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特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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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的NC市地處亞熱帶,暑氣仍未完全消散。周末像被加熱至沸騰的水瞬間汽化得乾乾淨淨,學生們三兩成群,或精神抖擻、或不情不願地走向各自的校園。在人群之中,兩個身影順著人流流進NC市第六中學:

  一個右邊的眼睛被似乎是刻意留下的頭髮遮擋,令這名初二學生——季毅安,顯得冷漠而又神秘。高挑清瘦的身材和滿是戾氣的眼神,更讓他顯得不可接近;即使顏值十分可觀,也鮮有人敢把目光直對著他。

  另一人則是一頭平平無奇的黑髮,修剪得長短適中,使人難以加以描述特點,一雙黑框眼鏡和深邃的黑色眼眸搭配;至於他的身材,若有人閒著沒事計算一番他的BMI,便會發現結果完全等於亞洲男性平均值。他的名字——辛戊瀾,倒是和他十分相配。

  兩個人走在一起,不知不覺間就被周圍的學生主動拉開了半米的距離,即使是六中陽光向上的校服,在他們身上也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兩人的書包鼓起,一看就塞得滿滿當當,寬大的書包帶增大的受力面積在那恐怖的壓力下不值一提,仍然產生著極大的壓強,仿佛書包下一秒就要應聲發生塑性形變。

  轉過一角,恢弘大氣的教學樓出現在了季毅安和辛戊瀾的眼前,校門口的牆上是金光閃閃的「NC市第六中學」以及無數彰顯學校的名校風範的獎狀;即使四周都是高大的居民樓,這所中學的氣勢也毫不縮減。

  行至此處,辛戊瀾方才發話:「季哥,周末作業寫完了?」

  面對眼前這個平靜如水的少年,季毅安的凌厲目光才盡數褪去,轉變為熱情:「當然寫完了,我雖然成績不咋地,但是作業肯定寫了啦。要不然又得被全科老師輪流處理。」

  「那位估計還是沒法放過你。」辛戊瀾輕抖了一下書包,調整到了合適的位置。

  他說的那位,便是季毅安班上的班主任蔣思稔。作為一名負責的重點班班主任,她可忍不了班上有他這一位學習成績絕緣體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她還發現了季毅安那堪稱變態的英語老本——有能力不發出來,算什麼態度!即使在她第一次與季毅安家長約談的時候就明白了他不學習的根本原因,還是難以接受:「這明擺著就是兩碼事吧?季毅安家長,你們難道就這麼看他墮落下去?」

  「他以前學習完全不用勸,現在我們怎麼勸也沒有用了,無疑那次他受的刺激實在太大了;如果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這心結只會永遠死纏著他的。」他家長知道實情後,也是無奈,悲傷;三個人在一起哭了無數個日夜,在家,在病房,在被子裡,在夢裡......

  蔣思稔也有些觸動:這麼好的苗子,就這麼給人弄萎了。但她的立場沒有改變:仍然對他嚴厲到了骨子裡,只不過語氣舒緩了,只是希望他能振作。

  「當然啦,不過我寫了肯定是寫了咯,她也不能說太多東西吧——咦,這是什麼東西?」季毅安漫不經心地餘光一瞥,卻像是命中注定,一枚亮綠色的手環靜靜躺在磚紅色的塑膠跑道上,似乎還發著淡淡的光芒,顯得分外亮眼;季毅安緩緩蹲下,將其撿了起來。

  那手環和他們的學校飯卡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只是他們學校沒有這種款式,更不可能發光。

  季毅安正要開始一番推理,卻發現辛戊瀾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儘管仍然平靜,卻顯得他處於一種十分疑惑的狀態。

  在辛戊瀾的視角里,季毅安正饒有興味地擺弄著空氣。

  季毅安也立馬做出反應:在那件事之後,他一度精神失常過幾次,想像自己突然獲得了某種超能力,讓妹妹甦醒...但是當他一臉奇怪的表情恢復後,對上的要麼是老師嚴肅的面孔,要麼是同學奇怪的眼神,要麼是平靜的辛戊瀾,要麼是無奈的父母。這會是自己的幻覺嗎?但怎麼感覺自己也沒有陷入無邊幻想吧?

  於是季毅安就伸了一個懶腰,將那奇怪的綠色手環順勢套進自己纖細的手腕「別看啦,沒什麼東西,估計是又犯病了吧。」

  作為季毅安在六中唯一的一個朋友,辛戊瀾自然十分清楚季毅安的事情,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兩人隨即又如同一開始的靜默,走到了追光B班的門口。

  追光A班和B班是六中頂尖的重點班,其中的學生大多都是小學的佼佼者,通過密考或收到六中的邀請而來——季毅安是後者,但是他的成績似乎完全證明不了他有來這個班的資格:追光A班的班排幾乎與校排完全重合,其次就是追光B班,然後就是1~8班了,不過這八個班是平等生源。季毅安本是追光A班1號位,如今卻是B班吊車尾,甚至倒數第二名想要追上都至少要輟學兩個半月。

  不出所料,大部分學生都已經到班。追光B班的學生屬於最優之下,其中學生大多是有幾科十分擅長、幾科略有缺陷,整體的實力也大大強過A班之外的其它班,很難被滲透。這種學生大多屬於天賦平平的書呆子,或者具有一定天賦但學習不怎麼積極,或者對某幾科具有強烈興趣並超優於這幾科,但其它幾門發揮難以穩定......


  無論如何,B班的學生也是高傲的,他們難以以平等的語氣對待1~8班的學生;然而在他們之中混進了一個異類——科科倒數,只有生物每次都滿分的季毅安。

  這裡的倒數不僅是B班倒數,在整個年級都是倒數。這就使他們對季毅安十分鄙夷不屑:憑什麼他在這個班拉低他們的班級平均分?

  要不是季毅安自從入學就保持著一副要殺人的冷臉,他們肯定是對他指著鼻子罵,除了辛戊瀾,他倒是純淨的理性主義,選擇忽略現象,窺探本質,最終成為季毅安唯一的朋友。

  他們一進班,全班同學先是安靜一秒,再齊齊向他打出鄙夷的目光0.09秒,保證過足爽勁又不被發現的完美時間,再一齊把目光收回,重新開始各自的交流。

  季毅安仍然是那張招牌冷臉,不快不慢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最後一排,靠窗。他默默俯下身子,使書包重力與其滑動摩擦的合力恰好將書包送到地面,發出一聲微弱的「噗」聲。隨即他「咻」一聲拉開書包拉鏈,一本一本地取出裡面的周末作業。

  隨即,一股無端的困意突然席捲而來,仿佛有人硬拽著把他拖進了睡眠,「怎麼回事?昨晚也睡得不晚啊」他只來得及將胳膊墊在桌子上,就進入了睡眠。

  季毅安只覺得自己遊蕩在無垠的黑暗空間中,除了一個亮綠色的手環(似乎是他之前在操場上撿到的那一枚?),只有幾顆像是幻覺的多色星星在閃爍著。

  這一切是如此像一場夢境,但自己又是完全是清醒狀態;季毅安疑惑不已——自己也沒有做過相互聯繫的幻覺啊,而且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完全沒有。他試著以亮綠色手環為方向移動自己的身體——成功了!他一步步向它邁進,好奇的心理也隨著一步又一步的邁出增加起來。

  轉眼到了手環面前,他用那雙紅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亮綠色的手環。

  手環似乎受到他目光的刺激,綠色的光芒消失,一種熟悉的紅色蔓延開來——季毅安的試卷和練習冊上的勾勾叉叉,都是這個顏色。到最後,手環完全消失,爆開紅色的光芒,從中鑽出來一個眼球狀的東西,瞳孔處是一個明顯突兀的紅色X形,讓季毅安想到了自己那慘不忍睹的試卷。

  「季毅安你好!我是系統【頁叉】,可算是找到合適的宿主了!」

  系統?宿主?這些東西季毅安在幻覺中想到了無數次,什麼【睚眥復仇系統】、【妙手回春系統】、【超神寵妹系統】甚至是【骷髏打金系統】——他為了澆愁,看了無數這種類型的爽文小說。在他的幻想中,他嚴懲了那幫肇事者、讓季藝芸甦醒,順便走向了人生巔峰。

  在如此清醒的情況下聽到這兩個詞,他多少有點懵;而且在他的印象中,系統基本上都是冷冰冰你問我答的東西,才不會像眼前這位自稱【頁叉】系統的眼球一般說話帶有感情色彩,而且說話用的是雙引號而不是方頭括號。「系統?你是用來幹什麼的?」他試探性地問道。

  「我是用來幹什麼的?好沒感情啊,我還以為你會激動一陣子呢,上一段台詞都不肯加一個語氣助詞。」那眼球轉了一圈瞳孔,再次把目光鎖定在季毅安身上,用並不存在的發聲器官不屑地回答道——這是意識傳遞。

  「也罷,你估計是以為這是幻覺,但我明確地告訴你,這一切是完全真實的!就容我先自我介紹下吧!我的名字【頁叉】,是紙頁的頁,大紅叉的叉;我的能力有兩個」

  「第一個【智源密鑰】,它能使你隨意出入【智源之界】這個地方;所謂『智源之界』,就是『一切智慧的源頭形成的異世界』,你也不用擔心傳送進去之後會在同學面前原地蒸發,而是會根據你在裡面的行為決定現實世界的表現;所以這個智源之界是一個精神世界。」

  「不過要注意的是你只能在智源之界進行學習、寫作業、考試、背誦等學習行為,就是只能動筆、翻書之類的行為;但是這些在【智源之界】這就是殺敵、探險之類的刺激之事了。宿主也不要擔心在智源之界死亡影響現實,只會被扣除學分復活或者退出而已。至於學分,就又要涉及到第二個技能了。」

  「第二個【智源科技】,宿主在【智源之界】探索,不僅可以獲得吸收效率極高、完全不會忘記的相應知識,還會獲得上面說到的學分,學分就可以用來買【智源奇物】和【智源奇技】,奇物就像你的裝備,奇技就像你的技能。」

  「兩者均分為內用和外顯,內用者只能在【智源之界】使用,外顯者在【智源之界】和現實都可以使用,但有不同效果,宿主也可以選擇低價購買外顯殘疾版,只在現實或【智源之界】中的一處使用。奇技是有上限的,每個奇物或奇技都對應一個科目,每個科目三個外顯加三個內用技能。」


  「怎麼樣,心動了吧?現在接入本系統,不要998,不要98,0塊直接帶回家!——怎麼了你?不滿意嗎?」

  季毅安還是那副表情,即使現在對他已經有親密感,還是有冷漠和悲傷湧向頁叉。它作為進入季毅安的腦中的數據體,立馬就在稍加翻找之中找到了原因「——季藝芸,你的妹妹,是她嗎?」它也不拐什麼彎抹什麼角,爭取直接把問題就地解決——要不然季毅安根本醒不來。

  「沒錯......你是有點東西,對於我來說也是有很大的前途,但是......我妹呢?她只能躺在那張白色的床單上,再也沒法看一眼這個世界,這一切還是因為我令她成績進步、帶她出去慶祝;就連她被撞飛的那一刻,我也沒有回過神去把那車攔下來、把上面的那些臉給鎖定在記憶之中,我的學習對她造成了這麼深重的代價,我還有什麼資格學習?!」

  頁叉有些震撼:眼前的少年明明這麼有前景和天賦,卻對親人有這麼堅定的立場——他肯定也不想變得人人唾棄,但這是他的選擇,他的懺悔。但是——

  「你妹妹是可以醒的,只需要這個」頁叉說著,用長在眼球兩側的小手在虛空中一掏,一瓶玉色液體的虛影呈現在季毅安眼前,「這是外顯生物奇物【復生液】,售價100000生物學分,可以恢復一個人身上的所有問題,如果對你妹使用,她不僅能醒來,那些骨折什麼的都能夠恢復完整。我可是萬能的系統,豈能讓你.......」

  「頁叉......謝謝你。」季毅安的冷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帶著暖意的感激語氣,頁叉反而有些不適應——畢竟這是他對季毅安的第一印象:「唉,別謝啦,後面的路可要你自己走,十萬學分可不是那麼快能夠攢齊的;趕快接入吧;你的英語老師可還在瞪著你呢,不過她沒叫你」

  「我——頁叉你居然暫停時間都不會?!快點快點,我真有點虧待她了,不能再跟什麼一樣。」季毅安突然從煽情片段被系統打出去,有點語無倫次。

  隨後,一塊顯示屏顯示在他的眼前:【系統【頁叉】向你發出接入申請,是否接入?】

  「接入!!!」畢竟這是完全真實的系統,拯救妹妹的希望,走向輝煌的捷徑,一貫比較理性的季毅安也激動不已,台詞都違反正常語文文本,多加了幾個感嘆號。

  【接入成功!歡迎您使用【頁叉】!協議簽署成功,正在返回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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