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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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抵達水井,朱聞身上帶著七個膀胱,即便路上用掉了兩個,他依舊還有五個氣囊,扣掉返程要用的兩個氣囊,他的自由發揮空間還有三個氣囊。

  扒開木塞,從氣囊中狠狠吸一口氣,朱聞從下方泳進銅鐘內部,他四處摸索一番,發現銅鐘內壁光滑,沒有可以抓握的地方,只能不斷擺動雙腿,好讓自己不至於滑落下去。

  哨子用繩子系住就被他戴在右手腕,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他一邊划動雙腿,一邊咬住哨子,將嘴裡僅存的空氣全部都吹進去。

  黑暗的銅鐘內,朱聞儘量豎起耳朵,卻是什麼都沒有聽見。

  一口呼盡他也堅持不了多久,只得又拔開木塞中從氣囊中深吸一口氣,才緩過來。

  思慮片刻,朱聞檢查了一下哨子,沒有吹錯方向啊!明明在岸上他也嘗試吹過哨子,可以吹出來很清脆的聲音,為什麼在水下吹的時候就沒有聲音了呢?

  朱聞決定再試一次,咬住哨子,鼓起腮幫子,無數水泡泡從他嘴角處漏出,擺動的雙腿忽然僵硬住,他與哨子一同從銅鐘內滑落,周圍的環境從一團漆黑變為了一片炫白。

  就在他想要第二次吹哨子時,一直安靜地徘徊在肺部做往復運動的清流如同一泓清水上落了一捆重達十噸的鋼卷。

  以他的身體為容器,無數炸裂開來的小水珠在容器內碰撞,聚合,再次爆炸,碰撞,聚合,而後繼續迸裂。

  朱聞稍微動彈一下渾身就會傳來一陣陣針刺般的疼痛。

  眼睛,嘴巴,鼻子,耳朵。

  紅蒙蒙的迷霧遮擋住了他的視線,鼻腔和嘴巴里都是血腥味,耳朵像是被堵上一般,他只能聽到自己身體內一聲又一聲,悠揚而透亮的鐘鳴。

  也就是滿嘴吐血的空當,朱聞忽然明白了為什麼要把銅鐘設置在水下。

  沒有法力他就無法感受到鐘鳴,沒有這數噸重的井水壓住他,鐘鳴頃刻間就能把他炸死。

  隨著法力之間的碰撞,在他體內的亂竄的小水珠正逐步被消耗掉,取而代之的是下降了一個維度,逐漸能被他抵禦,吸納的鐘鳴。

  現在他身在水下,渾身疼痛的不能動彈,一嘴的鮮血,按照道理來說應該是馬上就要窒息,離死沒有多遠的絕境。

  但在實際感受中,朱聞卻意外地感受到一種舒暢。

  渾身傳來的針刺感雖然確實的疼痛,但是每一次陣痛過去,他就會有一種鼻塞很久突然被打通的暢快感。

  伴隨著暢快感出現的還有一波波潮起潮落的熱流。

  熱流發於心跳……朱聞忽然醒悟,不只是心跳,還有心跳聲在五臟六腑之間的迴響,是心鳴聲帶動熱流在體內聚集,擴散,再次聚集,如同海綿一般逐漸吞噬掉在體內肆意妄為的鐘鳴。

  卡在胸腔處的血塊被朱聞吐出來,他趕緊從氣囊中再吸一口氣。

  此刻他嘴裡,鼻腔中充斥著血腥味,難受得不得了。

  與之相反的是,隨著心鳴聲的壯大,原本因為長時間泡在水裡,冰涼的手掌和腳趾都變得暖和起來。

  自己這算是功成了嗎?

  朱聞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在昏暗的井底又等了一會兒,心鳴聲在吞噬掉鐘鳴聲後又往上提高了幾個音調,而後開始直線往下走。

  從氣囊中深吸一口氣,抓住掉落在胸口的哨子,朱聞擺動雙腿重新回到漆黑一片的銅鐘內,沒有絲毫猶豫,再次吹響哨子。

  此刻他體內法力已經消耗殆盡,微不可察。

  悠揚的鐘鳴與厚重的心鳴聲在體內交錯迴蕩。

  朱聞一邊感受到渾身刺痛,一邊又有一種堵塞被打通的暢快。

  直到三個氣囊被用盡,朱聞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井底,從地下水道泳回東湖,爬回岸邊時,湖水已經洗淨了他一臉的血腥,只不過看東西還有種蒙蒙的紅色。

  模糊的視野依舊掩蓋不住他一臉的笑意。

  推開書塾大門。

  「小白,小白我成了,我練成了,輪到你了!你在哪裡?」

  輕車熟路地走到廚房,掀開鍋蓋,拿起一個黑面饅頭便往嘴裡塞,一邊吃,一邊把洗乾淨的蘿蔔掰開,當作配菜。

  不吃東西的時候朱聞還並沒有感受到有多餓,一根蘿蔔,三個黑面饅頭下肚,朱聞才徹底撒不住嘴,狼吞虎咽起來。


  配菜蘿蔔吃完,朱聞又空手錘碎鹽塊,用手指捏起小鹽塊搓成粉末撒在饅頭上,這黑面饅頭實在是難吃,不加點鹹味的話實在是過不了舌頭這一關。

  一鍋饅頭被他吃掉了大半,朱聞才意猶未盡地停下嘴。

  他不能把存糧全部吃完,還是得給白布留點。

  想到這裡,朱聞察覺到了不對勁,「白布跑哪去了!」

  朱聞在書塾內找了一圈後沒有發現白布的蹤跡,但是在放錢袋的地方找到一張紙條。

  我出去逛逛。

  「嚇我一跳!」朱聞把紙條撕碎。「還以為你死了呢!」

  他來到院子裡,試探性地用鼻腔冷哼幾聲,果然沒有法力就哼不出火星,想要法力恢復還需要等到紫月升起,曬月光補充。

  不過他現在有新玩意可以嘗試了。

  朱聞活動手指,發出咔咔的聲響。

  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抬腳提上天空,朱聞原地一跳,以更快的速度追上石塊,一拳砸上去,石塊在半空中就被錘的四分五裂。

  落到地上,朱聞看著自己的手掌,以手撐地,猛地一翻,倒立起來。剛開始他還用兩隻手交錯著在庭院中倒立行走,習慣後,他抬起左手,保持平衡,調整重心,用一隻右手撐地,手臂發力,整個人竟僅以單臂就跳躍起來。

  原地蹦跳幾次後,他的右手臂就開始發酸發疼。

  朱聞支撐不住,重心不穩,直接摔倒在地上。

  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躺著,朱聞望著蔚藍的天空,「白布啊!你死哪裡去了!你不在我在誰面前炫耀啊!」

  朱聞現在特別想分享自己練了內功之後的感受。

  他的力量還是原先的力量,但是力量確實又是之前的好幾倍。

  非要解釋的話,原先他的每一塊肌肉都如同困在魚簍里的螃蟹,互相鉗制,一拳打出去,既沒有力量,也沒有速度。

  但是隨著體內心鳴聲的迴響,散亂在身體各處的力道被整合在一起,百川歸海,一拳打出去就如同一張拉滿的弓,要速度有速度,要力量。

  身體狀態仿佛回到了十一二歲的樣子,渾身輕鬆得不得了。

  朱聞聳聳鼻子,一個鯉魚打滾站了起來,「是烤雞的味道。」

  書塾的大門再次被推開,白布拎著熟食走進來,並順帶關上門。

  朱聞一邊上手去搶烤雞,一邊道「你回來得太及時了,正好我學會內功後,胃口大開,根本就沒吃飽。」

  「你已經學會了嗎?」

  「當然,我是誰!」朱聞把手腕處的哨子取下來遞給白布。

  「接下來輪到你下水了!烤雞就交給我吧!」

  白布接過哨子,交出烤雞「嗯…還有一件事,還有一件事我必須給你說!」

  「什麼事?」朱聞吃著雞腿含糊不清道。

  「因為十分不起眼,可以說是如同電視機背後的壁紙一般,只存在於背景介紹里的原因,導致我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白家鎮這張地圖中,還有第三件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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