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圖窮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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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救駕來遲,令陛下受驚,死罪!」

  五大三粗的城防將領陳守靜跪倒在地上,向上座的皇帝稱罪。

  「若非陳卿及時領兵趕到,朕險些陷於賊手,你分明救駕有功,何罪之有?」皇帝搖搖頭,「起來吧。」

  陳守靜兀自跪著,道:「賊人潛藏長安,更是偷入皇林,臣領軍巡查,未能及時察覺,此罪也。」

  「賊人狡猾,必然準備多日,況且這狩獵之事,是朕臨時決定,被賊人抓住了機會,從而趁虛而入,不能全怪你等。」皇帝還是搖頭,他看陳守靜還待再言,就擺擺手,「這事不急於一時,等審問了賊人,自然分明!」

  然後又轉頭詢問黃旗:「賊人的審訊,可有結果了?」

  他回憶當時情況,也不免有些後怕,忍不住就道:「皇林雖然廣大,狩獵也是朕臨時起意,但自來都會布崗周密,內外皆有人來回巡查,就算猛虎野獸想要靠近營帳,也會被察覺,怎麼一隊百多人的賊軍,居然能潛伏起來,直到衝鋒之時才被人發覺!裡面的緣由,朕要清清楚楚的問明白!」

  說到最後,已帶上了火氣。

  黃旗低頭道:「還是粗略審問,但問了多人,多有死士之志,而且個個言語顛倒錯亂,神色更不似常人,宛如癲狂,想來還要花費些時間。」

  皇帝眉頭皺起,道:「還有這等事?速速審問!」

  他雖不安,但顧著場合,旋即壓下,又露出笑容,招呼道:「趙暢。」

  「臣在!」趙暢越眾而出。

  皇帝笑道:「今日局面危急,幸賴你不顧個人安危,領著兵馬過來,解了厄局!當記首功!」

  「護衛陛下,乃臣分內之事,不敢居功!」趙暢單膝跪地,拱手抬頭,「況且,能衝破賊軍,還是諸君侯忠義,不顧自身,將家丁交與臣統領,而公侯家丁也知仁義,沙場勇武,若無他們捨生忘死,斷然不會有這般戰果!」

  「他們的忠勇,朕都記在心裡,必有重賞!」皇帝笑意更濃,「你能打仗,還不居功,真乃朕之千里馬也!這個功勞,少不了你的!」

  趙暢這回也不客氣了,低頭抱拳道:「臣謝主隆恩!」

  坐於兩側的勛貴聽著,不由微微點頭,李懷也為這位好友高興。

  接下來,皇帝又點了幾個人的名字,其中包括了少年霍景。

  這位小將先前狩獵的太過投入,沖入了皇林深處,等得到消息往回趕,賊軍已經大敗,他只能追著幾個潰兵衝殺,一來二去,斬首頗豐,不大不小,也是功勞。

  等論功行賞過後,皇帝臉色一沉,吐出一個名字:「權覺。」

  「罪臣在!」

  臉色蒼白的中年將領走出人群,摘掉頭盔,跪於地上。

  他臉上的傷口血跡未乾,衣衫更多有破損處,手臂上綁著繃帶,浮現血跡。

  「賊人長驅直入,你卻毫無察覺,這御前侍衛長的位子,不用坐了。」皇帝淡淡說著,生殺予奪之中,自有股凜然氣勢。

  眾人懾於皇威,不敢多說。

  但偏偏有一個聲音挑在這時響起:「今日之事,臣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眾人聞言一愣,循著聲音看過去,就見永昌侯走出人群,來到皇帝面前的空地上,抱拳行禮。

  李懷頓時警惕起來。

  這位演技派的奸臣出頭,十有八九不是好事,要知道,當前流言對他很是不利,他如果還沒做好萬全準備,又不想放棄,肯定要使出渾身解數,擺脫困局。

  「羅卿可有什麼見解?」皇帝眯起眼睛,壓住怒火問著。

  「此事看著混亂,其實也有脈絡,臣有些愚見,」羅致遠得皇帝示意,繼續道,「往日狩獵,不曾有今日這般局面,正像陛下所言,狩獵之事,實乃臨時決定,就算是諸位君侯,都是這兩日才得到消息,賊人何以能抓住這等機會?」

  這些話一說,聞者沉思,皇帝也沉吟起來。

  羅致遠繼續道:「若說賊人是臨時起意,著實說不過去,定是計劃許久了,那這可就有些說不通了。」

  眾人登時都面色古怪。

  「羅卿總不會說,是朕和賊人勾結,選了今日吧?」皇帝笑著出言,眼底卻閃過思索之色。

  「臣不敢,」羅致遠搖了搖頭,「實是因最近局勢,讓賊人意識到必然有事要發生,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


  李懷眯起眼睛,猜到了永昌侯後面的話。

  羅致遠跟著就道:「說到底,賊人早就準備好了,只是等待時機,但因聖天子在朝,又有諸公忠心輔佐,因此長安太平無事,那些賊人便是有心為禍,也無從下手!」

  這兩邊的勛貴和他們身後立著的子嗣,聽到這話,不少人都拿眼睛瞥了李懷一眼,同樣猜到了羅致遠後面要說什麼。

  「但現如今,這情況不同了,長安內外謠言四起,忠貞之士被流言所污,著實讓人心痛,也讓長安人心惶惶,這無疑讓賊人看到了機會,於是趁勢而為,才成了眼下的局面!」

  他頓了頓,終於道:「所以,這事的根源,一乃賊人,這必要徹查,這二嘛,其實是流言源頭,若能查明源頭,說不定還能順藤摸瓜,找到那賊人的跟腳!」

  瞬間,圖窮匕見!

  好大一口鍋!

  這分明是,暗示流言源頭與逆賊有勾連啊!

  這要是坐實了,可是謀反的罪名!即便不能,也得惹得一身騷!

  在場眾人相互目視,都猜出了端倪,或許和傳聞有關。

  只是有些人卻又不解。

  這個時候,你永昌侯赤膊上陣,當面針對,有些不太妥當吧,為何不找個代理人,迂迴出面?

  人群中,荀楚、向歷等人聽了這話後,便一副欲欲躍試的樣子,但都被自家長輩以嚴厲目光制止。

  那劉毅卻是眉頭一皺,旋即舒展,微微點頭,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李懷則深吸一口氣,微微放下心來。

  他當然看出這句話里的險惡用心,但比起來,他更擔心的是對方藏著掖著,先不說先前給皇帝的那封密信中,就打了保險,就說現在,知道了對方的思路,那麼一個回溯,就足以解決很多問題。

  不過,李懷依舊還是忍著,他總覺得今日這件事,並不會那麼簡單,畢竟那些黑衣人,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就是個問題,按著目前這個局面看,如果是一本小說,那這些人應該是永昌侯派的吧?至少得有關係吧?

  當然,皇帝要如何處置,李懷同樣在意。

  最後,皇帝沉吟片刻,搖頭道:「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眼前的事才是要緊。」

  羅致遠一愣,但還是拱手道:「臣知之。」

  皇帝又道:「朕有些乏了,先到這裡吧。」然後又留下了幾個勛貴和重臣,裡面就有趙暢。

  李懷這次沒有享受被留下來的待遇,而是走了出去,隨後就注意到,原本對他頗為客氣的勛貴們,忽然都和他保持起距離了,就差繞著走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意識到這局面,得是回溯了,怕是來不及解那幾個疑惑了,想著走著,喬其忽然跑了過來,通報他,說是家中來人了,有要事要說,已經得了守衛准許,在外圍帳子等候。

  「什麼人?」李懷心中一動,問著。

  「咱們府的十公子,魏府的魏醒、魏梢兩位公子,對了,魏梢公子說,帶來了您那位連襟王修賢的口信,看著十分焦急……」

  「走!去瞧瞧!」李懷迫不及待的邁步,他有種預感,當前這布滿迷霧的局面,或許要因為幾塊拼圖,顯露真容了!

  他瞬間腦補出自己抽絲剝繭、英明神武,揭露一場大陰謀的名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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