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陽光下的陰影
李沛瑤叫出我的名字，這倒是著實讓我有些意外，我朝她點了點頭，幾個男同學在底下起鬨。
李沛瑤坐在我的位置上，我起身開始圍著圈跑，我記得有個叫陳文杰的男同學，就是人和名字有點對不上號。
我一邊跑，一邊回想哪個是陳文杰。
就在這時，我發現趙錦霞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男人，面無表情，臉色陰沉，低著頭一動不動，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他整個人的狀態。
他就像剛從水裡出來的一樣，身上的衣服沒有一塊是乾的，頭髮也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一縷縷耷拉著，發梢不斷地滴著水珠，在腳下匯聚成一小灘水漬。
我就快要跑到趙錦霞的身邊，與那個男人的距離也越來越近，男人對我視若無睹，依然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站在趙錦霞的身後。
再跑我就要撞上他了，我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男人，下意識地對在場的人說：「這是誰啊？咱們班的老師嗎？」
底下的同學們面面相覷，顯然沒聽懂我話里的意思。
宋老師的眼神中充滿不解：「何昭，你在說什麼呢？」
我以為他們沒聽清我的話，又看了一眼趙錦霞身後的男人，大聲地說：「趙導身後站著的，這是咱們的老師嗎？」
趙錦霞一聽這話，回頭看去，迷茫地說：「哪有人啊？同學你是不是眼花了？」
眼不眼花我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眼前明晃晃地站著一個人，再眼花也不至於看錯到這種程度啊。
我用手指了指那個男人：「單眼皮，高鼻樑，渾身都濕透了，不就在你身後站著呢嗎？」
「啊！！！」
趙錦霞爆發一聲尖叫，被我這句話嚇的，從地上跳了起來，躲到一邊。
宋老師的眼睛不自覺地瞪大，嘴唇微微顫抖，似乎已經感覺到了異常。
我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難道說他們都看不見那個滴水的男人，只有我能看到？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
砰砰砰！
不會吧……那個男人不是人？
這時，站在那裡的男人突然轉頭看我，嘴裡發出一聲嘆氣後，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
我站在原地進退兩難，底下的同學們開始議論紛紛。
「這哥們兒在那扯什麼淡呢，不會是在找存在感吧？」
「我覺得不像，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你們說他會不會是陰陽眼啊，這也太有意思了！」
「要是我，我就離這樣的人遠點，晦氣。」
……
我尷尬地站在陽光下，身後的陰影愈發明顯。
宋老師走到我面前，嚴肅地對我說：「何昭，不許嚇唬老師同學！」
流言蜚語從四面八方襲來，往我的耳朵里鑽，同學們盯著我，捂著嘴竊竊私語，他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怪物，更像是在看一個小丑。
嘲諷聲，不屑聲，窸窣聲，笑話聲，落井聲，下石聲……聲聲入耳。
宋老師見我沒反應，再次加重語氣說：「何昭，聽到了沒有，無論是同學與同學之間，還是同學與老師之間，都要團結友愛…」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看到了那個男人！
「老師，我沒想嚇唬人，我剛剛確實看到了一個男的站在趙導身後，身上還在滴水。」
我的語氣很輕，儘量表現的讓自己足夠誠懇，儘管那些風言風語讓我感到心冷，我還是不想被扣上「說謊者」的帽子。
聽到我這麼說，看熱鬧的同學們又是一陣嘲笑，躲在一邊的趙錦霞臉上卻是陰晴不定。
她的眼神中帶著不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用試探的口吻問我：「那你說說，你看到的那個人穿的什麼樣？」
我不假思索地說：「上半身穿了一件黃色的帽衫，下半身穿了一條牛仔褲，沒穿鞋。」
話音剛落，趙錦霞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幾個女同學對我的態度十分不滿，怒斥道：
「行了！別說了！非得把導員嚇唬哭你就滿意了？」
我已經無力反駁什麼，不過我倒是注意到，在我說出那個男人的穿著打扮時，宋老師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後面，那場團建就不了了之了，我也成了同學們眼中的怪人。
後來，有同學聽高年級的學長說，我們班的導員趙錦霞，之前有過一個男朋友，一年前溺水死了，再加上團建時發生的事情，學校里關於我的傳聞越來越多。
有人說我是陰陽眼，天生就能看到鬼。
有人說我是裝神弄鬼，故意在新同學面前譁眾取寵呢。
也有人說我是被鬼纏身了，所以才能看到鬼。
還有人說我這個人不吉利，最好離我遠點，否則容易招來鬼。
不過總而言之，從那天起，我在大學就沒有交朋友的機會了，他們都刻意躲著我，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我甚至成為了他們消遣話題的對象。
現在，我再回想起那時的自己，不禁淡然一笑，哈哈，那時我可真他娘的窩囊！
但是當時我可不這麼覺得，所謂的心境，那都是磨練出來的。
那天團建結束，我回到宿舍，面對著牆躺在床上。
難過，委屈，失望，無奈，一時間將我整顆心都填補的滿滿登登的，我明明沒有撒謊，卻被大家誤解嘲笑，甚至歧視。
那天我站在陽光之下，眼中只有身後的陰影。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些讓我感到寒冷的目光，而且很大概率上，我要在這樣的目光下度過我原本憧憬的大學時光。
心裡難過的同時，一個疑惑也隨之而來：為什麼我會看到那個男人？
我用膝蓋想都能想到，那個男人絕對不是人，換句話說，我看到的那個男人是鬼。
為什麼我會看到鬼？
以後我還會看到嗎……一想到這我就不寒而慄
我又想起了那個童年噩夢，或許那根本就不是夢，從來都不是！
也許是因為那場變故，我的某些方面也發生了變化，所以才能看到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嗎？
我不知道，我的世界觀有些顛覆，我該用什麼樣的科學知識來解釋今天發生的事？
鬼，是真實存在的嗎？
我臉對著牆，側身躺在床上，大腦里的想法來回碰撞。
這時，宿舍的門開了，三個室友從外面回來，他們在聊天。
其中一個聲音說：「怎麼樣，晚上吃點啥去啊？」
另一個聲音說：「我看學校旁邊有幾家燒烤挺不錯的，晚上咱們喝點兒！」
最後一個聲音壓低問：「要不要叫上他？」
「別別別，你不嫌晦氣我還嫌晦氣呢。」
「就是的！別到時候飯沒吃成，再神神叨叨地說多出來一個人！」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愛聽你說話。」
「小點聲兒，別讓他聽到。」
「怕啥的，就讓他聽見我也不怕。」
「沒事兒，在那睡覺呢，走！」
一聲咣當的關門聲後，宿舍里又恢復了寂靜，我擦了擦枕頭上的眼淚。
路得一步一步的走，日子還得一天一天地過。
大學生活真的很快，四年時光匆匆走過，轉眼就到了大四下學期，還有兩個月我就要畢業了。
李沛瑤坐在我的位置上，我起身開始圍著圈跑，我記得有個叫陳文杰的男同學，就是人和名字有點對不上號。
我一邊跑，一邊回想哪個是陳文杰。
就在這時，我發現趙錦霞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男人，面無表情，臉色陰沉，低著頭一動不動，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他整個人的狀態。
他就像剛從水裡出來的一樣，身上的衣服沒有一塊是乾的，頭髮也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一縷縷耷拉著，發梢不斷地滴著水珠，在腳下匯聚成一小灘水漬。
我就快要跑到趙錦霞的身邊，與那個男人的距離也越來越近，男人對我視若無睹，依然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站在趙錦霞的身後。
再跑我就要撞上他了，我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男人，下意識地對在場的人說：「這是誰啊？咱們班的老師嗎？」
底下的同學們面面相覷，顯然沒聽懂我話里的意思。
宋老師的眼神中充滿不解：「何昭，你在說什麼呢？」
我以為他們沒聽清我的話，又看了一眼趙錦霞身後的男人，大聲地說：「趙導身後站著的，這是咱們的老師嗎？」
趙錦霞一聽這話，回頭看去，迷茫地說：「哪有人啊？同學你是不是眼花了？」
眼不眼花我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眼前明晃晃地站著一個人，再眼花也不至於看錯到這種程度啊。
我用手指了指那個男人：「單眼皮，高鼻樑，渾身都濕透了，不就在你身後站著呢嗎？」
「啊！！！」
趙錦霞爆發一聲尖叫，被我這句話嚇的，從地上跳了起來，躲到一邊。
宋老師的眼睛不自覺地瞪大，嘴唇微微顫抖，似乎已經感覺到了異常。
我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難道說他們都看不見那個滴水的男人，只有我能看到？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
砰砰砰！
不會吧……那個男人不是人？
這時，站在那裡的男人突然轉頭看我，嘴裡發出一聲嘆氣後，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
我站在原地進退兩難，底下的同學們開始議論紛紛。
「這哥們兒在那扯什麼淡呢，不會是在找存在感吧？」
「我覺得不像，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你們說他會不會是陰陽眼啊，這也太有意思了！」
「要是我，我就離這樣的人遠點，晦氣。」
……
我尷尬地站在陽光下，身後的陰影愈發明顯。
宋老師走到我面前，嚴肅地對我說：「何昭，不許嚇唬老師同學！」
流言蜚語從四面八方襲來，往我的耳朵里鑽，同學們盯著我，捂著嘴竊竊私語，他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怪物，更像是在看一個小丑。
嘲諷聲，不屑聲，窸窣聲，笑話聲，落井聲，下石聲……聲聲入耳。
宋老師見我沒反應，再次加重語氣說：「何昭，聽到了沒有，無論是同學與同學之間，還是同學與老師之間，都要團結友愛…」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看到了那個男人！
「老師，我沒想嚇唬人，我剛剛確實看到了一個男的站在趙導身後，身上還在滴水。」
我的語氣很輕，儘量表現的讓自己足夠誠懇，儘管那些風言風語讓我感到心冷，我還是不想被扣上「說謊者」的帽子。
聽到我這麼說，看熱鬧的同學們又是一陣嘲笑，躲在一邊的趙錦霞臉上卻是陰晴不定。
她的眼神中帶著不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用試探的口吻問我：「那你說說，你看到的那個人穿的什麼樣？」
我不假思索地說：「上半身穿了一件黃色的帽衫，下半身穿了一條牛仔褲，沒穿鞋。」
話音剛落，趙錦霞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幾個女同學對我的態度十分不滿，怒斥道：
「行了！別說了！非得把導員嚇唬哭你就滿意了？」
我已經無力反駁什麼，不過我倒是注意到，在我說出那個男人的穿著打扮時，宋老師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後面，那場團建就不了了之了，我也成了同學們眼中的怪人。
後來，有同學聽高年級的學長說，我們班的導員趙錦霞，之前有過一個男朋友，一年前溺水死了，再加上團建時發生的事情，學校里關於我的傳聞越來越多。
有人說我是陰陽眼，天生就能看到鬼。
有人說我是裝神弄鬼，故意在新同學面前譁眾取寵呢。
也有人說我是被鬼纏身了，所以才能看到鬼。
還有人說我這個人不吉利，最好離我遠點，否則容易招來鬼。
不過總而言之，從那天起，我在大學就沒有交朋友的機會了，他們都刻意躲著我，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我甚至成為了他們消遣話題的對象。
現在，我再回想起那時的自己，不禁淡然一笑，哈哈，那時我可真他娘的窩囊！
但是當時我可不這麼覺得，所謂的心境，那都是磨練出來的。
那天團建結束，我回到宿舍，面對著牆躺在床上。
難過，委屈，失望，無奈，一時間將我整顆心都填補的滿滿登登的，我明明沒有撒謊，卻被大家誤解嘲笑，甚至歧視。
那天我站在陽光之下，眼中只有身後的陰影。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些讓我感到寒冷的目光，而且很大概率上，我要在這樣的目光下度過我原本憧憬的大學時光。
心裡難過的同時，一個疑惑也隨之而來：為什麼我會看到那個男人？
我用膝蓋想都能想到，那個男人絕對不是人，換句話說，我看到的那個男人是鬼。
為什麼我會看到鬼？
以後我還會看到嗎……一想到這我就不寒而慄
我又想起了那個童年噩夢，或許那根本就不是夢，從來都不是！
也許是因為那場變故，我的某些方面也發生了變化，所以才能看到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嗎？
我不知道，我的世界觀有些顛覆，我該用什麼樣的科學知識來解釋今天發生的事？
鬼，是真實存在的嗎？
我臉對著牆，側身躺在床上，大腦里的想法來回碰撞。
這時，宿舍的門開了，三個室友從外面回來，他們在聊天。
其中一個聲音說：「怎麼樣，晚上吃點啥去啊？」
另一個聲音說：「我看學校旁邊有幾家燒烤挺不錯的，晚上咱們喝點兒！」
最後一個聲音壓低問：「要不要叫上他？」
「別別別，你不嫌晦氣我還嫌晦氣呢。」
「就是的！別到時候飯沒吃成，再神神叨叨地說多出來一個人！」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愛聽你說話。」
「小點聲兒，別讓他聽到。」
「怕啥的，就讓他聽見我也不怕。」
「沒事兒，在那睡覺呢，走！」
一聲咣當的關門聲後，宿舍里又恢復了寂靜，我擦了擦枕頭上的眼淚。
路得一步一步的走，日子還得一天一天地過。
大學生活真的很快，四年時光匆匆走過，轉眼就到了大四下學期，還有兩個月我就要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