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與海》的另類隱喻解讀
《老人與海》的另類隱喻解讀
金鑫
最近觸摸到老早就買了的諾獎名著《老人與海》。
我看過很多打著正面官腔的解讀稿，解讀中一股濃郁的成功學的激素和心靈療愈雞湯。我頓覺索然無味。所以忍不住想解讀一番。
我試著從批判的視角，從個人、社會、人類三個維度擴展《老人與海》這部偉大作品的文本意象內涵，逐級從文本中析解作者的隱喻，以期達到擴大閱讀文本的理解空間的目的。
第一個維度——第一層隱喻：
個人經驗主義的生存大潰敗
看完文本的故事梗概，我心中不禁產生疑問：
一、老漁夫聖地亞哥作為極為努力和經驗豐富的捕魚人，為什麼人到了老年，奮鬥了一輩子，卻窮到沒有子嗣、沒有積攢到更大的魚船和更好的捕魚工具？
二、文本中強調的是老漁夫的捕魚經驗，但面對的是極其複雜的海洋生存格局，最高紀錄是出海87天碰不到魚，將近三個月沒有收入來源。而且是常態。一位擁有幾十年捕魚經驗的老漁夫難道從沒碰到過大魚和鯊魚，連基本的水和食物、捕魚工具是否帶夠也預估不到，完全靠不確定的精神毅力硬挺。我覺得非常突兀。這裡是不是作者海明威暗喻老漁夫隨性、頑固、自負、孤傲的性格缺陷？
三、老漁夫這一次出海的捕魚情形完全處於風險失控狀態，能夠保住命回來已是萬幸。大海給到他的生存考驗只是大馬林魚和鯊魚群，還沒釋放颶風和海嘯呀！我感覺大海甚至在嘲笑著老漁夫「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這是不是反映了老漁夫靠海捕生存的視野非常狹窄。風險管理的意識極度貧乏。顯得非常莽撞。他所謂的捕魚本領僅僅停留在他和魚之間的那個點的即時鬥爭上。沒有面對海洋生態生存風險認知的系統認識，非常頑固地堅守著那點蠻力。最後拖回來的大馬林魚骨頭不就是他認知水平的等價呈現嗎？
第二個維度——第二層隱喻：
生存理性和策略的缺失
說到此處，我想起了好漢歌：
「水裡火里不回頭哇，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哇，風風火火闖九州哇。。。」我想把這首歌放在《老人與海》這部電影老漁夫出海的那一刻作為插曲，一點違和感也沒有。因為整個捕魚過程帶給人的是腎上腺素的噴張。作為藝術作品，充滿驚險的刺激畫面吸引讀者，這無可厚非。但作為現實當中的生存博弈，則不可取。孫武老先生早就驚醒道：「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面對生命大博弈，不具備充分的生存理性和策略就等於沒「盡人事」。
孔子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聖地亞哥經過這一次險象環生後，會不會深刻反思和復盤呢？文本給出的是否定的答案。老漁夫醒來後對徒弟馬諾林給出自己失敗的原因是魚叉不結實。可想而知，老漁夫聖地亞哥對自己的非理性鬥爭精神還是非常滿意。似乎還有點師傅在徒弟面前炫耀的意味。我非常困惑這樣的非理性精神和經驗叫馬諾林如何理解和學習！萬中無一的英雄稟賦，平常人又豈能學的會？何況縱使憑籍英雄氣概，好勇鬥狠，生存處境卻無法避免毀滅。我迷惑漁夫的金句「可以被毀滅，不可以被打敗」被讀者視為英雄宣言。好像這句話出自古羅馬凱撒之口。朋友們，凱撒所建立的卓著的軍事和政治功勳中除了勇猛，還有理性智慧的閃現的。而老漁夫聖地亞哥拖回來的魚骨頭，只能說明自負的霸蠻和奇巧的僥倖。我嚴重懷疑是水泊梁山好漢李逵穿越了。好勇鬥狠的精神只能在非常特定的矛盾情境下有良善的意義。泛化了會毒害無數本身就好鬥的年輕人。
我們不妨從批判的視角，琢磨一下老漁夫的典型性格。不喜歡與人交流、不擅長學習。只注重在個人經驗中摸索，崇尚個人英雄主義。為什麼這麼推斷呢？你看文本，我很奇怪一位老漁夫，在海邊一定生活了很多年，為什麼只有馬諾林這個小孩和他來往？並且馬諾林的父母還要他們斷了來往？海明威用這麼極端的人際關係的筆觸想表達什麼呢？是想誇張表達孤勇者的冒險精神，還是想用沉重的人際結構暗諷老漁夫極度脆弱的生存經驗呢？
老漁夫睡醒後，馬諾林端上咖啡和食物在床邊等著，潛意識裡期待著老漁夫有沒有新的捕魚辦法。老漁夫仍然只顧忌自己的面子，不敢坦然承認自己這套生存辦法不行。始終堅持強化外在工具不行。海明威還在老漁夫的夢裡加了獅子的意象。進一步強化了老漁夫「莽撞」的性格張力。
作者海明威是非常關心世界各國正義民族獨立戰爭的，作為親臨前線的戰地記者，也自然非常熟悉，戰爭形勢下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和鬥爭局勢發展結果的評估。那他把階級感情投射在老漁夫身上，不會暗示鬥爭結果的暗淡和鬥爭方式和手段應該升級呢？
第三個維度——第三個隱喻：
海洋文明人文精神演進
海洋是人類的一種普遍生存格局。人類面對海洋的生存選擇有兩個創生的通道，捕獲和貿易。也就是把海洋分為生活資源和交通資源。當然海洋文明，貿險是基礎底色。
老漁夫聖地亞哥的年齡和捕魚生存資歷放在東方農業文明中，絕對是享受宗族長級待遇。為什麼他被放在海洋文明中卻始終遭受恥笑，還需要拼著老命去證明自己還行呢？難道他缺乏冒險精神嗎？他缺乏與海洋生物的搏鬥勇氣嗎？他窮盡了所有努力，而且一直都是這種努力狀態，並且想繼續這樣努力下去。還想讓馬諾林像他這樣努力下去！但是，儘管他內心足夠強大，鬥志足夠昂揚，夢想力足夠旺盛。他究竟還是活不下去的！作者海明威把海洋文明發展的重任投射給老漁夫聖地亞哥，註定會一路充滿不確定性的危機。面對人類一種普遍文明樣態的生滅，代表人類傑出求存者的聖地亞哥該怎麼辦？這就是海明威的高明之處，拔高一點來說，面對海洋，老漁夫聖地亞哥該怎麼活下去。
可以升級轉移成「面對宇宙，人類該如何走下去」。要知道，獲得諾獎級的文學作品，思維意脈觸及不到，或者說引發不了讀者思考人類這一宏大深邃的主題格局。海明威是無法憑藉《老人與海》登上世界文學巔峰的。
我現在捧著《老人與海》，最後註腳是：
好一幅人類與自然相生相剋的演進圖啊！
金鑫
最近觸摸到老早就買了的諾獎名著《老人與海》。
我看過很多打著正面官腔的解讀稿，解讀中一股濃郁的成功學的激素和心靈療愈雞湯。我頓覺索然無味。所以忍不住想解讀一番。
我試著從批判的視角，從個人、社會、人類三個維度擴展《老人與海》這部偉大作品的文本意象內涵，逐級從文本中析解作者的隱喻，以期達到擴大閱讀文本的理解空間的目的。
第一個維度——第一層隱喻：
個人經驗主義的生存大潰敗
看完文本的故事梗概，我心中不禁產生疑問：
一、老漁夫聖地亞哥作為極為努力和經驗豐富的捕魚人，為什麼人到了老年，奮鬥了一輩子，卻窮到沒有子嗣、沒有積攢到更大的魚船和更好的捕魚工具？
二、文本中強調的是老漁夫的捕魚經驗，但面對的是極其複雜的海洋生存格局，最高紀錄是出海87天碰不到魚，將近三個月沒有收入來源。而且是常態。一位擁有幾十年捕魚經驗的老漁夫難道從沒碰到過大魚和鯊魚，連基本的水和食物、捕魚工具是否帶夠也預估不到，完全靠不確定的精神毅力硬挺。我覺得非常突兀。這裡是不是作者海明威暗喻老漁夫隨性、頑固、自負、孤傲的性格缺陷？
三、老漁夫這一次出海的捕魚情形完全處於風險失控狀態，能夠保住命回來已是萬幸。大海給到他的生存考驗只是大馬林魚和鯊魚群，還沒釋放颶風和海嘯呀！我感覺大海甚至在嘲笑著老漁夫「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這是不是反映了老漁夫靠海捕生存的視野非常狹窄。風險管理的意識極度貧乏。顯得非常莽撞。他所謂的捕魚本領僅僅停留在他和魚之間的那個點的即時鬥爭上。沒有面對海洋生態生存風險認知的系統認識，非常頑固地堅守著那點蠻力。最後拖回來的大馬林魚骨頭不就是他認知水平的等價呈現嗎？
第二個維度——第二層隱喻：
生存理性和策略的缺失
說到此處，我想起了好漢歌：
「水裡火里不回頭哇，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哇，風風火火闖九州哇。。。」我想把這首歌放在《老人與海》這部電影老漁夫出海的那一刻作為插曲，一點違和感也沒有。因為整個捕魚過程帶給人的是腎上腺素的噴張。作為藝術作品，充滿驚險的刺激畫面吸引讀者，這無可厚非。但作為現實當中的生存博弈，則不可取。孫武老先生早就驚醒道：「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面對生命大博弈，不具備充分的生存理性和策略就等於沒「盡人事」。
孔子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聖地亞哥經過這一次險象環生後，會不會深刻反思和復盤呢？文本給出的是否定的答案。老漁夫醒來後對徒弟馬諾林給出自己失敗的原因是魚叉不結實。可想而知，老漁夫聖地亞哥對自己的非理性鬥爭精神還是非常滿意。似乎還有點師傅在徒弟面前炫耀的意味。我非常困惑這樣的非理性精神和經驗叫馬諾林如何理解和學習！萬中無一的英雄稟賦，平常人又豈能學的會？何況縱使憑籍英雄氣概，好勇鬥狠，生存處境卻無法避免毀滅。我迷惑漁夫的金句「可以被毀滅，不可以被打敗」被讀者視為英雄宣言。好像這句話出自古羅馬凱撒之口。朋友們，凱撒所建立的卓著的軍事和政治功勳中除了勇猛，還有理性智慧的閃現的。而老漁夫聖地亞哥拖回來的魚骨頭，只能說明自負的霸蠻和奇巧的僥倖。我嚴重懷疑是水泊梁山好漢李逵穿越了。好勇鬥狠的精神只能在非常特定的矛盾情境下有良善的意義。泛化了會毒害無數本身就好鬥的年輕人。
我們不妨從批判的視角，琢磨一下老漁夫的典型性格。不喜歡與人交流、不擅長學習。只注重在個人經驗中摸索，崇尚個人英雄主義。為什麼這麼推斷呢？你看文本，我很奇怪一位老漁夫，在海邊一定生活了很多年，為什麼只有馬諾林這個小孩和他來往？並且馬諾林的父母還要他們斷了來往？海明威用這麼極端的人際關係的筆觸想表達什麼呢？是想誇張表達孤勇者的冒險精神，還是想用沉重的人際結構暗諷老漁夫極度脆弱的生存經驗呢？
老漁夫睡醒後，馬諾林端上咖啡和食物在床邊等著，潛意識裡期待著老漁夫有沒有新的捕魚辦法。老漁夫仍然只顧忌自己的面子，不敢坦然承認自己這套生存辦法不行。始終堅持強化外在工具不行。海明威還在老漁夫的夢裡加了獅子的意象。進一步強化了老漁夫「莽撞」的性格張力。
作者海明威是非常關心世界各國正義民族獨立戰爭的，作為親臨前線的戰地記者，也自然非常熟悉，戰爭形勢下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和鬥爭局勢發展結果的評估。那他把階級感情投射在老漁夫身上，不會暗示鬥爭結果的暗淡和鬥爭方式和手段應該升級呢？
第三個維度——第三個隱喻：
海洋文明人文精神演進
海洋是人類的一種普遍生存格局。人類面對海洋的生存選擇有兩個創生的通道，捕獲和貿易。也就是把海洋分為生活資源和交通資源。當然海洋文明，貿險是基礎底色。
老漁夫聖地亞哥的年齡和捕魚生存資歷放在東方農業文明中，絕對是享受宗族長級待遇。為什麼他被放在海洋文明中卻始終遭受恥笑，還需要拼著老命去證明自己還行呢？難道他缺乏冒險精神嗎？他缺乏與海洋生物的搏鬥勇氣嗎？他窮盡了所有努力，而且一直都是這種努力狀態，並且想繼續這樣努力下去。還想讓馬諾林像他這樣努力下去！但是，儘管他內心足夠強大，鬥志足夠昂揚，夢想力足夠旺盛。他究竟還是活不下去的！作者海明威把海洋文明發展的重任投射給老漁夫聖地亞哥，註定會一路充滿不確定性的危機。面對人類一種普遍文明樣態的生滅，代表人類傑出求存者的聖地亞哥該怎麼辦？這就是海明威的高明之處，拔高一點來說，面對海洋，老漁夫聖地亞哥該怎麼活下去。
可以升級轉移成「面對宇宙，人類該如何走下去」。要知道，獲得諾獎級的文學作品，思維意脈觸及不到，或者說引發不了讀者思考人類這一宏大深邃的主題格局。海明威是無法憑藉《老人與海》登上世界文學巔峰的。
我現在捧著《老人與海》，最後註腳是：
好一幅人類與自然相生相剋的演進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