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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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元220年,陳志遠二十歲。

  由於未考上大學,被分配到了北183農墾區支農。

  新元222年,陳志遠二十二歲。

  謹小慎微的努力了兩年,但終究扛不住侵蝕,患上了侵蝕病,因為只是輕二型,沒有獲准回城。

  新元224年,陳志遠二十四歲。

  病情惡化得很快,農墾的醫生說他應該是易侵蝕的體質。

  可惜沒有早點發現,此刻知道似乎有點晚了,很快陳志遠就被批准回城。

  經過輾轉,他回到了魂牽夢縈的家鄉龍城,因為身體的原因沒有辦法參加工作,也沒有合適的崗位,只能吃低保(第一級公民基礎福利保障金)一個月400塊錢。

  新元226年3月10日,陳志遠二十六歲的生日。

  病情已經到了終末期。

  突然一陣咳嗽,陳志遠只覺得整個人虛弱到了頂點,他忽然有一種明悟,到時候了。

  掙扎著坐起來,倚靠著床頭打量著周圍,房間裡沒有燈,借著昏暗的陽光,看到了牆上鏡子裡的自己。

  瘦得脫了像,皮包著骨頭,由於侵蝕病,眼睛大大的突起,布滿了藍色的血絲。

  只有二十六歲的青年,已經虛弱得不像個人。

  雖然這一天是陳志遠的生日,但在這小小的房間裡,陳志遠孤零零的苟延殘喘。

  在床上躺著等死的這幾年,他和所有的朋友都斷了聯繫,只有父母在身邊照顧他。

  由於不想讓父母看到自己這副鬼樣子,所以一年前就拒絕了父母的探望,每日的交流都是通過送餐的小窗口。

  如今這苦難的人生終於要到了盡頭,陳志遠的內心瀰漫著解脫和一絲絲的後悔。

  如果不得病,如果沒去支農,如果上了大學,自己的人生會不會是另一副樣子……

  有一種叫做如果的念頭折磨著他。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了,就算有再多的想法,轉瞬間他也放下了。

  頭無力地仰起靠在床頭上,突然眼前浮現了一行小字:

  【行善罰惡系統加載完成……你是否要在這個絕望的時候,重啟人生……】

  【是。】

  陳志遠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是。他都來不及細想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來的。

  在這個絕望的時刻,哪怕是已經被生活和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依舊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毫不猶豫地選擇了——

  是。

  想死。早就想死了,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他,如果不是還惦念著父母,早就不活了。

  不想死,否則躺著的這幾年裡他有無數次機會自我了斷。

  哪怕是苟延殘喘的,也依舊在努力地掙扎著,為家人也是為自己,雖然沒有希望,但只要活著,就不能說完全沒有希望。

  而如今,他等到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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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一黑,再睜開眼睛,依舊是那個躺了幾年的小臥室。

  但不再是枯燥無味的白牆,貼滿了明星的海報——歌星瀟月,影后陳玲玲,國民女神譚湘兒……

  張貼著各色的美女海報,又長又直,又大又白……

  只看著這些海報,就能清晰的了解房間主人那正常又庸俗的性趣,

  不,興趣!

  陳志遠還來不及仔細地環視這熟悉又陌生的房間,猛地從床上蹦起,是如此的慌張,幾乎是整個人從床上騰空而起,又因為過於匆忙,幾乎是從床上平摔了出去。

  「砰。」

  劇痛,巨痛!

  但和這猛烈襲來的痛苦相比,那名為健康的渾身輕鬆幾乎讓他發瘋。

  「哈哈哈哈哈。」

  陳志遠拼了命地大笑,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他也不擦,就這麼一邊瘋狂地大笑,一邊興奮的渾身抽搐著流淚。

  「小遠,小遠。」

  母親慌張地推門進來,「剛才是怎麼了,那麼響。」


  母親推門進來,第一眼看到的是裹著被子摔在地上的陳志遠。

  臉杵在地板上,半個身子摔在地上,還留了條腿留在床上,於是更加慌張地走過來。

  想要攙扶起陳志遠,嘴上還不住地問:

  「這是怎麼搞的,沒事吧,疼不疼。」

  「媽。」

  陳志遠停下了狂笑,看著眼前的母親。

  沒有白頭髮,沒有皺紋。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年輕,陳志遠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撫摸母親的臉龐,又不敢,顫顫巍巍的。

  「傻孩子,怎麼了。」

  母親看著陳志遠這副狀態,更加的慌張,一把拉住陳平安的手,想拉他起來。

  可是陳志遠一點也不配合,母親也拉不動他。

  「媽。」

  陳志遠握著母親的手,感受著母親雙手緊緻光滑的皮膚,他終於忍不住地喊出了第二聲,伴隨著這一聲的是再次的淚如雨下。

  如果說第一次哭是如同溪潺泉水,那麼此刻就如同河水決堤。

  淚水一瞬間彌散開來,他也不去擦,就猛地抱住了母親的腰,把頭整個地埋到母親的懷裡。

  「媽,媽,媽。」

  嘴裡一聲聲地呢喃著,欣喜如同此刻的淚水一樣決堤。

  腦子在此刻也放棄了思考,他不願意想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只知道他又健康了,他又看到了母親,不再是因為兒子身患絕症命不久矣,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半頭白髮蒼老無比的母親。

  躺在那張小床上等死的歲月里,如果說有什麼能夠和疾病給陳志遠帶來的痛苦相比的話。就是唯有陳志遠眼睜睜地看著父母因為自己而日漸憔悴。

  還不到50的兩人,幾乎是一天天地衰老著。

  父親的脊背似乎漸漸地彎曲,母親的臉上也肉眼可見地出現了皺紋,白髮悄然地爬上了頭頂,而這只是外在的,內在的精神似乎也垮掉了。

  兩個人幾乎不說話了,更多的是父親的嘆息,母親的哭泣。

  如果說父母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躺在床上日漸枯萎,步入死亡是一種大的打擊,那麼眼看著二人因為自己身心俱疲,日漸麻木對於陳志遠來說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因此在生命的最後那一年裡,他拒絕了見面,既是不想讓父母看到自己的鬼樣子,也是不能承受自己眼中憔悴的父母。

  此刻,看著又恢復了年輕,美貌,甚至有一些笨拙的母親。

  陳志遠整個人哭得昏天暗地。

  整個人就這麼靠在母親的懷裡,死死地環抱著母親的腰,哭得聲嘶力竭,哭得渾身抽搐。

  如果說嬰兒來到這世界的第一聲是欣喜的啼哭,那麼此刻陳志遠這聲嘶力竭的哭泣,是對重生最好的讚譽。

  「你個熊玩意,嚇死我了。」

  母親一邊在廚房忙碌著,一邊嗔怒地罵陳志遠。

  陳志遠只是笑呵呵地聽著。

  剛才的一幕確實把母親嚇壞了,大概十幾分鐘,陳志遠的情緒才逐漸平穩。

  謊稱做了噩夢嚇壞了。

  母親雖然不理解到底是什麼樣的噩夢能把兒子嚇成這樣,卻只能摸不著頭腦地接受,轉過頭的就是沒完沒了的嘮叨。

  新元219年7月26日,陳志遠周歲19,虛歲20。

  再開學就是關鍵的高四,然後就是決定命運的高考。

  現在的母親也不過是四十出頭的年紀,除了擔憂兒子的未來,還算得上無憂無慮。

  就是開始進入了中年的狀態,母親年輕時很是天真灑脫。

  歲月如梭,雖然面容身段依舊如二十歲沒有留下任何時光的痕跡,脾氣卻越發的大媽化。

  尤其是一張嘴真的嘮叨起來,就是沒完沒了,幸好,一般情況被嘮叨的對象都是老陳,而不是小陳。

  聽著母親的嘮叨,喝著熱茶,茶湯徐徐的水蒸氣里,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他真的回來了,回到了19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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