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青山嶺上立好漢 黑水溝邊蹲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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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為張新城修建的堡壘,坐落在兩道山樑之間,左手邊是一面陡峭的懸崖,得有七八十米高,上面光滑平整,也沒有樹木生長,是一面天然的石壁;堡壘的右手邊,連接著另一道山樑的起點,前面一直到王老竹等人準備攔截的位置,是一條三百米長的深溝,約有二十來米高,當然這樣的高度,對於身懷異能的人們來說,算不得是什麼大的阻礙,但是這條路上,已經沒有更好的地勢,可以用來伏擊,三哥只能在深溝下的土地里,設了七八個陷阱,裡面插滿尖頭木樁,上面是韋世黔鋪的一層藤蔓,而藤蔓之上,是薄薄的一層土,以掩蓋陷阱的存在。

  張新城等人剛下了車,登上堡壘,兩名土系武警封上進來的口子,罩山虎的人馬已經接踵而至。

  張新城大喊一聲「打」,十幾把衝鋒鎗一起開火,那沖在隊伍最前面的二十來個氣質系覺醒者頓時一個個被打得血肉橫飛,有幾個二三級的,一時死不了,剛要掙扎著爬起來,卻見張新城手中金芒連閃,又把那幾人打倒在地。

  緊接著趕來的罩山虎一記金刀打出,在堡壘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跡,接著他的木系兄弟雙手前伸,打出一道巨大的擂木,撞在堡壘之上,發出「嗡」的一聲悶響。

  三哥修建的這個堡壘,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那就是——厚。在三哥的土系能力達到五級後,他的修建速度更快,而且發出的每一塊石頭,都比以前更大,更硬。而且這個堡壘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個轉急彎上坡的地方,罩山虎這邊的人剛一探頭,就已經處於張新城等人的打擊範圍之內。所以雙方交火沒幾分鐘,罩山虎這邊又丟下了二三十條性命。還好那土系高手隨後趕到,倉促之間在轉彎處也修建了一道石牆,這才將將止住了頹勢。然後,雙方陷入僵局之中。

  一開始,罩山虎和他的手下是殺紅了眼的。本想靠著自己人多勢眾,用強大的攻勢砸開堡壘。

  但是對手很賴皮,罩山虎的人只要一露臉,還沒來得及發動異能,就已經被對手打了好幾下,那新來的土系高手本想在轉彎處修建一道石牆來做掩體,卻被犇篤兒一道會轉彎的「飛火流星」打倒在地,然後再也不敢輕易冒頭。

  戰鬥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罩山虎這邊雖然人多,卻反而是一直處於下風。

  這時候,罩山虎的陣營中出現了分歧。那新來的土系高手,原本是在龍崗一帶廝混的,最強大的時候,手下有五百來號人。但是後來卻憑空出現了一群雞,不僅身材高大,嘴尖爪利,有的還會短暫飛行,再加上雞多勢眾,這幫人在和雞群的戰鬥中屢屢慘敗,最後只剩下二百來人,無奈之下,只好來投罩山虎。

  哪知道前一天晚上才到達,第二天一早就跟著出來打仗。本來打仗也沒什麼不可以,這群人反正是和雞群也打慣了的。但是今天這一仗,自己稀里糊塗的就丟了一半人馬,卻連對手一根毛都沒薅到,這樣的打擊,實在是太傷士氣。那土系高手,就有些不想再戰了。

  於是那土系高手就說道:「趙哥,這樣打下去不是個辦法啊!兄弟們傷亡實在是太慘重了,要不我們先撤?改天再來收拾他們。」

  那罩山虎冷哼一聲道:「狗日的汪母狗,你昨天巴巴的來投奔老子,說好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才過了一夜,昨天吃的肉都還沒消化吧?現在就要撂挑子?」

  那汪母狗臉上一紅,找不出話來反擊,卻又真的不想再打,一時間,只是呆在那裡不說話。

  罩山虎見有些冷場,又看看汪母狗的手下,一個個都已經全無戰意,當下又說道:「你們知道對面都是些什麼人嗎?那可是中央派下來專門收拾我們這些爛人的,你們一個個的捫心自問,自從魔世以來,自己都幹了什麼事情?哪一個沒有搶過糧食?哪一個沒有偷過物資?誰他媽的手上是一點血都沒有沾到的?」

  那汪母狗雖然老實,但也不至於為了一句吹牛的言語而搭上自己的性命,當下一邊後退,一邊說道:「趙哥你說的都是道理,但是為了你的這個道理,我們已經死了一百多個兄弟了。剩下的這一百多個兄弟,我只希望他們很沒有道理的活下去。」說完一揮手,帶著他的手下往來路走回去。

  罩山虎看著自己手下僅剩的不到五十號人,再看看前面牢不可動的堡壘,也只得揮揮手,示意撤退。

  汪母狗帶著手下剛走了沒多遠,只見來時的路上,這會兒卻立了一道高高的石牆,石牆上面,又是一道石頭的屏障。王老竹正站在屏障後大喝道:「所有人,全部抱頭蹲在地上,否則格殺勿論!」

  汪母狗手下有兩個不信的,依舊大搖大擺的往前走,山坡上王進手中兩道金芒打出,瞬間把那兩人頭上穿了個窟窿,剩下的正要衝上來,卻見韋世黔手掌前拍,一道巨大的檑木打出,中間有十幾個人猝不及防,全部被打倒在地。那汪母狗連忙喊叫道:「弟兄們,全部抱頭蹲在地上,我們投降。」


  一群人剛沿靠山的路邊蹲了一串,罩山虎帶著手下正好趕了上來。王進在山坡上看得真切,一記金刀揮出,瞬間砍倒了五六個。緊接著,三哥打出滿天的飛石,王老竹的風刃,韋世黔的擂木也都紛紛打出,蔡小軍也打出了自己的異能,卻不再是以前的水炮,而是若干的「冰刺」打出,刺進敵人的身體。

  這一瞬間的密集打擊,直接幹掉罩山虎二三十個手下,剩下的也全無鬥志,剛要轉身,只聽得身後一聲巨響,一記炮火又幹掉了後面的十幾個人,就連罩山虎的木繫結拜兄弟,也都被打成了一片灰燼。卻原來是犇篤兒見到敵人撤退後,不肯善罷甘休,從後面一路狂追而來。

  這一系列的操作,讓蹲在路邊的汪母狗及其手下後怕不已,心想,還好是投降了,不然這會兒,自己這幫人也將是死無葬身之地。

  於是一個個戰戰兢兢,卻是蹲得更加的規範起來。

  罩山虎一看前無去路,後有追兵,身邊的兄弟也是死傷殆盡。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往深溝邊跳了下去。

  韋世黔早就在一旁註視著他,等他剛跳到半空,正無處借力時,一道藤蔓揮出,把罩山虎捆了個結實,然後藤蔓一收縮,把罩山虎拖到面前來。

  那罩山虎還要掙扎,韋世黔卻從手中伸出一根木棍來,照著罩山虎就是一頓亂棍,罩山虎本想充個狠人,罵上韋世黔幾句,哪知道那韋世黔卻是一棍接著一棍,打得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憋屈著被打暈過去。

  老谷在山坡上悠閒著,這會兒一見大局已定,就帶著小女孩下了山。

  見到正要出去抓人的張新城,就說道:「借輛車來使用一下。」見張新城有些猶豫,又道:「我要帶蔡波和犇篤兒去辦點事,我那車太小,犇篤兒坐不下。」張新城聽老谷這麼一說,只能假裝爽快的拿出了鑰匙,老谷揮手叫道:「蔡波,逛超市去。」

  老谷開著勇士軍車,心中有些小激動,再看看坐在一邊的蔡波,臉上紅撲撲的,也是一副很開心的模樣。

  老谷就打趣道:「菠菜啊,有時候我會想,你如果不長這麼胖,你都不配說自己可愛!」蔡波很是配合的回道:「是的,我一直都保持著高水平的可愛」

  老谷向蔡波伸出大拇指,又說道:「在我認識的四個小孩中,你是僅次於谷依羅,王予墨,和王牧塵的最可愛的小孩。」

  蔡波一直是在被幾人貶損的過程中成長的,對老谷的言語早就產生了免疫力,於是就說道:「姨爹啊,還好我這人知足,第四名已經是我這十幾年中得到的最高榮譽了。」

  老谷又說道:「是的,這樣挺好的,對於那些聰明漂亮的孩子,我一般都鼓勵他們要進步,要一往無前,但是對於那些長得醜的,我一般都勸他們知足。」

  蔡波嘿嘿一笑道:「姨爹,何必呢?大家都長得醜,為什麼還要互相傷害?」

  老谷哈哈一笑,車子已經來到汪母狗等人蹲著的地方。

  老谷按下玻璃窗,對站在車旁的犇篤兒喊道:「走,犇篤兒,和我們去逛超市。」犇篤兒很是開心的點頭答應,然後老谷按開勇士車的門,等犇篤兒上來,勇士車裡的空間很寬大,犇篤兒以後坐車再也不用像印度人那樣掛在外面了。

  汪母狗正蹲在一條流淌著黑水的臭水溝邊上,聽見老谷的聲音,覺得有些熟識,忍不住蹲在地上偷偷的看,看得幾眼後,終於能確定老谷就是他認識的那人,於是一邊蹲著,一邊高喊道:「老虎,老虎,我是汪俊啊!」

  老谷聽見有人叫喊著自己的綽號,便往蹲著地上的汪母狗看去。

  只見那人小而黃的眼睛,一張瘦而有些塌陷的臉龐,尖嘴,黑而殘缺的牙齒,嘴上的一道鬍子,凌亂中帶些油漬,麵皮黃得如同得過黃疸病一般,頂上的頭髮全白了,並且亂糟糟的沒有梳理,再加上眉毛也有些白了的痕跡,整個人充滿了腐朽和營養不良的氣息。

  然而正因為這些特點,反而讓老谷一眼就認出了他,正是高三時候和老谷在外面同租一間房的同學。於是挑挑手指,叫他走上前來。

  汪俊見老谷對自己打著手勢,知道老谷認出了自己,很是喜悅的站起身,向老谷走了過去。

  老谷掏出煙來,點上兩隻,然後分了一支給汪俊,那汪俊卻眨巴著小眼睛說道:「顧延之也在。」因為見老谷臉色甚是和藹,除了一臉譏諷的看著自己,並沒有其他不悅的臉色。汪俊膽子也大了起來,把老谷手中另一支煙也拿了過去,喊道:「顧延之,快過來,谷老虎在這裡。」

  於是那人群中又站出來了一人,也是極瘦,看著卻健康,穿了一件很少見的中山裝,胸前的口袋裡還插了支鋼筆,再加上那一副快要壓垮鼻樑的厚實眼鏡,看起來像是很有學問的樣子,雖然身上也不比別人少些灰塵和傷口,那中規中矩的腳步,卻走出些斯文來。


  老谷走下車來,看著兩人模樣,心底湧上一些詞彙,落魄,寒酸,潦倒,磕磣......老谷想著想著自己就笑了起來,指著二人說道:「你們兩個就是這幫人的頭目?」

  汪俊摸摸頭,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說道:「是混得不太好,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哥哥我以前也是有五百來人的,結果養殖場的那群雞變異了,天天來找我們麻煩。我們實在是整不贏,所以,只能來到毛雲,也是昨天才到。」

  老谷譏笑道:「你運氣真好,要是晚來一天都不會被我逮到。因為你們不在我計劃中的出現,給我們增加了多少負擔,你看看,把我這些兄弟給累得。」

  汪俊聽了心中暗罵,心說你殺了我一百來號人,自己毛都沒掉一根,怎麼還好意思說累?但是臉上還是很努力的擠出了一個不完整笑容。就對著老谷說道:「都是誤會啊,我要早知道是老虎你,肯定二話不說,馬上投降,不過現在也不算晚,我們這剩下的一百多人,以後就都跟著你混了!」

  老谷聽他這麼一說,嚇得毛毛汗直淌,連忙阻止道:「且慢且慢,老子不殺你們就不錯了,還想丟一堆垃圾給我,我拿什麼來養他們?」

  又說道:「你看看你們都混成什麼樣子了?就你身上這件外套,給人改個胸罩都嫌小!還想把我也拖下水?我要不是看在當年一起偷蓮花白的情分上,這會兒就把你兩個扔溝里了。」又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罩山虎的物資我們帶走一半,另一半留給你們,好歹也能頂些日子。至於以後是死是活,那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汪俊聽了老谷這麼一說,覺得也算是不錯的選擇,如果自己一群人跟著罩山虎混,能不能分到一半的物資不說,哪一天罩山虎要是覺得自己的兩百來號人對他產生了威脅,說不定一場內訌也是難免。

  汪俊的年紀要比老谷大上一些,也許兩三歲,也許十幾歲,雖然兩人曾經是同學,但誰也比不過汪俊能留級。有一個有如神話一般神奇的說法,那就是汪俊同學在學海之中,一路走來,每一級都是讀了兩遍的,其基本功之紮實,堪稱舉世無雙,江湖人稱——「雙圈大滿貫」!

  汪俊雖然被雞群打敗,轉而投靠罩山虎,但雄心壯志還在。只是沒想到,在遇到王進等人後,卻被人家四五條槍就打得自己和罩山虎手下的三百多號人馬無力招架。

  這年頭,自己有一身真本事才是最重要的,當什麼老大,手下有多少人,那都是扯犢子的事情。汪俊一開始也不敢奢望能跟著這幫高手搭夥,但是,沒想到卻遇到了老谷。於是汪俊的心中,活絡開來。

  汪俊對老谷說道:「我帶你們去,罩山虎藏物資的地方我知道,昨天喝酒的時候,他為了向我們炫耀,也是為了收服我們,還特意帶我們去看了他的倉庫。」

  老谷點點頭,示意他和顧延之上了車。然後對王進說道:「你們先配合張新城把事情完結了,我先去查看一下罩山虎的物資,一會你們也過來,記得一定要把小貨車和皮卡開上。」王進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三哥在石牆中間開了一道門,老谷開著車,從中間駛了出去。

  來到檢查點,老谷打開車門,汪俊很自覺的走了下去,一會兒就把堵在中間的石頭去掉,老谷在車裡看得仔細,這汪俊的土系能力,只比三哥差上那麼一級半級的,如果好好培養,將來也一定是個好用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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