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有時候不懂花也不懂愛
從東北回來後我把自己關在家裡睡了整整三天，也不算睡覺只是醒來就點外面吃完繼續漫無目的的刷短視頻，現在想想還覺得後怕，想卸載又有了些牽掛，直到李明安風風火火來我家，把我從客廳的被子裡拖出來，
「以為這些天你在認真寫稿呢消息也不怎麼回，結果當蛀蟲呢。」
「我太累了，我要恢復能量。」
「這樣吧，我跟社區大爺吱一聲，讓你去領殘疾人補助金，反正呢你也差不多了。」
兩個人又嗆得臉紅脖子粗，倒也是習慣了。
「我搞了兩張歌劇票我倆一起，就今晚，換好衣服我倆出門還有兩小時。」
我笑他俗套想跟我約會理由蹩腳，他白了我一眼，走得更快了，走到音樂廳前看到了熟悉的噴泉，步子一頓，上次和那個人來的時候還是三年前，那時候晚上九點吃完飯漫無目的的也逛到了這個噴泉處，當時高傲到對世界都蔑視，總說自己要大有一番作為，後來那個人也不在身邊，自己更是到處躲竄，想到這裡，不自覺地把頭低下，腳步沉了好多，可能好幾天沒出門吃胖了。
演出開始前其實身體已經處於透支狀態，每一步路都走的極度崩潰，心裡的路也都逐漸隱秘。好好坐下來，這個城市以潮濕著名，好些年前患上的風濕這段日子更是叫人百般折磨，稍稍彎曲就帶真隱隱的酸痛，長時間的坐立已經稱為一種酷刑，心底產生壓力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地看完整場演出。正式開始時，燈光熄滅整個世界安靜下來，好多好多的事情在這個時候都暫時壓下來，哪能思考那麼多，先看完這場演出，再去救火吧。一時間不自覺地就投入進去了，時間過去一半後體力開始不支，眼皮慢慢地就開始合上，身旁站著維持紀律的工作人員，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庸人也是勉強打起精神，迷迷糊糊了好些分鐘也就清醒了，中途不停有人舉起手機偷拍，工作人員拿著掃射燈挨個點殺，心中對這些多次提醒仍然僥倖拍照的人多少厭惡的，開始好奇人腦構造。到謝幕時，各個裝造的演員又輪番上台展示著獨特的謝幕儀式，只是到最後那一下鏗鏘有力地揮手鞠躬讓人頭皮發麻，每個人到最後都摘下自己的頭飾，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就這麼呈現在觀眾眼前，各個驕傲微笑，各個眼中星光閃閃，年輕好嗎，年輕好，年輕的時候才有力氣去追逐他們，去做不切實際的夢，女主長發如瀑，最後將整個人折身下去，頭點地，那一瞬全場燈光打在她身上脊背都在流動著光芒，俯身下去，用心告訴大地自己的眷戀，直到李明安遞來紙巾我才回神，欠了欠身不好意思繼續沉浸看他們謝幕，總共謝幕了四次，但哪一次是多餘的呢？
結束走出劇院時又開始沉默，這些日子來我總是沉默，李明安察覺到我情緒後也沒辦法安慰我，他清楚知道這個死結是我親手繫上，也只能我自己慢慢解開。
「去雲南吧，最近藍花楹開了，你名字裡面開花了。」
隨口一句話，我又開始出發，一旦走投無路，剩下的時間就如同死水不起風波。落地昆明時附近隨處可見挽著褲腳提著木棍的老人，眼皮耷拉著，「疲憊」是我對這個城市的第一印象，出站以後，灰塵肆意，路上的行人都對你投來目光，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異鄉人，走進一家便利店，兩塊錢一瓶的礦泉水要多收五毛，我才知道這座城市的怪異點，僅僅依靠旅遊業是不足以支撐一座城市自信起來的，當地對待遊客的方式彆扭之極，一邊不滿你的到來，警惕你的入侵，另一邊又不可避免需要你來助力將城市的火苗抬地更高，於是造就了這怪異的感覺。朋友打車接到我後也是直奔訂的酒店，這邊的房價總是讓人滿意的，五十平的酒店只需要一百多一晚，不免讓人覺得占了好大便宜，換上朋友挑選的裙子，深v的領口加上大露背的設計，也算是大膽妄為。和朋友收拾好出門時要去吃飯的地方離酒店很近索性就選擇坐地鐵，於是強烈的不適感在地鐵上終於得到了答案，這邊的人穿著偏保守，很少會看到比較花哨的穿搭，與川渝地區不同，一點的與眾不同就會引來關注，而川渝卻見怪不怪了，於是在這樣的注視下不自覺地將外套向里收了收。
說來有趣在雲南落地的第一頓飯會是成都串串，一下子讓人恍惚是不是真的跨越了七百多公里，晚飯後去逛了逛最近的花市，其實出門久了就發現所有的集市都大差不差，攤位上擺著各種華麗靈巧的飾品，也有手藝者現場編制，雲南盛產鮮花，大大小小的花攤也在其中夾縫生存，在裡面走的異常艱難，一個不是那麼愛花的人來到了花的聖地，無法作掬無法起敬，便只剩漫長的無聊夾雜著一點愜意。朋友央求下買了一束紫鈴鐺送她，15元不大一束，說雲南鮮花便宜的簡直就是坑貨！！！於是背包里又多了一份重量，潦草幾張照片後這花的價值也算是榨乾了，第二天酒店阿姨收拾房間時就一併扔了，有時候不懂花也不懂愛。晚上在酒店裡閒來無聊，給朋友打了視頻電話，穿著小酒窩的睡衣在那裡手舞足蹈，朋友一臉眉頭緊皺的看著我鬧，各種醜陋的表情舞蹈，實在累了，卸完妝後，穿著睡衣下樓去便利店買吃的，手機對面的朋友其實也很開心。
第二天在酒店吃完早餐後漫無目的的逛了三角梅鐵軌，想讓朋友拍下我和鐵軌的合照，沒想到朋友會錯意，有了很多和花的合照，正值花季，拍照的人來來往往也就作罷。晚上朋友的對象特地趕過來請我們吃了小龍蝦，晚上的年輕人總有各種活動，邀請我喝酒，我無奈擺手，酒精於我而言是最苦澀厭惡的飲品，喝醉後大腦神經麻木總是下意識地生出很多勇氣，做了很多清醒後會後悔的舉動，從好久之前的某一天開始文吱就下定決心要做一個清醒的人，幾番推脫後，朋友也是答應了以水代酒，這家清吧大屏上放著小排球，於是讓我生出了不少好感，小排是有一段灰色時光的勇氣製造機。一開始玩牌太考驗技術就兩把後作廢，他提議玩骰子，我說可以啊，朋友對象倒是奇怪起來不會喝酒但又會玩骰子和酒拳，我擺擺手又想起那時候你在我旁邊替我喝酒玩遊戲的場景，李明安我有點想你。我骰子到現在也不算玩的厲害，只是摸清一點門道罷了，不知不覺間喝了很多很多水，後來問服務人員一壺大概有多少升，最後算起來4.5L，文吱默默嚇一跳，朋友說玩不過就舉白旗吧，不服輸的文吱，還好是白水多少都還是撐下來了。等我們散場時，我從衛生間出來發現只有朋友一人在，她的對象打車先走了，默默心裡給他畫了個叉。那天晚上躺在床上聽朋友講她之前分手的原因，一通下來發現在認真誇獎比較現在這個男朋友，可能真的在好好相愛吧，反正我很難懂。
第三天睡到下午兩點才醒，發現臉腫腫的，一番收拾後也面前算能看，趁著日落前到達撈魚河，她說這也算是必須打卡的景點了，穿過森林就能看見剛好日落的光斜斜灑灑，一圈歪歪扭扭的柳樹就這麼亂生長著，風亂吹，出門前固定的髮型也全然泡湯，好在風景倒是沒辜負這番波折，滇池一眼望不到邊際，不斷拍打過來的浪花催促著一趟又一趟，於是我想我分不清海，也分不清湖了。日落沒完全下去，湖天一色，天際好像撕開一道傷痕，發著金色的光，又好像是誰把上古的長城裝進天空里，只留下遺蹟供人惋惜。臨走前遇到兩個年輕的男生請求我們幫他和朋友拍張合照，白白嫩嫩羞澀的小男孩怎麼忍心拒絕呢，後面走的時候又碰見了一次，說了聲再見後就真的再也不會見面了，這時候會想如果每一次告別都能這樣鄭重其事地揮手還會有那麼多遺憾嗎。
第四天，下午三點的車票，雲南讀書的另一個朋友（也是我高中的數學助教）特地從很遠的校區趕來車站旁請我吃了頓飯，兩個人聊了聊我後續的打算，他總是期望我能再往前走走的，我說實在是有點學不下去了，沒有遺憾的完成一件事情後卻還是失敗了就讓人心裡生出了藤蔓纏著你不讓你再奔跑了，說完他也沉默了，後來他問我為什麼這麼些年還沒找到對象，於是兩個人又研究起來，頗有當年晚自習解數學題那般架勢，又是舉例又是論證，好不快樂。臨行前和大家擺擺手，一路上卻不怎麼放鬆，雲南帶給我的小心翼翼直到重新呼吸到自己城市的空氣後才慢慢消失。
「以為這些天你在認真寫稿呢消息也不怎麼回，結果當蛀蟲呢。」
「我太累了，我要恢復能量。」
「這樣吧，我跟社區大爺吱一聲，讓你去領殘疾人補助金，反正呢你也差不多了。」
兩個人又嗆得臉紅脖子粗，倒也是習慣了。
「我搞了兩張歌劇票我倆一起，就今晚，換好衣服我倆出門還有兩小時。」
我笑他俗套想跟我約會理由蹩腳，他白了我一眼，走得更快了，走到音樂廳前看到了熟悉的噴泉，步子一頓，上次和那個人來的時候還是三年前，那時候晚上九點吃完飯漫無目的的也逛到了這個噴泉處，當時高傲到對世界都蔑視，總說自己要大有一番作為，後來那個人也不在身邊，自己更是到處躲竄，想到這裡，不自覺地把頭低下，腳步沉了好多，可能好幾天沒出門吃胖了。
演出開始前其實身體已經處於透支狀態，每一步路都走的極度崩潰，心裡的路也都逐漸隱秘。好好坐下來，這個城市以潮濕著名，好些年前患上的風濕這段日子更是叫人百般折磨，稍稍彎曲就帶真隱隱的酸痛，長時間的坐立已經稱為一種酷刑，心底產生壓力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地看完整場演出。正式開始時，燈光熄滅整個世界安靜下來，好多好多的事情在這個時候都暫時壓下來，哪能思考那麼多，先看完這場演出，再去救火吧。一時間不自覺地就投入進去了，時間過去一半後體力開始不支，眼皮慢慢地就開始合上，身旁站著維持紀律的工作人員，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庸人也是勉強打起精神，迷迷糊糊了好些分鐘也就清醒了，中途不停有人舉起手機偷拍，工作人員拿著掃射燈挨個點殺，心中對這些多次提醒仍然僥倖拍照的人多少厭惡的，開始好奇人腦構造。到謝幕時，各個裝造的演員又輪番上台展示著獨特的謝幕儀式，只是到最後那一下鏗鏘有力地揮手鞠躬讓人頭皮發麻，每個人到最後都摘下自己的頭飾，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就這麼呈現在觀眾眼前，各個驕傲微笑，各個眼中星光閃閃，年輕好嗎，年輕好，年輕的時候才有力氣去追逐他們，去做不切實際的夢，女主長發如瀑，最後將整個人折身下去，頭點地，那一瞬全場燈光打在她身上脊背都在流動著光芒，俯身下去，用心告訴大地自己的眷戀，直到李明安遞來紙巾我才回神，欠了欠身不好意思繼續沉浸看他們謝幕，總共謝幕了四次，但哪一次是多餘的呢？
結束走出劇院時又開始沉默，這些日子來我總是沉默，李明安察覺到我情緒後也沒辦法安慰我，他清楚知道這個死結是我親手繫上，也只能我自己慢慢解開。
「去雲南吧，最近藍花楹開了，你名字裡面開花了。」
隨口一句話，我又開始出發，一旦走投無路，剩下的時間就如同死水不起風波。落地昆明時附近隨處可見挽著褲腳提著木棍的老人，眼皮耷拉著，「疲憊」是我對這個城市的第一印象，出站以後，灰塵肆意，路上的行人都對你投來目光，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異鄉人，走進一家便利店，兩塊錢一瓶的礦泉水要多收五毛，我才知道這座城市的怪異點，僅僅依靠旅遊業是不足以支撐一座城市自信起來的，當地對待遊客的方式彆扭之極，一邊不滿你的到來，警惕你的入侵，另一邊又不可避免需要你來助力將城市的火苗抬地更高，於是造就了這怪異的感覺。朋友打車接到我後也是直奔訂的酒店，這邊的房價總是讓人滿意的，五十平的酒店只需要一百多一晚，不免讓人覺得占了好大便宜，換上朋友挑選的裙子，深v的領口加上大露背的設計，也算是大膽妄為。和朋友收拾好出門時要去吃飯的地方離酒店很近索性就選擇坐地鐵，於是強烈的不適感在地鐵上終於得到了答案，這邊的人穿著偏保守，很少會看到比較花哨的穿搭，與川渝地區不同，一點的與眾不同就會引來關注，而川渝卻見怪不怪了，於是在這樣的注視下不自覺地將外套向里收了收。
說來有趣在雲南落地的第一頓飯會是成都串串，一下子讓人恍惚是不是真的跨越了七百多公里，晚飯後去逛了逛最近的花市，其實出門久了就發現所有的集市都大差不差，攤位上擺著各種華麗靈巧的飾品，也有手藝者現場編制，雲南盛產鮮花，大大小小的花攤也在其中夾縫生存，在裡面走的異常艱難，一個不是那麼愛花的人來到了花的聖地，無法作掬無法起敬，便只剩漫長的無聊夾雜著一點愜意。朋友央求下買了一束紫鈴鐺送她，15元不大一束，說雲南鮮花便宜的簡直就是坑貨！！！於是背包里又多了一份重量，潦草幾張照片後這花的價值也算是榨乾了，第二天酒店阿姨收拾房間時就一併扔了，有時候不懂花也不懂愛。晚上在酒店裡閒來無聊，給朋友打了視頻電話，穿著小酒窩的睡衣在那裡手舞足蹈，朋友一臉眉頭緊皺的看著我鬧，各種醜陋的表情舞蹈，實在累了，卸完妝後，穿著睡衣下樓去便利店買吃的，手機對面的朋友其實也很開心。
第二天在酒店吃完早餐後漫無目的的逛了三角梅鐵軌，想讓朋友拍下我和鐵軌的合照，沒想到朋友會錯意，有了很多和花的合照，正值花季，拍照的人來來往往也就作罷。晚上朋友的對象特地趕過來請我們吃了小龍蝦，晚上的年輕人總有各種活動，邀請我喝酒，我無奈擺手，酒精於我而言是最苦澀厭惡的飲品，喝醉後大腦神經麻木總是下意識地生出很多勇氣，做了很多清醒後會後悔的舉動，從好久之前的某一天開始文吱就下定決心要做一個清醒的人，幾番推脫後，朋友也是答應了以水代酒，這家清吧大屏上放著小排球，於是讓我生出了不少好感，小排是有一段灰色時光的勇氣製造機。一開始玩牌太考驗技術就兩把後作廢，他提議玩骰子，我說可以啊，朋友對象倒是奇怪起來不會喝酒但又會玩骰子和酒拳，我擺擺手又想起那時候你在我旁邊替我喝酒玩遊戲的場景，李明安我有點想你。我骰子到現在也不算玩的厲害，只是摸清一點門道罷了，不知不覺間喝了很多很多水，後來問服務人員一壺大概有多少升，最後算起來4.5L，文吱默默嚇一跳，朋友說玩不過就舉白旗吧，不服輸的文吱，還好是白水多少都還是撐下來了。等我們散場時，我從衛生間出來發現只有朋友一人在，她的對象打車先走了，默默心裡給他畫了個叉。那天晚上躺在床上聽朋友講她之前分手的原因，一通下來發現在認真誇獎比較現在這個男朋友，可能真的在好好相愛吧，反正我很難懂。
第三天睡到下午兩點才醒，發現臉腫腫的，一番收拾後也面前算能看，趁著日落前到達撈魚河，她說這也算是必須打卡的景點了，穿過森林就能看見剛好日落的光斜斜灑灑，一圈歪歪扭扭的柳樹就這麼亂生長著，風亂吹，出門前固定的髮型也全然泡湯，好在風景倒是沒辜負這番波折，滇池一眼望不到邊際，不斷拍打過來的浪花催促著一趟又一趟，於是我想我分不清海，也分不清湖了。日落沒完全下去，湖天一色，天際好像撕開一道傷痕，發著金色的光，又好像是誰把上古的長城裝進天空里，只留下遺蹟供人惋惜。臨走前遇到兩個年輕的男生請求我們幫他和朋友拍張合照，白白嫩嫩羞澀的小男孩怎麼忍心拒絕呢，後面走的時候又碰見了一次，說了聲再見後就真的再也不會見面了，這時候會想如果每一次告別都能這樣鄭重其事地揮手還會有那麼多遺憾嗎。
第四天，下午三點的車票，雲南讀書的另一個朋友（也是我高中的數學助教）特地從很遠的校區趕來車站旁請我吃了頓飯，兩個人聊了聊我後續的打算，他總是期望我能再往前走走的，我說實在是有點學不下去了，沒有遺憾的完成一件事情後卻還是失敗了就讓人心裡生出了藤蔓纏著你不讓你再奔跑了，說完他也沉默了，後來他問我為什麼這麼些年還沒找到對象，於是兩個人又研究起來，頗有當年晚自習解數學題那般架勢，又是舉例又是論證，好不快樂。臨行前和大家擺擺手，一路上卻不怎麼放鬆，雲南帶給我的小心翼翼直到重新呼吸到自己城市的空氣後才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