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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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2023.12.11初醒前的全部回憶,這是一場奇幻的旅行,在我未曾深諳的想像力領域中,將其運用於夢境,這絕對堪稱「奇怪」,個人而言,這是少有的。

  在我的第一視角里,展開時,是在一座一應俱全的機場裡,機場本就五臟俱全,職能該是搭載乘客飛往各個地方,載他們去他們該去的地方,無非就是等候室,大廳,登機的室外,這些個刻板印象中等等較為簡單的分門別類,再不然就是一些旁系的產業和店面,雖然我也沒去過機場,但我認為,機場應該就是這樣,但這個機場很奇怪,它擁有各個國家的標識,我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各個地名,但它們頭牌的顯現,只在一瞬,一瞬後,就只剩下了「德國」一詞,我的眼前就只能看見眼前的這個寫著「德國」牌子了。

  在我現在這個清醒的大腦的思考下,這個機場應該是這麼運行的,每個乘客選擇你要去的地方,而後,找到這個要去的地方的標識牌,進去,搭乘他們的飛機。每個地方都架設了一個像是微型大使館的地方,每個接待處都有兩個人在這裡執勤,一個人是正職,另一個是副職,副職負責前台和溝通等一些較為簡單的工作,而正職的大使負責處理後面的一系列事情。不管是出於職業素養也好,還是「真心假意」,前台的副職是要比正職友好的,他們常掛著一種很溫柔的微笑,他們很願意耐著性子,細心的和你溝通你所需的一切準備問題,雖然我只見過德國的副使就妄下結論,但這並不重要,我對這位小姐的印象非常深刻,她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德國人,不同於他們國家的「刻板印象」,她很有人情。

  我想來……我對德語還是較為嚮往的,因為各種原因,在各種奇幻的想法加持下,我的大腦主導權推搡出了它的勇氣,是一種不加考慮的「勇氣」,貶義來說,是一種魯莽。我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我用著我零碎的德語儲備和他們打著奇怪的招呼,面對著我這個陌生的亞洲面孔,他們呈現出了欣喜和奇異的表情,他們的猜想,從「我應該為這位先生幫點什麼呢」到最後越加混亂:「這可真是個德語的狂熱愛好者,東拼西湊的德語水平,除此之外,好像只剩熱情」。這個比喻或許恰當些,像是你在國外大街上漫步,有一些外國人非常興奮的朝你奔來,問你是不是中國人,他們想和你用中文交流,我或許也是這麼一種心情和驅動力。正職的大使是一個體態圓潤的,莊嚴的,端架子的,他穿著工作性質的服裝,戴著圓框眼鏡,頭髮是一種很靠後的地中海,也難以被稱為地中海,因為這個「海」是半球狀的,所謂的地中海,地是比較少的,更應該叫「海中地」。我想,夢中的這個形象,應該是照搬了拉貝先生的樣貌,我實在是沒見過幾個德國人的面孔。他有些語塞了,他極其避諱這種工作之外的閒聊,他們不樂意看見這種漫不經心的低效行為,而副使流露出了些許無奈,因為我的德語實在有些零碎,我艱難的說出了「你好」「坦克」「你有什麼好消息」「什麼」等毫無頭緒的,沒有邏輯性的話,她的無奈出於她無法回應我這個異國「友人」的熱情,我甚至開始唱起了《Erika》的前半段,她也是在尷尬的陪笑,想來,兩人對我的熱情行為表達了殊途同歸的「舉足無措」,但我已獲得了我的滿足。

  在前面的敘述中,這些事件,應該全都發生在機場,但我們的真正目的,應該是搭乘一架目的地的班次去往一個地方,目的地明確是上海,但是夢並沒有給我任何「微型大使館」的預示……這份意識也是夢境強加給我的,我到此為止,一直都在做著,接受夢境告訴我的,在接受夢境的內容後,自己通過主觀意識去添加一些有趣的內容,這也算是某種我在對抗夢境命運的行為吧。

  在後來這一階段中,我們已經到了一棟大樓,這是一座,暫且來說還算溫馨的大樓,這座大樓很空,夢裡給我的文字簡介是「空曠,重複,龐大,統一」,大概是有十幾層的樣子,我們所處的位置,是在頂樓走廊的盡頭,透過走廊的攝像機視角,我還能看見寢室內溫暖的黃光,以及外面深藍色,陰雨天后續作的黑夜,這是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進屋的強烈反差,待在屋外,感覺會像黑夜抹殺白天那樣被同化,我很不想被這種感覺圍攏,所以,行動像命令式那樣被動像屋內行進,到此,又是一段記憶模糊……

  再有記憶,我就獲得了幾位俄國人室友,為什麼我能判斷他們是俄國人呢,特徵尤為明顯,夢境還是在給我不停的加深印象,因為他們戴著蘇聯人的大棉帽,有兩片很大的棉布貼在臉的兩邊,白皙的臉皮和歐式的五官,臉上透著些受凍的紅潤,他們在舉杯痛飲,我自然是加入不了他們的,我自認為我與他們並不同流,這份「奇怪的自尊」,造就了我夢中的孤獨,沒過多久,幾秒的閃回,記憶已跨步來到了一次更加跳躍的「戰爭」。

  成兩路縱隊,身穿黑色大衣,頭戴鋼盔的一隊隊歐洲人已經朝我們開始邁進,他們的手臂上都戴著袖章,是一個紅底白圓的標誌,身份不言而喻了。我的俄國室友聽到了齊刷刷的腳步聲,都在慌裡慌張的尋槍,他們從各個角落,拉出了一條條上世紀的老式栓動步槍,這批黑衣軍的隊伍,從一樓來到了二樓,再由二樓整齊的行軍到三樓,他們全都保持著槍口朝前,雙手端平槍身的狀態,他們的打法在現實中簡直可以稱為「找死」,這是非常古老的一種戰術流派,我想到了「排隊槍斃」這四個字,形容這一行為非常貼切,他們的動作非常整齊劃一,這次戰爭,他們看上去沒有任何情緒,非常冷靜,腳步聲從未出現過延遲的狀態,所有落地的腳步都已匯為了一體,聲音非常有震懾力,感覺好像……抵擋他們是一件難於登天的事情。樓梯的設計是一種「弓」字型的形狀,下層的樓梯在右方,如果你想通往上層的一樓的話,是要先抵達這層樓一側的盡頭的,以此類推,每層樓都要先走完這一樓層長長的走廊,才能摸到去往上層的樓梯,他們在前面的樓層好像並沒有遭遇什麼抵抗,因為他們的隊形並沒有被破壞,他們只是在像機械那樣進攻。到頂樓後,他們的排頭兵已經進入了我們的直瞄射界,我們開始零星的開槍,幾個黑衣人已經被我們擊倒,但是很快,又有新的人被補了上來,他們也在朝我們射擊,但是火力並不猛烈,好像只有排頭的兩個黑衣人才會開槍,排在後面的所有人都只是等待著替補上場的狀態,他們不停的保持緩慢的進攻速度,這樣下去絕對是守不住宿舍的,但是這幫俄國室友還是想抵抗,雙方的交火密度並不大,他們在宿舍內留了幾個人,在走廊上就只有三個俄國人在抵抗進攻,他們很快就中槍了,槍傷創口非常誇張,留下的感覺不像一個洞,是一顆拳頭穿入體內的大小,他們的「犧牲」沒有任何掙扎,中槍後就已經沒有什麼生命體徵了,再由宿舍內的人補到外面,宿舍內的人是有限的,但感覺這幫不知疲憊進攻的傢伙,是無限的,源源不斷的在向我們襲來,這遲緩的蠶食,已經啃掉了半個走廊,我們開始慢慢的龜縮到宿舍內繼續抵抗,進屋後,就基本已經奠定了抵抗失敗的下場,屋內的人陸續被射殺,而我則開始嘗試翻窗逃跑,宿舍外面是一個不大的陽台,陽台等胸高的牆壁外圍還有一整條凸出的長方體,我蹭著這條生命線,扒著牆壁向其他宿舍的陽台轉進,在我蹭出十幾米距離後,被一槍托砸中面部,狠狠的墜向樓下,下落時,我懷著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情,我甚至掏出了手機備忘錄開始寫起了我的遺言,這是一種奇怪的體驗,沒有走馬燈,也沒有強烈的墜落感,這種無力的下墜像是在坐電梯一樣,不是非常讓人感到絕望,一切都按了減速鍵,死亡來的非常推遲……

  當我落地時,我應該摔成漿糊了,但地面給了我一個非常大的回彈,我的下墜致使我重新回到空中,我又輕柔的落回了地面,這次我是站著的,如果我要形容奇蹟,大概莫過於此吧,我沒有丟掉我廉價的,不知意義何在的生命。

  這批人追下來了,這次他們打亂了隊形,每個人手上都有一個手電筒,我的身前多了無數束光束,他們還想繼續著毫無意義的抓捕,我翻出了這座空曠建築所屬的大片空地外圍的鐵柵欄,這個鐵柵欄是沒什麼突刺和玻璃的,這是一個完全的鐵框架架子,我非常輕鬆的就逃出了這個荒唐建築對我的合圍。

  依我的理智和記憶來說,這些建築不像中國,更不像上海。我逃出去後,一切都變回了悠閒的漫不經心,我來到了一處老舊的攤鋪旁,這個鋪子全都是以木桌子擺起來的,一條長長的像是展覽的擺放方式,不像攤鋪,像古玩博物館的小展子,上面有二十世紀初的老式玩偶,還有二十世紀末一類的鐵皮青蛙那樣的手工品玩具,雖是手工品,但是非常精緻,也有二十一世紀初的水槍,魔方和水壓套環遊戲機之類的比較現代的玩具,整一個拼接起來的桌子,這十幾米的長度,可以說,擺下了一座歷史的縮影,老闆見我來回在瞧這些精緻的小物件,便走了出來,這是一個婆婆,頭髮沒有全白,留了些黑,但是並不慈祥,她的這個架勢應該是看著我的,她的老花鏡的兩條腿上綁著一根棉線,套在了脖子上,這副老式塑料框架的眼鏡微微向下一挪,她用一種低頭斜視,不太友好的眼神注視著我,她說「小伙子,要買嗎?」意會後,我也就知趣的走掉了。在我心中,上海或許一直是一座非常現代化的古早發達城市,它的發達是「剛柔並濟」的,又有文化的柔,還有發達和科技的「剛」,至少在夢中我秉持著這一「愚昧無知」的看法。

  最後,是一些無序的畫面……淡藍色的天空,和白色的太陽,眼前非常晃蕩,大樓和陽光一唱一和,光線若隱若現,若有若無,總感覺溫度在穩步的上升,南方的夏日,把走到這段路上的所有路人都蒸成熱氣,很模糊,在高樓間聳立著類似東方明珠塔的建築,我的視角一直在盯著它們看,一會兒聚焦,一會兒失焦,朦朧的感覺反覆消磨我對現實和幻想感覺間的邊界認知……

  夢啊……夢到底是什麼,它像我二十年的老友,它是我一直沒有結交的知根知底的熟識,它把我打亂重組,我碎片的在認知它,它探照燈式的望我,一絲不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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