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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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遲這樣想著,雙眸便凝成紅色,紅光染及剛剛復活的布偶。

  她想看一看他的前世,看一看他的今生。

  仍是一片空白。

  果然,天命之人的命運,不是想看就可以輕易看得到的。

  姜遲就直接問他道:「你為什麼死不了?」

  布偶跪在地上,很難站起來。

  他聲音沙啞地道:「不知道。」

  姜遲走近,在他面前,伸手捏起他的下巴,看見他的疲倦之態。

  她道:「在本座面前,你只會無數次地死去。如此,還要繼續?」

  布偶勾唇一笑:「你可以殺,我可以等。我等到你力量消耗殆盡,力氣也消耗殆盡的時候,我等你到殺不了我的時候。」

  姜遲挑眉:「為了姜遲?」

  「是。」

  姜遲道:「有你這樣沒用的男人,難怪她會這樣早就死。」

  布偶低下了頭,對這樣的話無從反駁。

  沉默數息後道:「我跟她,沒有關係。」

  姜遲:「你愛她。」

  布偶:「我……只希望她,平安,快樂。」

  姜遲也並非沒有感受過愛的滋味。

  還未成魔尊的時候,那些魔力高強的各域城主,都是她愛的對象。

  她常常演到連自己都信了。

  也親眼看到一些城主從最開始的殘忍冷漠,到之後的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開始以為,那是人族口中常說的愛。

  可後來真正去過人族,見過人族,才覺得人魔兩族的愛沒有本質差別。

  都不是愛。

  所以,她只當個笑話看。

  「然後呢。你沒用,救不了她的身體,也救不了她的靈魂。」

  布偶眉心微動,眼眸垂著轉了幾圈,道:「我當然有後手。」

  他抬起頭,平靜的目光在姜遲眼中似水奔流:「以晏城市,全城人的性命,換她的靈魂,怎麼樣?」

  「我在水中下了毒,只有我,有解藥。」

  想到某處,布偶又歪歪腦袋笑:「不過你也能救,畢竟你有那隻狐狸……哦不,你的血。不過,晏城雖然死了幾十萬人,但剩下的也不少吧,希望到時候你不會血盡而亡。」

  姜遲輕嗤道:「我是魔尊。」

  布偶道:「我很喜歡你那天在天上那樣純淨潔白的樣子。我想,你很不喜歡吧?」

  姜遲抬腳就踢了他,道:「說話拐彎抹角的,什麼東西!」

  她湊近他:「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自願要救那些人?!我是魔尊,我不想救的人,誰能逼迫我?」

  布偶眉心一顫,眸中情緒複雜。

  這時,姜遲直起背脊來,又道:「你拿這麼多人的性命來威脅我,行,我受你的威脅。但我給你的,希望你能承受得住。」

  姜遲抬手,指尖緩慢生出絲線,一縷一縷織成原主的模樣,純白肌膚,純白連衣裙。

  布偶一見她,就旁的什麼都不顧了。

  他朝原主的靈魂衝去,彼時,一道刺眼的白光也對他迎頭砸下……

  ……

  布偶成功了。

  他給她做了一具完美無瑕的身體,把她的靈魂放進去。

  他與她相識,相知,相戀。

  他占領了人族,成了人族之主,她是他唯一的妻子。

  他曾以為,他們可以幸福永生。

  直至她難產。

  一死一活。

  布偶在床邊,握著妻子的手,望著妻子憔悴難受的面容,做了一個決定。

  替身符。

  他替妻子去死。

  幸運的是,他們一家三口都活了下來,只是他失去了無限重生的能力。

  第二次,孩子長大,妻子重病,唯有孩子的血肉可救治妻子。

  一紙替身符,他替妻子去死。

  他活下來了,但替身符失去作用了。


  第三次,天災降臨,唯有妻子或孩子獻祭才可阻止這場浩劫。

  他上天入地,進山下海,沒有找到辦法。

  子民暴動,要拉他的妻子和孩子獻祭。

  他殺死子民,帶著妻子和孩子偷渡到其他的世界。

  彼時他已經設想出第四次,如果上天非要妻子和孩子中的一個人死去,他們決定好,他們一起死。

  他絕對不獨活。

  這日清晨醒來,他隱約聽見一道異常熟悉卻從未聽到的聲音。

  「你將永生永世不得傷害她,哪怕只是讓她流一滴血,掉一根頭髮。」

  周遭的環境開始快速往後退,他即使目視前方也難免出現自己的身體在快速往前移動的錯覺。

  他不住摔了一跤,眼中的顏色更快速褪去,變為一致的灰。

  同時,那聲音在繼續:「否則,你將承受上天的懲罰,永久地死去。」

  布偶看著眼前姜遲身處黑霧的面孔,看她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不可,復生。」

  這是魔的詛咒,是魔尊重吾,對他的詛咒。

  布偶將原主的靈魂藏入自己一早準備好的松石,那是溫養靈魂的上好寶石。

  他捏著石頭昏死過去。

  姜遲收了法,上前揭下了他的面具。

  「哦,是他。」

  ……

  最近晏城食熱鬧得很。

  聽說是決賽圈外的唯一一家醫院裡的某個病人得的不治之症突然好了!

  一開始是同病房的人悄咪咪地問她到底吃的啥藥看的啥醫,到不出半天就變成是一棟樓甚至是整家醫院的人全部圍在一起問了。

  院長醫生護士全都放下本職工作來當保安兼職。

  卻還是不夠,攔也攔不過來!

  可那好了的病人說什麼也透露半點消息,跑又跑不掉,只能把自己困在病房裡干著急。

  沒有人能阻止人們想活的心。

  當天晚上,那位病人突然開竅了似的,她說:「哎喲,原本我是答應了她,不告訴你們的!但是,但是她剛才又突然跟我說,就說了吧……我想,她肯定不願意更多人知道,但看見你們這麼可憐就忍不下心,才讓我說的。」

  「這種事情太多人知道了也不好,說好了,我只告訴你們!你們不准告訴別人啊!」

  聽到這話的人都愣了一愣,聲音又高漲起來:「剛才跟你說?剛才什麼時候跟你說?是誰?是你嗎?!」

  特激動的那人連指好幾個他認為可疑的人。

  可那些都只是普通的病人。

  唯一知道實情的病人道:「別亂猜,不是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她無處不在!她是在我腦子裡說話的!」

  要是換做其他人說這話,當然只會被認為是瘋子。

  可眼前這個人,得了不治之症,醫生說她命不久矣。

  可突然,她好了,所有指標一切正常,甚至變得耳清目明,就像是返老還童了一樣!

  「她是誰?她是神仙嗎?她現在在這裡嗎?」

  「她可以救我嗎?求求告訴我,我家就我一個掙錢的!我要是死了,我家兩個孩子兩個老人還有一個老婆就活不下去了啊!」

  「還有我家孩子!我兒子才七歲啊!他才七歲!他不能死的!求求神仙救救我兒子!」

  這裡有病入膏肓的病人,也有病人的家人。

  他們都淚流滿面。

  而那個唯一知道實情的人,曾經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

  她命好。

  「昨天不是有一場直播嗎?就是,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手機啊,病房裡的電視啊都不受控制!就是那裡面的人,那個,那個姜遲!你們記得嗎?她用她的血,把那個要死的人救活了,還有那些警察都是被她用她的血救活的!我!我也是!我也是被她的血救活的!她給我喝了她的血!」

  頓時,整個醫院都沸騰起來。

  即使病入膏肓的人,也瞬間忘記疼痛健步如飛,只為尋找一點生的希望。

  而這時他們要尋找的人,正在大街上,在百人遊行的隊伍的第一個。


  這正是當日發生的第二件大事。

  有車輛接姜遲走。

  許多人拿著姜聽雨的燈牌前來攔車,咒罵姜遲,咒罵警察,咒罵官官相護。

  他們用最可憎的表情說盡最侮辱人的言語。

  姜遲直接從車裡出來,砸她的爛雞蛋和爛菜葉就從各處飛來。

  神奇的一幕在人們眼前發生了。

  爛菜葉和爛雞蛋停在空中,回砸了扔它們的人。

  姜遲開口問身前拿著燈牌呆若木雞的人:「還不走?」

  他們想了想。

  即使姜遲會妖術又怎樣?在他們國家她敢動手

  ?他們收了錢,中途走人就沒錢了,但要是繼續留下來繼續罵,說不定還能要點補貼,萬一惹得姜遲動手,這錢不久翻倍了嗎?

  一陣腦力風暴過後,他們再次舉起了燈泡,張開嘴巴大喊:「姜遲!」

  「歘!」

  只見姜遲一根手指在空中畫了半圈,就轉身鑽進了車內。

  車啟動。

  原本鬧騰的百人隊伍,拿著燈牌,表情若木偶一樣,整齊有序地跟在車的後面,成了這條大街獨一無二百年來最亮眼的風景。

  用姜遲的話來說:「你們既然不用腦子,那以後就都別用了。」

  姜遲到達目的地後,這百人還是沒有恢復原樣。

  他們開始做著同一樣工作:撿垃圾,清潔城市。

  垃圾撿完了就灑掃,灑掃完了就用布一米一米地擦。

  整個晏城市,從此多了百名環保衛士

  只這兩件事,就再次讓各大評論網站崩塌。

  當然,不乏有人說是作秀。

  真真假假,想在意的自然會在意。

  另一邊,身處晏城市的人想去看看昨日直播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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