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荒丘犬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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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微風散去,荒墳上空的異象消失不見,一切歸於平靜。

  手舉著黑傘的年輕道士立在金陽下,不斷拆分著腦海中剛剛得到的信息。

  這些畫面有的殘缺不全,有的一晃而過,極其斑駁,只剩下寥寥幾幕可分辨。

  呂沉腦海中宛如加快的電影畫面一般,飛馳而過。

  年輕道士意識完全隨著畫面中的視角一同起伏、前行、轉身,宛若親身經歷一般。

  ……

  掩映在陰暗處的靜謐竹屋,這地方似乎少有人煙,連鳥獸都不多,可見天日的時間也不多。

  竹屋後,是大大小小連成片的十幾座墳塋,或是新或是老,有的黃土堆壘有的青磚壘成,還有些可隱約露出殘破的『狗碰頭』棺材。

  墳塋中,兩座青石大墳最為醒目,似乎已經歷經了數百年的風霜雪雨,四座極其威武的石雕天祿獸象立在青石墳前。

  每天早晚,視角都會為兩座青石大墳掃去塵土與雜草,換上全新的檀香和貢果。

  ……

  視線一轉。

  夜黑風高的僻靜巷子無比安靜,一名身懷六甲的孕婦跌倒在地,依靠在牆角,滿臉是淚不斷哀求著,聲音無比悽慘。

  視角無視了悽慘哭聲,一步步往前緊逼,居高臨下緩緩蹲下身子。

  握著念珠的手指尖銳如刀,指尖緩緩割開孕婦高高隆起的腹部,衣衫和皮肉被指尖劃出一個可怖的傷口,霎時間血光崩現,沾染了人血的念珠更加妖異……

  在血光下,孕婦的哀嚎逐漸隱沒。

  那雙蒲扇大手在孕婦腹中掏出一個血淋淋的孩童,孩童臍帶仍連著母親,渾身沾滿了母親的鮮血。

  「哇哇哇……」

  呂沉耳邊響起了一陣孩童哭聲。

  視角中,那雙蒲扇大手將孩童捧在手中,高高舉過頭頂,鮮血順著大手指縫不斷滑落。

  殷紅的鮮血滴在眼中,將整面視角外的事物徹底染成紅色。

  可視角卻連眼都不眨一下,依舊熾熱……

  ……

  荒墳前,年輕道士死死握著傘柄,巨力在傘柄上留下一個清晰的掌印。

  呂沉只感覺自己心中有火燃燒。

  取活嬰!

  為得就是讓母子二人的怨氣不散。

  是天下間最為殘忍陰邪的煉製鬼嬰手段!

  ……

  視角再一轉。

  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沒有光亮,沒有方向,沒有聲音。

  視角在漆黑之中前行,雙手恭恭敬敬的捧著一方木盒,看模樣極為虔誠。

  不知走了多久,一座巍峨的漆黑宮殿霍然出現在視角眼前。

  看見宮殿,視角將頭埋得更低了。

  呂沉只能看見一襲袈裟和刻著古老花紋的青石台階。

  邁過了數十階青石台階,視角終於登上殿門。

  四尊巨大玉柱立在左右,玉柱上刻滿了妖魔鬼怪。

  視角不敢多看,幾乎將頭埋在胸口。

  進入大殿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以膝蓋當腳往前跪爬著行走,雙手將手中木盒高高拖過頭頂,一眼都不敢多看。

  宮殿似乎極其安靜,沒有絲毫生息。

  視角足足爬了百步,才隱隱約約瞧見一尊巨大龍椅。

  龍椅末端垂下一襲蟒袍下擺。

  視角如遭雷擊,猛然停住身軀,顫顫巍巍的跪俯在地,額頭貼著白玉地面,手中木盒依舊高舉。

  一陣陰風掃過,蟒袍下擺微微搖曳。

  視角大喜,低著頭掀開木盒。

  其中正式那從婦人腹中嬰兒,此刻正泡在鮮血之中。

  嬰兒已經沒有呼吸和心跳,但看模樣如同鮮活,時不時還會吸吮幾口木盒中的鮮血。

  ……

  呂沉腦海中的畫面戛然而止。

  這些記憶本來就是替死魂魄和妖僧心神摻雜,意外留下的畫面,如今又被折劍式斬過,能剩下這些已經是極限了。


  黑傘下,年輕道士微微睜眼,目色深沉。

  畫面中的宮殿、蟒袍仍迴蕩在腦海中。

  那宮殿乍看之下威嚴不凡,但其中鬼氣森森……

  呂沉眺望天穹,丹鳳眸子極為深邃。

  「此地,竟還藏著一尊鬼王。」

  年輕道士喃喃自語。

  眼下這靈力復甦一天勝過一天,從靈力初現,眾生可以開闢修煉法門開始。

  到如今妖魔鬼怪魑魅魍魎都開始冒頭。

  而未來,又會是何種局面?

  「嗚……」

  一聲犬類動物的低鳴打斷了年輕道士的沉思。

  呂沉緩緩轉頭,丹鳳眸子望著那鼻尖沾染鮮血黃犬步步靠近自己。

  黃犬攔住呂沉去路,不顧身上那些泛著陰氣的傷口,忽然俯下前肢,後肢挺立前肢跪俯,將頭緊緊貼在地面,豎立的犬耳也緩緩落下。

  年輕道士看著跪拜的黃犬,不禁一怔:「你有事要求我?」

  「嗚嗚嗚……」

  犬類的低鳴聲更重,一雙漆黑眼眸滿是希冀的回望淺林,眼中依稀有淚光閃動。

  「你想讓我隨你去林中?」

  呂沉眼中有些許詫異,眼前的黃犬並非成精靈怪,只是尋常的禽犬,竟然能如此通人性。

  「汪!」

  黃狗眼神一震,蹭的一下從地上站起,極為急促的向淺林里奔去,往外奔走幾步還不忘回頭張望著呂沉。

  ……

  淺林不大,呂沉隨在黃犬身後,速度極快。

  眼看要躍出淺林,便隱約瞧見不遠處的歪脖子樹下,懸著一道人影。

  一名上吊自殺的男人。

  一身莊稼漢子打扮,手指粗的麻繩已經勒破男人脖頸,青紫色的舌頭吐在外,但並不像影視作品中動不動一二尺長的舌頭。

  鐵青色的臉龐還掛著乾涸後的淚痕,腳尖懸在地面之上三兩公分,雙臂懸在身側,屍身已經僵硬。

  右手食指中指指尖血肉模糊,深紅色的鮮血已經結痂。

  一卷沾染了血痕的白布被男人死死攥在左手裡。

  再度看見主人,黃犬悲鳴一聲,兩行淚水順著眼窩滑落。

  蹲坐在主人身側,以頭摩挲主人大腿,時不時以鼻尖碰觸男人右手,似乎想要將主人喚醒。

  可屍首早已冰冷,那還會有反應。

  周在還殘留著淡薄陰氣,這些陰氣與黃犬身上傷痕的陰氣如出一轍。

  呂沉伸手一招,那男人死死握緊的左手竟然緩緩鬆開,沾染血跡的白布飛入年輕道士手中。

  緩緩展開白布,殷紅的鮮血染紅布面,一行行扭曲模糊的殷紅大字赫然橫在呂沉眼前。

  『小民曹二,狀告此地陰司城隍……』

  ——

  遲到的更新,今天的更新在後面!

  感謝列位衣食父母的諒解,今天早上看見列位的諒解,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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