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老谷痛失防禦手 三哥安做種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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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是端午節,也是大洞出現後第一個重要的中國傳統節日。按照老者的意思,大傢伙無論如何也得先把節過了,然後第二天再趕赴貴陽。

  老谷是很想把良辰和富貴留下,過完節後大家再一起出發的。但是兩人表示,出發前都已經和家裡人說好了,無論此行是否順利,結果如何,都一定會準時趕回家去過節。而且自從兩家人都搬到世紀城居住後,每一次過節,他們都是聚在一起的。

  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貴務中心」的行動時間定在了五月初八,林良玉需要在之以前,確定好相對應的計劃。而老谷等人的加入,則是這個計劃的不確定因素,良辰需要儘快把這個已經變成確定因素的好消息告訴林良玉。

  老谷和小女孩把二人送上了良辰的瑪莎拉蒂。老谷本想給良辰帶些土特產回去的,但是四處看去,既沒有脆口的大蘿蔔,也不見甜汁的白菜葉,它們都已經茁壯成長為高大而不可食用的新型植物。

  老谷很是無奈,只得把煮好的粽子拿了三十來個,另一隻手則是提了兩塊用變異豬肉做成的臘肉,給二人塞在後備箱裡。

  小女孩一直在給自己的乾爹揮手告別,直到瑪莎拉蒂已經消失不見,這才放下了手,但依然待在那裡,目視著那道路可以延伸到的遠方,那從專注慢慢轉為出神的眼睛,雖然始終不曾見到一滴淚水,卻能感覺得到無比的失望和可憐。

  老谷自己的家也在世紀城,可是自從帶著小女孩回外公家過年以來,已經快半年的時間了,還沒帶小女孩回上一次自己的家。

  而小女孩又偏是一個對自己的窩有著深切眷戀的人,雖然從未向老谷直言,但是無意間的流露,也是很能表達一些自己的心事的。

  老谷決定這次一定把小女孩帶上,回自己的家,哪怕只能住上一晚也是好的。這一次是精銳全出,安全方面應該沒問題,而小女孩本身也是有一戰之力的,別的不說,能把金系四級的罩山虎一掌拍得吐血,那就說明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因為第二天一早要遠行,所以這一天的晚餐,既沒有酒,也沒有漫長的夜宴,眾人在平平淡淡中,度過了大洞出現後的第一個端午節。十點過鐘的時候,一家人陸陸續續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老谷來到街壩邊洗漱,再一次的發現,街壩邊已經站滿了人。

  因為汪俊和顧延之也要和老谷等人一起前往貴陽,家裡的高手一下子走了個乾淨。雖然說附近的三個鄉鎮都已經被清理過了,一時間也沒發現有什麼新的威脅,但是出於有備無患的心態,汪俊還是把在毛雲的手下中,最厲害的四個人安排到了老者家。

  領頭的叫做周光富,剛進入金系四級,他不單要負責老者家裡留守人員的安全,同時也是汪俊走後毛雲隊伍的臨時負責人。而另外三人,也都有三級的能力,算是汪俊手下的佼佼者了。

  見到老谷出來,汪俊忙把幾人叫了過來,挨個給老谷介紹著。老谷一邊洗漱著,一邊對著幾人點著頭,並示意汪俊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煙來給幾人抽。

  老谷洗漱完畢,重新回到街壩里和周光富等人交談著,並且重點交待道:「如果真的遇到自己不能處理的威脅,不必戀戰,一邊把家裡的人保護好,一邊派人到世紀城來通知我們,現在整個世紀城都是四海會的地盤,去到那裡,報上我們的名字,一定會有人帶領著來找到我們的。」

  那周光富五十來歲的樣子,個頭不高,長得也極為普通,只有那雙還算有神的眼中,透露出些機靈,甚至於還有些油滑的感覺。對於這樣的人,老谷其實不是很放心的。但是一來,這是汪俊的手下,汪俊都能放心把這樣一幅重擔交給周光富,那就說明,他對周光富是信任的;又或者說,在汪俊目前的一二百號人馬中,周光富已經是矮子裡面最高的了。再者說,這馬上就要出發了,倉促之間,又哪裡還有更好的人選。

  周光富聽著老谷的各樣交待,並不多言,只是連連點頭,一副聽得很上心的模樣。直到老谷把話說完,又不再言語後,才說道:「老大放心,這將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平日裡,我會盡我所能,照顧好大家的生活,同時我會提高警惕,保證大家的安全。如果真的遇到危險,我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絕不讓家裡的人掉了半根毫毛。」

  周光富的誓言可謂是即沉重,又誠懇。站在一旁的汪俊對於他表露出的態度好像也很滿意,正滿臉堆笑的看著老谷,那意思就是說:你看我找的人還靠譜吧?我汪俊的人那是錯不了的!

  老谷點點頭,正要再和汪俊說點什麼。就見王老竹急匆匆的從三哥家那邊走了過來,正好見到老谷,便向老谷靠了過來,邊走邊搖著頭說道:「拐球咯,三哥說他不想去貴陽!」聽王老竹這麼一說,老谷也是小小的吃了一驚。


  從龍崗大戰雞群開始,三哥一直是隊伍里的絕對防守主力。如果沒有三哥的牆存在,那麼,龍崗,石板,植物林,百宜幾場戰鬥,老谷們這支隊伍,每一次都有可能會死得乾乾淨淨。

  可以說,這支隊伍之所以能夠那麼出彩,最是起到關鍵作用的,反而是最不顯山露水的三哥。當狙神,睡神等人在用大量的屠殺敵人而博得旁觀者眼球的時候,很少會有人想到,那個從頭到尾都躲在牆後面,基本沒有殺傷過敵人的人,才是這一支隊伍中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老谷對著王老竹說道:「走,再去看看!」話音剛落,在屋裡聽得這一重要消息的王進和蔡小軍也趕了出來。

  四人一起來到三哥家的院壩中。剛走進院壩,就看見韋世黔和聶忠靜各自坐在一張椅子上,正在勸說著三哥。

  看見四人走過來,三哥笑道:「來得正好的些,飯已經做好了,一會兒炒上幾個菜,就當是給大家踐行了。」蔡小軍先笑著說道:「好啊,先炒盤臘肉來吃。別等我們打完仗回來,都被你們吃光了。」三哥笑著說道:「你是知道的,我家裡人是不怎麼愛吃臘肉的,今天包管你們吃夠,另外保證你們回來後還有吃的。」

  聽見三哥這麼一說,老谷心裡暗叫了一聲:完蛋了,看三哥這幅模樣,只怕是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一邊心裡暗暗嘆息著,一邊組織著詞語,還是想對三哥進行一次最後的勸說。

  於是老谷也拉過一把椅子,正對著三哥坐下,眾人知道老谷要做什麼,院壩上頃刻間安靜下來。

  老谷先對三哥做了個苦笑,然後說道:「三哥啊!咱們可是一起打過很多次的生死仗的,而且每一次都是因為你的防禦能力,我們才能贏得最後的勝利。如果沒有你,我們怎麼可能心無旁騖的去攻擊敵人;如果沒有你,我們怎麼可能經歷了那麼多次的惡戰而沒有一人折損呢?有時候我就想——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一個狩獵場。我們既是裡面的獵物,也有可能是獵人,區別就在於,誰更有可能先把對手轟趴下。而你,就是那面能夠頂住對手狂轟濫炸的盾,因為有了盾,我們才更有可能成為獵人。」

  說到這裡,老谷停住了話,最後一次把選擇的機會留給了三哥。而三哥在猶豫片刻後,抬起頭來,還給老谷一個苦笑,接著說道:「我既不想做獵人,也不想做獵物,只想好好的做一個農民。」

  話已至此,大家都不好再說什麼了。如果要繼續說下去,只怕會出現一些不禮貌的言語。老谷心中腹誹著,這樣好的土系能力,真的拿來種地,只怕是多少土地都不夠三哥折騰的。但是——種什麼呢?當白菜和土豆都成長為大樹的時候,三哥難道是想種出一片森林?隨即老谷又想起了和三哥在一起戰鬥時的種種片段,得出一個結論——三哥其實是既不喜歡外面的世界,也不喜歡戰鬥的。每一次的戰鬥,三哥應該都不是自願的,只是當殺戮已迫在眉睫,死亡已近在眼前,他只能一次次無奈的磊起防禦堡壘,但除了給自己製造一個安全的空間外,他也不怎麼主動攻擊敵人。

  現在看來,眾人是從來也沒有走入過三哥的內心世界;或者說,因為一直都在同一個戰壕中,就以為大家會是一輩子的戰友,因此就忽略了三哥會有其他想法的可能。他雖然有可能是目前人類中最好的防禦者,但是他一直以來的志向,是要做一個農民。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努力,最能吃苦耐勞的。

  老谷惋惜著三哥對自己能力無知的揮霍,忽然就想起一句話——人各有志,不能強求。

  臨走之前,一行人在老者的帶領下,來到老谷岳母的墳前拜別,那墳前石碑上,刻了一首詩。

  十世輪迴掛仙衣

  偶化人間杜鵑啼

  王母此去無尋處

  重逢只在崑崙西

  吃過午飯,喝罷茶水,再燃盡一支香菸。分別的時刻終於來臨,老谷牽著小女孩的手,從馬路上回頭,看著正全部站在院壩邊上的留守人員。

  老者正對著要遠去貴陽的一干人等揮著手。老谷忽然從腦海中划過一個不是很肯定的感覺,那就是,一向很喜歡吸菸的老者,在無數次的和家人們分別時,居然沒有一次是叼著煙的,而且,也從來不揮手。不叼煙,也許是出於對每一次離別的尊重,和對下一次重逢的期待。而這破例的第一次揮手,好像表達著更加的不舍,更多的眷戀,似乎也預示著,這將是一次不一樣的分別。

  大嫂和吳雅麗以及年幼的王牧塵也留了下來。大嫂和吳雅麗是因為沒有覺醒異能,如果一起去到貴陽,可能會有諸多麻煩;而只有幾個月大的王牧塵,就算是覺醒了異能,他自己也不可能知道,況且連路都不會走,也不是很適合現在就去貴陽。當然王進和王老竹都已經做下了安排,那就是——一旦在貴陽安穩了,會第一時間來把留守的人接過去。


  出發去貴陽的人們,其實也可以分成兩個團。第一個當然就是由一二兩個小隊的七名隊員組成的主力團,由兩隊合併後的第一任隊長王進開著自己的道奇車走在最前面,旁邊坐了同樣是金系覺醒的聶忠靜,這是聶忠靜主動要求的,因為他還想趁這段不算長的時間,儘量向王進請教一些異能方面的問題。第二輛車則是由蔡小軍開著,一旁坐了副隊長王老竹,這兩人也算是臭味相投,一路上既可以抽菸,又能肆無忌憚的講著不良笑話。第三輛車則是由汪俊開著的皮卡車,中間坐了另一位副隊長韋世黔,邊上則是他的老搭檔顧延之,比較特別的是,這輛車的拖斗上還坐了一位特別的隊員——大野雞,當然,經過小女孩一翻深思熟慮後,現在的大野雞有了新的名字——花會飛,既讚美了它的漂亮,又對它的飛翔能力充滿著嚮往。當然老谷一直懷疑,這樣的一個名字,會不會是來自於小女正在背的某一段繞口令。

  老谷一開始是沒打算帶上花會飛的,因為既不是很方便,而且它也沒有什麼戰鬥力,但是在眾人出發的前一刻,花會飛好像是知道了些什麼,早早的就坐上了皮卡車,任誰威脅也不肯下來。當然作為一名參加了百宜之戰的老戰友,大家也只能是嚇唬嚇唬它,沒誰敢真下狠手。

  另外一個團,就是全部坐在軍車上的「旅遊團」。這個團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可能是到達貴陽後的作戰主力。

  司機老谷,曾經的火系四級半高手,如果不是因為受傷,那麼現在可能已經到達六七級的人類第一高度了。但是反過來一說,正是因為受傷,現在的老谷,差不多也是可以代表人類第一低度的。副駕駛上挨著坐了王二妹和王三妹,兩個暈車一族的代表人物。能力馬馬虎虎,分別是火系三級和水系三級,在目前的人類覺醒者中,大概是中等偏上的水平,但是實戰經驗差了些。

  而在車廂的中部,犇篤兒正十分悠閒的坐在大椅子上,身邊一圈塞滿了正鬧騰著的三個小孩,王予墨不時的爬到犇篤兒寬大的身體上,把他當成一張床,有時候還假裝睡著,「呼呼」的打著鼾聲,把氣息灑在犇篤兒的脖子上,弄得犇篤兒痒痒的,卻又從心底升起一種滿足感。

  作為隊伍里的第一高手,老谷卻沒有把犇篤兒列入戰鬥人員的打算。因為讓老谷擔心的是,如果暗魔們知道了犇篤兒的背叛,從而對他進行無休止的追殺,那麼犇篤兒早晚免不了一死。而自己幾人也不可能對犇篤兒身處險境而無動於衷,到時候必然也跟著要和暗魔們交戰,到時候不死上幾個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為了對大家的安全著想,犇篤兒不僅不能上戰場,還得儘量少出現在世人面前,只在後方保護著幾個孩子和婦女們的安全。如果被人發現了,也要在面部上做些變化,並且不能說話。

  就假裝是一頭變異的牛。

  也許這並騙不了許多人,早晚還是會被發現,但是老谷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只能是希望著,能躲得了一天是一天。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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