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見馬
陌生的天花板。
吳瑕又從睡夢中甦醒，這一次眼帘中終於有著熟悉的光明，躺板不知道被誰搖起來了一點，讓他感到睡得比平日更加舒適。白色的窗紗被隙縫中進來的晨風吹得翩翩擺動，窗明几淨，一派安詳，讓他有些恍惚。
自己好像在在天國。
門把手輕輕扭動，一位年輕的醫生進到房間。醫生嘴角噙著微笑，笑眯眯地看著他，此人正是姜蘺。
「你醒了，新的身體感覺如何？」他問得古怪。吳瑕一怔，猛地下床衝到洗手間，卻見鏡子裡的自己面容一如往日，只是木訥的神情變得有了些許活潑了，看起來不再像是死氣沉沉的機器，而是活生生的人。
吳瑕皺眉向外間望去，果然見那人正一副計謀得逞的奸笑。
「別生氣別生氣，我們好歹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你看，你的身體不是已經全然好了嗎？」
吳瑕這才注意到，自己蹦下床跑到洗手間，體力已經完全恢復了。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手臂大腿關節頓時傳來咔咔的脆響。
「我給你帶了早飯，雖然說你已經輸了很多營養液來保持生命體徵，但是人終歸還得吃飯才行。你先吃吧，衣服已經洗了晾在外間，等會兒我再上來帶你去辦出院手續。然後你必須跟我去個地方，不然會有麻煩。」姜蘺擺擺手，拉上門離開了。
......
穿戴整齊的吳瑕正坐在副駕駛上，看著車子慢慢從地下通道駛出，冬日暖陽照在地平線上，他這才有了活著的實感。
「喲？甘老爺子，這麼早就又去打牌了啊？」姜蘺搖下車窗。
縣中醫院地下通道旁就是民居街道，一個弓著腰背著手的老爺子正好從旁邊路過，他斜乜了姜蘺一眼，哼哼地說道：
「早？飯都造了兩頓，太陽都當空照了，還早嗎？你天天值班就是在醫院裡睡大覺？睡到中午才起來，可真是安逸。」說罷自顧自地走了。
姜蘺搖搖頭，感嘆著這世界對他的惡意，他自認是這個小縣城裡勤勤懇懇踏實勞動的一份子。
咋在這些街坊鄰居眼中就這麼不堪呢？
姜蘺駕車往前開了一段路，見到街邊的水果店，眼珠子轉了轉，覺得空手始終不太好，就靠邊停下了車。
「你等下我，我去買點東西，」他對著副駕駛座上的吳瑕打了個手勢。
在店裡挑挑揀揀，其實他根本不會看水果好不好吃，成沒成熟，但必須要裝模做樣，不然有被敲竹槓的風險。
「林嬸兒，那個果籃挺漂亮，給我來一個。」
喚作林嬸的中年婦女放下手機，把果籃取了下來，正要報價。
「欸？林嬸我發覺您最近是不是皮膚又變好了，看起來很有光澤，您可真會過日子啊，不知道用的啥牌子護膚品這麼有效。哎不過那都是次要條件，主要還得是您天生麗質，我可聽說了，您年輕的時候可是這條街上遠近聞名的一朵金花啊。」
「另外，那個果籃的籃子就不要了，把水果給我用個袋子裝著吧，我好提。」
林嬸兒嫵媚地白了他一眼，照著姜蘺的要求裝好了水果。因著這家店裡並沒有電子秤，她照著心理預期隨便報了一個價格，還連聲誇讚姜蘺會過日子。
你看，她還得謝謝咱呢。
正要回車上，一個戴著紅領巾的小男孩正背著書包路過，手裡拿著試卷，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這可不得了，少先隊員是黨和國家的未來，是民族偉大復興的希望，是向著太陽生長的向日葵。姜蘺絕不允許這朵向日葵幼苗就這樣被重擔壓彎了腰。
「甘寧，發生什麼大事了嗎？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
那叫做甘寧的男孩見是姜蘺在和他招呼，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龍，龍少。最近我遇到了問題，如果這張試卷給我媽媽簽字，我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你了。」甘寧眼巴巴地望著姜蘺。
姜蘺神情一肅，朗聲道：
「踏馬的甘，你來到我的面前是為做什麼！」
「為了執行你叫我執行的事！龍少！」甘寧以軍姿站定，大聲說道。
「踏馬的甘，你踏馬的真是個天才！這是我聽過最了不起的回答，你的智商絕對有踏馬的一百六十！你踏馬的真有天賦，隊員阿甘。」
說罷姜蘺將甘寧手中的試卷接過，取下胸前的筆，簽下一個娟秀的名字。
「一，一模一樣。謝謝你，龍少。」甘寧感動欲泣。
姜蘺蹲下，示意甘寧附耳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不遠處甘老爺子正在和幾個老頭鬥地主。一張老臉漲紅，幾乎把「我的牌超級好」寫在了臉上，沒有給到農民出牌的餘地，他不停地扔著手裡的牌直到最後兩張。
伴隨著中氣十足的戰吼，他正要把那對王奮力扔在牌桌上，一陣強風呼嘯而過。
甘老爺子傻了眼，手牌不知所蹤，定睛一看原來是被自己的寶貝大孫子甘寧劫走了。
......
汽車拐了個彎進入一個小區，在地下停車場裡對應的位置里把車停好，姜蘺提著水果和吳瑕一起走出地下通道。
走在路上姜蘺把來意一五一十地向吳瑕托出。吳瑕這次參與的交通犯罪可大可小，往大了說他是非法賭博加上非法駕駛致人死亡，這種情況下就算把天說破了，吳瑕也得在牢里一輩子把縫紉機踩得冒火。
但是實際情況確實不是這樣，吳瑕可以是被人脅迫參加違法活動，出於緊急避險間接致人死亡，但是都得看情況怎麼演化。
這次要去見的人是在酆都縣大名鼎鼎的陳教授，他的名字幾乎家喻戶曉。此人年輕時曾在史丹福大學進修，據說還有著四分之一的英國王室血統。
在動盪的年代過去後輾轉回到祖國，也曾在京城從政，另外對於華夏遠古歷史有著深厚的理解。三年來來到酆都，據他所說這裡是他的祖籍地，於是就這樣飄零半生的落葉歸根了。
在這座縣城裡，幾乎一切都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學校的修建、醫院的修建、甚至官場人員的去留。
「這裡就是縣中醫院的第十三號病房。」
姜蘺帶著吳瑕走到那扇門前，他掏出鑰匙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
他竟有陳教授家的備用鑰匙？吳瑕皺眉，經歷過前夜的變故，他自認為心理承受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常人，但面前這個叫做姜蘺的男人身上似乎總是有著他無法看透的秘密。
從記事開始，吳瑕一直對於這個世界冷眼旁觀著，並不把自己當作其中的一份子。但是經過短短的兩天，一扇未知世界的門向他打開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在這個新的世界裡，他必須用盡全力才能活著。
......
「射死你們、射死你們、射死你們！」
吳瑕深深呼吸之後才進入房門，耳邊卻立刻里傳來少女的嬌斥聲。他頗有默契地跟著姜蘺在那名正在客廳里激烈地打著遊戲的少女身後站定。
少女沒有帶耳機，因為正聚精會神地打遊戲，並未發覺身後的情況。
電腦屏幕上她正以第一視角操控著一名特工，手中拿著一把形似AK-47的步槍，這個遊戲很簡單也很好懂，吳瑕只是看了一局就明白了玩法。
這一回合她扮演著抵禦恐怖分子的防暴警察，防止他們安裝C4炸彈，但她並未老老實實守株待兔。
少女手持步槍，躡手躡腳地從中路殺出，一路上並未遇到敵人。左聲道傳來激烈槍聲，時機到了。
吳瑕立刻明白了她的目的，她是想要深入敵後，從敵人的背面發動攻擊，這樣一來原本只能被動防守的警察一方就扮演了進攻的角色。
「爆炸器已部署！」
「我方還剩藝人！」遊戲裡傳來女播報員的聲音。
因為缺少了一名警察的戰鬥力，加上隊友也並不爭氣，炸彈安裝點很快就淪陷了，此時所有隊友都只能看著她的視角。
一名背對著她的敵人在視野里出現了，她沒有著急開槍，如果現在殺死他只能收穫一個擊殺，而代價是暴露位置，被剩下的敵人夾擊。
因此她還在貪心地尋找著其他敵人的位置，第二個、第三個，非常幸運，敵人都認為她將會從警察出生點回防，這給予了她天賜良機。但她竟然還在忍耐，因為此時場上還有一名沒有暴露位置的敵人。
吳瑕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她能做到嗎？
終於，最後一個敵人也現身了，他也在對著警家方向架槍。
收割的時候到了。
少女果斷開槍，但因為敵人太多她犯了最大的忌諱。她沒有經過冷靜的瞄準就開槍了，一擊不中，她明顯開始慌亂，按下了蹲鍵開始壓槍掃射，最終為場上的九個人奉獻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盛宴。
這場遊戲並不無聊，一位大廚正在烹飪。
經過短暫的沉默，左下角隊友的語音亮起。
隊友「小科比肘媽媽」：啊？你詩人嗎？這能一槍不中，你到底詩不詩人啊？
屋子裡開著暖氣，從背後看去，能夠見到她潔白的後頸上出現了紅暈。
「我，我其實挺強的。只是這把凳子有點硌、滑鼠靈敏度不合適、顯示器角度有問題、手上出了點汗、眼睛有點不舒服！」她在鍵盤上找了一下「V」鍵，打開語音說道。
幾人一聽此前一直不說話的那個啞巴隊友是原來是個聲音好聽的妹子，左下角四個隊友的麥克風瞬間都被激活了，一時間客廳里如同養雞場般吵鬧，於是她關掉了聲音。
「小馬，別玩了。爺爺呢，現在還在午休嗎？」
姜蘺見她結束了遊戲，適時說道。
「欸？姜哥你什麼時候來的，你是屬貓的嗎，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被叫做小馬的少女驚訝地回頭，見到站在一旁的吳瑕，她微笑著點頭示意。
這名少女的名字叫做馬靜姝，是陳教授回到華夏之後在孤兒院領養的孩子。
所謂「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正如詩經所寫，馬靜姝長得很漂亮，氣質不俗。如果走在街上回頭率應該會很高。
她扎著利落的高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生了一張鵝蛋臉，一對清澈透亮的大眼睛，讓吳瑕想起地理書刊上的XJ喀納斯湖泊；小巧秀挺的鼻子，臉蛋上泛著健康的紅暈，個子不高，但整體看起來卻苗條修長。
見吳瑕默不作聲，姜蘺向她代為介紹，這樣下來三人就算認識了。
吳瑕又從睡夢中甦醒，這一次眼帘中終於有著熟悉的光明，躺板不知道被誰搖起來了一點，讓他感到睡得比平日更加舒適。白色的窗紗被隙縫中進來的晨風吹得翩翩擺動，窗明几淨，一派安詳，讓他有些恍惚。
自己好像在在天國。
門把手輕輕扭動，一位年輕的醫生進到房間。醫生嘴角噙著微笑，笑眯眯地看著他，此人正是姜蘺。
「你醒了，新的身體感覺如何？」他問得古怪。吳瑕一怔，猛地下床衝到洗手間，卻見鏡子裡的自己面容一如往日，只是木訥的神情變得有了些許活潑了，看起來不再像是死氣沉沉的機器，而是活生生的人。
吳瑕皺眉向外間望去，果然見那人正一副計謀得逞的奸笑。
「別生氣別生氣，我們好歹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你看，你的身體不是已經全然好了嗎？」
吳瑕這才注意到，自己蹦下床跑到洗手間，體力已經完全恢復了。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手臂大腿關節頓時傳來咔咔的脆響。
「我給你帶了早飯，雖然說你已經輸了很多營養液來保持生命體徵，但是人終歸還得吃飯才行。你先吃吧，衣服已經洗了晾在外間，等會兒我再上來帶你去辦出院手續。然後你必須跟我去個地方，不然會有麻煩。」姜蘺擺擺手，拉上門離開了。
......
穿戴整齊的吳瑕正坐在副駕駛上，看著車子慢慢從地下通道駛出，冬日暖陽照在地平線上，他這才有了活著的實感。
「喲？甘老爺子，這麼早就又去打牌了啊？」姜蘺搖下車窗。
縣中醫院地下通道旁就是民居街道，一個弓著腰背著手的老爺子正好從旁邊路過，他斜乜了姜蘺一眼，哼哼地說道：
「早？飯都造了兩頓，太陽都當空照了，還早嗎？你天天值班就是在醫院裡睡大覺？睡到中午才起來，可真是安逸。」說罷自顧自地走了。
姜蘺搖搖頭，感嘆著這世界對他的惡意，他自認是這個小縣城裡勤勤懇懇踏實勞動的一份子。
咋在這些街坊鄰居眼中就這麼不堪呢？
姜蘺駕車往前開了一段路，見到街邊的水果店，眼珠子轉了轉，覺得空手始終不太好，就靠邊停下了車。
「你等下我，我去買點東西，」他對著副駕駛座上的吳瑕打了個手勢。
在店裡挑挑揀揀，其實他根本不會看水果好不好吃，成沒成熟，但必須要裝模做樣，不然有被敲竹槓的風險。
「林嬸兒，那個果籃挺漂亮，給我來一個。」
喚作林嬸的中年婦女放下手機，把果籃取了下來，正要報價。
「欸？林嬸我發覺您最近是不是皮膚又變好了，看起來很有光澤，您可真會過日子啊，不知道用的啥牌子護膚品這麼有效。哎不過那都是次要條件，主要還得是您天生麗質，我可聽說了，您年輕的時候可是這條街上遠近聞名的一朵金花啊。」
「另外，那個果籃的籃子就不要了，把水果給我用個袋子裝著吧，我好提。」
林嬸兒嫵媚地白了他一眼，照著姜蘺的要求裝好了水果。因著這家店裡並沒有電子秤，她照著心理預期隨便報了一個價格，還連聲誇讚姜蘺會過日子。
你看，她還得謝謝咱呢。
正要回車上，一個戴著紅領巾的小男孩正背著書包路過，手裡拿著試卷，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這可不得了，少先隊員是黨和國家的未來，是民族偉大復興的希望，是向著太陽生長的向日葵。姜蘺絕不允許這朵向日葵幼苗就這樣被重擔壓彎了腰。
「甘寧，發生什麼大事了嗎？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
那叫做甘寧的男孩見是姜蘺在和他招呼，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龍，龍少。最近我遇到了問題，如果這張試卷給我媽媽簽字，我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你了。」甘寧眼巴巴地望著姜蘺。
姜蘺神情一肅，朗聲道：
「踏馬的甘，你來到我的面前是為做什麼！」
「為了執行你叫我執行的事！龍少！」甘寧以軍姿站定，大聲說道。
「踏馬的甘，你踏馬的真是個天才！這是我聽過最了不起的回答，你的智商絕對有踏馬的一百六十！你踏馬的真有天賦，隊員阿甘。」
說罷姜蘺將甘寧手中的試卷接過，取下胸前的筆，簽下一個娟秀的名字。
「一，一模一樣。謝謝你，龍少。」甘寧感動欲泣。
姜蘺蹲下，示意甘寧附耳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不遠處甘老爺子正在和幾個老頭鬥地主。一張老臉漲紅，幾乎把「我的牌超級好」寫在了臉上，沒有給到農民出牌的餘地，他不停地扔著手裡的牌直到最後兩張。
伴隨著中氣十足的戰吼，他正要把那對王奮力扔在牌桌上，一陣強風呼嘯而過。
甘老爺子傻了眼，手牌不知所蹤，定睛一看原來是被自己的寶貝大孫子甘寧劫走了。
......
汽車拐了個彎進入一個小區，在地下停車場裡對應的位置里把車停好，姜蘺提著水果和吳瑕一起走出地下通道。
走在路上姜蘺把來意一五一十地向吳瑕托出。吳瑕這次參與的交通犯罪可大可小，往大了說他是非法賭博加上非法駕駛致人死亡，這種情況下就算把天說破了，吳瑕也得在牢里一輩子把縫紉機踩得冒火。
但是實際情況確實不是這樣，吳瑕可以是被人脅迫參加違法活動，出於緊急避險間接致人死亡，但是都得看情況怎麼演化。
這次要去見的人是在酆都縣大名鼎鼎的陳教授，他的名字幾乎家喻戶曉。此人年輕時曾在史丹福大學進修，據說還有著四分之一的英國王室血統。
在動盪的年代過去後輾轉回到祖國，也曾在京城從政，另外對於華夏遠古歷史有著深厚的理解。三年來來到酆都，據他所說這裡是他的祖籍地，於是就這樣飄零半生的落葉歸根了。
在這座縣城裡，幾乎一切都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學校的修建、醫院的修建、甚至官場人員的去留。
「這裡就是縣中醫院的第十三號病房。」
姜蘺帶著吳瑕走到那扇門前，他掏出鑰匙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
他竟有陳教授家的備用鑰匙？吳瑕皺眉，經歷過前夜的變故，他自認為心理承受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常人，但面前這個叫做姜蘺的男人身上似乎總是有著他無法看透的秘密。
從記事開始，吳瑕一直對於這個世界冷眼旁觀著，並不把自己當作其中的一份子。但是經過短短的兩天，一扇未知世界的門向他打開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在這個新的世界裡，他必須用盡全力才能活著。
......
「射死你們、射死你們、射死你們！」
吳瑕深深呼吸之後才進入房門，耳邊卻立刻里傳來少女的嬌斥聲。他頗有默契地跟著姜蘺在那名正在客廳里激烈地打著遊戲的少女身後站定。
少女沒有帶耳機，因為正聚精會神地打遊戲，並未發覺身後的情況。
電腦屏幕上她正以第一視角操控著一名特工，手中拿著一把形似AK-47的步槍，這個遊戲很簡單也很好懂，吳瑕只是看了一局就明白了玩法。
這一回合她扮演著抵禦恐怖分子的防暴警察，防止他們安裝C4炸彈，但她並未老老實實守株待兔。
少女手持步槍，躡手躡腳地從中路殺出，一路上並未遇到敵人。左聲道傳來激烈槍聲，時機到了。
吳瑕立刻明白了她的目的，她是想要深入敵後，從敵人的背面發動攻擊，這樣一來原本只能被動防守的警察一方就扮演了進攻的角色。
「爆炸器已部署！」
「我方還剩藝人！」遊戲裡傳來女播報員的聲音。
因為缺少了一名警察的戰鬥力，加上隊友也並不爭氣，炸彈安裝點很快就淪陷了，此時所有隊友都只能看著她的視角。
一名背對著她的敵人在視野里出現了，她沒有著急開槍，如果現在殺死他只能收穫一個擊殺，而代價是暴露位置，被剩下的敵人夾擊。
因此她還在貪心地尋找著其他敵人的位置，第二個、第三個，非常幸運，敵人都認為她將會從警察出生點回防，這給予了她天賜良機。但她竟然還在忍耐，因為此時場上還有一名沒有暴露位置的敵人。
吳瑕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她能做到嗎？
終於，最後一個敵人也現身了，他也在對著警家方向架槍。
收割的時候到了。
少女果斷開槍，但因為敵人太多她犯了最大的忌諱。她沒有經過冷靜的瞄準就開槍了，一擊不中，她明顯開始慌亂，按下了蹲鍵開始壓槍掃射，最終為場上的九個人奉獻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盛宴。
這場遊戲並不無聊，一位大廚正在烹飪。
經過短暫的沉默，左下角隊友的語音亮起。
隊友「小科比肘媽媽」：啊？你詩人嗎？這能一槍不中，你到底詩不詩人啊？
屋子裡開著暖氣，從背後看去，能夠見到她潔白的後頸上出現了紅暈。
「我，我其實挺強的。只是這把凳子有點硌、滑鼠靈敏度不合適、顯示器角度有問題、手上出了點汗、眼睛有點不舒服！」她在鍵盤上找了一下「V」鍵，打開語音說道。
幾人一聽此前一直不說話的那個啞巴隊友是原來是個聲音好聽的妹子，左下角四個隊友的麥克風瞬間都被激活了，一時間客廳里如同養雞場般吵鬧，於是她關掉了聲音。
「小馬，別玩了。爺爺呢，現在還在午休嗎？」
姜蘺見她結束了遊戲，適時說道。
「欸？姜哥你什麼時候來的，你是屬貓的嗎，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被叫做小馬的少女驚訝地回頭，見到站在一旁的吳瑕，她微笑著點頭示意。
這名少女的名字叫做馬靜姝，是陳教授回到華夏之後在孤兒院領養的孩子。
所謂「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正如詩經所寫，馬靜姝長得很漂亮，氣質不俗。如果走在街上回頭率應該會很高。
她扎著利落的高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生了一張鵝蛋臉，一對清澈透亮的大眼睛，讓吳瑕想起地理書刊上的XJ喀納斯湖泊；小巧秀挺的鼻子，臉蛋上泛著健康的紅暈，個子不高，但整體看起來卻苗條修長。
見吳瑕默不作聲，姜蘺向她代為介紹，這樣下來三人就算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