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氣血循環(4千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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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潑皮身上紋的天王,你想必是看到了」

  李存孝聞言點頭。

  在見到趙小乙之前,他從沒想過,一個地痞流氓,竟然能有這麼多花活。

  天王刺背、褲襠藏銀.....終究是些小聰明,手上功夫不夠,只會平添笑料罷了。

  「那人十年前就這麼幹過,但是被慕容柏差人打了幾十大板,背上的天王早就打爛了」

  打爛了?那趙小乙如今胸背上是重新紋的?

  李存孝一時不解,難道對方的刺青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張力士似乎猜到李存孝在想什麼,若有所指地道:

  「當時趙小乙被打得半個月下不來床,但傷好了之後,他又袒胸露背,挨家挨戶地討要功德錢,說是用來修理天王像」

  張力士一句話說完便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但李存孝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提點,拱手隨著崔家兄弟離開了。

  『潑皮無賴,打是打不疼的』

  『總鏢頭這是提醒我斬草除根啊』

  『但要斬草除根,可繞不開謝東來.....』

  李存孝跟著崔家兩兄弟離開大堂,往校場而去。一路上,崔耀瞪著一雙銅鈴大眼,對著李存孝來回打量,嘴裡嘖嘖有聲。

  「崔教習」,李存孝實在有些無奈,只好出聲提醒。

  「哈哈哈哈,小子,你可知道你是多大的福分?能讓總鏢頭看重,更難得的是三娘子都為你說話,以後說不定.....」

  看見弟弟在那擠眉弄眼、口無遮攔,崔煒忍不住一腳踹過去,被對方閃身躲過。

  「三娘子頗有主見,她的事用不著別人操心.....李三郎,剛才你聽見什麼了?」

  李存孝見這兄弟二人互動,頗覺有趣,用力收了收嘴角:

  「我聽見酉時的報鍾了。天色已晚,二位鏢頭若不嫌棄,小子做東,移步酒樓如何?」

  崔煒看向李存孝的目光多出幾分欣賞。

  總鏢頭要傳授內練法,他並無意見。

  對於李存孝,他覺得對方有些天分,肯用功,大不了在今天之後,還能再加一個敢打敢拼。

  至於張月鷺說的什麼孝悌忠義,他只當聽個響。

  與大大咧咧的崔耀不同,身為兄長,他更謹慎、更多疑,否則也沒法帶著弟弟從殘酷的藩鎮中生存,乃至最後出逃。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至少從剛才的對話來看,他能夠知道,李存孝是一個識趣的人,而且還挺會來事兒,怪不得能讓崔耀動了愛才之心。

  不過之後的日子,操練李存孝的可不再是一根筋的崔耀,而是他崔煒了。

  「你只是個小鏢師,一個月才多少銀子?吃你的酒,我崔大以後背都直不起來」

  「走吧,既然總鏢頭髮了話,今晚我就先給你講一講,什麼是內練法」

  ........

  「月兒,你一向心思細膩。推薦那李存孝,應該不止是千金買馬骨那麼簡單吧?」

  三人走後,張力士和張月鷺一前一後,朝著鏢局內走去。

  張家的府邸,就建在鏢局旁邊,中間有小路聯通,張雀兒今天看人打架嚇得夠嗆,方才已經一溜煙兒先跑了。

  廊道上,一時只有父女二人。

  張月鷺聞言,快走兩步,上前挽著父親的手臂,輕聲道:

  「父親不覺得,內院當中,大族子弟有些多了嗎?」

  張力士聞言默然,好久,才長嘆一口氣。

  所謂內院,其實一開始只是張力士用來選拔傑出少年的地方,換句話來說,就是入室弟子的預備役。

  早年間,內院裡還曾出過石鐵這般能夠修成第三境臟腑的人物,其對張力士也是敬如生父,忠心耿耿,後來更是娶了張力士的大女兒,和張家一家人感情都很好。

  但近幾年,這般人物卻是越發少了,乃至如今崔煒教拳的內院,已經變成了內城家族子弟的小院。

  倒不是說張力士有什麼仇富濟貧之心,而是有家族牽絆的弟子,固然背後有錢有勢,能夠在各個方面給鏢局提供便利,但與此同時,他們身後的關係也錯綜複雜。

  比起沒有根基、出身平平的人,大族子弟更難對鏢局保持忠誠。


  當然,世上本就難有絕對的忠誠。

  如果是太平年間,這樣各取所需,鏢局也能繼續昌盛好幾代;

  如果是太平年間,大弟子石鐵雖然憨直,但也足以成為守成之主;

  如果是太平年間,就算後人不肖,以他張力士的武力,也能讓鏢局在楚丘縣立足。

  但足以傾覆天下的動盪很快就要來了。

  慕容柏的野心幾乎擺在牌面上,這幾年對方不僅編練私軍,還在內城幾大家族中合縱連橫。

  今日對方提出聯姻,目的不言自明。

  一山不容二虎。

  「月兒思慮深遠,為父不及。就看這李三郎,還能不能繼續勇猛精進.....不提這個了」

  「突破筋肉境的事,準備如何了?」

  張月鷺知道父親煩心,沒有多言。言及習武之事,話語裡不禁多了幾分活潑。

  「女兒氣血圓滿已數月,誘魔法也已預先演練過幾次,估計....七成把握」

  「哦?」

  張力士喜上眉梢。

  氣血圓滿到筋肉這一關頗為兇險,七成把握已然不低。

  大女兒和二女兒也不是沒有練過武,但兩人都吃不了這個苦,只是拿捏氣血便半途而廢。

  倒是老三張月鷺,習武三年,如今才十九歲,若突破時有他在旁看護,突破筋肉基本就穩了。

  想到這裡,他心中更覺遺憾。

  若老三是個兒子,自己哪還有這許多煩惱?

  女兒終究要嫁出去....要不然,招個贅婿?

  「爹,我這段時間為了準備突破,也讀了不少您的藏書。」

  「比起其他誘魔法,虎魔拳竟似還算得上中正平和?」

  「這門武學,是不是有什麼來歷啊?」

  以前那些大戶子弟競相求學,張月鷺已經能窺見一二。但始終不如自己到了這個關口,體會得深刻。

  她和張力士是父女,沒有那麼多顧忌,想到便問了出來。

  張力士聞言,眼神中露出些許緬懷,略微思索後說道:

  「這虎魔拳的來頭確實不小,應當說,比為父的另一門『小夜叉刀法』,分量還要重些」

  張月鷺聞言一驚。

  旁人只道張總鏢頭虎眼狂刀,刀法才是壓箱底的本事。

  內院的幾個師兄們,對這門小夜叉刀法也頗為垂涎。

  卻沒想到,這看似除了安全別無所長的虎魔拳,竟然來頭更大?

  張月鷺難得生出幾分好奇,拽著父親的手臂央求。

  「爹~~~」

  張力士頓時露出老父親般的笑容:

  「這就說,這就說.....」

  「想當年我遊歷江湖,偶遇一老道士,他自稱來自道門大派.....」

  .........

  「.....總鏢頭愛吃東來酒樓的烤羊,我呢,就好這得月樓的一口牛肉」

  「你看,這筋頭巴腦,得要文火煨幾個時辰才能軟爛,吸溜~」

  崔耀說著,大口一吸,碗裡十幾塊牛肉就像吃糖豆般進了肚子,再喝上一口溫好的黃酒,臉上露出愜意的神色。

  「舒坦!」

  看著弟弟旁若無人的吃喝,崔煒早已習慣,李存孝倒是沒想到,對方說吃飯就吃飯,沒有一點人情世故。

  不過他的心思倒也不在這裡。

  「.....氣血境界,說一千道一萬,什麼感氣伏氣壯氣,說白了就是讓氣血多起來,把軀體上下全都填滿」

  「氣血多,力氣就大,跑的就快,打人就痛,挨打就穩」

  崔煒一張口,全是大白話,通俗易懂。

  「你現在是感氣境界,今天也和人動過手了,肯定知道,有沒有氣血加持,打起來不是一回事吧?」

  李存孝頗為認同的點頭。

  如今他雖然能拿捏氣血,但量卻不是很足,調動起來也得有一息左右的延遲。


  拳頭要出全力時,雙腿速度就無法發揮到極致;雙腿加持到最大,拳頭勁力打出來就不那麼足了。

  若非今日的對手是久疏鍛鍊的趙小乙,那些衙役也過於大意,誰輸誰贏,還真不一定。

  「崔大鏢頭,那您講講,氣血循環和拿捏氣血的區別在哪呢?」

  李存孝很有眼色地給對方斟了一杯酒,崔煒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受用。

  「直白點說,人的身子就像容器,氣血總量擺在那裡,無非有的人是桶,有的人是缸」

  「你再能拿捏氣血,操控精妙,上限也擺在那裡」

  「所謂氣血循環,有大小之分」

  「小循環,便是要擴充心肺,以為氣血之宮」

  「心為血之官,肺為氣之主」

  「以特殊的呼吸配合藥物,讓氣血強化心肺,時間長了,心肺便會如那水泵一般。意念一動,氣血奔流全身,一念間即至,一拳一腳皆有氣血加持」

  「這個狀態下,弱一點的武者都能和蠻牛角力,強的甚至能速比奔馬、手撕虎狼,這就是氣血大成」

  「不過據我所知,也只有總鏢頭當年在虎形拳大成時有此壯舉,石鐵都差點意思,剩下那些....咳咳」

  或許是酒喝多了,崔煒一時也差點管不住嘴,但李存孝並不在意,只是發現了對方話中的另一個問題:

  「氣血小循環下,爆發氣血的狀態不可持久?」

  「那是當然!」

  崔耀前前後後喝了快一斤酒,此時還臉不紅眼不昏,聞言促狹道:

  「氣血境界的武夫,就好比男人的那玩意兒,只能硬一會兒,必須得有個發泄的時候」

  「他娘的要是一直硬,那是毛病!你多硬十息,就得多軟半個時辰!哈哈哈哈哈哈哈!!!」

  崔耀說著,自己都笑得前仰後合。

  崔煒聞言不禁笑罵:

  「你他娘....還真是這個道理。李三郎,崔二說的正是這個道理」

  「要想一直硬,就得以氣血貫穿周天經脈,最後血氣入腦,成全身大循環」

  「到那時,氣血盈滿全身,不必刻意操控,別人打你,你皮下氣血自然會發勁反彈,好似穿了一層皮甲」

  「這個境界的武夫,便是在藩鎮中,也不算是大頭兵了,至少也是個什長;在這楚丘縣,也不再是藉藉無名之輩」

  「外城那些武館當中,差一點的,氣血圓滿都算門面了」

  「.....總之,明日你來院中,我把呼吸法和經絡圖傳授給你」

  李存孝聞言,正要舉杯表示謝意,崔煒卻是一伸手,蓋住了他杯口。

  「不要謝我,要謝就謝總鏢頭。你小子.....」

  他眼中忽然露出幾分複雜的情緒,聲音也莫名低沉:

  「....別怨鏢局規矩多,比起軍中的殘酷,你已經是走了大運了」

  一旁的崔耀聞言,也少見地沉默下來,這不禁讓李存孝更加好奇,崔家兄弟倆在藩鎮軍中,到底有著怎樣的經歷?

  ..........

  我...我這是在哪兒?

  我怎麼了?

  趙小乙睜開眼,茫然地看著陌生的房間,直到在燈火之中,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二舅....二舅,對了,那對該死的夫妻,那個李哪吒,我...我的....」

  慌亂忽然襲上心頭,趙小乙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伸手就要往下面摸去。

  謝東來發現外甥醒來,眼疾手快,一把將其雙手捉住。

  「小乙....」

  趙小乙心中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昨日挨打時,至少還有痛感,可此時,他卻覺得下面空空蕩蕩的。

  他畢竟是拿捏氣血的武夫,衝動之下,竟然操控氣血下沖,謝東來境界更高,一看外甥的臉色就發現不對,只是剛把被子掀開,就見一股血泉衝出,把刺繡的綢子床單染得一片猩紅。

  「小乙!」

  趙小乙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等他再度醒來,只覺昏昏沉沉,渾身上下都使不出力氣。

  此時屋中燈火已熄滅,屋外隱隱透出曙光,耳邊隱約傳來舅舅和人說話的聲音:

  「....一是令郎練過武,二來縣尉捨得好藥,否則不會醒得那麼快。但像昨晚一般亂運氣血,是千萬不能了。這沉香丸對身體無害,只是抑制氣血,反而能緩解傷勢.....」

  「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縣尉的武功遠高於我,這話,應該問您自己才是」

  談話聲止息,腳步聲逐漸接近,片刻後,房門推開,但趙小乙卻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團黑影。

  「小乙,這段時間,你就安心養傷....」

  「安心養傷?」

  趙小乙似乎是被揭開了傷疤,表情瞬間變得猙獰又瘋狂:

  「我連男人都做不成了,怎麼安心!怎麼養傷!」

  「舅舅,你不是說過,筋肉境界有許多神妙,妖魔異力更是有莫測之能嗎?一定有辦法的,舅舅.....」

  謝東來看見瀕臨崩潰的外甥,心中又憐又怒,一時難以自持:

  「早點幹什麼去了!只知道欺男霸女,練武時可有半點用心?」

  「若聽我的勸,你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然而想到黃泉之下的妹妹,謝東來的語氣終究軟了下來。

  「內城蕭家擅長房中秘術,或許會有辦法,等我打聽一二,再做打算」

  趙小乙聞言,心中也湧起幾分希望,但隨即又咬著牙,聲音沙啞:

  「舅舅,那姓李的把我折騰成這樣.....」

  「暫時不行」,謝東來皺了皺眉頭,他固然也恨李存孝讓自家顏面掃地,但縣尊慕容柏特意叮囑,他也只能暫且忍耐。

  「現在還不是算帳的時候,你先養傷,以後會有機會」

  趙小乙聞言只能沉默,很快藥效上來,他再度昏昏睡去。

  ..........

  「哈秋!」

  李存孝打了個噴嚏,一邊暗道必有小人記掛,一邊邁著大步往內院走去。

  不過走到一半,忽然有個熟人叫住了他。

  「李兄!」

  何必走近前來,剛晨練完,身上還在冒汗。

  「李兄走完鏢不是休沐嗎,怎麼來這麼早?」

  「哦,這個啊」

  李存孝抬手指了指道路盡頭的小院,

  「我去找崔教習學習內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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