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父親的噩耗（2）--私了
凌晨的時候海小赳直接從機場包了輛車。
從機場到家的路途三個小時，他哭了一路，直到天亮十分才趕到家。
司機看著他又哭又憤怒發瘋的樣子，不敢多嘴，卻不知道什麼原因。
司機不知道海小赳下飛機就給海小昂打電話，海小東接的：「我二爹已經入土了！」
海小赳憤怒的衝著電話那端吼：「為什麼入土啦！！！？？？小昂人呢？」
海小昂上午離開學校，下午二點鐘趕到耿弇台，看到被白布之下父親發紫的臉。
他登時就失控了，瘋癲癲的去找項目部，被項目部回覆：「我們項目部只和施工隊簽的包工合同，管理責任已經寫入合同。你應該去找施工隊。」
海小昂又找到施工隊。
施工隊的晏隊長冷冰冰的對他說：「來我這幹活的都簽了協議的，是你爸不遵從施工管理要求，他未遵守管理要求。在低洼積水處不穿絕緣膠鞋造成觸電的。我從人道主義可以給你賠付10萬，前提是今天必須入土為安。不然你愛咋咋地！」
海小昂當然不同意，廝吵半天，也不知道誰先動的手，反正最終海小昂被晏隊長安排的人給打的鼻青臉腫，趕出了施工現場。
這時候剛甦醒的海媽媽被海小昂大媽大伯扶著從醫院回來了。
還有幾個惡狠狠的壯漢從醫院到耿弇台，寸步不離的跟著海媽媽她們。其中一個還拿著一張寫滿字的紙。
海媽媽看到被打的滿臉是血的小兒子，「哇」地大哭：「我簽！我簽還不行嘛？老天爺啊！」
海小昂抹了一把臉說：「什麼文件啊，媽你不要簽，等我哥回來！不簽！我要報警！」
海小昂打了110，可是報警後一個多小時了還沒有警車過來。
這時候晏隊長從施工辦公室出來：「我也已經報警了！說有人到國家項目工地上干擾施工，尋釁滋事！另外我告訴你們，影響了工期，誰都吃不了兜不住！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一家！」
旁邊那幾個壯漢惡狠狠的圍著他們四個人，嚇得海大伯直哆嗦。
這時候警車來了，下來就問：「誰報警說有人滋擾國家重點項目施工？」
晏隊長一指海小昂：「我報的警，是他進入施工現場，干擾正常施工！」
海小昂急道：「我也報警了！有人威脅恐嚇！並且我爸死在他們工地！死人了你們都不管！！」
來警說：「我接任務是執行滋擾工地施工事項的。至於是否有人死於工地，我不知道！我們沒有接到有人被害的報警。如果你覺得有人工地被害，請你務必注意『被害』二字。如果是意外，那你應該報警找法醫找勞動局或者起訴找法院！」
來警說完指著海小昂：「跟我去派出所錄筆供！協助調查！」
海媽媽曉得進了派出所，小兒子免不了受苦頭，哭著撲上來攔住，衝著晏隊長說：「我同意，我同意行吧？咱們私了，行吧？」
海大伯也哆嗦著過來說：「昂兒啊，我們鬥不過他們……」
海小昂畢竟十八九歲，未經世事，看著自己母親和大伯惶恐和愛惜自己的樣子，知道他們是怕自己再出事，一時不知所措的說：「那我哥回來咋辦……」
海媽媽哭了幾聲：「你哥那個倔驢脾氣，回來鬧，你兄弟倆哪怕又一個再出點事，我們家咋活呀……」
警察過來說：「報警的，你們既然自願私了，你們自己協商解決！沒事不要亂報警，我們忙著呢！」說完三個警員開車走了。
晏隊長狠狠的說：「棺材壽衣我發慈悲都幫你們準備好了，你們再鬧，小心你們家崽兒的命！快點簽！現在我給你們加5000塊錢喪葬費，一共十萬五千塊錢，現在不簽，一毛錢都別想拿到！看到了沒有？公檢法的我都擺得平！」
海媽媽接過晏隊長遞過來的協議書。
海小昂顫顫巍巍的看了，大致意思是海爸爸自己未遵守安全施工培訓的規定個人原因導致的意外身亡，工地出於人道賠償10萬元，即日掩埋。
海媽媽歪歪斜斜簽了字。
在幾個壯漢監督下，由晏隊長找來的專業做白事生意的哈師傅等幾個人，給海爸爸放了噙口錢，貼了蓋臉紙，並幫著哭個不停的海大伯為自己弟弟入了殮，封了棺。
海大伯用海小昂的電話喊來陰陽師，根據先人的墳塋布局為海爸爸看了方位。
用工地的車旁晚時分將棺材運到海家祖墳塋地塊，哈師傅等幾人挖穴入葬，撒了五穀，焚契壅土。
晏隊長丟下十萬五千塊錢，帶著眾人匆匆散去。
留下海媽媽、海小昂、海大伯和海小東，點臘燒紙，直到半夜時分由海大伯和海小東勸著回了家。
海大伯和海小東看海媽媽暈暈沉沉的樣子，怕出事，也不敢離開。
四人守在燈下，哭坐著，並和海小昂商量著如何做遺照、在家焚香擺祭、何時圓墳，五七祭日等等什麼風俗。
海小昂腦袋也是一片混亂，哪裡記得住？
海小赳一進門，看著四個親人。
海小昂過來喊了一聲「哥」。
海小赳哼了一聲，隨即一巴掌抽在海小昂臉上：「都不給我看爸最後一面！連個葬禮都沒有！你混帳！」
海小昂本來都腫的臉，此時更覺火辣辣的，但是比不上海小赳那一句「不給我看爸最後一面！」對他的心靈刺激之大，心都是疼的，知道這次哥哥是恨自己恨透了。
海媽媽看著兩個兒子：「赳兒啊，不怪小昂，是我做的主！你們天天不在家，不知道我們鄉下的情況，我不想你們兩個再出事了呀……」
海小赳跑出家，到了父親墳上，磕頭燒紙哭了一陣。海小昂跟著一起過去。
他哭著哭著扭頭往工地上跑，跟著的海小昂也一起去了。
剛到了工地，海小赳撿起一個磚頭，砸著晏隊長工地庫房的門。
裡面晏隊長吼了兩聲，警笛響了起來。
也就二三分鐘的時間，從工地旁邊就開過來一輛警車，下來三個警察把海小赳和海小昂摁住，銬了起來。
這時候晏隊長從裡面出來了，罵道：「協議你屋裡已經簽了！還來鬧事！作死的兩個b崽子！抓起來！」
海小赳大罵：「cnmb的！警車就停在你們旁邊！蛇鼠一窩！」
兩個人被抓進了看守所，並在看守所罵了一晚上國情。
畢竟2005年的農村，尤其是城鄉結合部的位置，社會法治情況與2019年的現在是有著相當大的不同的！
如果反正今天，那自然又是截然不同的了，哪裡還有敢隨便動手的？
現在的治安情況，我國應該算全世界安全感最好的國家之一了吧。
此一時彼一時，我們國家在一步步發展，我們的法治體制也在一步步完善。
2005年6月26日的下午，兩個人被放了出來。
是海媽媽帶著海小東，找到村書記，求著項目部領導，被晏隊長罵著寫了諒解書，送到看守所，放出來，由海媽媽一手拉了一個拉回家的。
海小赳到家了還說要去上訪。
村書記抽了半根煙，說了一句：「你上訪啥？你父親確實是死於意外，又不是被害。」
停頓了一下，老書記有緩有急的說：「就現在這個社會情況，你們兄弟倆鬧有個啥用呢？上訪又有個啥用呢？上訪只會讓你丟了工作，讓小昂丟了學業。除了把你們兩個好好的年輕人耗成廢人，還有啥用呢？好好去闖，好好去賺大錢，當大官去吧。下次有這事我也不能再幫你們了，我拖家帶口的在這裡世代生活，我也惹不起！」
從機場到家的路途三個小時，他哭了一路，直到天亮十分才趕到家。
司機看著他又哭又憤怒發瘋的樣子，不敢多嘴，卻不知道什麼原因。
司機不知道海小赳下飛機就給海小昂打電話，海小東接的：「我二爹已經入土了！」
海小赳憤怒的衝著電話那端吼：「為什麼入土啦！！！？？？小昂人呢？」
海小昂上午離開學校，下午二點鐘趕到耿弇台，看到被白布之下父親發紫的臉。
他登時就失控了，瘋癲癲的去找項目部，被項目部回覆：「我們項目部只和施工隊簽的包工合同，管理責任已經寫入合同。你應該去找施工隊。」
海小昂又找到施工隊。
施工隊的晏隊長冷冰冰的對他說：「來我這幹活的都簽了協議的，是你爸不遵從施工管理要求，他未遵守管理要求。在低洼積水處不穿絕緣膠鞋造成觸電的。我從人道主義可以給你賠付10萬，前提是今天必須入土為安。不然你愛咋咋地！」
海小昂當然不同意，廝吵半天，也不知道誰先動的手，反正最終海小昂被晏隊長安排的人給打的鼻青臉腫，趕出了施工現場。
這時候剛甦醒的海媽媽被海小昂大媽大伯扶著從醫院回來了。
還有幾個惡狠狠的壯漢從醫院到耿弇台，寸步不離的跟著海媽媽她們。其中一個還拿著一張寫滿字的紙。
海媽媽看到被打的滿臉是血的小兒子，「哇」地大哭：「我簽！我簽還不行嘛？老天爺啊！」
海小昂抹了一把臉說：「什麼文件啊，媽你不要簽，等我哥回來！不簽！我要報警！」
海小昂打了110，可是報警後一個多小時了還沒有警車過來。
這時候晏隊長從施工辦公室出來：「我也已經報警了！說有人到國家項目工地上干擾施工，尋釁滋事！另外我告訴你們，影響了工期，誰都吃不了兜不住！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一家！」
旁邊那幾個壯漢惡狠狠的圍著他們四個人，嚇得海大伯直哆嗦。
這時候警車來了，下來就問：「誰報警說有人滋擾國家重點項目施工？」
晏隊長一指海小昂：「我報的警，是他進入施工現場，干擾正常施工！」
海小昂急道：「我也報警了！有人威脅恐嚇！並且我爸死在他們工地！死人了你們都不管！！」
來警說：「我接任務是執行滋擾工地施工事項的。至於是否有人死於工地，我不知道！我們沒有接到有人被害的報警。如果你覺得有人工地被害，請你務必注意『被害』二字。如果是意外，那你應該報警找法醫找勞動局或者起訴找法院！」
來警說完指著海小昂：「跟我去派出所錄筆供！協助調查！」
海媽媽曉得進了派出所，小兒子免不了受苦頭，哭著撲上來攔住，衝著晏隊長說：「我同意，我同意行吧？咱們私了，行吧？」
海大伯也哆嗦著過來說：「昂兒啊，我們鬥不過他們……」
海小昂畢竟十八九歲，未經世事，看著自己母親和大伯惶恐和愛惜自己的樣子，知道他們是怕自己再出事，一時不知所措的說：「那我哥回來咋辦……」
海媽媽哭了幾聲：「你哥那個倔驢脾氣，回來鬧，你兄弟倆哪怕又一個再出點事，我們家咋活呀……」
警察過來說：「報警的，你們既然自願私了，你們自己協商解決！沒事不要亂報警，我們忙著呢！」說完三個警員開車走了。
晏隊長狠狠的說：「棺材壽衣我發慈悲都幫你們準備好了，你們再鬧，小心你們家崽兒的命！快點簽！現在我給你們加5000塊錢喪葬費，一共十萬五千塊錢，現在不簽，一毛錢都別想拿到！看到了沒有？公檢法的我都擺得平！」
海媽媽接過晏隊長遞過來的協議書。
海小昂顫顫巍巍的看了，大致意思是海爸爸自己未遵守安全施工培訓的規定個人原因導致的意外身亡，工地出於人道賠償10萬元，即日掩埋。
海媽媽歪歪斜斜簽了字。
在幾個壯漢監督下，由晏隊長找來的專業做白事生意的哈師傅等幾個人，給海爸爸放了噙口錢，貼了蓋臉紙，並幫著哭個不停的海大伯為自己弟弟入了殮，封了棺。
海大伯用海小昂的電話喊來陰陽師，根據先人的墳塋布局為海爸爸看了方位。
用工地的車旁晚時分將棺材運到海家祖墳塋地塊，哈師傅等幾人挖穴入葬，撒了五穀，焚契壅土。
晏隊長丟下十萬五千塊錢，帶著眾人匆匆散去。
留下海媽媽、海小昂、海大伯和海小東，點臘燒紙，直到半夜時分由海大伯和海小東勸著回了家。
海大伯和海小東看海媽媽暈暈沉沉的樣子，怕出事，也不敢離開。
四人守在燈下，哭坐著，並和海小昂商量著如何做遺照、在家焚香擺祭、何時圓墳，五七祭日等等什麼風俗。
海小昂腦袋也是一片混亂，哪裡記得住？
海小赳一進門，看著四個親人。
海小昂過來喊了一聲「哥」。
海小赳哼了一聲，隨即一巴掌抽在海小昂臉上：「都不給我看爸最後一面！連個葬禮都沒有！你混帳！」
海小昂本來都腫的臉，此時更覺火辣辣的，但是比不上海小赳那一句「不給我看爸最後一面！」對他的心靈刺激之大，心都是疼的，知道這次哥哥是恨自己恨透了。
海媽媽看著兩個兒子：「赳兒啊，不怪小昂，是我做的主！你們天天不在家，不知道我們鄉下的情況，我不想你們兩個再出事了呀……」
海小赳跑出家，到了父親墳上，磕頭燒紙哭了一陣。海小昂跟著一起過去。
他哭著哭著扭頭往工地上跑，跟著的海小昂也一起去了。
剛到了工地，海小赳撿起一個磚頭，砸著晏隊長工地庫房的門。
裡面晏隊長吼了兩聲，警笛響了起來。
也就二三分鐘的時間，從工地旁邊就開過來一輛警車，下來三個警察把海小赳和海小昂摁住，銬了起來。
這時候晏隊長從裡面出來了，罵道：「協議你屋裡已經簽了！還來鬧事！作死的兩個b崽子！抓起來！」
海小赳大罵：「cnmb的！警車就停在你們旁邊！蛇鼠一窩！」
兩個人被抓進了看守所，並在看守所罵了一晚上國情。
畢竟2005年的農村，尤其是城鄉結合部的位置，社會法治情況與2019年的現在是有著相當大的不同的！
如果反正今天，那自然又是截然不同的了，哪裡還有敢隨便動手的？
現在的治安情況，我國應該算全世界安全感最好的國家之一了吧。
此一時彼一時，我們國家在一步步發展，我們的法治體制也在一步步完善。
2005年6月26日的下午，兩個人被放了出來。
是海媽媽帶著海小東，找到村書記，求著項目部領導，被晏隊長罵著寫了諒解書，送到看守所，放出來，由海媽媽一手拉了一個拉回家的。
海小赳到家了還說要去上訪。
村書記抽了半根煙，說了一句：「你上訪啥？你父親確實是死於意外，又不是被害。」
停頓了一下，老書記有緩有急的說：「就現在這個社會情況，你們兄弟倆鬧有個啥用呢？上訪又有個啥用呢？上訪只會讓你丟了工作，讓小昂丟了學業。除了把你們兩個好好的年輕人耗成廢人，還有啥用呢？好好去闖，好好去賺大錢，當大官去吧。下次有這事我也不能再幫你們了，我拖家帶口的在這裡世代生活，我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