一隻耳機則在手中把玩。
還沒過多久，有人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修回頭看，是銀。
「這麼快？」正疑惑著。
銀朝他拋過來一個有倆拳頭那麼大的飯糰。
「喏，給你的，裡面夾的是雞排。」
「你不早說，早知道我把飯卡給你了。」修接住那熱騰騰的飯糰。
「沒事，就當作你幫忙的酬勞了。」銀並不擅長道謝，不知為何，總不願意將謝謝說出口。
事實上，對銀來說：比起口頭，這樣的方式更讓他自然一些。
修顯然沒反應過來，一臉吃驚：「你認真的？這玩意可要18哦。」
「你知道要18塊平時還不吃便宜點？快吃吧你！」銀語氣帶著些許埋怨。
「好吧，謝啦。」修撕開包裝。
兩人坐在樹蔭庇護的長椅上，邊吃邊望著球場。
「話說，你之前也是打籃球的，不加籃球社，怎麼反加了個偵探社團？」修猛咬了一口飯糰，炸雞排配沙拉醬，對某些人來說有些奇怪，但對他來說卻好似人間美味。
「那些人……」話到嘴邊卻停了下來，銀沉默地望著遠處。
「說呀，賣什麼關子？」修沖他叫，嘴中的飯令他的話難以聽清。
銀憋了半天才回：「有些人素質太低了，不想跟那種人打交道。」
「這也沒辦法啊，那種人哪都有，沒必要就此放棄籃球。」
修說得沒錯，那樣的人哪哪都有，在籃球這這具象化為霸場、犯規不講理、嫌棄隊友、嫉妒強者、惡意傷人、恃強凌弱、甚至是粗口頻出，總將錯誤推諉他人。
太多太多了，現在想想當年自己還義正言辭地講道理，銀不由地露出了苦澀的笑。
我們無法約束他人，只能任由其釋放惡意。大概是年齡限制，當前的球場氛圍正如此般烏煙瘴氣，無法改變，只能選擇退出。
畢竟道理說不通，就只能閉嘴。
銀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偵探社團也很不錯啊。」
「是吼，真讓你撿了個大便宜，我也想每周都能跟學姐獨處。」
銀撇了他一眼。
「誒，你們現在怎麼樣了？」修來了興趣。
「你要我說幾次？就正常關係，想什麼呢？」銀再次強調。
修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可真是木頭，這麼好的機會……」
話還沒說完，便被銀立刻打斷：「沒什麼機會，社長人很好，非常厲害，我也不想拖後腿。」
「好好好，不講這個，對了，一會兒跟韋接觸後，你有什麼打算？」
「能怎樣？就問他咯。」
「如果真的是他呢？」修問。
「那到時候告訴社長就行了。」銀不加思索。
修搖頭：「想什麼呢，犯人在眼前還不抓？你也不想拖後腿，難得學姐有求於你，這不得超額完成，直接替她抓住！」
的確，這是個證明自己的大好機會，自加入偵探社團到現在，自己一直都被照顧，銀一直希望能儘早獨當一面。
「嗯，如果真的是他的話，就把他抓起來。」
3
時間到了，教學處的兩位監督老師正向球場走來，場上的學生們開始陸續散開。
「該上了。」修收起MP3，拍拍銀的肩，跟上了將要離開的韋，迅速遞上了那瓶飲料。
韋剛準備接過，抬眼看了看面前笑著獻水的陌生人，手猶豫在半空中。
「你誰啊？」
「六班的，久仰大名，想交個朋友。」
片刻，他接過那瓶飲料。「行啊。」韋擰開瓶蓋，毫無顧慮地喝了一口。
「其實，這次來是想打聽一件事……」修刻意延長話語。
聽到這，韋瞬間理解，他嘴角上揚：「啊，何止是認識？」語氣中帶著得意。
「嗯，是大哥熟人嗎？」
韋特意壓低聲音：「怎麼，你想看看？」
修猛地點頭：「當然！」
「走，來我宿舍，給你看看。」說著，韋示意修跟上去。
「大哥，幾樓啊？」
「8樓，803」
「話說，那個什麼的，真的是大哥你啊！」
修表現出不敢相信的樣子。
韋不屑地笑：「這不帶你去看嗎？」
「那大哥你是怎麼弄到的啊？太牛了吧。」
「那女生宿舍才幾樓，輕輕鬆鬆。」
「這麼做不會被宿管抓嗎？」
「你也知道宿管每周會輪換的吧，交班的周日那天管理的最松，而且周日下午三點學校就開門了，這個時候沒什麼學生會返校。」
「哇，原來如此。」修的樣子像是即將加入的新人一樣。「還是大哥厲害啊！」
韋聽了一臉受用。
到了803，宿舍還是空無一人，大概其他人還在球場堅守，與監察老師們鬥智鬥勇。
韋徑直走到四號櫃前，從中取出一條粉色花紋的內褲，的確是女生的，他得意的在修面前炫耀。
「那個，能讓我摸摸嗎？就一下，好嗎？」修小心翼翼地問，語氣是那樣的低下。
韋便扔了過去，附言道：「可以聞一下，有味道的哦。」
修右手迅速接住，剛才還笑盈盈的臉瞬間消失。他鄙視地看著面前的人，沒人會相信這雙眼睛在上一秒還滿是崇拜之意。
「終於拿到了呢，非常感謝您的招供，內衣賊。」修戲謔地說道。
「你什麼意思？」
修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拿出MP3，朝他晃了晃。「你剛剛說的一切都錄下來了哦。」
「你！」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套了話，韋立刻撲過去想搶回。
修卻不慌不忙，身體後傾，退出了宿舍。
「輪到你了，銀。」話音未落，門邊一個人影閃出，抵住了韋的撲擊。他迅速抓住了他的雙手，並用腳將其絆倒。不過銀並無惡意，用力托住了他，韋並沒有摔得太重。趁此，銀死死擒住了他，縱然有力也無法反抗。
「抱歉了，但你偷竊內衣，也理當受罰。」銀說道。
修在一旁得意地說：「怎麼樣？我辦事還是可以的吧。」
銀短促地點頭：「你現在去通告宿管吧。」
「好嘞。」修正要離開，地上狼狽的韋早已沒了剛才的神氣，連忙求饒：「不要走，我不是內衣賊！」
「都證據確鑿了，你這話誰信？」修擺擺手。
「我，我只是想藉機吸引點人氣。」韋的聲音小了很多。
這句話出乎兩人的意料，銀反駁道：「那那條內褲怎麼解釋？」
「只是在網上買的，為了能做戲做全套，我特意在網上買了二手內褲。」韋的樣子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誰會買用過的內褲？」銀一臉難以置信。
韋連忙點頭：「真的，就是在網上買的，前面我說的那些也都是編的，算我求你們了，不要告發我。」
剛才還得意的二人瞬間沒了興致，合著花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不是真的內衣賊，
而是一個藉機頂名為博眼球的變態。
兩人沉默許久，地上的韋還在不停地解釋：「我該招的都招了，求求你們別說出去。」
銀鬆了手，讓他從地上爬起來，修也將的內褲扔回給他。
「你這人真是，以後別那麼閒去蹭這種熱度，還有，別再幹這麼猥瑣的事了，買別人用過的內褲，實在是噁心。」銀說完，與修一同離開，剩下他一人呆在原地。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雖說這樣擺脫了那個罪名，但也的的確確是丟盡了人。
修銀懊惱地下樓。
「怎麼會有人用這種方式去博眼球？」銀表示不能理解。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修無奈。
「現在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銀嘆氣。
「還有個下午，再打聽打聽吧。」修安慰道。
然而事實是，一個下午也再沒打聽到什麼新的消息了。
銀苦笑，假的謠言還能傳這麼久。
比起吐槽倒不如想想下午到底該怎麼跟社長交差。
難道就直說一無所獲嗎？儘管事實如此但他並不願這麼說，這明明是個表現的好機會的，到頭來卻是浪費了。
現在已經是下午最後一個課間了，再過一節課，就到與社長交換信息的時候了。銀托著頭望向窗外。
4
利用一上午的時間，鈴統計了近幾周來被竊女生的名單，主要集中於一二樓。
中午，她早早吃了飯，便去找了宿管。
宿管辦公室與學生宿舍是同樣規格的房間，
但只有兩張雙層床，余出的地方則擺上了桌子與沙發，宿管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阿姨，請問關於內衣賊，有消息了嗎？」
宿管搖搖頭：「現在也還沒找到。」
「監控會不會……」
「看過了，沒有，你難道也要看嗎？」從語氣上就可以聽出，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向她要求調查監控了，雖然宿管明確了沒有，但保險起見，還是要求看看吧。
鈴點點頭，宿管便起身到電腦旁，調出了上周的記錄。鈴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12個小畫面正迅速變動著。
約莫六七分鐘，鈴直起身子，表情嚴肅。
「看得這麼快？」宿管有些意外「怎麼樣，沒有吧？」
鈴沒有回答。
若單就監控來看，的卻是一無所獲：無論是走廊還是門口的監控，都從未出現過男生的身影，但這恰恰提醒了她另一種可能，內衣賊不一定是男性。
對於當前這也只是一種推測，但倘若真是如此，這樣做目的暫時也不得而知。
宿管安慰她：「好啦，你們現在在學習，就別把注意力放在這些事情上，內衣賊的事情我們會抓緊處理，一定會儘快抓出來的，放心吧。」
不知為何，鈴聽到這話有些觸動，宿管們一把年紀，拿著不高的工資，做著無聊與厭煩的工作，還要面對每個宿舍的鬥智鬥勇，甚至還要處理這樣的閒事。
鈴鄭重地道了謝，離開辦公室。
5
下午，鈴收拾好東西，背上帆布袋，下樓到高一（6）班，銀與修已在門口等著了。
「下午好。」她打招呼。
「啊，社長好。」銀有些底氣不足地回應。
「關於早上拜託的事。」鈴開門見山。
銀支支吾吾：「額，消息是打聽到了，有兩位嫌疑人，但我們倆循著線索去查了查，發現好像都不是……」
聽到這，鈴的眉毛上揚，這顯然在她的意料之中。「詳細解講吧。」
去飯堂路上，銀簡要地講了上午的經歷。
「有意思，一個過度凡爾賽而招致是非，一個努力博眼球的猥瑣男。」
銀還是不理解為何有人會做到此般地步。
「作秀的人多了去了，博關注吸眼球，網絡上還有比這下線更低的。」鈴平常地說：「說起來，修同學是用MP3錄了音，可以讓我聽聽嗎？」
「OK。」修連忙掏出MP3遞過去，鈴接過。
「不介意我外放吧？」她問。
「沒問題的。」修這樣說，但幾分鐘後就後悔了。
聽自己的錄音實在是太尷尬了，特別是自己為騙取信任而故意迎合的樣子，實在有些噁心。
鈴聽著錄音，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
聽完，她將MP3還給修。
「實在抱歉，社長，我們自以為是地找了一上午，到頭來什麼也沒找到。」銀低下頭。
「為什麼這麼說？你們做得很好啊，我本來只是希望能收集些信息，你們卻直接將兩人都找到了。」鈴似乎很開心：「而且，還在錄音裡面了解到了你們這麼有趣的一面。」
「啊？可是他們都不是內衣賊啊。」銀不解。
「可我本來也沒要求你們要找到內衣賊啊，你們這一找，倒還方便了我省下調查的時間，而且，我已經從錄音中聽到了我想要的線索。」說到這，鈴的眼神變了樣，異常堅定，那是她破案時的狀態。
「從來沒人規定過，內衣賊就一定得是男的，刻板印象讓我們認為只有男生會幹出這種事，內衣賊之所以至今仍未被抓到，就是因為校方從根本上就防錯了人。」
「同理，宿管在監控中只注意有無男學生，自然忽略了真兇。」鈴說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們調查的那兩人都不是。」修恍然大悟。
銀指出：「可是那樣的話，嫌疑範圍就擴大了，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啊。」
鈴讚許地點頭：「所以才需要去調查」她拿出整理好的名單（詳細到包括班級宿舍時間等）與修的那張形成鮮明的對比。
「從中可以發現規律，內衣失竊具有一定的周期性，是隔周的，而錄音里韋的話提醒了我，宿管也是按周輪換的。」
「誒？」銀難以置信「可宿管為什麼要這麼做？」
鈴笑道：「倒不是有什麼怪癖，錄音里韋不是承認了自己在網上買二手內褲嗎？顯然，二手內褲是有市場的，且不說像他那樣動機莫名其妙的，的確有不少猥瑣男會購買。」
「而且，宿管工資本身也不高，想借職務之便小賺一筆實在正常。」
銀顯然還無法接受這個結論。
「人是追求利益的動物，宿管也是人，總有人會為了利益而觸碰法律。」
「那現在該怎麼辦，要直接去對質嗎？」
「不合適，宿舍是兩宿管按周輪班，不出意外就是負責上周的宿管幹的，到時候我會聯繫相關老師，抓人的事情還是讓專門的人負責吧。」
分析完，鈴恢復到原來的樣子，笑著沖二人說到：「銀，你的思維比以前更靈活了。修，你很適合收集信息呢。」
她看了眼表：「時間不早，你們去吃飯吧，抱歉耽誤你們太長時間了，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
「社長不一起嗎？」銀問了句，這句話在他嘴裡含了好久。
「等下次有機會的時候吧，現在我有事要處理。」鈴回應。
「好吧。」他儘量不將沮喪表現出來。
「行了，我先走了，再見。」鈴揮揮手，轉身離開。
6
周二的早讀突然暫停，廣播響起：
「同學們，老師們早上好，暫停早讀通報一件事：收到熱心同學的舉報，校方已成功抓出了內衣賊，現已對其進行處置，將交與派出所，至於失竊的內衣，同學們可於失物招領處領回。」
「那傢伙終究還是被抓了呀。」弈說道。
鈴沒什麼反應，完全不感興趣地回應：「被抓了好啊，為民除害。」
「沒想到竟然還是靠同學的幫助，那人可真厲害。」
「或許吧。」鈴仍目不轉睛地盯著課本。
1
12月13日，周一
7：30左右，才吃完早餐的銀修兩人慢悠悠的走向高一六班。不遠處望去，班門口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正疑惑時，那女生已將手中的書收回帆布袋裡，向二人走來。
「社長，早上好啊。」銀揮手說道，邊上的修也跟著附和。
「嗯，早上好，今天過來是有事想拜託你。」鈴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在調查學校里的內衣賊，考慮到內衣失竊是這個學期才出現的，暫時推測那人可能是高一新生，如果方便的話，能請你收集一下高一年級與他相關的消息嗎？」
「好的。」銀想都沒想便答應下來。
「非常感謝，那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在這裡匯合，我先回班了，再見。」說完，鈴轉身離開。
看著她上樓，修拍拍銀的肩，一臉認真地說：「被委以重任了啊，這可是個好機會，千萬不要放過！」
銀不悅：「人家請我幫個忙而已，你別亂想。」
「好好好，就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
儘管反感修對此事的態度，但銀並沒有拒絕，他呢？自來熟的性格的確有利於消息的打探。
「修，消息的事就靠你了，你也知道，我不擅長…」
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好啦好啦，這種事情是小菜一碟，放十萬個心吧。」
早讀鈴聲響起，兩人也回了班級。
同一時間，鈴早已在座位上預習英語的新課時了。她閉著眼，手指在空中劃著名disgrace的字樣，低聲默念：「恥辱」
同桌的弈（人名）這才到班。必須承認，他在卡點進班這件事上一直都是可以的。弈將包甩在座位上，緩緩蹲下，開始在那自開學來就從未整理過的抽屜里翻找英語書。
「弈，有件事想問你。」鈴扭頭看向他。
「啥事？」弈還在與抽屜里混亂的課本纏鬥。
「你知道關於內衣賊的事嗎？」
「啊？」弈停下來，奇怪地望向自己的同桌。他當然知道內衣大盜的事，甚至於昨晚還在跟舍友聊。但他不敢相信自己那極其正經的同桌竟然會向自己問這種事。仔細想來，除去被催收作業以外，自己與她基本再無對話。這似乎是第一次她跟自己聊閒事，還是這麼勁爆的……
「怎麼了，不方便回答嗎？」鈴面無表情，她不認為這是什麼值得迴避的話題。
「沒沒沒，當然方便。」弈趕忙否認，大概的講了講。
「其實啊，雖然我們男生經常聊，但那人到底是誰好像還真沒人知道，聽說是高一的體育生。畢竟女生宿舍也有四樓，一般體質的學生也上不去。」
正如鈴所料，那人極有可能是高一的學生，相關的事情也只能下午再去問銀了。她「哦」了一聲作為回應。
「誒，話說你怎麼突然問這種事了？」
鈴頓了幾秒，視線移回了面前的課本：「有點好奇而已，好了，快把英語書拿出來，要早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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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5分
下課鈴剛響，幾名同學如飛彈般竄出班級，去爭奪那第一到達食堂的名號。這樣人，似乎每個班都有，銀對此表示不理解，在他看來，即使學校的飯菜再好吃，也不至於為其捨命狂奔。「這其中大概率還有些作秀的成分吧。」他這麼認為。
這時，修得意洋洋地走到桌旁，將一張紙拍在桌上，似乎是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
「怎麼樣，我的效率還是可以的吧？」他插著雙手，一副等著誇獎的樣子。
銀拿起那張紙，上面寫滿了修特有的糟心字體。誇讚的話剛到嘴邊瞬間咽了下去，到頭來只吐出短短一句「字好醜」
「啊？」這回答讓修大跌眼鏡。
「就你這破字天底下除了我還有幾個人看得懂？」
「哎，那都是小事，咱看中的是能力啊。」修倒是看得很開。
「總之，謝了。」銀的聲音小到他自己都聽不到，他起身收好東西：「邊去食堂邊說吧。」
大致看了下，目前嫌疑最大的是兩位：一個是四班的能（人名）那人很厲害，不僅品學兼優，還會很多其他技能，不過卻十分低調。另一個叫韋（人名）十五班的體育生，體育極好。
「接下來就挨個問吧。」
兩人順路去了四班，到了飯點，班級基本都空了，但四班竟還有六七個學生正埋頭學習，只能說不愧是重點班。
「嗨，同學，還在學呢？」修靠了過去。
「嗯？」那學生緩緩抬頭。
「也沒啥大事，就想打聽一位同學，能。」
「就是我，有什麼事嗎？」
「啊，就是你啊，我叫修，六班的，想向你問問關於那個什麼內衣大盜的事。」
聽到這，能無奈地笑笑：「你別聽他們瞎說，我像是會幹這種事的人？」
能的樣子就是很標準的一個高材生，的確與偷內褲這種事絲毫不沾邊。
「我也不過是比別人都會做一些事情，結果那些傢伙就把各種無關的破事都說成是我乾的，講真，我可沒那麼閒。」說著，他聳聳肩，繼續埋頭學習。
除了四班，兩人走向食堂
似乎的確不像那種人銀說「放學這麼久，還不去吃飯，的確是個優生」
「怪不得在四班」修帶上耳機
「喂，你也太猖狂了吧？宿舍聽歌就算了，在外面還敢這麼大搖大擺。」
「放心，我反應夠快，再不濟還有你啊，我真要反應不過來，你就幫我把它扯掉唄。」修無所謂道。
穿過教學樓就是食堂，食堂前是個大體育場，由八個籃球場組成。學校里熱衷於打籃球的人非常多，整個體育場都擠滿了人。
「那個十五班的韋也愛打籃球。」修說。
「那就去找唄。」
「哎，你先別急，找人之前要先做些準備。」
修說著，轉身拐進了別上的便利店。儘管不解，銀還是跟了過去。
「所以說，你來這裡幹嘛？」
店裡同樣是人擠人，銀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
修從冰櫃裡拿了一瓶運動飲料。
「啊？你要專門給一個不認識的人買飲料？」
「根據打聽的消息，一個人比較重利輕義，跟那種人打交道，付出一點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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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單，從便利店出來。
「接下來就是找人了。」
厚厚的人牆將球場死死圍住，兩個人在人牆裡艱難移動，挨個查看。
「是他嗎？中等身高，捲髮，8字球衣。」銀招呼遠處的修，修也看到了，那人正在五號場上迅速閃躲。「要等他下場嗎？」
場上的幾人僵持不下，人人都緊繃著神經，時刻注意著球的動向。
銀說：「這不是打擂，那幾個人占了場，十有八九是要打到散場，先吃飯吧。」
修搖頭：「留個人保險些，我呆在這，你先去吃吧。」
銀笑：「我的事你咋比我還上心？去吃飯吧。」
修白了一眼：「還不都是為了你？你吃你的飯去，我來看著。」
「你這傢伙……」銀欲言又止，轉身離開了。
修根本沒打過籃球，他對這完全不感興趣。他斜靠在樹上，一隻耳機塞在右耳，另一隻耳機則在手中把玩。
還沒過多久，有人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修回頭看，是銀。
「這麼快？」正疑惑著。
銀朝他拋過來一個有倆拳頭那麼大的飯糰。
「喏，給你的，裡面夾的是雞排。」
「你不早說，早知道我把飯卡給你了。」修接住那熱騰騰的飯糰。
「沒事，就當作你幫忙的酬勞了。」銀並不擅長道謝，不知為何，總不願意將謝謝說出口。
事實上，對銀來說：比起口頭，這樣的方式更讓他自然一些。
修顯然沒反應過來，一臉吃驚：「你認真的？這玩意可要18哦。」
「你知道要18塊平時還不吃便宜點？快吃吧你！」銀語氣帶著些許埋怨。
「好吧，謝啦。」修撕開包裝。
兩人坐在樹蔭庇護的長椅上，邊吃邊望著球場。
「話說，你之前也是打籃球的，不加籃球社，怎麼反加了個偵探社團？」修猛咬了一口飯糰，炸雞排配沙拉醬，對某些人來說有些奇怪，但對他來說卻好似人間美味。
「那些人……」話到嘴邊卻停了下來，銀沉默地望著遠處。
「說呀，賣什麼關子？」修沖他叫，嘴中的飯令他的話難以聽清。
銀憋了半天才回：「有些人素質太低了，不想跟那種人打交道。」
「這也沒辦法啊，那種人哪都有，沒必要就此放棄籃球。」
修說得沒錯，那樣的人哪哪都有，在籃球這這具象化為霸場、犯規不講理、嫌棄隊友、嫉妒強者、惡意傷人、恃強凌弱、甚至是粗口頻出，總將錯誤推諉他人。
太多太多了，現在想想當年自己還義正言辭地講道理，銀不由地露出了苦澀的笑。
我們無法約束他人，只能任由其釋放惡意。大概是年齡限制，當前的球場氛圍正如此般烏煙瘴氣，無法改變，只能選擇退出。
畢竟道理說不通，就只能閉嘴。
銀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偵探社團也很不錯啊。」
「是吼，真讓你撿了個大便宜，我也想每周都能跟學姐獨處。」
銀撇了他一眼。
「誒，你們現在怎麼樣了？」修來了興趣。
「你要我說幾次？就正常關係，想什麼呢？」銀再次強調。
修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可真是木頭，這麼好的機會……」
話還沒說完，便被銀立刻打斷：「沒什麼機會，社長人很好，非常厲害，我也不想拖後腿。」
「好好好，不講這個，對了，一會兒跟韋接觸後，你有什麼打算？」
「能怎樣？就問他咯。」
「如果真的是他呢？」修問。
「那到時候告訴社長就行了。」銀不加思索。
修搖頭：「想什麼呢，犯人在眼前還不抓？你也不想拖後腿，難得學姐有求於你，這不得超額完成，直接替她抓住！」
的確，這是個證明自己的大好機會，自加入偵探社團到現在，自己一直都被照顧，銀一直希望能儘早獨當一面。
「嗯，如果真的是他的話，就把他抓起來。」
3
時間到了，教學處的兩位監督老師正向球場走來，場上的學生們開始陸續散開。
「該上了。」修收起MP3，拍拍銀的肩，跟上了將要離開的韋，迅速遞上了那瓶飲料。
韋剛準備接過，抬眼看了看面前笑著獻水的陌生人，手猶豫在半空中。
「你誰啊？」
「六班的，久仰大名，想交個朋友。」
片刻，他接過那瓶飲料。「行啊。」韋擰開瓶蓋，毫無顧慮地喝了一口。
「其實，這次來是想打聽一件事……」修刻意延長話語。
聽到這，韋瞬間理解，他嘴角上揚：「啊，何止是認識？」語氣中帶著得意。
「嗯，是大哥熟人嗎？」
韋特意壓低聲音：「怎麼，你想看看？」
修猛地點頭：「當然！」
「走，來我宿舍，給你看看。」說著，韋示意修跟上去。
「大哥，幾樓啊？」
「8樓，803」
「話說，那個什麼的，真的是大哥你啊！」
修表現出不敢相信的樣子。
韋不屑地笑：「這不帶你去看嗎？」
「那大哥你是怎麼弄到的啊？太牛了吧。」
「那女生宿舍才幾樓，輕輕鬆鬆。」
「這麼做不會被宿管抓嗎？」
「你也知道宿管每周會輪換的吧，交班的周日那天管理的最松，而且周日下午三點學校就開門了，這個時候沒什麼學生會返校。」
「哇，原來如此。」修的樣子像是即將加入的新人一樣。「還是大哥厲害啊！」
韋聽了一臉受用。
到了803，宿舍還是空無一人，大概其他人還在球場堅守，與監察老師們鬥智鬥勇。
韋徑直走到四號櫃前，從中取出一條粉色花紋的內褲，的確是女生的，他得意的在修面前炫耀。
「那個，能讓我摸摸嗎？就一下，好嗎？」修小心翼翼地問，語氣是那樣的低下。
韋便扔了過去，附言道：「可以聞一下，有味道的哦。」
修右手迅速接住，剛才還笑盈盈的臉瞬間消失。他鄙視地看著面前的人，沒人會相信這雙眼睛在上一秒還滿是崇拜之意。
「終於拿到了呢，非常感謝您的招供，內衣賊。」修戲謔地說道。
「你什麼意思？」
修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拿出MP3，朝他晃了晃。「你剛剛說的一切都錄下來了哦。」
「你！」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套了話，韋立刻撲過去想搶回。
修卻不慌不忙，身體後傾，退出了宿舍。
「輪到你了，銀。」話音未落，門邊一個人影閃出，抵住了韋的撲擊。他迅速抓住了他的雙手，並用腳將其絆倒。不過銀並無惡意，用力托住了他，韋並沒有摔得太重。趁此，銀死死擒住了他，縱然有力也無法反抗。
「抱歉了，但你偷竊內衣，也理當受罰。」銀說道。
修在一旁得意地說：「怎麼樣？我辦事還是可以的吧。」
銀短促地點頭：「你現在去通告宿管吧。」
「好嘞。」修正要離開，地上狼狽的韋早已沒了剛才的神氣，連忙求饒：「不要走，我不是內衣賊！」
「都證據確鑿了，你這話誰信？」修擺擺手。
「我，我只是想藉機吸引點人氣。」韋的聲音小了很多。
這句話出乎兩人的意料，銀反駁道：「那那條內褲怎麼解釋？」
「只是在網上買的，為了能做戲做全套，我特意在網上買了二手內褲。」韋的樣子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誰會買用過的內褲？」銀一臉難以置信。
韋連忙點頭：「真的，就是在網上買的，前面我說的那些也都是編的，算我求你們了，不要告發我。」
剛才還得意的二人瞬間沒了興致，合著花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不是真的內衣賊，
而是一個藉機頂名為博眼球的變態。
兩人沉默許久，地上的韋還在不停地解釋：「我該招的都招了，求求你們別說出去。」
銀鬆了手，讓他從地上爬起來，修也將的內褲扔回給他。
「你這人真是，以後別那麼閒去蹭這種熱度，還有，別再幹這麼猥瑣的事了，買別人用過的內褲，實在是噁心。」銀說完，與修一同離開，剩下他一人呆在原地。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雖說這樣擺脫了那個罪名，但也的的確確是丟盡了人。
修銀懊惱地下樓。
「怎麼會有人用這種方式去博眼球？」銀表示不能理解。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修無奈。
「現在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銀嘆氣。
「還有個下午，再打聽打聽吧。」修安慰道。
然而事實是，一個下午也再沒打聽到什麼新的消息了。
銀苦笑，假的謠言還能傳這麼久。
比起吐槽倒不如想想下午到底該怎麼跟社長交差。
難道就直說一無所獲嗎？儘管事實如此但他並不願這麼說，這明明是個表現的好機會的，到頭來卻是浪費了。
現在已經是下午最後一個課間了，再過一節課，就到與社長交換信息的時候了。銀托著頭望向窗外。
4
利用一上午的時間，鈴統計了近幾周來被竊女生的名單，主要集中於一二樓。
中午，她早早吃了飯，便去找了宿管。
宿管辦公室與學生宿舍是同樣規格的房間，
但只有兩張雙層床，余出的地方則擺上了桌子與沙發，宿管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阿姨，請問關於內衣賊，有消息了嗎？」
宿管搖搖頭：「現在也還沒找到。」
「監控會不會……」
「看過了，沒有，你難道也要看嗎？」從語氣上就可以聽出，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向她要求調查監控了，雖然宿管明確了沒有，但保險起見，還是要求看看吧。
鈴點點頭，宿管便起身到電腦旁，調出了上周的記錄。鈴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12個小畫面正迅速變動著。
約莫六七分鐘，鈴直起身子，表情嚴肅。
「看得這麼快？」宿管有些意外「怎麼樣，沒有吧？」
鈴沒有回答。
若單就監控來看，的卻是一無所獲：無論是走廊還是門口的監控，都從未出現過男生的身影，但這恰恰提醒了她另一種可能，內衣賊不一定是男性。
對於當前這也只是一種推測，但倘若真是如此，這樣做目的暫時也不得而知。
宿管安慰她：「好啦，你們現在在學習，就別把注意力放在這些事情上，內衣賊的事情我們會抓緊處理，一定會儘快抓出來的，放心吧。」
不知為何，鈴聽到這話有些觸動，宿管們一把年紀，拿著不高的工資，做著無聊與厭煩的工作，還要面對每個宿舍的鬥智鬥勇，甚至還要處理這樣的閒事。
鈴鄭重地道了謝，離開辦公室。
5
下午，鈴收拾好東西，背上帆布袋，下樓到高一（6）班，銀與修已在門口等著了。
「下午好。」她打招呼。
「啊，社長好。」銀有些底氣不足地回應。
「關於早上拜託的事。」鈴開門見山。
銀支支吾吾：「額，消息是打聽到了，有兩位嫌疑人，但我們倆循著線索去查了查，發現好像都不是……」
聽到這，鈴的眉毛上揚，這顯然在她的意料之中。「詳細解講吧。」
去飯堂路上，銀簡要地講了上午的經歷。
「有意思，一個過度凡爾賽而招致是非，一個努力博眼球的猥瑣男。」
銀還是不理解為何有人會做到此般地步。
「作秀的人多了去了，博關注吸眼球，網絡上還有比這下線更低的。」鈴平常地說：「說起來，修同學是用MP3錄了音，可以讓我聽聽嗎？」
「OK。」修連忙掏出MP3遞過去，鈴接過。
「不介意我外放吧？」她問。
「沒問題的。」修這樣說，但幾分鐘後就後悔了。
聽自己的錄音實在是太尷尬了，特別是自己為騙取信任而故意迎合的樣子，實在有些噁心。
鈴聽著錄音，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
聽完，她將MP3還給修。
「實在抱歉，社長，我們自以為是地找了一上午，到頭來什麼也沒找到。」銀低下頭。
「為什麼這麼說？你們做得很好啊，我本來只是希望能收集些信息，你們卻直接將兩人都找到了。」鈴似乎很開心：「而且，還在錄音裡面了解到了你們這麼有趣的一面。」
「啊？可是他們都不是內衣賊啊。」銀不解。
「可我本來也沒要求你們要找到內衣賊啊，你們這一找，倒還方便了我省下調查的時間，而且，我已經從錄音中聽到了我想要的線索。」說到這，鈴的眼神變了樣，異常堅定，那是她破案時的狀態。
「從來沒人規定過，內衣賊就一定得是男的，刻板印象讓我們認為只有男生會幹出這種事，內衣賊之所以至今仍未被抓到，就是因為校方從根本上就防錯了人。」
「同理，宿管在監控中只注意有無男學生，自然忽略了真兇。」鈴說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們調查的那兩人都不是。」修恍然大悟。
銀指出：「可是那樣的話，嫌疑範圍就擴大了，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啊。」
鈴讚許地點頭：「所以才需要去調查」她拿出整理好的名單（詳細到包括班級宿舍時間等）與修的那張形成鮮明的對比。
「從中可以發現規律，內衣失竊具有一定的周期性，是隔周的，而錄音里韋的話提醒了我，宿管也是按周輪換的。」
「誒？」銀難以置信「可宿管為什麼要這麼做？」
鈴笑道：「倒不是有什麼怪癖，錄音里韋不是承認了自己在網上買二手內褲嗎？顯然，二手內褲是有市場的，且不說像他那樣動機莫名其妙的，的確有不少猥瑣男會購買。」
「而且，宿管工資本身也不高，想借職務之便小賺一筆實在正常。」
銀顯然還無法接受這個結論。
「人是追求利益的動物，宿管也是人，總有人會為了利益而觸碰法律。」
「那現在該怎麼辦，要直接去對質嗎？」
「不合適，宿舍是兩宿管按周輪班，不出意外就是負責上周的宿管幹的，到時候我會聯繫相關老師，抓人的事情還是讓專門的人負責吧。」
分析完，鈴恢復到原來的樣子，笑著沖二人說到：「銀，你的思維比以前更靈活了。修，你很適合收集信息呢。」
她看了眼表：「時間不早，你們去吃飯吧，抱歉耽誤你們太長時間了，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
「社長不一起嗎？」銀問了句，這句話在他嘴裡含了好久。
「等下次有機會的時候吧，現在我有事要處理。」鈴回應。
「好吧。」他儘量不將沮喪表現出來。
「行了，我先走了，再見。」鈴揮揮手，轉身離開。
6
周二的早讀突然暫停，廣播響起：
「同學們，老師們早上好，暫停早讀通報一件事：收到熱心同學的舉報，校方已成功抓出了內衣賊，現已對其進行處置，將交與派出所，至於失竊的內衣，同學們可於失物招領處領回。」
「那傢伙終究還是被抓了呀。」弈說道。
鈴沒什麼反應，完全不感興趣地回應：「被抓了好啊，為民除害。」
「沒想到竟然還是靠同學的幫助，那人可真厲害。」
「或許吧。」鈴仍目不轉睛地盯著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