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拓荒營
半夜，陳銘靠牆蹲在走廊上。
抬頭看向天花板，眼淚不爭氣從眼角滑落。
兩萬多聯元，對於住在烏柳巷的家庭們來說，這是一筆巨款。
現在鄰居們湊錢應了急，可後續的治療費要怎麼辦？
去借嗎？
陳銘很清楚，大家能湊出一份心意已是仁至義盡。
況且人都不傻，陳家遭此變故，就算陳通治好以後也將失去勞動能力，借出去的錢要什麼時候收的回？
還得靠自己！唯有靠自己。
第二天清早，陳銘安頓好母親後早早來到了學校。
辦公室內，班主任朱財有很詫異：「你想休學？開什麼玩笑，以你的成績必然能進入聯邦大學，這種時候你怎麼能......」
陳銘紅著眼眶，將父親的遭遇講了一遍。
「真是禍福難料。」班主任臉上浮現出同情之色，想了想提醒道：「你自己真的想好了嗎？老師提醒你，這是事關前途的大事，不可兒戲。」
「決定了，而且我心裡有數，衝刺階段一直都是鞏固和複習，我休學在家也不會落下進度。」陳銘說道。
「哎，既然如此，這事情我幫你辦。」朱財有感嘆。
「謝謝老師。」
正當陳銘準備離開時，朱財有從抽屜里拿出一筆錢：「本來今天打算去購置一些家具，算了，先不買了，這錢你先拿著。」
「老師！」陳銘喉嚨哽咽。
「這是借你的，記得到時候還我。」朱財有道。
處理好休學一事，陳銘快步離開學校。
當走出校門時，還是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眼中儘是不舍。
班主任借了整整1000聯元，這著實是陳銘沒有想到的。
只是，距離兩萬多聯元還差很遠。
掙錢，掙錢，還是掙錢！
陳銘來到平陽街，這裡是下城區中還算富裕的地段，街道兩旁全是商鋪，最主要是離惠民醫院近，方便隨時照顧父親。
他走進一家裝修普通的餐館：「老闆，請問您這裡還需要招人嗎？」
「去去去，現在是淡季，就這破生意，老子連自己都嫌多。」老闆很不耐煩的驅趕。
「老闆，您這裡缺打雜工嗎？我是學生，想....」
「放屁，這會兒學生都還在上學呢！」
「老闆！我很勤快，我能吃苦，我什麼活兒都能幹....」
一連問了好幾家，有的婉言拒絕，有的則毫不客氣的攆人。
陳銘忍住不哭出來，他已經在想盡辦法掙錢了，但能想到的辦法只有這些。
到底要怎麼才能掙到錢。
當他萬分沮喪的時候，一家菸酒店裡，身穿風衣的男老闆走了出來：「小孩兒，你在找工作？」
陳銘連連點頭：「是的是的，老闆，我父親在住院，我很勤快，很...」
「得得得，我剛才見你跑了好多家店鋪，也聽膩了。」男老闆給自己點上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你說的這些我也不知道真假，不過想掙錢的話，我倒可以給你指條明路，想聽聽嗎？」
陳銘毫不猶豫：「想。」
「你怕死嗎？」男老闆突然問道。
怕死嗎？
這把陳銘問住了，當然怕死，誰不怕死？
但比起死亡，他現在更怕沒錢。
「怕，但只要能掙到錢，能克服！」
男老闆詫異了幾秒，隨後道：「在下城區想要掙快錢的話，就別去小餐館瞎轉悠，畢竟來錢快的方法都寫進了律法里。不過，既然你連死都不怕，掙錢也沒有想像中的難。」
「會觸犯律法？」
「不違法。」
「老闆，幫幫我。」陳銘態度誠懇，只要不觸犯律法，爛命一條就是干！
男老闆說道：「別一口一個老闆，我可算不得老闆，除了開這間菸酒小店的同時，也是一個中介人，可以叫我一聲泰叔，拓荒營聽說過嗎？」
拓荒營？
陳銘搖了搖頭，從未聽過。
「長話短說，拓荒營非常危險，裡面的人都是一些勞動改造的囚犯，但由於人員緊缺，也會對外招錄合法公民，不過這取決於自願。」泰叔細細講道：「所以，拓荒營里除了囚犯以外，只剩下一些特殊的人。」
「特殊的人？比如？」陳銘滿臉好奇。
「就像你這樣，不怕死，又想掙快錢的人。」
「錢多嗎？」
「還行吧，平時一天也就一兩百聯元，如果遇上出外勤，運氣好一趟能有大幾千的額外補貼。」
一天一兩百聯元，一個月至少也是好幾千，雖然陳銘不知道出外勤代表什麼，但一趟外勤又能多掙大幾千，要知道父親陳通在礦場，累死累活，一天也才幾十聯元。
「我干。」陳銘下定決心。
「你罵我？」泰叔道。
「沒罵，我干。」
泰叔：「？？？？」
見泰叔有些生氣，陳銘急道：「不是不是，我說這份工作我干。」
「你小子嚇我一跳。」泰叔道：「跟我來吧，去拓荒營報導。」
「這麼快？」陳銘一愣。
「你到底想不想去？」
「當然想，只是沒想到這麼快。」陳銘道。
「費什麼話，先說好，我是個中介人，帶你拓荒營我會收到一筆介紹費，這筆錢不是你出，而是拓荒營給我的勞務費，你可不要到時候說我掙黑心錢。」
「放心吧，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個道理陳銘懂，如果沒有好處，萍水相逢的泰叔憑什麼給他介紹工作？
「等一下。」
「你小子又怎麼了？」泰叔滿臉不悅。
「那個，工錢可以日結嗎？」陳銘想到父親的治療費迫在眉睫。
泰叔：「......」
「可以嗎？」
「特麼的，在拓荒營生死都棄之度外了，還有啥不可以的，只要你開心，別說日結，按小時結算都可以。」
得到明確答覆，陳銘也就放心了。
泰叔將菸酒店的鐵門關上，帶著陳銘順著主街道離開了平陽街，而目的地卻是城外的方向。
「泰叔，能同我說說拓荒營究竟是做什麼嗎？」陳銘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工作既不違法又會有生命危險，還能掙這麼多錢。
「城外的前進基地知道吧？」泰叔道。
「聽說過，那是遠征軍駐守的地方。」陳銘想了想。
「遠征軍除了駐守前進基地外，還要抵禦從荒區入侵而來的荒獸，每次打完仗，戰場總歸需要有人清掃吧。」
「清潔工？」
「你要這樣理解也沒錯，不過比清潔工危險多了。」泰叔道：「一些荒獸即便被大卸八塊，斷裂的肢體也能輕鬆殺人，所以清掃戰場會十分危險。」
「就是沒死透唄，只要多加留意，這樣的風險總能避免。」陳銘認真思考。
「恩，思路清晰。」泰叔突然臉色嚴肅起來：「道理是沒錯，可你見過死了好幾天的屍塊突然爬起來嗎？你見過已經碎成小塊的碎肉，在半個月後居然還能一點點凝聚嗎？」
「我干。」陳銘被這話下了一跳，沒想到荒獸如此恐怖。
「你最好不是變著法在罵我。」
陳銘：「......」
「正因為危險，也就你這種人才敢去，否則也不會有我這樣的中介存在，能騙一個進去是一個。」泰叔神態自若。
「當著我面這樣說真的好嗎？」陳銘覺得泰叔的腦迴路有點奇葩。
「嗨，無所謂了，你既然缺錢又不怕死，我也不擔心你提桶跑路，泰叔我是個坦蕩人，反正厲害關係給你盤的明明白白。」泰叔說道：「去與不去都是自願，進去之後生死全憑祖宗保佑。」
陳銘突然問道：「那工錢的事沒騙我吧？」
「不至於不至於，你連死都不怕，我騙你做什麼？要是到時候你拿不到錢，大晚上偷偷把我抹了脖子，我哭都找不到頭。」
一縷斜陽從天邊升起，刺破雲層覆蓋到下城區。
在冬季，這樣的天氣實屬難得。
兩人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在靠近下城區邊緣的位置，是一堵綿延不絕的城牆，兩邊延伸的牆體一眼看不到盡頭。
如果懸在高空俯視，整個格蘭亞特都被一堵厚實的牆體牢牢包圍著。
站在遠處，陳銘目測牆體有三十多米高，一台台金屬巨獸嵌合在牆體上，數十根烏黑髮亮的槍管緩緩轉動，如同一座座戰爭崗哨。
眼尖的陳銘發現，在金屬巨獸的頂部是一門門大型炮管，無時無刻不彰顯著毀滅性的武力。
抬頭看向天花板，眼淚不爭氣從眼角滑落。
兩萬多聯元，對於住在烏柳巷的家庭們來說，這是一筆巨款。
現在鄰居們湊錢應了急，可後續的治療費要怎麼辦？
去借嗎？
陳銘很清楚，大家能湊出一份心意已是仁至義盡。
況且人都不傻，陳家遭此變故，就算陳通治好以後也將失去勞動能力，借出去的錢要什麼時候收的回？
還得靠自己！唯有靠自己。
第二天清早，陳銘安頓好母親後早早來到了學校。
辦公室內，班主任朱財有很詫異：「你想休學？開什麼玩笑，以你的成績必然能進入聯邦大學，這種時候你怎麼能......」
陳銘紅著眼眶，將父親的遭遇講了一遍。
「真是禍福難料。」班主任臉上浮現出同情之色，想了想提醒道：「你自己真的想好了嗎？老師提醒你，這是事關前途的大事，不可兒戲。」
「決定了，而且我心裡有數，衝刺階段一直都是鞏固和複習，我休學在家也不會落下進度。」陳銘說道。
「哎，既然如此，這事情我幫你辦。」朱財有感嘆。
「謝謝老師。」
正當陳銘準備離開時，朱財有從抽屜里拿出一筆錢：「本來今天打算去購置一些家具，算了，先不買了，這錢你先拿著。」
「老師！」陳銘喉嚨哽咽。
「這是借你的，記得到時候還我。」朱財有道。
處理好休學一事，陳銘快步離開學校。
當走出校門時，還是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眼中儘是不舍。
班主任借了整整1000聯元，這著實是陳銘沒有想到的。
只是，距離兩萬多聯元還差很遠。
掙錢，掙錢，還是掙錢！
陳銘來到平陽街，這裡是下城區中還算富裕的地段，街道兩旁全是商鋪，最主要是離惠民醫院近，方便隨時照顧父親。
他走進一家裝修普通的餐館：「老闆，請問您這裡還需要招人嗎？」
「去去去，現在是淡季，就這破生意，老子連自己都嫌多。」老闆很不耐煩的驅趕。
「老闆，您這裡缺打雜工嗎？我是學生，想....」
「放屁，這會兒學生都還在上學呢！」
「老闆！我很勤快，我能吃苦，我什麼活兒都能幹....」
一連問了好幾家，有的婉言拒絕，有的則毫不客氣的攆人。
陳銘忍住不哭出來，他已經在想盡辦法掙錢了，但能想到的辦法只有這些。
到底要怎麼才能掙到錢。
當他萬分沮喪的時候，一家菸酒店裡，身穿風衣的男老闆走了出來：「小孩兒，你在找工作？」
陳銘連連點頭：「是的是的，老闆，我父親在住院，我很勤快，很...」
「得得得，我剛才見你跑了好多家店鋪，也聽膩了。」男老闆給自己點上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你說的這些我也不知道真假，不過想掙錢的話，我倒可以給你指條明路，想聽聽嗎？」
陳銘毫不猶豫：「想。」
「你怕死嗎？」男老闆突然問道。
怕死嗎？
這把陳銘問住了，當然怕死，誰不怕死？
但比起死亡，他現在更怕沒錢。
「怕，但只要能掙到錢，能克服！」
男老闆詫異了幾秒，隨後道：「在下城區想要掙快錢的話，就別去小餐館瞎轉悠，畢竟來錢快的方法都寫進了律法里。不過，既然你連死都不怕，掙錢也沒有想像中的難。」
「會觸犯律法？」
「不違法。」
「老闆，幫幫我。」陳銘態度誠懇，只要不觸犯律法，爛命一條就是干！
男老闆說道：「別一口一個老闆，我可算不得老闆，除了開這間菸酒小店的同時，也是一個中介人，可以叫我一聲泰叔，拓荒營聽說過嗎？」
拓荒營？
陳銘搖了搖頭，從未聽過。
「長話短說，拓荒營非常危險，裡面的人都是一些勞動改造的囚犯，但由於人員緊缺，也會對外招錄合法公民，不過這取決於自願。」泰叔細細講道：「所以，拓荒營里除了囚犯以外，只剩下一些特殊的人。」
「特殊的人？比如？」陳銘滿臉好奇。
「就像你這樣，不怕死，又想掙快錢的人。」
「錢多嗎？」
「還行吧，平時一天也就一兩百聯元，如果遇上出外勤，運氣好一趟能有大幾千的額外補貼。」
一天一兩百聯元，一個月至少也是好幾千，雖然陳銘不知道出外勤代表什麼，但一趟外勤又能多掙大幾千，要知道父親陳通在礦場，累死累活，一天也才幾十聯元。
「我干。」陳銘下定決心。
「你罵我？」泰叔道。
「沒罵，我干。」
泰叔：「？？？？」
見泰叔有些生氣，陳銘急道：「不是不是，我說這份工作我干。」
「你小子嚇我一跳。」泰叔道：「跟我來吧，去拓荒營報導。」
「這麼快？」陳銘一愣。
「你到底想不想去？」
「當然想，只是沒想到這麼快。」陳銘道。
「費什麼話，先說好，我是個中介人，帶你拓荒營我會收到一筆介紹費，這筆錢不是你出，而是拓荒營給我的勞務費，你可不要到時候說我掙黑心錢。」
「放心吧，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個道理陳銘懂，如果沒有好處，萍水相逢的泰叔憑什麼給他介紹工作？
「等一下。」
「你小子又怎麼了？」泰叔滿臉不悅。
「那個，工錢可以日結嗎？」陳銘想到父親的治療費迫在眉睫。
泰叔：「......」
「可以嗎？」
「特麼的，在拓荒營生死都棄之度外了，還有啥不可以的，只要你開心，別說日結，按小時結算都可以。」
得到明確答覆，陳銘也就放心了。
泰叔將菸酒店的鐵門關上，帶著陳銘順著主街道離開了平陽街，而目的地卻是城外的方向。
「泰叔，能同我說說拓荒營究竟是做什麼嗎？」陳銘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工作既不違法又會有生命危險，還能掙這麼多錢。
「城外的前進基地知道吧？」泰叔道。
「聽說過，那是遠征軍駐守的地方。」陳銘想了想。
「遠征軍除了駐守前進基地外，還要抵禦從荒區入侵而來的荒獸，每次打完仗，戰場總歸需要有人清掃吧。」
「清潔工？」
「你要這樣理解也沒錯，不過比清潔工危險多了。」泰叔道：「一些荒獸即便被大卸八塊，斷裂的肢體也能輕鬆殺人，所以清掃戰場會十分危險。」
「就是沒死透唄，只要多加留意，這樣的風險總能避免。」陳銘認真思考。
「恩，思路清晰。」泰叔突然臉色嚴肅起來：「道理是沒錯，可你見過死了好幾天的屍塊突然爬起來嗎？你見過已經碎成小塊的碎肉，在半個月後居然還能一點點凝聚嗎？」
「我干。」陳銘被這話下了一跳，沒想到荒獸如此恐怖。
「你最好不是變著法在罵我。」
陳銘：「......」
「正因為危險，也就你這種人才敢去，否則也不會有我這樣的中介存在，能騙一個進去是一個。」泰叔神態自若。
「當著我面這樣說真的好嗎？」陳銘覺得泰叔的腦迴路有點奇葩。
「嗨，無所謂了，你既然缺錢又不怕死，我也不擔心你提桶跑路，泰叔我是個坦蕩人，反正厲害關係給你盤的明明白白。」泰叔說道：「去與不去都是自願，進去之後生死全憑祖宗保佑。」
陳銘突然問道：「那工錢的事沒騙我吧？」
「不至於不至於，你連死都不怕，我騙你做什麼？要是到時候你拿不到錢，大晚上偷偷把我抹了脖子，我哭都找不到頭。」
一縷斜陽從天邊升起，刺破雲層覆蓋到下城區。
在冬季，這樣的天氣實屬難得。
兩人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在靠近下城區邊緣的位置，是一堵綿延不絕的城牆，兩邊延伸的牆體一眼看不到盡頭。
如果懸在高空俯視，整個格蘭亞特都被一堵厚實的牆體牢牢包圍著。
站在遠處，陳銘目測牆體有三十多米高，一台台金屬巨獸嵌合在牆體上，數十根烏黑髮亮的槍管緩緩轉動，如同一座座戰爭崗哨。
眼尖的陳銘發現，在金屬巨獸的頂部是一門門大型炮管，無時無刻不彰顯著毀滅性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