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什麼叫做駿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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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幽明的路燈下,懸浮車的四個矢量發動機渦輪高速運轉,吸入大量包含液滴的空氣。

  在6米高度虛空懸浮,沿著青石公路朝北行駛。

  這些肉眼看不到的細小液滴,大片附著在發動機高速旋轉的葉片上面,產生的流體黏度,阻礙著葉輪的轉速。

  再加上又坐進來一個趙大海。

  使得發動機不得不大功率『嗡嗡』運轉,才能維持其各種性能數據。

  「這種反向推進空氣的車子,在晴天和低負重下還行,噪音也能忍受,可一到雨天就全是問題。尤其是降落和起飛的時候,能把升降點的雨水吹得飛沙走石。」

  柳茳恆一臉遺憾的和趙大海閒聊:「傘聯盟和大唐的離子噴流懸浮車就很好,靜音,還有大唐最近投放市場,比較新奇昂貴先進的樹油動力發動機;不過一個是車子太貴,又是綠晶驅動,一個是燃料太貴,只適合在路上帶輪子行駛。」

  柳茳恆說得直咧嘴。

  他倒不是買不起這兩種車子,也不是真的用不起綠晶和樹油。

  然而這兩種車子在苜江城都沒有專賣店,他要是托人千里迢迢的從別地運回來一輛,堡里的人私下還不議論死他。

  這對素有野心,愛惜羽毛的柳茳恆來說,取捨自然是不言而喻。

  「樹油,帶輪子,——四缸八缸發動機?」

  趙大海也聽得直咧嘴:「一種在路上跑的燃油動力汽車,就這還先進!」

  『最近投放市場,比較新奇昂貴先進的樹油動力發動機!』

  這玩意在地球都爛大街了好不好?

  「口氣挺大的麼?真是無知者無畏。」

  柳茳恆的司機,這個剃著寸頭,趙大海坐了幾次車都完全沒有存在感的傢伙,突然開口。

  居然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而且聲音裡面,透著揶揄的反駁。

  「這是柳小草。」

  柳茳恆給趙大海介紹。

  小曹怡情,大魯傷葚!

  「這名字?」

  趙大海有些想笑。

  「笑什麼笑?別的我不知道,在車輛上面,你就是一個白板!什麼都不懂。」

  柳小草通過後視鏡,看到了趙大海那可惡的微笑。

  怒著批判趙大海:「估計你連為什麼車子在地上跑的代價,要遠高於懸浮飛行的困難和原因都不知道;嗤~」

  趙大海無語,因為他確實是不明白。

  「好好開你的車。」

  柳茳恆似乎也拿柳小草沒轍,讓她多閉嘴,好好開車。

  「這不就到了麼?」

  柳小草不甘示弱。

  說話間,懸浮車朝上拉升,直接從柳府的圍牆上空掠過。

  然後繞過一些建族和高大樹木,在一個粉黛青瓦的雅致小院的門外,懸停下來。

  柳小草麻溜兒的跳下車子,在小雨里跑到門前,『鐺鐺鐺』的砸門:「柳幽幽開門,恆少給你,呵呵,你們,送溫暖來了。」

  聽得柳茳恆滿臉『苦笑』的無奈。

  趙大海則是直翻白眼,——原來『茳楠小苑』,就是柳茳楠的窩啊!

  一想到要見才見過面沒多久,弄了人家滿身滿臉滿頭血污的柳幽幽。

  趙大海就有些不想進去了。

  「咯吱——」

  厚重的木門被從裡面打開。

  一個四十出頭豐潤猶存的女人,帶著一個小丫鬟站在門後,滿臉笑容微微欠身的行禮:「少堡主。」

  「你們小姐用過飯沒有?」

  「還沒,正要上菜。」

  「呵呵,」

  柳茳恆回頭朝趙大海笑笑說道:「這叫趕得巧。」

  ——

  黑馬堡,馬首門下。

  小雨淅瀝,夜色漆黑。

  翼龍在馬首門附近投放的這枚木石航彈,不但砸出了一個半徑超過20米,此時已經漲滿了水的小池塘。


  而且也損壞了周圍路上的晶石照明燈。

  沈劍飛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水邊,把雙腿淹沒進水坑。

  似乎這樣就能感受到他母親的存在。

  在粗狂的外表下,就和他的名字一樣,沈劍飛有著一顆極為聰明的腦袋,而且為人鋒利如劍,更懂得是非曲直。

  所以在現在黑馬堡大難臨頭的情況下,他死死的約束住了心裡的殺意。

  但是,

  不是不殺,而是到時就殺!

  「噠噠噠~」

  在雨中,一騎墨龍老馬踏著雨水跑來。

  馬蹄一深一淺的踩著被炸得極其鬆軟的泥濘,繞過水池來到沈劍飛的身邊。

  下馬。

  是一個年輕的小廝一樣的駝背男子。

  沈劍飛在黑暗裡偏頭看了一眼,是他母親院子裡的一個下人,一年前柳敬青到苜江城遊玩,見到一個善吹百鳥朝鳳的奴隸,買了下來。

  「膽子不小,居然敢私自出府,還偷了一匹駿馬;你想怎麼死?」

  沈劍飛的聲音毫無表情的直述出來。

  「駿馬?」

  那個小廝嘴裡輕笑:「但凡駿馬,要麼戰死於沙場,要麼不羈奔放在草原,老而餵於狼虎獅豹之口;這匹被沈家圈養了一輩子的老馬,又算得了什麼駿馬?」

  「咔咔嚓嚓!」

  說話間,離著沈劍飛不遠站著的那個駝背小廝身上,發出一串密集的骨骼炸響。

  然後,他的駝背就消失了。

  整個人都高了一頭。

  而且與之相伴的是,即使在漆黑的黑暗裡,也難以掩蓋的一種鋒利如刀一般的銳氣,從這個男子的身上發出。

  激得沈劍飛心裡重重一跳,手臂的武器倏然滑進雙手握住。

  冷聲說道:「你是誰?」

  「啪~」

  這個年輕男子的右手,隨手拍了一下他身邊的老馬的馬頭。

  「咔咔咔——」

  又一串骨頭的細密炸響。

  這匹老馬的馬頭如同裡面溶解了一樣,在黑暗裡『滋滋』的血水碎肉碎骨,從馬皮嘴巴,鼻子,眼球處傾瀉。

  「嘩啦~」

  一聲未吭的栽倒在池塘的淺水邊。

  然後禮貌的提議。

  「要不咱們換個位置,別影響人家進食?」

  「曹!」

  沈劍飛怒罵一句。

  他當然知道水池子裡面隱藏著一頭成年蛇鱷。

  之所以這麼坐在水邊,第一是緬懷和紀念,第二就是等那頭蛇鱷忍不住過來,他好一點點的殘殺,發泄心裏面鬱積的怒火。

  結果這貨現在突然殺馬,沈劍飛就面臨了兩個選擇。

  一個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像不久前面對趙大海那個神經病那樣,拔腿就拼命狂奔。

  沈劍飛現在也明白,無論是柳幽幽,還是趙大海,似乎還真沒有滅口的打算。

  所以上一次能跑掉。

  而這一次還處於沒穿鞋,坐著的沈劍飛,心裏面就沒譜能不能逃得掉。

  另一個選擇,就是聽聽他究竟想幹什麼。

  然而,沈劍飛在這個時候卻有著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傢伙似乎有把握說服自己。

  這讓他感到很恐懼。

  他有一些怕死,但是更害怕這種提線木偶一般,無可奈何,註定了的路。

  要知道在黑馬堡,雖然他對沈家發出恩斷義絕的聲音。

  然而他身上流著的血脈,卻是他永遠都擺脫不掉的烙印。

  「你來自苜江城,柳敬雄那裡?」

  沈劍飛聲音沙啞的問。

  「不太正確,然而恭喜,多少有一點沾邊。」

  聲音在黑暗和小雨裡面很清晰,但是傳遞得很近。

  沈劍飛猛然站起,雙手緊握雙刃。

  悚然而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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