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公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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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武——」

  西門慶抬頭望去,騰子明坐在副審位置,吳青則是在旁聽席,神色漠然地盯著自己二人。

  「啪!」

  驚堂木一拍,包永年盯著西門慶,大聲喝問:「嫌犯西門慶,關於武松一事,你可有什麼說法?」

  西門慶搖搖頭:「在下也不知他為何要殺我。」

  包永年似乎對這個回答早有預料,緊接著問:「那你對於當日在場的眾人,可有印象?」

  西門慶又搖搖頭:「都是不熟。」

  「哦?當真?在場百姓以及官差,盡皆不認識?」

  西門慶笑笑:「說不認識倒不至於,畢竟有時候打個交道,不過最多也就一面之緣的交情罷了。」

  包永年冷笑,看向傳嘉梓然、嘉海言。

  「你們也是同樣的說法嗎?」

  嘉氏兄弟點點頭,並不言語。

  包永年目光一轉,又向著老張頭問道:「你也當真和西門慶、趙德柱二人不熟?」

  老張頭搖頭感嘆:「我一個小老頭,也就當初西門官人在吳義手下護我一次,否則一輩子也不可能有交集啊!」

  包永年再次拍響驚堂木:「傳日升酒樓夥計孫二!」

  不多時,孫二便被帶到,跪在堂下不斷顫抖。

  包永年掃視方才問過話的人,悠悠問道:「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還堅持剛剛的說法嗎?」

  西門慶、老張頭、嘉氏兄弟皆是低頭不語,唯有趙德柱大喊道:「不,我說,我說!」

  老張頭和嘉氏兄弟都是怒視趙德柱,西門慶則是一直低著頭,不知想著什麼。

  包永年抬掌示意趙德柱先別開口,命令衙役們將其帶入後堂,隨後與滕子明一同進去。

  隨著三人進入後堂,公堂之上頓時炸開了鍋。

  「不會吧,那趙公子當真做了什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相信西門官人與趙公子,他們就算真害了那吳義,也是救了我們百姓於水火之中!」

  「肅靜!誰再敢喧譁,大板伺候!」

  吳青猛然站起身來,怒目圓睜,一揮手,衙役們緊握水火棍,在衙門門口嚴陣以待。

  一時間,民眾們在他身上,仿佛看見了吳義的影子,不過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公堂暫時安靜了下來,嘉氏兄弟與老張頭都緊張看向西門慶。

  「官人……」

  「閉嘴!公堂之上,爾等還想密謀?」

  吳青直接將其案桌上的硯台扔了過來,「咚」的一聲正好砸在老張頭的腦袋上,老張頭頓時血流不止,摔倒在地。

  西門慶心中冷笑,這段時間,那吳青不知與包永年查到了什麼,讓他比吃了火藥還暴躁。

  心下也是微微焦急,武松按照原定計劃,還要一兩日才能歸來,按照吳青現在的表現來看,自己二人不知道能不能撐得到。

  只聽一陣腳步聲響起,趙德柱跟在包永年和滕子明身後走了出來。

  他目光隱晦地掃了一下西門慶,隨後一扭頭,只顧把玩著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神色比起先前不知放鬆了多少。

  嘉氏兄弟和老張頭見狀,心下一咯噔。

  只聽包永年坐定後直接下令:「傳吳義生前的專車馬夫劉布!」

  西門慶眯起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只聽一聲大笑:「小人劉布就在此處,就不勞煩官差大人們去尋了!大人想問什麼,儘管問吧!」

  包永年也是一怔,望向聲音來源,正是當日在場的那一眾百姓之中。

  「你當真是劉布?」

  「如假包換!」

  「那你當日為何混在群眾之中?」

  「大人有所不知,小的家境貧寒,除了給吳義大人當馬夫,還幹了三四樣活兒。」

  劉布嘖嘖舌頭,毫不猶豫地回答。

  「當日吳義大人出行是乘坐的西門官人的馬車,小人便得了空,去副城的一處染織紡打打零工,想要補貼補貼家用,誰知正好碰到這一茬兒。」


  他言之鑿鑿,流暢無比,包永年揉了揉太陽穴。

  「這位日升酒樓的夥計,你可認識?」

  劉布回答道:「好像有些眼熟。」

  夥計孫二笑道:「客官真是貴人多忘事,那一日你與老張頭在二樓包廂吃喝好不快活,正是小的給你們上的酒菜!」

  劉布一拍腦門:「哦——我想起來了!」

  包永年第三次拍響驚堂木,喝問道:「那你還有何話說?」

  劉布眨眨眼睛,無辜地問道:「說什麼?」

  包永年冷笑道:「你與老張頭難道並不認識?」

  「原來大人說的是這個,沒錯,我們本來並不認識,不過當日發生衝突後,我是心懷愧疚的。」劉布諂媚笑著,「所以便擺了一桌酒菜給老張頭兒賠罪,你說是吧?」

  最後一句,他轉頭看著老張頭,老張頭也顧不得擦拭頭上的鮮血,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小人後來也原諒劉布小兄弟了,畢竟在主子手下,做事難免會束手束腳。」

  話音落下後,公堂之上罕見的陷入了一片死寂。

  半晌,包永年深吸一口氣,看向西門慶:「你可還有話要說?」

  一邊說著,目光一邊有意無意向趙德柱那邊飄去,似是在警告西門慶莫要胡言。

  西門慶抬起頭直視著包永年,朗聲道:「在下並無話說,一切全憑大人公斷!」

  趙德柱垂在身旁的手猛地一握。

  西門兄弟,這語言的藝術,不愧是你!

  回想起剛剛在後堂的對話,他還是忍不住有點心虛。

  「你是不是想說,吳義收買你,一同謀奪那西門慶的家財和創造?」

  「本官告訴你,把你喊到後堂,不是讓你說話,而是讓你不能說話,出去後也不許說話,否則本官心中便坐實你等心虛,明白了嗎?」

  「該調查的,本官早就查的一清二楚,莫要以為你們兩家的仨瓜倆棗,微末手段,能蒙蔽本官耳目!」

  「待半炷香後,隨本官出去後就站在桌旁,本官現在也好奇,你們究竟策劃了一場什麼好戲。」

  趙德柱心下微鬆一口氣,現在看來,西門兄弟比起三年前分別,已然脫胎換骨。

  說不定,還真換了個人……

  只要能拖過這一次公堂……

  「啪!」

  驚堂木第四次拍響,西門慶、趙德柱都是精神一振。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包永年並未宣布退堂擇日再審,而是再度下令:「帶武植與潘金蓮夫婦上來!」

  西門慶心中一凜,趙德柱緩緩合眼。

  包永年此人,從未做過無用功,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規劃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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