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這是能說的事嗎?嚴嵩撕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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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息怒,以臣之見,不如派御史去調查一下,然後再做定奪也不遲。」

  「畢竟,嚴嵩是陛下特簡的大員,沒有經過廷推,事涉陛下聖威公信,豈能輕易治罪?」

  「何況,還是封疆大吏,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楊一清這時建議道。

  「准!」

  朱厚熜頷首,准予了楊一清的提議,且意味深長地看了楊一清一眼。

  很快,嚴嵩就收到了御史陳邦敷來調查此事的消息。

  對此。

  嚴嵩再次將嚴世蕃叫到了自己身邊,讓嚴世蕃再次看了朝廷新的硃批票擬。

  嚴世蕃看後,就說道:「父親,以兒子看來,陛下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能不生氣嗎?」

  「為父沒有如實奏明科罰奸商的真實原因,只說是奸商心甘情願的交納罰糧,理由也只是說自己有便宜處置之權,以陛下的睿哲聰明,自然能看出來,為父這是為了給那些不跟陛下一條心的清流留顏面,沒有直接撕破臉,而只希望,戶部因此放過為父的意思,才沒有把事情說清楚。」

  「陛下也就,會因為為父不肯得罪清流,而生氣。」

  嚴嵩無奈笑著說道。

  嚴世蕃道:「父親說的是!但是,這戶部的清流官也是真不近人情!」

  「父親都為清流惹怒陛下了,也沒有拆穿他們亂鹽制的事,他們卻先怪父親亂鹽制!」

  「這真是擺明了,非讓父親自斷仕途不可啊!」

  嚴嵩則沉默了下來,眸里也是怒火難掩。

  但同時,他也一邊露出皺眉認真思忖的樣子,一邊背著手在房間裡走著。

  而嚴世蕃也右手摸著下頜,左手抱著右手手肘認真思索著。

  「你覺得為父接下來應該怎麼應對?」

  嚴嵩這時看向了嚴世蕃。

  嚴世蕃則在過了一會兒後說:「不如等這陳御史來了再說?」

  「跟他談談,父親願意再讓一步,比如把撥給薊遼的官帑分幾萬銀元給他們,只求他們高抬貴手,別在這科罰糧食的事追著父親不放?」

  說著。

  嚴世蕃就看向嚴嵩:「另外,父親也可以直接給御史說明,不到萬不得已,父親也不想真的跟天下官僚縉紳撕破臉,但如果真要撕破臉,受損更重只會是他們這些清流!」

  「畢竟大明不缺官僚,如今父親給他們面子,不過也是為了大局,不想讓天下帝黨與清流官僚之間關係搞得那麼僵而已!」

  嚴嵩頷首,接著就吩咐道:「來人,把我一直待在身邊的宋刻孤本包了,托昌平牙行送到欽差手裡。」

  接著。

  嚴嵩就對嚴世蕃說:「到時候,你替我去見他,我就不去了!」

  「是!」

  奉旨調查此事的御史陳邦敷在昌平館驛收到了自己友人送來的一宋刻孤本,且也因此得知是嚴嵩送來的以後,自然也猜到了嚴嵩的用意。

  很快,陳邦敷就在一處客棧見到了嚴世蕃。

  「你這麼年輕,能代表令尊嗎?」

  陳邦敷在看見嚴世蕃不過十六七歲年紀時,就問了一句。

  嚴世蕃回答說:「家父讓我來見上差,自然已信任晚生。」

  陳邦敷則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所以,令尊讓你來見我,是有何話要說?」

  「自然是請上差向陛下說明這裡面的困難,解釋家父這樣做的不得已。」

  「這樣對大家都好。」

  嚴世蕃回道。

  陳邦敷呵呵冷笑:「真的對大家都好麼?」

  說著。

  陳邦敷就又道:「令尊還不明白,他現在最好的結局就是主動辭官!雖說,陛下沒有棄用他,但天下人已經棄用了他!」

  嚴世蕃則淡淡一笑說道:「公應該明白,您現在是為陛下當欽差,不是為天下官僚縉紳當欽差,您如果真要跟著他們一起陷害家父,那家父就只能選擇魚死網破!」

  「畢竟,這天下總要有忠臣的!」

  「令尊這樣做,就不怕徹底失德於天下嗎?!」


  陳邦敷突然變了臉色,而沉聲問了一句。

  嚴世蕃冷聲答道:「難道上差還沒看出來嗎?你們不想讓陛下特簡的人容於官場,可家父也不想就這麼離開官場!要不然,這件事也不會發展到,現在要上差來這裡的地步。」

  陳邦敷走到嚴世蕃身邊,切齒低聲言道:「他就不能等將來再被起復嗎?」

  「誰知道失去官位後還能不能再回來?」

  「再說,能不能起復,並不是你們說了算,是陛下說了算。」

  「另外,家父能不能撂挑子也不是他說了算,更不是你們說了算,是陛下說了算!如今,家父對你們清流示好,來求上差為大局考慮,也只是不想跟你們撕破臉而已,但不是說不會撕破臉!」

  嚴世蕃說道。

  陳邦敷抽了抽嘴角:「令尊給陛下幹過髒活,他這次真要選擇退縮,陛下不會把他怎麼樣的!否則,那些帝黨的人會心寒的!」

  「帝意難料!」

  「也沒有人敢去試探握刀的人會不會顧念舊情。」

  「尤其是我大明朝的君主!」

  嚴世蕃回道。

  陳邦敷沉默了。

  「五萬銀元!」

  「這次糧款的官帑,家父總督署願拿出四成來給你們分潤,以補科罰納糧的部份損失。」

  「另外,將來,撥給薊遼的糧餉,也這麼分。」

  「到時候,怎麼漂沒,自有我們總督署來做假。」

  「如何?」

  嚴世藩說道。

  陳邦敷抿了抿嘴,道:「這不是錢的問題。」

  「難道你們真要通吃嗎?!」

  「可你們有通吃的能力嗎?」

  「這不是孝廟武廟時候了!」

  「如今,陛下的權勢,你們也知道,真要壞他的事,鍋都給你端了,信不信?」

  「海貿就是個例子,你們要禁海,結果就變成了湯都不給你們喝一口!只跟幾個信得過的皇商壟斷海貿!」

  嚴世蕃無語地追問起來。

  陳邦敷沉默半晌後,道:「好,我可以為令尊說好話,也為令尊勸朝中清流到此為止!」

  ……

  ……

  戶部尚書梁材很快收到了劉燁送來的信。

  「誰的?」

  梁材接過信後問道。

  劉燁道:「陳邦敷的。」

  梁材聽後拆開信看了起來。

  而信里的內容只是陳邦敷在為嚴嵩說好話,希望戶部網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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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材聽後語氣嚴厲地問道:「他怎麼為嚴分宜說起好話了?」

  「因為嚴分宜說,願意將來每次拿出四成年例來於我們分潤!」

  「而目的只是讓我們放過他,讓他當好這個薊遼總督。」

  劉燁回道。

  啪!

  梁材突然拍案而起,喝道:「我是那種貪財的人嗎?!」

  「嚴嵩這等小人必須離開朝堂!」

  「你們真要因為貪這裡面的好處,而寬恕他嚴嵩,讓他這等媚上幸臣留在朝堂上,那就先罷免了我!」

  梁材直接丟下兩句話後,就甩袖離開了值房。

  劉燁也在梁材離開時,朝其拱手作了一揖。

  而陳邦敷這裡,倒是直接上疏替嚴嵩說起情來,說嚴嵩這樣做也是不得已。

  因為邊鎮糧價的確漲的太猛,所以,嚴嵩這樣做雖於例有違,然而冊籍皆有明帳可查,且經查明,都用在了公處,並不是乾沒,而入私囊,似乎是可以之舉。

  而奸商因疑督撫科罰糧食是為貪墨斂財,才上奏都察院,其實不過是臆測。

  按照大明文書政治的流程,陳邦敷的這道奏疏,會先由內閣下發到戶部,讓戶部覆議。

  畢竟,戶部才是在制度上,真正有權決議財政的機構。

  而戶部尚書梁材在收到陳邦敷的奏本後,依舊堅持認為,嚴嵩已經拿到買糧的錢,就沒有必要擅自科罰,無疑算是巧立名目。


  「陛下,戶部言,嚴嵩就算因為糧價高,完全可以請內帑錢糧濟邊,也不應對鹽課隨意科罰,而填補私費,如此將使各邊撫臣,敢於科罰!於國家無益處!」

  當楊一清在御書房向朱厚熜匯報起戶部覆議後的結論後,朱厚熜就點了點頭:

  「戶部也沒有說錯,嚴嵩如此做,的確是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反而是這個御史倒是一味給嚴嵩說好話,又拿不出能夠為嚴嵩開脫的有力證詞,倒是難免不讓人懷疑他收了嚴嵩的好處。」

  「你們內閣怎麼看?」

  朱厚熜這時看向了楊一清。

  楊一清想了想說:「內閣以為,還是讓嚴嵩再狀對自辯一次比較好!畢竟嚴嵩是特簡起用,沒經廷推,事關聖威!只是語氣當嚴厲些,申飭其不能濫用憲權!」

  朱厚熜頷首:「那就再讓嚴嵩對狀!申飭之言,也由你們內閣來擬。」

  「是!」

  ……

  ……

  「這下子,嚴嵩該主動請辭了吧?」

  白麒在從戶部同僚劉燁知道戶部尚書梁材沒有放過嚴嵩,使得天子繼續讓嚴嵩自辯時,就笑著說了起來。

  劉燁則也笑著說:「他嚴嵩是個懂規矩的,知分寸的,早就應該明白,這裡面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他作為天子特簡的人,不是廷推的人,就不可能得到天下官僚縉紳所持之公論支持,他這官就做不了!」

  「別說他嚴嵩獻四成官帑出來,就是為天下官僚縉紳挖空官帑,也不行!畢竟這些官帑本就是天下官僚縉紳的錢!」

  「您說的對,天下官僚縉紳針對的不是嚴嵩本人,而是陛下能不能用特簡選人!」

  白麒跟著說道。

  劉燁背著手,站起身來道:「沒錯!衛青、霍去病夠有功於大漢、有德於天下人吧,太史公不照樣因為他們是漢武帝特簡用的人,而把他們歸入了佞幸之類?」

  「正所謂,在大是大非面前,不是你讓一步我就得同樣讓一步那麼簡單,而是堅剛不能奪其志!司徒不愧為清廉剛正之表率也!」

  說到這裡。

  劉燁就對白麒說:「你告訴令弟,讓他們放心,這次大規模修築邊牆,他只會比預期多賺,不會比預期少賺!嚴嵩從他們手中罰沒的糧食,遲早都得吐出來!」

  白麒點頭,且也跟著笑道:「多虧司徒梁公廉潔正直啊!否則,就真讓嚴嵩這個有意壞朝廷吏治奪商民財利的奸佞之徒達成目的了。」

  「是啊!」

  嚴嵩這裡在收到了朱厚熜再次讓他對狀的硃批票擬後,就沉默了,只有臉色的肉微微抖動著。

  「父親!」

  嚴世蕃這時也因為得知嚴嵩收到了新硃批票擬,而來了這裡,且正好遇見童僕來添茶水,就從童僕手裡奪過茶壺,走了過來,親自給嚴嵩添了一杯茶,且在把茶壺輕輕地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後,就親自捧著一盞茶,遞到了嚴嵩面前來。

  嚴嵩雙手微顫地接過茶來。

  可突然,嚴嵩就把茶盞舉了起來。

  但因為,看見是嚴世蕃倒的,他還是收了回來,嘆氣說:「為父錯了。」

  「戶部還是不肯罷休?」

  嚴世蕃也認真地問了起來。

  嚴嵩頷首。

  嚴世蕃也一臉愕然。

  但這一刻,嚴世藩也仿佛領悟到了一些真滴,而說道:「是兒子錯了,兒子還是太年輕,該勸父親對清流放棄幻想的!」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陛下獨治確實是大勢所趨啊!」

  嚴嵩則感慨了這麼兩句。

  當晚。

  嚴嵩就擬了自辯奏本,將富賈巨商在薊州擅行淮鹽、自己不得不罰糧以正鹽法的遞了上去,且附上了薊州所行過期鹽引為證。

  同時,嚴嵩還給宣大總督蔡天祐寫了信,讓蔡天祐也揭露。

  蔡天祐見嚴嵩都揭露了,自己不揭露,也會顯得自己不忠誠,自然也就跟著揭露,說富賈巨商在大同擅行淮鹽。

  「大司徒,他嚴嵩不懂規矩!」

  「這行淮鹽的事是能說的事嗎?」

  戶部尚書梁材的司屬劉燁在看見內閣轉到戶部的嚴嵩奏本後,就當場勃然,咬牙切齒地問起梁材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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