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災人禍（一）
民國18年夏，老天爺也不知道犯了什麼倔脾氣。從去年臘月開始，到現在也未曾降下過雨雪，河水一天天下降的厲害。在這個歷年來雨水充沛，河道縱橫的蘇北地界，是極為罕見的。頭頂上的太陽，就像個大火爐，不斷的拷打著這片土地上的生物。
這是蘇北鹽縣的一個村莊。官方稱呼為安石村，可外村人更喜歡叫楊家窪，因為村內男人全部姓楊。楊家窪面積很大，有田10多頃，人口500餘。村內房屋布局，和其他村莊有所不同。橫平豎直，交匯錯綜的依水而建，就像圍棋線。橫線九道，豎線九道。易經上九為數之極，取留爻三三衍生之數，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傍晚時分，太陽西斜，把雲朵染的通紅。比起正午時，也未曾讓人感覺心情舒暢些，一絲風眼兒也沒有，悶的厲害。老族長院子裡，在棵老楊樹下，幾個頭髮銀白的老人圍坐在那裡唉聲嘆氣。將碗裡剩下的半口水喝完，楊泥鰍開口道:「我聽在縣裡茶樓做夥計的侄子說，今年縣裡好多地方都遭了災，馬尾壩決口，海潮內灌，淹了好多田地。那些靠海的百姓沒了收成，拖家帶口去蘇南討飯去了」對面身材瘦弱的像麻杆的老桑樹聽後，驚訝道:「真的假的？縣裡就不出面賑災嘛？」轉過頭，對正在抽著旱菸，眼睛微眯的老族長問到:「大兄，你有沒有到鄉公所打聽打聽，我們今年遭了災，糧食減產的厲害，糧稅是不是減免點？青天大老爺總不能看著我們餓死不吧」老族長站起身來，瞥了一眼老桑樹，敲了敲菸袋鍋，啐了一口唾沫，開口道:「盡想美事，今年村里要交到鄉公所的糧食不比去年多，就阿彌陀佛了！」「怎麼可能」所有人聞言，豁的一聲站起來:「那村里不得餓死人」老族長抱著小凳子，也不理人，佝僂著身子向屋內走。走幾步，嘟囔道:「這幾年餓死的人還少了，沒聽見臨海的鄉親們都要飯去了。鄉公所，縣裡的那群驢日的大老爺就知道整天胡吃海喝。都民國了，比滿清的狗皇帝還黑心肝。呸，一群王八蛋！」
楊家窪，村民居住的大多是茅草房。牆是用泥土一點點夯成的，屋頂就用茅草一層層疊起來加固。屋後有河，屋前有路，路的一測，是大片大片的農田。田裡現在種植著當地人主要的口糧-水稻。如今已是農曆六月初，放眼望去一千金黃，再過十來天早蹈就可收割了。
清晨，天才微亮，老族長就從家裡趕往田頭，伸出手，掐著稻穗上的一個個穗粒。「唉，乾癟的厲害！」哪怕水稻灌漿期，已組織族人，日夜挑水灌溉，也是杯水車薪，歉收已成定局。老族長嘆了一口氣，佝僂著身子，轉頭往家走。遠遠的看上去，腰似乎彎的更厲害了。影子倒映在土路上，更像是一隻煮熟的大蝦。
這是蘇北鹽縣的一個村莊。官方稱呼為安石村，可外村人更喜歡叫楊家窪，因為村內男人全部姓楊。楊家窪面積很大，有田10多頃，人口500餘。村內房屋布局，和其他村莊有所不同。橫平豎直，交匯錯綜的依水而建，就像圍棋線。橫線九道，豎線九道。易經上九為數之極，取留爻三三衍生之數，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傍晚時分，太陽西斜，把雲朵染的通紅。比起正午時，也未曾讓人感覺心情舒暢些，一絲風眼兒也沒有，悶的厲害。老族長院子裡，在棵老楊樹下，幾個頭髮銀白的老人圍坐在那裡唉聲嘆氣。將碗裡剩下的半口水喝完，楊泥鰍開口道:「我聽在縣裡茶樓做夥計的侄子說，今年縣裡好多地方都遭了災，馬尾壩決口，海潮內灌，淹了好多田地。那些靠海的百姓沒了收成，拖家帶口去蘇南討飯去了」對面身材瘦弱的像麻杆的老桑樹聽後，驚訝道:「真的假的？縣裡就不出面賑災嘛？」轉過頭，對正在抽著旱菸，眼睛微眯的老族長問到:「大兄，你有沒有到鄉公所打聽打聽，我們今年遭了災，糧食減產的厲害，糧稅是不是減免點？青天大老爺總不能看著我們餓死不吧」老族長站起身來，瞥了一眼老桑樹，敲了敲菸袋鍋，啐了一口唾沫，開口道:「盡想美事，今年村里要交到鄉公所的糧食不比去年多，就阿彌陀佛了！」「怎麼可能」所有人聞言，豁的一聲站起來:「那村里不得餓死人」老族長抱著小凳子，也不理人，佝僂著身子向屋內走。走幾步，嘟囔道:「這幾年餓死的人還少了，沒聽見臨海的鄉親們都要飯去了。鄉公所，縣裡的那群驢日的大老爺就知道整天胡吃海喝。都民國了，比滿清的狗皇帝還黑心肝。呸，一群王八蛋！」
楊家窪，村民居住的大多是茅草房。牆是用泥土一點點夯成的，屋頂就用茅草一層層疊起來加固。屋後有河，屋前有路，路的一測，是大片大片的農田。田裡現在種植著當地人主要的口糧-水稻。如今已是農曆六月初，放眼望去一千金黃，再過十來天早蹈就可收割了。
清晨，天才微亮，老族長就從家裡趕往田頭，伸出手，掐著稻穗上的一個個穗粒。「唉，乾癟的厲害！」哪怕水稻灌漿期，已組織族人，日夜挑水灌溉，也是杯水車薪，歉收已成定局。老族長嘆了一口氣，佝僂著身子，轉頭往家走。遠遠的看上去，腰似乎彎的更厲害了。影子倒映在土路上，更像是一隻煮熟的大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