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文循禮入局
「先生，那些人對你如此不敬，不略施懲戒嗎？」
夜色下，一襲襦裙的赫南枝顯露身影，眉宇間流露著幾許不解。
文循禮淡然一笑：「且隨他們去吧。對了，你家人幾時來接你？」
「昨日傳來訊息，說還有兩日便到。」赫南枝四下顧盼，「先生，我在這裡生活了十五年，真不捨得離開。」
「時間到了，總要走的。人生本就是一場聚散。」文循禮微微嘆息一聲，看著這個幾乎是由他親手帶大的赫南枝，又道，「你會怪為師嗎？」
五歲的女娃出落至亭亭玉立，而他也已兩鬢霜發。歲月流光，無人能擋。
「先生庇佑我十五年，護我心脈不散，我感激還來不及，又豈會責怪先生？」
望著亦師亦父的儒家聖人，赫南枝輕搖螓首，眸中的依戀讓她捨不得離開書院。
「那可是火鳳啊，是最適合成為你本命武魂的玄靈。若為師不插手，這份機緣必定是你的。」
這個在此坐鎮百年的文聖一脈傳人，在歲月的侵蝕下，已然多出了幾分滄桑感，不再似百年前那般激進憤慨。
可這幾十年來，他分明乃是冷眼旁觀小鎮的一切，不知為何在這最後時刻，卻一改初衷。
「弟子與火鳳有緣無分。即便先生不插手，也必然會有其他意外降臨，讓我與之擦肩而過。」
赫南枝性子柔和，報以笑臉，「不過學生有些好奇，那火鳳跟了小師弟，真能讓他自此逆天改命嗎？」
文循禮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答案：「為師也不知。」
「先生竟也不知？」
赫南枝微微張嘴，顯得驚詫極了。
「葉暮笙到底能走到什麼地步，這個世間無人能知。」文循禮抬首凝望著璀璨的星空，思緒發散，「老道用天機之法為那小子屏蔽了天命，即便是我，也難以勘破。」
「青雲觀那位道長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先生也如此縱容他？」
赫南枝有些不解。
文循禮微微一笑：「告訴你也無妨。他的身份可不得了，乃是琉璃仙子的小師弟楚太白。」
「啊！楚太白？道門聖地【陰陽太宮】的掌教！」
赫南枝瞠目結舌。
琉璃仙子曾代師收徒，讓楚太白成了她的小師弟。她在琉璃洞天衝擊十四境之前，便將【陰陽太宮】掌教之位傳給了修為最弱的楚太白，這自然是引得道行高深的同門修士的不滿，於是便與之對賭「天地局」。
楚太白何等高傲之輩，自然無所畏懼，欣然應局。
最終這場驚天豪賭，楚太白勝出，但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瞎了眼，丟了心。
然而誰能又想得到，琉璃仙子衝擊十四境失敗後並未羽化，在最後關頭兵解，留下了本命琉璃珠。
百年後，【琉璃珠】吸收天地日月精華和人族氣運，終於成功化形，便是如今的小彩璃。
而在十九年前，在彩璃未化形之前，一個身負人族大氣運且身懷六甲的女子來到桐廬小鎮尋求機緣。而【琉璃珠】因受魔氣影響，失了人性，為了化形，便奪了還是胎兒的葉暮笙的大道氣運。
這也使得葉暮笙於竹林下早產，自此便和大道無緣，此生將與清苦相伴。
其實這一切，文循禮都看在眼裡，不過他沒有插手。
而如今在瞎眼老道楚太白的提點下，他終於悟道。
躲天意，避因果，諸般枷鎖困真我。
逆天意，承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文循禮，此時正從君子之境邁向聖人之境。
「很晚了，安歇去吧。彩璃明日來了，你便多帶帶她吧。」
文循禮唏噓一嘆。
他封印了彩璃的前世記憶，便是承接了她的因，自然要擔起她的果。那麼，讓彩璃拜入儒門，便是最好的出路。
「先生，彩璃需要走問心橋嗎？」
赫南枝問道。
「不用。」
文循禮搖了搖頭。
「先生似乎很看重那個小女娃呢！」
赫南枝不禁有些好奇。莫非那個小女娃擁有很出色的大道天賦？
文循禮笑呵呵指了指天：「一切皆乃天意。」
「天意？」
赫南枝一臉茫然。心道，先生時常教導他們子不語怪力亂神，可先生自己怎麼也向道門靠攏了呢？
「是啊，天意。」
文循禮喃喃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諷意。
……
琉溪河。
葉暮笙忽然驚醒，映入眼帘的是青檸的俏臉。
「可算醒啦。」
青檸柳葉眉微微一挑，裝作不在意的模樣說道。
「啊？我怎麼睡在這裡了？」
葉暮笙坐起身，左顧右盼，一臉納悶。
「我怎麼知道，這不得問你自己嗎？」
青檸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啊，我想起來了，我本來是要去書院的，可是走到這裡時，有個聲音吸引了我。」
葉暮笙揉了揉太陽穴，只覺頭疼，「奇怪，怎麼想不起來了呢……對了，你怎麼也在這裡？」
「你出去那麼久都沒回來，我便四下尋你，沒想到你卻倒在溪邊呼呼大睡。」
青檸沒好氣道。
「那個……叫你擔心了。」
葉暮笙訕訕一笑。心中暖意不斷浮起。
「酒葫蘆沒用嗎？」
青檸柳眉一蹙問道。她當然也是聽到了那些風言風語。
「不知怎麼回事，那些靈液倒不出來。」
葉暮笙一臉納悶。
「如此看來，你那個大哥的身份不簡單啊。」
青檸微微頷首，似有所悟。
「守愚哥還能有什麼身份？」
葉暮笙一頭霧水。
青檸從石墩上起身，拍拍身上塵埃，道：「他是我見過的肉身最為強壯魁梧的武者。」
葉暮笙深以為然：「他是長得挺大個的。可這和他的身份有什麼關係？」
青檸沒有說話。
其實在見到黃守愚的第一眼時，她就對其身份產生了一絲懷疑。
身材如此魁梧，根骨如此之重！
如此武道天賦，即便是她的三師兄都不及也！
可就這樣一個人，怎會呆在小小的桐廬鎮？
而那未知名的酒葫蘆絕對是道門至寶，更是擁有一絲靈性，那具有強大生機的靈液自然不會給一個異族享用。
將真相碎片串起，她大概可以確定，黃守愚體內，定然流淌著蠻人的血液！
夜色下，一襲襦裙的赫南枝顯露身影，眉宇間流露著幾許不解。
文循禮淡然一笑：「且隨他們去吧。對了，你家人幾時來接你？」
「昨日傳來訊息，說還有兩日便到。」赫南枝四下顧盼，「先生，我在這裡生活了十五年，真不捨得離開。」
「時間到了，總要走的。人生本就是一場聚散。」文循禮微微嘆息一聲，看著這個幾乎是由他親手帶大的赫南枝，又道，「你會怪為師嗎？」
五歲的女娃出落至亭亭玉立，而他也已兩鬢霜發。歲月流光，無人能擋。
「先生庇佑我十五年，護我心脈不散，我感激還來不及，又豈會責怪先生？」
望著亦師亦父的儒家聖人，赫南枝輕搖螓首，眸中的依戀讓她捨不得離開書院。
「那可是火鳳啊，是最適合成為你本命武魂的玄靈。若為師不插手，這份機緣必定是你的。」
這個在此坐鎮百年的文聖一脈傳人，在歲月的侵蝕下，已然多出了幾分滄桑感，不再似百年前那般激進憤慨。
可這幾十年來，他分明乃是冷眼旁觀小鎮的一切，不知為何在這最後時刻，卻一改初衷。
「弟子與火鳳有緣無分。即便先生不插手，也必然會有其他意外降臨，讓我與之擦肩而過。」
赫南枝性子柔和，報以笑臉，「不過學生有些好奇，那火鳳跟了小師弟，真能讓他自此逆天改命嗎？」
文循禮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答案：「為師也不知。」
「先生竟也不知？」
赫南枝微微張嘴，顯得驚詫極了。
「葉暮笙到底能走到什麼地步，這個世間無人能知。」文循禮抬首凝望著璀璨的星空，思緒發散，「老道用天機之法為那小子屏蔽了天命，即便是我，也難以勘破。」
「青雲觀那位道長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先生也如此縱容他？」
赫南枝有些不解。
文循禮微微一笑：「告訴你也無妨。他的身份可不得了，乃是琉璃仙子的小師弟楚太白。」
「啊！楚太白？道門聖地【陰陽太宮】的掌教！」
赫南枝瞠目結舌。
琉璃仙子曾代師收徒，讓楚太白成了她的小師弟。她在琉璃洞天衝擊十四境之前，便將【陰陽太宮】掌教之位傳給了修為最弱的楚太白，這自然是引得道行高深的同門修士的不滿，於是便與之對賭「天地局」。
楚太白何等高傲之輩，自然無所畏懼，欣然應局。
最終這場驚天豪賭，楚太白勝出，但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瞎了眼，丟了心。
然而誰能又想得到，琉璃仙子衝擊十四境失敗後並未羽化，在最後關頭兵解，留下了本命琉璃珠。
百年後，【琉璃珠】吸收天地日月精華和人族氣運，終於成功化形，便是如今的小彩璃。
而在十九年前，在彩璃未化形之前，一個身負人族大氣運且身懷六甲的女子來到桐廬小鎮尋求機緣。而【琉璃珠】因受魔氣影響，失了人性，為了化形，便奪了還是胎兒的葉暮笙的大道氣運。
這也使得葉暮笙於竹林下早產，自此便和大道無緣，此生將與清苦相伴。
其實這一切，文循禮都看在眼裡，不過他沒有插手。
而如今在瞎眼老道楚太白的提點下，他終於悟道。
躲天意，避因果，諸般枷鎖困真我。
逆天意，承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文循禮，此時正從君子之境邁向聖人之境。
「很晚了，安歇去吧。彩璃明日來了，你便多帶帶她吧。」
文循禮唏噓一嘆。
他封印了彩璃的前世記憶，便是承接了她的因，自然要擔起她的果。那麼，讓彩璃拜入儒門，便是最好的出路。
「先生，彩璃需要走問心橋嗎？」
赫南枝問道。
「不用。」
文循禮搖了搖頭。
「先生似乎很看重那個小女娃呢！」
赫南枝不禁有些好奇。莫非那個小女娃擁有很出色的大道天賦？
文循禮笑呵呵指了指天：「一切皆乃天意。」
「天意？」
赫南枝一臉茫然。心道，先生時常教導他們子不語怪力亂神，可先生自己怎麼也向道門靠攏了呢？
「是啊，天意。」
文循禮喃喃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諷意。
……
琉溪河。
葉暮笙忽然驚醒，映入眼帘的是青檸的俏臉。
「可算醒啦。」
青檸柳葉眉微微一挑，裝作不在意的模樣說道。
「啊？我怎麼睡在這裡了？」
葉暮笙坐起身，左顧右盼，一臉納悶。
「我怎麼知道，這不得問你自己嗎？」
青檸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啊，我想起來了，我本來是要去書院的，可是走到這裡時，有個聲音吸引了我。」
葉暮笙揉了揉太陽穴，只覺頭疼，「奇怪，怎麼想不起來了呢……對了，你怎麼也在這裡？」
「你出去那麼久都沒回來，我便四下尋你，沒想到你卻倒在溪邊呼呼大睡。」
青檸沒好氣道。
「那個……叫你擔心了。」
葉暮笙訕訕一笑。心中暖意不斷浮起。
「酒葫蘆沒用嗎？」
青檸柳眉一蹙問道。她當然也是聽到了那些風言風語。
「不知怎麼回事，那些靈液倒不出來。」
葉暮笙一臉納悶。
「如此看來，你那個大哥的身份不簡單啊。」
青檸微微頷首，似有所悟。
「守愚哥還能有什麼身份？」
葉暮笙一頭霧水。
青檸從石墩上起身，拍拍身上塵埃，道：「他是我見過的肉身最為強壯魁梧的武者。」
葉暮笙深以為然：「他是長得挺大個的。可這和他的身份有什麼關係？」
青檸沒有說話。
其實在見到黃守愚的第一眼時，她就對其身份產生了一絲懷疑。
身材如此魁梧，根骨如此之重！
如此武道天賦，即便是她的三師兄都不及也！
可就這樣一個人，怎會呆在小小的桐廬鎮？
而那未知名的酒葫蘆絕對是道門至寶，更是擁有一絲靈性，那具有強大生機的靈液自然不會給一個異族享用。
將真相碎片串起，她大概可以確定，黃守愚體內，定然流淌著蠻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