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黎明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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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啟正陪著楚子航站在高架橋出口前,看著警察一個個清點從高架橋上下來的人數。

  高架路雖然被及時封閉了,但依然有些司機把車開了上去,最後風速大到他們不敢開了,警車也沒法上去接他們,只好通過手機讓他們靠著路邊護欄停下,把車窗關死,在暴風雨里硬熬一夜。

  這群人在早上被警察帶了出來,每個被救下來的人都狂喜,車壞了沒什麼,有保險賠,死裡逃生什麼都好,下了高架路就跟守在那裡的親人擁抱,年輕人們熱吻,大爺大媽老淚漣漣,好不感人的場面。

  最後,只有楚子航仍望著出口,期盼著那個人從中走出來。

  夏啟杵著岡格尼爾的槍身站在他身後,掰斷那柄槍後,槍頭被扔了回去,槍身卻被他當做戰利品拿了出來,尋常人只是以為他在什麼地方撿了根破木頭,沒什麼出奇的地方。

  他向警察要了把傘,靜靜的遮在楚子航頭上,儘管如此,還是不斷有風將雨打進來,他悄悄的調控元素,楚子航才沒有將衣服打濕。

  不斷有車被拖拖車下來,楚子航一個一個的看著,眼神期盼,但直到最後所有拖車也都集合了就要撤離的時候,也沒有他想要看見的人出現。

  楚子航走到負責的警察身邊問:「沒有了麼?」

  「沒有了,」警察說,「沒找到你家裡人?別擔心,高架路上的人我們都救出來了,沒人受傷,沒遇上肯定是錯過了。回家看看吧。」

  他的眼睛裡好像有什麼微弱的東西最終熄滅了。沉默很久之後,他慢慢地蹲了下去,雙手撐著地面,不說話。

  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再嚎啕大哭起來,這個晚上他已經流了太多太多的淚水,這場戰鬥中,最起不到作用的人是他,夏啟能與他父親並肩作戰,他呢?不管是在奧丁的斷後,還是岡格尼爾飛來的時候,他都無能為力,只能逃跑,只有逃跑。

  他的心裡閃過一句話。

  【「沒有力量的人,什麼都做不到。」】

  夏啟還是在後面給他打著傘,看著楚子航如此頹廢的樣子,他強行把他抓了起來,將傘塞進他手裡,讓他握緊傘柄,這個時候需要一些話來讓他振作起來。

  「你的父親沒死,我看見了。」

  夏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回憶起在空中看見的場景,在奧丁身邊躺著的楚天驕。

  「奧丁是一個守信的人,他沒有讓楚天驕死去,在神話中,他需要強大的英雄為他征戰,我不知道奧丁為什麼會留下他,但是這對你不重要。」

  「他不會死,只要不會死,那就還有救!而你,需要去戰勝奧丁,把他帶回來。」

  楚子航勉強抬起了頭。

  「那你呢?」

  「我當然會再次回去,但只憑我一人是做不到的,你的血統很好,而我會把你變的更好,你要做的,就是快速振作起來,然後投入到我給你準備的訓練中。」

  他終於直視起了夏啟的眼睛,突然發覺他的眼睛變了,曾經是深褐色瞳孔的他,現在變成了淺褐色,有金光從深處透出,仔細看卻毫無蹤跡,仿佛錯覺一般。

  他一直維持著龍的血統,此刻屬於是由龍變化成人,而不是將龍血調整回來,並非因為這個形態下的他更加強大,而是因為他需要這個血統為他治療傷勢。

  岡格尼爾的威力比他想像的還要強大,心臟貫穿帶來的並非是一次性傷害,死亡的氣息在他的體內盤旋,他身上的細胞潰爛後又極速再生,消磨著岡格尼爾的能量。

  「我明白了。「

  楚子航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但夏啟能看出他內心的悲痛,這就夠了,人總是要為離別哀悼的,更何況還是他的父親,夏啟只要他還能夠再爬起來。

  「先回去吧,坐我家的車。」

  他將楚子航帶下了高架橋,夏雨正在那裡等候,見到他們下來,連忙迎了過去。

  ……尼伯龍根

  不同於夏啟剛進來時的樣子,尼伯龍根變成了一片廢墟,建築的殘骸散落在各個地方,像是戰亂後的城市,而越是接近城中心,碎片也就越密集,但最後,最中心的三米區域,反而如夏啟來時一般乾淨。

  各種殘渣堆砌在奧丁的周圍,裡面有絲絲黑色的血印出,在「審判」還沒有到達奧丁身邊的時候,死侍就已經被卷了進入,毫無掙扎的死去了。

  岡格尼爾的槍頭被奧丁握在手中,心臟處卻破開了一個大洞,血肉爭先恐後的涌過去,想要將它填滿,卻在下一刻化成焦炭,隨後潰散成灰。


  夏啟的言靈的確傷到了他,但這裡面還有岡格尼爾的幫助,槍頭沒有被奧丁擋下,命中了他的心臟,作為一柄武器,誰都可以使用它。

  「芬里爾。「他低著頭喃喃自語。

  良久,這個傷口終於被填滿,奧丁看著這個如同末日一般的尼伯龍根,整個世界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三個生物活著,他的馬,沒有被夏啟下達死亡命令的楚天驕,和在風暴中被卷的傷痕累累,但還是沒有裂開的箱子。

  右手將楚天驕抓起,箱子被他放在馬上,他的身形逐漸變的虛幻,最後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2004年7月3日,0407號颱風「蒲公英」在這座城市登陸,暴雨,十級大風,夏啟正式遭遇了奧丁,從而得知了這個世界的真實。

  坐在夏雨的車裡,夏啟扯了扯身上殘留的衣服,在戰鬥之後它就已經開始破損,但還是夏啟龍化時將它徹底的破壞了,站在高架上的時候,警察給他披了一件警服,等到離開的時候自然得還回去。

  他坐在車裡,因為開著暖氣,他自己的身體素質又足夠好,先前一直沒有察覺,現在馬上要到家裡了,他才發現自己可能要換一件衣服。

  他這麼穿著去見夏雨,夏雨沒說什麼是因為他心大,而且他身上也沒什麼傷痕,但女人總是細膩一些的,夏啟可不想讓自己的母親擔心多想。

  可是這才颱風過境,所有的店鋪都關門了,哪來的服裝店給他換衣服呢?

  只能找楚子航借一件了。

  於是,這輛車先是在楚子航家門前停了半個小時,等夏啟洗漱完畢,司機才往他家方向開。

  最後,他到達了自己的家裡,這趟充滿危機到回家之路,在此完全結束。

  「小啟?」

  沙發上有聲音傳來,帶著濃濃的倦意,母親在客廳里等了一夜,直到先前出尼伯龍根的時候夏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她才放下心來,沉沉的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快去洗個澡吧,衣服已經放在浴室里了,下了這麼久的雨,還是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吧。」

  沒有急著去問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反而催促著夏啟進入浴室。

  「至於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等你洗完澡後再給我們好好說說。」

  「嗯,我會的。」

  夏啟依言進入浴室,他的確打算坦白一些事情了,接下來的他可停不下來。

  【「而且,我要做的事,要尋找的東西,終歸是要坦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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