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遺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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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急模式)

  隧道中的異形小車行駛的飛快,迪爾皇子表情嚴肅的扭動了一下身體,奧斯里森趕緊諂媚的向前移了移屁股,好給皇子讓出更多的空間。迪爾皇子愁眉不展,侷促的車廂讓他有些窒息,他雖然不是嬌生慣養成長起來的,但與如此多的平民擠在一起卻也是頭一次,他甚至能感受到艾拉的體溫,他也試著移出些空間給她,於是奧斯里森便被擠得幾乎蹲在了地上。

  皇子的存在讓車廂內的氣氛有些凝重,以至於一路上完全沒有人講話,直到皇子親自打破了平靜。

  「陳西岩,我們行駛多久了?」迪爾皇子問道。

  陳西岩趕緊擠出手臂看了一下時間,「殿下,從我們進入車開始已經過了24分鐘了。」

  24分鐘在沙丘上並不能走出多遠,但在這筆直的隧道中卻不算短,小車行駛的應該很快,之所以說是應該,是因為車內沒有任何顯示速度的屏幕,隧道的牆壁又一成不變,很難感受到速度。

  迪爾皇子揉了揉太陽穴,卻發現手抬了起來便沒有地方放下,於是只能拄著頭。

  突然小車毫無徵兆的停下了,小車停下的非常突然,但內部的人卻沒有感受到多少加速度,接著小車又突然啟動。車內的幾人還沒搞清發生了什麼,小車又連續的停停啟啟了數次,最後幾次停下的時候小車透明的外表也不規則的閃爍了幾下,甚至隧道上的燈光也跟著閃了幾下。

  「啊…」傭兵吳遮又顫抖起來,他神經質的左顧右盼,嘴中又開始嘟囔起意義不明的話語。

  迪爾皇子攥了攥拳頭,盤算著是不是要再給他一巴掌,或者了結了他的性命才是更好的選擇。

  終於小車徹底停下,這次那些被神秘力量消除的加速度襲來,車內的人互相撞在一起,小車透明的表面一字暗了下來,車內瞬間一片漆黑。吳遮徹底狂躁起來,他瘋子一般的大吼,接著車裡傳來的槍械上膛的聲響。吳遮使用的並非能量槍,而是用實體子彈的武器,在這麼狹小的空間內開槍,無論他瞄向哪裡,跳彈都足以殺死所有人。

  「啊啊,休想帶我走!哈哈,隧道,你休想。」

  車內一下慌亂起來,迪爾皇子能聽見陳西岩似乎撲向吳遮,迪爾皇子自己也被一個人撲倒,他掙扎著剛剛起身就感覺臉上一涼,好像有什麼東西濺到了臉上,他本能的伸手一摸,感到了指尖傳來的滑膩觸感。這時一道微弱的亮光照亮了車內,那是艾拉身上的醫療儀屏幕發出的光亮。

  借著光亮迪爾皇子看清了正擋在自己身前瑟瑟發抖的奧斯里森,陳西岩一手死死抓住吳遮的槍管向下按住,自己則整個人撲到了槍上,而吳遮,他正仰著頭,脖子向後彎了九十度,雙眼無神的看著車頂。而他的脖子則有一道薄薄的刀口,刀口很深,直到頸椎,裸露出的氣管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表面被燒焦的傷口滋滋作響。

  「啊。」艾拉用手捂住了嘴強忍著尖叫的衝動。她手腕上的光亮照到迪爾皇子的臉上,他的臉上也全都是血。

  「啊!」奧斯里森大叫一聲,一瞬間他以為迪爾皇子也中了招,如果他死了,那自己一定也會陪葬。

  迪爾皇子冷靜的推開奧斯里森,「我沒事,這是吳遮的血。」皇子冷靜的從兜里拿出一條手帕擦了擦臉上的血,他的眼睛則冷靜的打量著吳遮的屍體,他身上除了脖子上的致命傷之外還另有一道傷口,吳遮仍握著槍的右手食指被齊根切斷,正是他要勾動扳機的手指。隨後皇子又看向法老,吳遮明顯是他殺掉的,在場所有人中只有他慣用使刀,上次吳遮險些失控時他也曾雙刀出鞘。法老的刀此刻正掛在腰間,完全看不出有出過鞘的跡象。「法老,你為什麼要殺他?」皇子的口氣非常平靜,沒有絲毫驚慌。

  法老雙手攤開,做了一個自己也很無奈的手勢。

  「你不會說話嗎?」奧斯里森說道。

  法老再次雙手攤開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動作。似乎在說「自己沒有辦法說話。」

  這個傭兵法老實在有些詭異,他在傭兵圈並沒有多大名氣,甚至不如死在他旁邊的吳遮,履歷里也看不出他有什麼特別,可他的身手卻實在了得,剛剛幾乎完全黑暗,他卻能在吳遮開槍前精準的砍下他的食指和脖子,而且很可能是一刀同時將它們砍斷的。迪爾皇子緊盯著法老的眼睛,似乎想穿透他的墨鏡,看透他的本質。

  法老被皇子的視線看得很不自在,他雙手抱在胸前將頭低下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半天沒有說話的陳西岩剛才幾乎法老出手的同時撲向了吳遮,他感受到的震撼比誰都多,他完全沒有聽到法老出刀的聲音,卻感受到了刀鋒擦著他的臉划過,切開了吳遮的手指和脖子,如果他再向前多撲一分,自己的頭說不定也被砍開了。


  突然,隧道的後方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叫聲,那聲音無比瘮人,像是無數的野獸臨終時的哀嚎,同時還有轟隆轟隆的巨響,仿佛一道道巨門關下。突然的變故讓車中的人從吳遮之死的震驚中走出,陳西岩耳力最好,但這回他也無法說服自己這些聲響是風聲了,有些很不妙的東西正在靠近,而且速度很快。

  就在這時,小車的表面漸漸的又變得透明起來,只不過沒有之前通透,好像多了一層霧氣。同時隧道表面的綠光也暗淡了一些,原本的就昏暗的隧道又黑三分。

  滋滋滋,小車開始緩緩加速,這次沒有了隔絕加速度的神奇力量,並且時不時還會顛簸一下,但好在小車再次啟動,它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將那些可怕的聲響遠遠拋在了身後。可車幾人依然緊繃身體,仔細聽著隧道內的聲音。

  迪爾皇子其實並沒有表面看上去冷靜,封閉的小車內部沒有任何操控設備,如果它再停下怎麼辦,如果失去動力它就與一口棺材無異。

  「這像不像是緊急狀態下的應急電源?」艾拉突然說道。「我們商團的船都比較舊,經常會碰到主動力引擎故障啟動應急電源的情況,那些不必要的功能全部關閉,僅保證最必要的設備運轉,是不是和我們現在很像。」

  「有道理。」迪爾皇子說道,貴為皇子的他所乘坐的飛船從來都是帝國最先進的,但飛船啟用應急電源這種情況卻從來沒遇到過。「這小車的能源一定和這隧道是一體的,它們進入了應急模式意味著什麼呢?是不是說明到中間的聖地也進入了某種搖搖欲墜的狀況了呢?」迪爾皇子想道。

  陳西岩和奧斯里森並沒有細想艾拉話中的意義,他們正一寸一寸的用手摸著小車的表面,企圖找到打開門的把手,他們並不是想下車,而是想把吳遮扔下去,他可怖的屍體還躺在座位上,隨著小車的顛簸開始左右搖擺,那似斷非斷頭更是像一顆球一樣轉來轉去。

  「不行,和隧道一樣,一點縫隙都沒有。」奧斯里森說道。「西岩,你再用刀試試。」

  陳西岩點了點頭抽出靴子裡的刀。「不可以。」艾拉說道,「如果這車和隧道是一樣的材料,你是不可能用刀割穿它的,但如果不小心將車弄壞停了下來我們就真的危險了。」

  陳西岩猶豫了片刻看向了皇子,皇子微微點頭,他將匕首收回靴子。看著晃來晃去的吳遮,陳西岩想像著小車停在半路,自己困死在其中的景象,不禁有些後怕。

  作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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