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靈都（六）
咒痕刀逼近青年咽喉，刀尖突然在空氣中摩擦出刺眼火花，就好像擊中什麼堅硬事物。
陳恩奇察覺到異常，手腕一抖撤了殺招，隨即借勢從青年身旁滑過。
栗傳海見陳恩奇動手，口念「阿彌陀佛」，手中大阿彌掌同時擊出。
一道金光如高山般壓向青年，但青年仍不為所動。
青年周遭靈氣自發噴涌而出，濃烈得僅憑肉眼就能清楚看見。
大阿彌掌力瞬間被洪流吞沒，繼而反撲到栗傳海身上。
栗傳海深陷靈波之中，忍不住發出慘烈的嚎叫！
近旁的陳恩奇與門扉的羅翌也被驚到。
此子靈氣竟然如此深厚！
如此海量的靈氣迸發出來，甚至連門窗都被震得支離破碎！
栗傳海慘叫連連，然後聲音便低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靈波漸息，地上只剩下一堆碎肉和枯骨。
陳恩奇見此慘狀，不由得瑟瑟發抖。
她似乎一眼望到了自己的下場，猶如待宰羔羊，僵在原地寸步難行。
她的滿頭黑髮在眨眼間劇變成一片蒼白，汗如雨下，當場失禁。
直到聽見一句「你還不走？」
陳恩奇好像抓住了黑暗深海里的一根救命稻草，只管衝出房間，遠離此地。
她體格修煉異於常人，只消一會兒功夫就已逃得不知所蹤。
徒留下羅翌一人，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不敢妄動。
青年緩緩跨過門檻，對他說：
「保住吉天手性命。」
羅翌攝於其威，喏喏稱是。
青年沿階梯直往下走，路過一間屋角。
有一人立在角落噤若寒蟬，卻是剛剛殺了連逸楓的何希吾。
青年也不看他，說到：
「何大人沒摻和這事吧。」
何希吾想到鄰屋暴斃的連逸楓，額上滴下汗來。
他拱手道：
「您……此去何往？」
「我往南尋一位故友。」
何希吾還欲多言，青年打斷他道：
「我前來之事不必聲張。吉天手死不得，你可接手處理好此間事宜。」
「是。」
何希吾躬身送青年走遠，這才長舒一口氣，回望這一片殘局。
青年離了奉靈廟，匯入看熱鬧的擁擠人流當中。
他擠了半天，終於在人潮中發現那個矮小的少女。
他湊到跟前拍下她肩，笑到：
「緋嫣姑娘。」
賴緋嫣又驚又喜：
「浪潮生，你跑哪去了！廟裡出這麼大事！」
「我被人群擠開了」，浪潮生說，「吉天手大人遭人刺殺，恐怕立馬就會下令封城。咱們快些離開這裡。」
賴緋嫣點點頭，又問：
「去哪兒？」
浪潮生想了想，答到：
「這兒離鎏璃城不遠，也是個頗有意思的地方。」
賴緋嫣此行並不是為了享樂，不過路線仍是往南方下行，倒也沒有異議。
******
錦鼠、白狐、鄧彥駿來到鎏璃城，好一片亮麗光景。
水榭樓台，雕樑畫棟，鶯歌燕語，熙來攘往。
鎏璃城所在之地一馬平川，又是貫通南北的商賈要道，繁華之處不盡言表。
這裡有譽滿天下的酒樓「望門樓」，群芳競艷的青樓「棲鳳台」，以及中原最大規模的移容醫館「三指堂」。
鎏璃城內各地往來人士眾多，不同地域風俗兼容並包。
城中隨處可見通過移容術改變外貌的異人，既有人和錦鼠白狐一樣完全換成了獨具一格的臉面，也有人僅僅是把相貌修飾得更加完美而已。
鄧彥駿說：
「鼠哥，這裡移容之風極盛，可以把面具摘了。」
錦鼠整日戴著那副林采青特製的臉皮，捂得難受。
於是趕緊扯了下來，頓時覺得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他看了一眼白狐，問到：
「七妹，你不摘嗎？」
白狐勉強笑了一下：
「我先戴著。」
錦鼠正想勸她，鄧彥駿說：
「戴著也好，白姑娘天生麗質，那模樣恐怕招人。」
白狐臉上一熱，顧左右而言他：
「咱們還是快去尋十二弟吧。」
錦鼠點頭應到：
「摘星榜的哨子說，十二弟這些日子每天都會去望門樓候著。現在過了晌午，咱們先去瞧瞧。」
三人沿街到瞭望門樓酒樓，門庭裝潢格外氣派。
此時不是用餐時間，但仍有不少人進店茶飲娛樂。
門口兩名妝容艷麗的知賓迎了上來，錦鼠說明來意，便有人領了他們進去。
眾人從外圍走道繞過上了二樓，到了一間包廂外，引路的夥計便退下去了。
三人里只有白狐與朱䴉認識，她正欲推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吵鬧。
只聽一女聲說：
「我就出去一小會兒，擔心什麼咧！」
另一男聲怒到：
「又去街上瞎逛！你就沒一次安分待著！」
「怎麼沒有？這都四五天了你姐還是沒來，我出去透透氣不行？」
說著門扉咿呀聲響，一名黃髮年輕女子開了門，正撞見湊在門口的白狐等人。
「咦？」
黃髮女子突然反應過來，但仍警惕問到：
「你是……？」
白狐側身望了屋裡一眼，桌上那人不是朱䴉卻又是誰？
不禁喜道：
「十二！」
朱䴉正看著這邊，本來沒認出白狐戴著假面的模樣，但一聽見聲音頓時跳了起來：
「七姐！」
二人興奮不已，立時相擁，隨後掩門互訴，不在話下。
白狐將酒寨發生之事又與朱䴉說了一遍，緊要的地方朱䴉早已從別處得知，但此時聽來，二人不由得再次痛哭流涕。
白狐又與朱䴉引見了錦鼠、鄧彥駿，那時錦鼠入寨正巧與朱䴉錯過，此次初見，朱䴉卻露出不悅神色。
白狐催促：
「十二，叫二哥。」
朱䴉狠狠道：
「姐，此人乍一入寨，咱們就遭遇滅頂之災。莫怪小弟猜疑，只怕他不是什麼乾淨角色。」
白狐等人均是一愣。
其實早先在小長生鎮，白狐就聽見摘星榜的張掌柜提起錦鼠過往，不過錦鼠既不願多說，她又信得過錦鼠為人，此事便逐漸淡忘了。
錦鼠自知曾經的身份令人懷疑，因此從不顯露。
這時朱䴉逼問，他說到：
「實不相瞞，我確實有些故事。但是昭昭之心，天地可鑑，在下從未算計過寨子。」
朱䴉冷笑：
「不清不白，何來昭昭之心？」
白狐皺眉道：
「南洋十二靈里，又有幾個是清白的？」
朱䴉聽了臉上一紅。
十二靈落草為寇，自然都有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拿德行壓人屬實五十步笑百步。
陳恩奇察覺到異常，手腕一抖撤了殺招，隨即借勢從青年身旁滑過。
栗傳海見陳恩奇動手，口念「阿彌陀佛」，手中大阿彌掌同時擊出。
一道金光如高山般壓向青年，但青年仍不為所動。
青年周遭靈氣自發噴涌而出，濃烈得僅憑肉眼就能清楚看見。
大阿彌掌力瞬間被洪流吞沒，繼而反撲到栗傳海身上。
栗傳海深陷靈波之中，忍不住發出慘烈的嚎叫！
近旁的陳恩奇與門扉的羅翌也被驚到。
此子靈氣竟然如此深厚！
如此海量的靈氣迸發出來，甚至連門窗都被震得支離破碎！
栗傳海慘叫連連，然後聲音便低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靈波漸息，地上只剩下一堆碎肉和枯骨。
陳恩奇見此慘狀，不由得瑟瑟發抖。
她似乎一眼望到了自己的下場，猶如待宰羔羊，僵在原地寸步難行。
她的滿頭黑髮在眨眼間劇變成一片蒼白，汗如雨下，當場失禁。
直到聽見一句「你還不走？」
陳恩奇好像抓住了黑暗深海里的一根救命稻草，只管衝出房間，遠離此地。
她體格修煉異於常人，只消一會兒功夫就已逃得不知所蹤。
徒留下羅翌一人，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不敢妄動。
青年緩緩跨過門檻，對他說：
「保住吉天手性命。」
羅翌攝於其威，喏喏稱是。
青年沿階梯直往下走，路過一間屋角。
有一人立在角落噤若寒蟬，卻是剛剛殺了連逸楓的何希吾。
青年也不看他，說到：
「何大人沒摻和這事吧。」
何希吾想到鄰屋暴斃的連逸楓，額上滴下汗來。
他拱手道：
「您……此去何往？」
「我往南尋一位故友。」
何希吾還欲多言，青年打斷他道：
「我前來之事不必聲張。吉天手死不得，你可接手處理好此間事宜。」
「是。」
何希吾躬身送青年走遠，這才長舒一口氣，回望這一片殘局。
青年離了奉靈廟，匯入看熱鬧的擁擠人流當中。
他擠了半天，終於在人潮中發現那個矮小的少女。
他湊到跟前拍下她肩，笑到：
「緋嫣姑娘。」
賴緋嫣又驚又喜：
「浪潮生，你跑哪去了！廟裡出這麼大事！」
「我被人群擠開了」，浪潮生說，「吉天手大人遭人刺殺，恐怕立馬就會下令封城。咱們快些離開這裡。」
賴緋嫣點點頭，又問：
「去哪兒？」
浪潮生想了想，答到：
「這兒離鎏璃城不遠，也是個頗有意思的地方。」
賴緋嫣此行並不是為了享樂，不過路線仍是往南方下行，倒也沒有異議。
******
錦鼠、白狐、鄧彥駿來到鎏璃城，好一片亮麗光景。
水榭樓台，雕樑畫棟，鶯歌燕語，熙來攘往。
鎏璃城所在之地一馬平川，又是貫通南北的商賈要道，繁華之處不盡言表。
這裡有譽滿天下的酒樓「望門樓」，群芳競艷的青樓「棲鳳台」，以及中原最大規模的移容醫館「三指堂」。
鎏璃城內各地往來人士眾多，不同地域風俗兼容並包。
城中隨處可見通過移容術改變外貌的異人，既有人和錦鼠白狐一樣完全換成了獨具一格的臉面，也有人僅僅是把相貌修飾得更加完美而已。
鄧彥駿說：
「鼠哥，這裡移容之風極盛，可以把面具摘了。」
錦鼠整日戴著那副林采青特製的臉皮，捂得難受。
於是趕緊扯了下來，頓時覺得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他看了一眼白狐，問到：
「七妹，你不摘嗎？」
白狐勉強笑了一下：
「我先戴著。」
錦鼠正想勸她，鄧彥駿說：
「戴著也好，白姑娘天生麗質，那模樣恐怕招人。」
白狐臉上一熱，顧左右而言他：
「咱們還是快去尋十二弟吧。」
錦鼠點頭應到：
「摘星榜的哨子說，十二弟這些日子每天都會去望門樓候著。現在過了晌午，咱們先去瞧瞧。」
三人沿街到瞭望門樓酒樓，門庭裝潢格外氣派。
此時不是用餐時間，但仍有不少人進店茶飲娛樂。
門口兩名妝容艷麗的知賓迎了上來，錦鼠說明來意，便有人領了他們進去。
眾人從外圍走道繞過上了二樓，到了一間包廂外，引路的夥計便退下去了。
三人里只有白狐與朱䴉認識，她正欲推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吵鬧。
只聽一女聲說：
「我就出去一小會兒，擔心什麼咧！」
另一男聲怒到：
「又去街上瞎逛！你就沒一次安分待著！」
「怎麼沒有？這都四五天了你姐還是沒來，我出去透透氣不行？」
說著門扉咿呀聲響，一名黃髮年輕女子開了門，正撞見湊在門口的白狐等人。
「咦？」
黃髮女子突然反應過來，但仍警惕問到：
「你是……？」
白狐側身望了屋裡一眼，桌上那人不是朱䴉卻又是誰？
不禁喜道：
「十二！」
朱䴉正看著這邊，本來沒認出白狐戴著假面的模樣，但一聽見聲音頓時跳了起來：
「七姐！」
二人興奮不已，立時相擁，隨後掩門互訴，不在話下。
白狐將酒寨發生之事又與朱䴉說了一遍，緊要的地方朱䴉早已從別處得知，但此時聽來，二人不由得再次痛哭流涕。
白狐又與朱䴉引見了錦鼠、鄧彥駿，那時錦鼠入寨正巧與朱䴉錯過，此次初見，朱䴉卻露出不悅神色。
白狐催促：
「十二，叫二哥。」
朱䴉狠狠道：
「姐，此人乍一入寨，咱們就遭遇滅頂之災。莫怪小弟猜疑，只怕他不是什麼乾淨角色。」
白狐等人均是一愣。
其實早先在小長生鎮，白狐就聽見摘星榜的張掌柜提起錦鼠過往，不過錦鼠既不願多說，她又信得過錦鼠為人，此事便逐漸淡忘了。
錦鼠自知曾經的身份令人懷疑，因此從不顯露。
這時朱䴉逼問，他說到：
「實不相瞞，我確實有些故事。但是昭昭之心，天地可鑑，在下從未算計過寨子。」
朱䴉冷笑：
「不清不白，何來昭昭之心？」
白狐皺眉道：
「南洋十二靈里，又有幾個是清白的？」
朱䴉聽了臉上一紅。
十二靈落草為寇，自然都有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拿德行壓人屬實五十步笑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