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痛

  有一年暑假天氣格外的熱，我和親人們經常在門口的長椅上納涼。那年莊稼被旱的幾乎沒有了收成。村裡有幾家老磚廠，隨著村民的生活越來越好，加上天氣熱，磚廠生意也就異常火爆。人手不夠自然要從外地僱人手來幹活，那個從南方過來的阿姨四十多歲，走路有點跌跌撞撞。她看了很多家店和房子的門口。最後才走進了我們家，她向父親風清雲淡的說著自己的老毛病，從知道這個病起以後的二十年深受病痛的折磨，因為沒有能夠治癒的藥，所以她一直一邊打工一邊找診所醫院看病。她說每天都是抽筋拔骨的疼，有時候腰都直不起來，必須要每天長年不間斷的喝藥續命，還需要時不時打針吊水，來延緩病症的擴散，通常一般人經受過這些以後都會覺得很痛苦而喪失生活鬥志，可她卻笑著說這些都沒什麼，她只要能活著就行。她一連在我家看診了快半個月，一直在吊水，父親農忙時節還要去務地。一般都是我照顧她，她也會給我買一些好吃的零食喝新鮮玩意讓我陪她多說說話。「是家族遺傳的病，因為嚴重導致一輩子未嫁也未生育，沒有一個人會看上一個病秧子的，這病也費錢，掙的錢都不夠買藥，堅持活下去是因為還有個老母七十多，老母在家務著兩三畝薄地，她每年出來打工貼補點家用，老母也有病，，家中積蓄都用來看病了，整個家庭家徒四壁，沒有經濟來源，只有花錢的流水。但是生活嘛雖然雞零狗碎但是能堅持活著已經很不錯了」她每每說到這裡，眼眶裡都有眼淚滾動。那時候的我聽著這些的心境和現在回想起來的心境也是完全不同的。那時的我很難過，現在的我更多的是惋惜。吊水讓她的行動很不方便，我會提吊水瓶帶她去上廁所，也會在吊完水後給她拔針，她的手上因為沒有肉，所以毛細血管特別亮，一根根的蹦起，跟她不屈服的人生一樣。全身沒有一塊贅肉，可以用瘦骨嶙峋來形容，病痛折磨每天除了禍害他的身體也會禍害他的心，她時不時盯著房頂發愣，時不時包在被子裡面抽泣。是啊，人這一生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多麼重要。我因為長期不規律用眼睛導致近視，眼鏡一帶七八年，眼鏡框那天斷了，整個世界模糊了，我都精神慌得不行，何況這位阿姨二十幾年過著這種精神慌亂，提心弔膽的生活啊。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那個阿姨看診結束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也不知道她如今是否已痊癒，生活是否更好一些了，病痛的折磨是不是沒有那麼嚴重了。我希望更多的是她仍然堅強的和病痛做著鬥爭，沒有屈服，堅韌頑強的活著。也希望她後來能有一個圓滿的家庭，不在飄零，不再孤獨的一人為了活著而奔波，不再偷偷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