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越女劍譜、郭靖黃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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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泱泱華夏五千年,自是能人輩出。

  所以古往今來,每個朝代都會出現那麼幾位頗具傳奇色彩的豪商巨賈。

  這些商人個個腰纏萬貫、富可敵國,甚至還能躋身政界,影響朝堂。

  而這些豪商當中,若說最富有傳奇色彩的,莫過於陶朱公范蠡與秦相呂不韋兩人。

  前者輔佐越王勾踐滅吳,後隱退江湖,下海經商,富甲天下;

  後者喊出『奇貨可居』的口號,下注秦莊襄王位極人臣,最終出任秦國相邦,著書立說,乃至成了嬴政的仲父。

  如今聽見張翁給出的墓主人答案,許清摩挲茶杯的手指也是微微一頓。

  陶朱公,范蠡......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這個名字可太有知名度了!

  而在如今的金系武俠世界觀里,范蠡的身份就更加複雜了。

  他既是輔佐越王勾踐滅吳的最大功臣,又是選擇和美人西施太湖泛舟歸隱江湖的情痴。

  最關鍵的是......

  他還是一手發掘並提拔阿青的伯樂!

  兩千越甲不可敵的無敵劍客,越女阿青!

  許清目光在老人的面龐上不斷盤桓,忽然落在對方眼前的黑布上,質問道:「你既然雙眼有疾,那是如何尋到的墓穴?又如何確定這墓主人就是范蠡?」

  盜墓這事,早已有之。

  春秋戰國時期,禮樂崩壞,挖墳、掘墓之事屢見不鮮。

  范蠡又是眾人皆知、富可敵國的超級富豪,樹大招風!

  他很清楚自己百年以後,也會成為盜墓者的重要目標。

  當然,最主要的是,范蠡當初親眼目睹越王勾踐下令摧毀吳國宗廟和吳王墓,從而導致了姑蘇附近真山吳王陵的被毀!

  連威風赫赫的一國王者,最終都會落得個如此下場,他又怎麼會心存僥倖?

  是以本就聰明的范蠡,在當時的各國境內,都布下了自己的疑塚。

  為使「疑塚」不疑,這些墓皆修築在范蠡生前主要投資和生活過的地方,同時在裡面藏下了一定的金銀珠寶、兵器鎧甲,讓盜墓賊適可而止,不要再追尋自己的墳墓。

  這般做法,倒是和《三國演義》中所謂的曹操七十二疑塚,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張翁聽到質問,緩緩解開雙眼前蒙著的黑布,露出一對眼睛。

  許清這才注意到。

  他的雙眼很漂亮,澄澈的瞳孔在油燈的映照下微微放光,宛如亮晶晶的玉石水晶。

  和眼眶周圍的皺紋、老年斑顯得格格不入。

  但這並非是什麼好的形容。

  因為那對眼睛,是真的如死物一般,了無生機。

  許清目光一凝。

  這種既視感,讓他莫名感到有些眼熟......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看坐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趙素真。

  對方的皮膚慘白,尤其是那對泡在藥水裡的雙手,更是白的誇張,和死人的膚色差不多!

  許清心裡一動,頓時有了些許猜測。

  看來無論是張翁的眼睛,還是趙素真的雙手,應該都是某種風水秘術所導致的後果了。

  張翁玄玄叨叨的解釋道:「老朽這雙眼睛,喚作『山行眼』,專門用來堪輿風水,辨別名山大川中的龍穴。但平日需用黑布蒙眼,不可視物,一月只睜開一次,否則有干天和......」

  許清:「......」

  風水之術,他實在不了解,但也聽說過這行忌諱頗多。

  「至於老朽是如何判斷出來墓主人身份的......」

  「前些日子,拿出來的那盞越國青銅酒爵是原因之一,另一證據則是此物!」

  在許清注目下,老人從榻上取來一個錦布包袱。

  這是鏢局此行押鏢的主角,一直被張翁師徒二人貼身攜帶。

  張翁拆開外面的綢布,露出其內一個繪著西施浣紗圖的木盒,遞給許清。

  打開木盒,裡面是一部古老竹簡。

  這竹簡保存的不錯,歷經千年,上面的文字圖畫依舊栩栩如生。


  只是邊緣處崩開,似是被人撕扯下了一部分。

  許清看著竹籤上面的大篆文字,愣了半天,最終無奈道:「這些文字我不認得,你直說上面寫的是什麼?」

  張翁受過玄冥寒毒滋味,此時不敢笑他,便恭恭敬敬的一彎腰,回答道:「郎君,這是一部劍譜的殘篇。老朽這裡的是上篇,下篇則被當時一同下墓的金狗和蒙古人搶去。」

  劍譜?

  許清心臟猛地一跳!

  老人手指指向上面的文字,說道:「這上面說,此劍譜是陶朱公范蠡生前所寫。前半篇為軍隊技擊之術,當年勾踐滅吳,三千越甲所用招式,俱皆記載其上。」

  「後半篇則為劍法感悟,是全篇劍譜精華之所在。但卻無招無式,只闡道理,是陶朱公當年從一個劍道高人那裡聽來的,僅作轉錄。」

  許清聞言,心中再無疑惑。

  這必是大名鼎鼎的越女劍了!

  《越女劍》原著中提到過,阿青劍道天賦驚世駭俗。

  她在牧羊時候,通過和山中白猿玩耍,自行悟出了這套絕世劍法。

  越國甲士只是從她那裡學來了只鱗片爪,就打敗了吳王夫差的軍隊,稱霸一時。

  但這姑娘只會用不會教,范蠡更是不通武功。

  所以他乾脆只把阿青教人時候的言行舉止,如《論語》一般一字不漏的記錄下來,充作下半篇,當做提高課程......

  嗯,合情合理!

  乍一見到這等神功秘籍。

  許清真真宛如百爪撓心,心頭直痒痒。

  他又忍不住往上面看了好幾眼,但奈何竹簡上的文字,儘是春秋時期的大篆,自己這個文盲根本看不懂......

  這也不是太玄經,看不懂就是真的看不懂。

  許清略微思忖,依依不捨將其放下。

  他努力安慰自己,既然上篇只記載了越國士兵練習的劍招,那估計也不是什麼絕技,頂多就是和韓小瑩水平相仿,沒什麼重要的。

  關鍵還是在於下半篇的劍意真解!

  許清道:「既然如此,你又拿著這東西來桃花島,尋郭大俠和黃幫主做什麼?」

  從一路上張翁的表現來看。

  他似乎不知道江南七怪中有一個越女劍韓小瑩,同時也不知道七怪與郭靖的關係。

  「郎君有所不知。」

  張翁嘆息道:「當年地官署的成立,目標便只有一個,那就是追回七位宋帝的遺骨和一些重要陪葬品,另行安葬。」

  「而在這七位宋朝先帝之中,最重要的,莫過於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兩位陛下!」

  張翁說的這二人。

  自然是北宋的開國皇帝,趙匡胤和趙匡義這對留名青史的好兄弟了!

  可以說,像二趙這樣兄友弟恭的好兄弟,再往後一千年也不會有了!

  「家祖當年接了皇城司的命令,努力了大半輩子,也只追回了真宗以後等五位先帝的部分遺骨。後來家父繼承了家祖遺願,繼續為此尋覓。幾十年前,家父探得消息,說太祖皇帝遺物被金國海陵王收走,太宗皇帝遺物則被收藏在皇宮寶庫中。」

  「家父便邀請了當時中原武林中的十餘好手,夜探大金皇宮!」

  「雖然得手,但也被金狗發現,最後死於追殺途中。」

  「此事驚動了當時金國皇帝,特意命親子趙王完顏洪烈領人追殺我等,將老朽一路逼到了大理隱居。後來金國滅亡,當年追殺我們的這群金狗,便轉投了蒙古。」

  許清聞言,心中暗起疑心。

  完顏洪烈他老爹是金章宗,這也是個先英明後昏庸的君主,人稱小唐高宗。

  金朝由盛轉衰的轉折點,就發生在他手裡。

  章宗皇帝執政晚年,辛苦了一輩的他自覺可以享受享受了,便經常耽於酒樂美人,身邊婢寵擅朝。

  但彼時大金國力蒸蒸日上。

  這麼一個坐擁四海、富擁天下的皇帝,怎麼會如此看重宋太宗的陪葬品?

  總不能說,兩個敗家皇帝,彼此之間惺惺相惜吧?

  莫不是,太祖太宗這二人的陪葬品中,藏有什麼隱秘?


  張翁對他暗自產生的疑慮心思渾然不覺,只是繼續道:「我聽聞郭大俠出身蒙古,但一心向宋。不僅當年拒絕了蒙古的金刀駙馬之職,甚至還數次前往襄陽幫助守城,實在是大大的英雄好漢!令我佩服!」

  當然,這其實只是原因之一。

  《射鵰英雄傳》結尾時。

  黃蓉在中都擒下了張翁的老仇人完顏洪烈,並將其押到了成吉思汗面前,斬首示眾。

  張翁得知此事之後,心懷感激,愈發覺得郭靖黃蓉夫婦和自己,就是天然的盟友!

  他自信道:「郎君可知,這劍譜乃是越國甲士強軍之根本,勾踐更是憑此一躍成為春秋四霸之一,獲得周天子的封號,足以見其威力非凡。」

  「郭大俠如果得此劍譜,無論操演士卒,抗擊蒙古,還是從此傳給子孫後代,都是裨益!」

  說罷,他訕訕道:「因此,我在定陶偶然得到這半篇劍譜後,便想著以此換取郭大俠臂助。一來庇佑我不被金狗所害,最好能讓我上桃花島暫住,終了此生。二來幫助老朽尋回宋太祖宋太宗的遺骨,以告我家九泉之下的先人!」

  「至於為何非要從定陶跑去登州......」

  張翁苦笑道:「當日墓中的金狗已經認出了我,只是他並非主事之人,不能貿然動手。而老朽也怕他一路追來,害我性命,遂想坐船從海上離開。」

  「奈何老朽到了登州,才知道山東大都督李璮以攻宋為由,在不斷擴建修葺海港!沒有他的命令,一律不許船隻隨意出海!」

  許清微微頷首,這話也和孔令明之前透露給自己的消息全都對上了。

  「無奈之下,老朽便只好去了小郎君家的鏢局,僱傭屠鏢頭和諸位師傅,護送老朽一路南下。」

  事已至此,張翁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明白。

  雖然只是他的一面之詞,部分細節還需仔細求證,但許清已經信了大半。

  張家三代人的努力、大宋皇城司的使命、北宋七位皇帝的遺骨、千年前春秋越女劍的傳承,以及郭靖黃蓉夫婦和完顏洪烈的過去......

  還有李璮!

  這個山東大都督意圖造反,曾暗中指使泰山劍派針對許家。

  但他卻在此事裡,無形中給許清送來了一份助攻!

  諸多隱秘往事,最終聚沙成塔,盡皆匯聚於此,形成了今日之局面!

  命運之奇妙,令許清也忍不住有些唏噓慨嘆。

  只是......

  你個老小子竟然做夢,想搬去桃花島?

  這是不是有點想多了?

  莫不是你也覺得如今太自由了,想去周伯通當初的島上故居那裡待幾天了?

  許清心中腹誹不已,但面上不動聲色,繼續道:「我便暫且信了你這些話!可事到如今,我因為你擅作主張聯絡皇城司密探,而沾染上了官面麻煩,也是不爭的事實。」

  張翁頓時面色一苦。

  他心中抱怨道,那還不是你用力太猛?

  若不是用那勞什子的玄冥神掌打傷了皇城司密探,何至於此?

  但這話他也只敢心裡想想,嘴上自然不敢過多置喙。

  張翁本就是怕死的人。

  不然他也不會被金國逼到大理隱居十幾年,更不會僱傭許清等人護送自己來江南。

  這老者一邊重新將黑布蒙上眼睛,一邊低聲道:「郎君,此事是老朽做的不對......你想怎樣?小老兒年事已高,只求安安穩穩活個幾十年!」

  幾十年?

  你要求還怪高嘞!

  許清心中冷笑,從張翁說完經過之後,他便已想好了主意。

  「你與郭大俠的交易如何,我不管,但你想要從此歸隱,卻是萬萬不能!」

  說話間,他手掌前探,指尖在對方小腹處連點七下。

  「你體內的玄冥寒毒,我如今已經用點穴法鎖住,以後只會半年發作一次。」

  許清笑容淡淡,輕聲道:「想要我解開它,倒也簡單,要麼用那劍譜的下半篇來換,要麼將宋太祖宋太宗的遺物拿來!」

  張翁急急哀求道:「郎君!老朽若是有這般通天本事,還何苦來桃花島寄人籬下?」

  他趕忙道:「不如等我見到黃幫主後,讓她幫著聯絡皇城司在嘉興的據點。然後我帶著郎君上門,先解了那密探的寒毒,老朽再朝皇城司的密探賠禮道歉,解開咱們之間的誤會,如何?」

  許清一臉無所謂,笑道:「你若是能解開我和皇城司的誤會,那自然可以。」

  但還沒等張翁鬆口氣,他靠近低聲道:「但老丈你可要想好了,先前你用暗號聯絡倒也罷了,人家不知道你的來歷。可如今你若是親身前往,便等於在皇城司那邊暴露了身份!」

  「我猜,老丈你也不想,你張家祖孫三代辛辛苦苦尋來的宋帝遺骨並著諸多陪葬品,被宋廷盡數收回吧?」

  許清拍拍他的肩膀:「你......真的捨得麼?」

  說完,他不再理會面色大變的老人,笑呵呵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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