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開小會
天慢慢黑了。
韓春明給自己倒了一盅酒，端著杯子沉吟片刻。
其實還是挺開心的，上輩子能交心的朋友不多，剛畢業那會窮，關係好的同學漸漸發跡，久而久之彼此之間便有了距離。
等他生意有了起色，同學再見面時，那份情誼也變味了，哪怕再聚在一起，共同回首往事，或多或少也覺得有些疏離。
韓春明嘆了口氣。
真的是孤獨久了，越來越怕朋友間被利益裹挾。
「就像我懷念的閏土。」
——魯迅。
老先生不慌不忙，臉上也無表情的態度，嚇到了某些人。
「春春春明兒，到底什麼事啊？別賣賣賣關子。」
濤子急了。
三人抱團至今，韓春明一直表現的沒心沒肺，甚至李成濤都沒見他跟誰紅過臉，這會突然擺出副嚴肅表情，感覺還挺不自在。
韓春明在默默措辭。
濤子忍不住看又向三把手，眨了眨眼，大抵是想說，這人今兒八成是中邪了。
蔡曉麗接過話茬：「是啊春明，有事你就說啊，急死人了。」
「我今天跟廠長說以後不去廠里了。」
韓春明點點頭，不再有猶豫，「呲溜」一口喝了杯酒，抬頭看見兩位夥伴臉色驚訝，他放下酒杯，開始翻背包。
裡面有他事先準備好的協議。
「啊？」
濤子顯然被這消息震了一下，隨即有點緊張：「不不是哥們，你沒開開開玩笑吧？食品廠這麼好的工作，你這就不打算幹了？」
「不幹了。」
「是有別的門路了，帶哥們兒一起？」李成濤追問。
「想屁吃呢，還不到時候，別動歪心思。」
韓春明無情打破對方幻想。
他是做足了準備，才決心閃人，而李成濤跟蔡曉麗不同，之前嘴皮子都快說爛了，這倆人愣是對上大學，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要是現在跟著一起閃，到時候他倆喝風去？廠里要有人待著，人走茶涼可不是鬧著玩的。
濤子被韓春明拿話噎了下，訕笑了兩聲不再搭話。
可蔡曉麗架不住好奇，接著問：「春明，你不在食品廠上班，準備幹嗎去啊？」
「讀書寫字考大學。」
李成濤聽得又是一愣，小時候他還聽人說窮酸秀才的故事呢。
讀書人多窮啊！
再說，高考都是沒影的事呢，誰知道得什麼時候。
「行了，不說這個了。」
韓春明沒過多糾結，這本來就是自己的私事，跟團伙發展關聯不大，通知一聲也就罷了。
今天要解決其它問題。
頓了頓，他把提前準備好的幾張紙擺在桌面，清了清嗓子。
「接下來，我要說的比較重要，你倆仔細聽，事關到你們以後的生活水平，誰要是犯糊塗了，我這兒可沒有後悔藥。」
韓春明的表情十分嚴肅，語氣也不疾不徐。
瞧見這架勢，濤子跟蔡曉麗不由緊張起來，眼巴巴看著，整的跟幼兒園小朋友第一天上課似的。
「首先說第一件事，那就是規避風險。
雖然咱們在一起的時間不久，但關係也是經得起考驗的，正是因為我珍惜這份情誼，所以有些話，現在說剛剛好。有句老話，叫先小人後君子，話得提前講明白了。
萬一以後，咱們之間遇到矛盾，也能有個章程和解，現在咱們的關係有多親近，以後如果鬧出矛盾，傷人就有多深。」
突如其來的話題，讓對面的二把手和三把手眼睛睜的老大，愣好長一段一時間，都沒回過神來。
韓春明著意看了眼濤子。
因為這矛盾，還真就是他跟蔡曉麗才爆發出來的。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
而且這段時間，他也看的出來，如果不提前預防，這倆人遲早還會出現，劇里一拍兩散的畫面。
過了好一會，濤子猛地搖搖頭，表示反對：「不會，絕對不可能！咱們之間怎麼可可可能鬧矛盾，你別胡思亂想。」
他對這個說法非常不滿意。
好哥們兒間哪有矛盾，都是兩肋插刀的好嗎？
「這叫未雨綢繆。」
韓春明及時糾正他的錯誤觀點，「事情想要辦的順利，咱們就得在計劃內，規避未來可能發生的一些麻煩事。就比方說倒騰雞蛋，如果沒提前跟廠領導通氣，上次能這麼輕鬆脫身？」
「不見得吧？」
「正是因為預見到可能被舉報，咱們提前做了安排，事情才有了轉機。」
「當然，我這話說出來，你們可能會覺得心裡不舒服，但這就是事實情況，我只是不想看見兄弟鬩牆的事情發生。」
他又強調：「這是為了咱們的團隊規避風險。」
氣氛安靜了一會。
濤子本來還想再說兩句，但看見韓春明正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目光，這讓他立馬意識到情況不妙，難不成跟自己有關？
他眼角的餘光，下意識瞥向微微皺眉的蔡曉麗。
只見她點了點頭：「我覺得春明說的有道理。」
「那那我也同意。」
濤子咬著牙不出聲，有點兒心虛，強行給自己打氣。
「好，再換個問題。」
韓春明很滿意這個結果，於是先主動岔開了話題：「你們兩個有理想嗎？」
「有啊，我要賺大錢，賺滿京城的錢。」
「曉麗呢？」
蔡曉麗想了想，表情有點害羞：「我媽說，女人要找個好男人，成家立業......」
「咳……」
好一個出其不意的理想。
韓春明有被嗆到，擺擺手打斷她這個危險的理想。
「你媽應該還說了，感情就是調味劑，生活才是主餐，先琢磨著把生活支棱起來，再考慮感情，你肯定沒認真聽你媽說話。」
他單手撐著下巴，想了想道：「其實我也有個，那就是做一個很大很大的企業，讓全中國的人都知道，將來要走出國門——」
「你你可拉到吧。」
話還沒說完，濤子終於找到報仇的機會，開始輸出。
「春明明兒，現在什麼都是公家的，你怎麼做企業？咱們倒騰雞蛋都要偷偷摸摸的才行，不能光明正大，連京城都倒騰不出去，怎麼做大做強？」
韓春明心想，這小子是真能破壞氣氛。
幸虧蔡曉麗安慰道：「沒事春明，我信你。」
其實她也不信......
韓春明其實知道他們不信，別說是他們，如果自己沒穿越，有人站在自己面前說這種話，自己指定得給對方一個大比兜子。
他沒有在這上面做爭辯，只是輕輕一揚嘴角。
「下一個話題。」
......
韓春明給自己倒了一盅酒，端著杯子沉吟片刻。
其實還是挺開心的，上輩子能交心的朋友不多，剛畢業那會窮，關係好的同學漸漸發跡，久而久之彼此之間便有了距離。
等他生意有了起色，同學再見面時，那份情誼也變味了，哪怕再聚在一起，共同回首往事，或多或少也覺得有些疏離。
韓春明嘆了口氣。
真的是孤獨久了，越來越怕朋友間被利益裹挾。
「就像我懷念的閏土。」
——魯迅。
老先生不慌不忙，臉上也無表情的態度，嚇到了某些人。
「春春春明兒，到底什麼事啊？別賣賣賣關子。」
濤子急了。
三人抱團至今，韓春明一直表現的沒心沒肺，甚至李成濤都沒見他跟誰紅過臉，這會突然擺出副嚴肅表情，感覺還挺不自在。
韓春明在默默措辭。
濤子忍不住看又向三把手，眨了眨眼，大抵是想說，這人今兒八成是中邪了。
蔡曉麗接過話茬：「是啊春明，有事你就說啊，急死人了。」
「我今天跟廠長說以後不去廠里了。」
韓春明點點頭，不再有猶豫，「呲溜」一口喝了杯酒，抬頭看見兩位夥伴臉色驚訝，他放下酒杯，開始翻背包。
裡面有他事先準備好的協議。
「啊？」
濤子顯然被這消息震了一下，隨即有點緊張：「不不是哥們，你沒開開開玩笑吧？食品廠這麼好的工作，你這就不打算幹了？」
「不幹了。」
「是有別的門路了，帶哥們兒一起？」李成濤追問。
「想屁吃呢，還不到時候，別動歪心思。」
韓春明無情打破對方幻想。
他是做足了準備，才決心閃人，而李成濤跟蔡曉麗不同，之前嘴皮子都快說爛了，這倆人愣是對上大學，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要是現在跟著一起閃，到時候他倆喝風去？廠里要有人待著，人走茶涼可不是鬧著玩的。
濤子被韓春明拿話噎了下，訕笑了兩聲不再搭話。
可蔡曉麗架不住好奇，接著問：「春明，你不在食品廠上班，準備幹嗎去啊？」
「讀書寫字考大學。」
李成濤聽得又是一愣，小時候他還聽人說窮酸秀才的故事呢。
讀書人多窮啊！
再說，高考都是沒影的事呢，誰知道得什麼時候。
「行了，不說這個了。」
韓春明沒過多糾結，這本來就是自己的私事，跟團伙發展關聯不大，通知一聲也就罷了。
今天要解決其它問題。
頓了頓，他把提前準備好的幾張紙擺在桌面，清了清嗓子。
「接下來，我要說的比較重要，你倆仔細聽，事關到你們以後的生活水平，誰要是犯糊塗了，我這兒可沒有後悔藥。」
韓春明的表情十分嚴肅，語氣也不疾不徐。
瞧見這架勢，濤子跟蔡曉麗不由緊張起來，眼巴巴看著，整的跟幼兒園小朋友第一天上課似的。
「首先說第一件事，那就是規避風險。
雖然咱們在一起的時間不久，但關係也是經得起考驗的，正是因為我珍惜這份情誼，所以有些話，現在說剛剛好。有句老話，叫先小人後君子，話得提前講明白了。
萬一以後，咱們之間遇到矛盾，也能有個章程和解，現在咱們的關係有多親近，以後如果鬧出矛盾，傷人就有多深。」
突如其來的話題，讓對面的二把手和三把手眼睛睜的老大，愣好長一段一時間，都沒回過神來。
韓春明著意看了眼濤子。
因為這矛盾，還真就是他跟蔡曉麗才爆發出來的。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
而且這段時間，他也看的出來，如果不提前預防，這倆人遲早還會出現，劇里一拍兩散的畫面。
過了好一會，濤子猛地搖搖頭，表示反對：「不會，絕對不可能！咱們之間怎麼可可可能鬧矛盾，你別胡思亂想。」
他對這個說法非常不滿意。
好哥們兒間哪有矛盾，都是兩肋插刀的好嗎？
「這叫未雨綢繆。」
韓春明及時糾正他的錯誤觀點，「事情想要辦的順利，咱們就得在計劃內，規避未來可能發生的一些麻煩事。就比方說倒騰雞蛋，如果沒提前跟廠領導通氣，上次能這麼輕鬆脫身？」
「不見得吧？」
「正是因為預見到可能被舉報，咱們提前做了安排，事情才有了轉機。」
「當然，我這話說出來，你們可能會覺得心裡不舒服，但這就是事實情況，我只是不想看見兄弟鬩牆的事情發生。」
他又強調：「這是為了咱們的團隊規避風險。」
氣氛安靜了一會。
濤子本來還想再說兩句，但看見韓春明正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目光，這讓他立馬意識到情況不妙，難不成跟自己有關？
他眼角的餘光，下意識瞥向微微皺眉的蔡曉麗。
只見她點了點頭：「我覺得春明說的有道理。」
「那那我也同意。」
濤子咬著牙不出聲，有點兒心虛，強行給自己打氣。
「好，再換個問題。」
韓春明很滿意這個結果，於是先主動岔開了話題：「你們兩個有理想嗎？」
「有啊，我要賺大錢，賺滿京城的錢。」
「曉麗呢？」
蔡曉麗想了想，表情有點害羞：「我媽說，女人要找個好男人，成家立業......」
「咳……」
好一個出其不意的理想。
韓春明有被嗆到，擺擺手打斷她這個危險的理想。
「你媽應該還說了，感情就是調味劑，生活才是主餐，先琢磨著把生活支棱起來，再考慮感情，你肯定沒認真聽你媽說話。」
他單手撐著下巴，想了想道：「其實我也有個，那就是做一個很大很大的企業，讓全中國的人都知道，將來要走出國門——」
「你你可拉到吧。」
話還沒說完，濤子終於找到報仇的機會，開始輸出。
「春明明兒，現在什麼都是公家的，你怎麼做企業？咱們倒騰雞蛋都要偷偷摸摸的才行，不能光明正大，連京城都倒騰不出去，怎麼做大做強？」
韓春明心想，這小子是真能破壞氣氛。
幸虧蔡曉麗安慰道：「沒事春明，我信你。」
其實她也不信......
韓春明其實知道他們不信，別說是他們，如果自己沒穿越，有人站在自己面前說這種話，自己指定得給對方一個大比兜子。
他沒有在這上面做爭辯，只是輕輕一揚嘴角。
「下一個話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