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八百個心眼子
微風燥熱中，李成濤和蔡曉麗直接被這句話給干沉默了。
從保衛科辦公室出來，韓春明沒再提被舉報的事兒，雖說主動舉報的人可能別有用心，但這事在當下畢竟不光彩。
被人舉報也無可厚非。
犯錯就要認，挨打就立正，悶聲發財，掙錢不寒磣。
他心態很好。
可是，李成濤跟蔡曉麗心裡卻很愧疚，這本來就是三個人的事情，結果好處他倆一件沒落，麻煩全被韓春明一個人扛下來了。
投機倒把風險不小，沒出事大家都皆大歡喜，但要真出點意外，濤子和蔡曉麗兩個人，誰都不能心安理得的面對。
春明兒還一門心思的想考大學呢。
檔案留下污點，到時候別說考大學了，以後連找工作和生活，恐怕都會受到影響。
檔案是跟著一輩子的！
想到這兒，兩人心頭都覺得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總覺得欠韓春明太多了。
「哎，哥哥哥......」
濤子感動，用力眨眼，說話更加費力。
口吃過的人都知道，只要情緒一激動，症狀就特明顯，一句話結個十來秒屬實正常。
所以後來總有結巴參與吵架，愣是把對方急的認慫，大抵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哥們兒」這三個字還沒有憋出來，李主任氣喘吁吁的聲音，卻率先從後面傳來：「韓春明，你小子在這兒，我找你半天。」
三人同時扭頭往邊上看。
韓春明向李成濤和蔡曉麗使眼色，讓他倆先離開。
倒騰雞蛋這事兒，領導們都以為他是一個人操作，自然沒必要再把濤子和曉麗也牽扯進來。
這倆傢伙現在還很嫩，做事情容易衝動。
越是靠近漩渦中心，風險就越大。
二人會意的點點頭，默不作聲的走開，直接回了車間。
老帥哥手裡捏著幾張紙，一路小跑，滿腦門細汗，血壓也一路飆升，顯然是收到了韓春明被舉報的消息，緊張的不行。
「事情都結束了？工商局的同志怎麼說？」
他一過來，立即緊張兮兮的發問，說著又瞅瞅濤子二人，板起臉：「李成濤怎麼見我來就走？不許他偷吃，還埋怨上了？」
韓春明一愣，陪著笑：「您老可真能想，濤子哪能啊，埋怨誰也不能埋怨您啊。」
「笑！你還笑得出來，小祖宗誒，說正事兒！」
李主任急的都要暈過去了，趕緊拐彎回正題：「剛才來走訪的同志，是工商局領導派來了解情況的，你是怎麼交代的？」
「您都知道還來問我？」
「就是因為知道，我才擔心！剛忙完就聽見有人議論......」
李主任嘴上碎碎念：「你說你咋這麼不小心。」
「唉！」韓春明一聲長嘆。
明明只是嘆氣，主任聽得卻有些刺耳。
「現在讓我怎麼跟廠長交代？等處分下來，你這工作恐怕也保不住，愁死我得了。」
他忍不住埋怨。
聽他這麼念叨，韓春明挺不好意思的，對方本就一番好意的促成這件事，現在看，似乎是自己給他招麻煩了？
但轉念一想，他立馬又回過味來。
什麼處分？
韓春明表情詫異地抬頭：「您是不是還沒見廠長？」
老帥哥嘴一哆嗦，沒好氣的瞪眼：「你捅這麼大簍子，我怎麼敢去找廠長？」
韓春明差點沒笑出聲音，這膽子也太小了吧，事情都沒搞明白，就篤定自己要被處分了。
不過想想在這個年代也很正常，他沒打算繼續裝。
「您就放心吧，工商局同志走了，多虧廠領導們幫忙解圍。」
這貨很實誠，把事情清清楚楚的說了一遍。
他不著痕跡的將功勞留給了領導，要不然怎麼好表示感謝呢？
李主任聽後將信將疑：「真沒事？」
「當然沒事。」
「工商局什麼時候這麼好打發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老帥哥長舒了一口氣，心臟落回了原來位置，原本愁雲慘澹的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容。
他把手裡的紙當成扇子，扇了扇風。
「你小子，嚇死我了。」
見主任露出笑臉，韓春明湊近了一些，斜眼一瞟居然看見那幾張紙上的幾個大字，「入黨介紹信」，整個人猛地怔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上輩子他對入黨沒什麼想法，不過現在可不同。
「主任？」
韓春明心思大動，「跟您打聽個事兒唄？」
「又耍什麼心思？」
隔著空氣，老主任都能聞到股陰謀的味道。
以前他覺得這小子老實本分，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發現這小子壓根和「老實」「本分」一點兒也不沾邊啊。
能把投機倒把的活兒，乾的像模像樣，這能是老實人？
「沒有，絕對沒有！」韓春明否認三連。
「有什麼事趕緊說，說完幹活去。」
對於他這樣，主任早就見怪不怪了。
兩人客套了一下，韓春明指了指信紙，直接了當的問道：「那個...咱廠今年還有名額嗎？」
「你說這個？」
李主任一愣，揚了揚手上的推薦信。
韓春明點頭，臉上一本正經，悄聲說道：「主任，其實吧，我做夢都想入黨啊。」
這可是七十年代，1977年入黨還是非常麻煩的一件事，不但需要走流程，而且還需要別人聯名介紹，最關鍵的是單位每年能發展的數量就那麼幾個。
越是稀少，就越發顯得珍貴。
在黨性光輝萬丈的年代。大家擠破頭，也想有個黨員的身份。
韓春明同樣如此，這對自己以後可是有很大幫助的。
「這個......」
主任沉吟，過了好一會臉色為難的回應：「有點難辦，廠里還有......」
後面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總之，就是很難。
自己一個小車間主任，能有多大的權力啊？
「確實。」
韓春明點頭同意，沒有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上班的點，嘻嘻哈哈一陣後，他向主任眨了眨眼睛，準備幹活。
「主任，那晚上見？」
「唉！」
老帥哥嘆了口氣。
他看了韓春明一眼，心想你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多難辦啊。
......
從保衛科辦公室出來，韓春明沒再提被舉報的事兒，雖說主動舉報的人可能別有用心，但這事在當下畢竟不光彩。
被人舉報也無可厚非。
犯錯就要認，挨打就立正，悶聲發財，掙錢不寒磣。
他心態很好。
可是，李成濤跟蔡曉麗心裡卻很愧疚，這本來就是三個人的事情，結果好處他倆一件沒落，麻煩全被韓春明一個人扛下來了。
投機倒把風險不小，沒出事大家都皆大歡喜，但要真出點意外，濤子和蔡曉麗兩個人，誰都不能心安理得的面對。
春明兒還一門心思的想考大學呢。
檔案留下污點，到時候別說考大學了，以後連找工作和生活，恐怕都會受到影響。
檔案是跟著一輩子的！
想到這兒，兩人心頭都覺得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總覺得欠韓春明太多了。
「哎，哥哥哥......」
濤子感動，用力眨眼，說話更加費力。
口吃過的人都知道，只要情緒一激動，症狀就特明顯，一句話結個十來秒屬實正常。
所以後來總有結巴參與吵架，愣是把對方急的認慫，大抵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哥們兒」這三個字還沒有憋出來，李主任氣喘吁吁的聲音，卻率先從後面傳來：「韓春明，你小子在這兒，我找你半天。」
三人同時扭頭往邊上看。
韓春明向李成濤和蔡曉麗使眼色，讓他倆先離開。
倒騰雞蛋這事兒，領導們都以為他是一個人操作，自然沒必要再把濤子和曉麗也牽扯進來。
這倆傢伙現在還很嫩，做事情容易衝動。
越是靠近漩渦中心，風險就越大。
二人會意的點點頭，默不作聲的走開，直接回了車間。
老帥哥手裡捏著幾張紙，一路小跑，滿腦門細汗，血壓也一路飆升，顯然是收到了韓春明被舉報的消息，緊張的不行。
「事情都結束了？工商局的同志怎麼說？」
他一過來，立即緊張兮兮的發問，說著又瞅瞅濤子二人，板起臉：「李成濤怎麼見我來就走？不許他偷吃，還埋怨上了？」
韓春明一愣，陪著笑：「您老可真能想，濤子哪能啊，埋怨誰也不能埋怨您啊。」
「笑！你還笑得出來，小祖宗誒，說正事兒！」
李主任急的都要暈過去了，趕緊拐彎回正題：「剛才來走訪的同志，是工商局領導派來了解情況的，你是怎麼交代的？」
「您都知道還來問我？」
「就是因為知道，我才擔心！剛忙完就聽見有人議論......」
李主任嘴上碎碎念：「你說你咋這麼不小心。」
「唉！」韓春明一聲長嘆。
明明只是嘆氣，主任聽得卻有些刺耳。
「現在讓我怎麼跟廠長交代？等處分下來，你這工作恐怕也保不住，愁死我得了。」
他忍不住埋怨。
聽他這麼念叨，韓春明挺不好意思的，對方本就一番好意的促成這件事，現在看，似乎是自己給他招麻煩了？
但轉念一想，他立馬又回過味來。
什麼處分？
韓春明表情詫異地抬頭：「您是不是還沒見廠長？」
老帥哥嘴一哆嗦，沒好氣的瞪眼：「你捅這麼大簍子，我怎麼敢去找廠長？」
韓春明差點沒笑出聲音，這膽子也太小了吧，事情都沒搞明白，就篤定自己要被處分了。
不過想想在這個年代也很正常，他沒打算繼續裝。
「您就放心吧，工商局同志走了，多虧廠領導們幫忙解圍。」
這貨很實誠，把事情清清楚楚的說了一遍。
他不著痕跡的將功勞留給了領導，要不然怎麼好表示感謝呢？
李主任聽後將信將疑：「真沒事？」
「當然沒事。」
「工商局什麼時候這麼好打發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老帥哥長舒了一口氣，心臟落回了原來位置，原本愁雲慘澹的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容。
他把手裡的紙當成扇子，扇了扇風。
「你小子，嚇死我了。」
見主任露出笑臉，韓春明湊近了一些，斜眼一瞟居然看見那幾張紙上的幾個大字，「入黨介紹信」，整個人猛地怔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上輩子他對入黨沒什麼想法，不過現在可不同。
「主任？」
韓春明心思大動，「跟您打聽個事兒唄？」
「又耍什麼心思？」
隔著空氣，老主任都能聞到股陰謀的味道。
以前他覺得這小子老實本分，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發現這小子壓根和「老實」「本分」一點兒也不沾邊啊。
能把投機倒把的活兒，乾的像模像樣，這能是老實人？
「沒有，絕對沒有！」韓春明否認三連。
「有什麼事趕緊說，說完幹活去。」
對於他這樣，主任早就見怪不怪了。
兩人客套了一下，韓春明指了指信紙，直接了當的問道：「那個...咱廠今年還有名額嗎？」
「你說這個？」
李主任一愣，揚了揚手上的推薦信。
韓春明點頭，臉上一本正經，悄聲說道：「主任，其實吧，我做夢都想入黨啊。」
這可是七十年代，1977年入黨還是非常麻煩的一件事，不但需要走流程，而且還需要別人聯名介紹，最關鍵的是單位每年能發展的數量就那麼幾個。
越是稀少，就越發顯得珍貴。
在黨性光輝萬丈的年代。大家擠破頭，也想有個黨員的身份。
韓春明同樣如此，這對自己以後可是有很大幫助的。
「這個......」
主任沉吟，過了好一會臉色為難的回應：「有點難辦，廠里還有......」
後面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總之，就是很難。
自己一個小車間主任，能有多大的權力啊？
「確實。」
韓春明點頭同意，沒有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上班的點，嘻嘻哈哈一陣後，他向主任眨了眨眼睛，準備幹活。
「主任，那晚上見？」
「唉！」
老帥哥嘆了口氣。
他看了韓春明一眼，心想你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多難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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