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7章 後記八十九拉良家下水,勸風塵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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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3章 後記八十九·拉良家下水,勸風塵從良

  蘭若院在洛陽西南城區,已不是最初的地址。

  當時李邦彥拿錢都買不到房產,只能暫時租賃場地經營。後來太子主持增築洛陽城牆,李邦彥才在新城區買下一塊地皮自建。

  如今這蘭若院,依舊是李家負責經營,但其股份已經減持到15%以下。

  蘭若院的股份構成及其複雜,各種間接持股和白手套,就連負責經營的李家都搞不明白。

  尤其是鼎泰帝整頓軍隊時,清理了一撥洛陽權貴。政變之後,又清洗了一撥。現在更是亂得一塌糊塗,估計不少當朝大臣弄到了股份。

  「聽說最初開辦蘭若院的,還是一位閣臣?」謝衍對蘭若院如雷貫耳,卻沒聽說過李邦彥的名號。

  石懷介紹說:「李邦彥不僅是大明開國閣臣,還是前宋的末代副相。此人在前宋時巨貪,到了大明收斂許多。但齊家無術,因家人貪贓枉法,而被牽連革職。」

  「看來大明開國之初,懲治貪污極為嚴厲。」謝衍說道。

  朱世鎔說:「何止嚴厲。聽說第一次大案期間,由於全國官吏被抓捕太多,各省府州縣有三分之一都沒法辦公。」

  「我聽說是一半衙門停擺。」曾忭說道。

  魯處仁道:「哪有一半?頂多三分之一。」

  曾忭說道:「三分之一也很嚇人啊。」

  石懷感慨:「太祖太宗之時吏治清廉,眾正盈朝,恨不得能夠親臨其間。」

  謝衍聽他們幾個懷念一百多年前,不禁在心裡再喊兩聲「朱哥牛逼」。

  馬車即將來到蘭若院時,朱世鎔說:「極盛之時,全國共有六家蘭若院。李邦彥病死之後,兩個孫子分家產,鬧得是不可開交。除了洛陽和杭州,其他幾家蘭若院全賣了。」

  「現在還剩幾家?」謝衍問道。

  石懷說:「至少有二三十家,但質量參差不齊,大部分都在附庸風雅。還歸李家經營的,就只剩洛陽這家了。」

  謝衍又問:「李家後人沒有做官的嗎?」

  朱世鎔道:「杭州那支有人做過官,幾十年前捲入廣東大案。不但他自己被問斬,連家產都被抄沒充公了。」

  「自此之後,杭州蘭若院就每況愈下,新接手的股東簡直在胡亂經營。那裡的胡姬和菩薩蠻,風塵味過重,一點也不高雅。」石懷對此痛心疾首。

  看來,石副會長喜歡雅致一點的。

  「相公們,蘭若院到了。」車夫提醒道。

  洛陽蘭若院占地約20畝,有一棟五層高樓。但真正的菁華,卻在被隔出的幾個後院。

  朱世鎔介紹說:「下面四層樓都是一些藍倌人。第五層樓,則是以紅倌人為主。裡面的後院,則住著清倌人。」

  用「倌人」來稱呼妓女,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反正大明開國那會兒還沒有。

  初時好像是衙門皂吏,自稱或被小民尊稱為「堂倌」。

  倌,小臣。

  堂,衙門公堂。

  稀里糊塗的,就移植到妓女那裡。

  其實在宋朝的時候,宮女、妓女更多被稱為「小姐」。諸如李小姐、張小姐之類。

  但小姐並非什麼專稱,而是對年輕女性的一種敬稱,跟「小娘子」的意思差不多。只不過拿來稱呼妓女習慣了,良家女子對此避之不及。

  謝衍仔細詢問,才知藍倌人是普通賣身女子,而紅倌人則是頂級賣身女子。清倌人自稱賣藝不賣身,也僅僅自稱而已。

  就像清末的江南,各種「書寓」泛濫橫行,乍聽還以為是說書或看書的地方。其實就是高等小型妓院,裡面的妓女自稱「詞史」,也稱「先生」和「倌人」。

  「石學士、朱學士、曾學士快請,三位可是有半年沒來了!」

  負責接待的是一個小廝,估計是常年待在妓院,而這裡又處於城內西南角,他居然不認識大名鼎鼎的謝駙馬。

  小廝看向謝衍和魯處仁:「恕小的眼拙,敢問這兩位相公尊姓大名。」

  石懷介紹說:「這位是謝學士,這位是魯學士。」

  「謝……謝駙馬?」小廝看向謝衍腰間。

  但謝衍沒戴芙蓉玉佩,畢竟這次是來喝花酒。


  這麼年輕的學士,而且還姓謝,多半就是那位駙馬爺了。

  小廝很有眼力勁,連忙給眾人見禮,問道:「幾位相公是上五樓,還是去內院休閒?」

  石懷問道:「內院哪位倌人有空?」

  小廝說道:「相公們來得早,陳倌人、李倌人都有空。」

  朱世鎔問道:「趙京京呢?」

  「真是不巧,趙倌人這幾日身體欠佳,」小廝面露難色,「要不我幫幾位相公再問問?」

  藍倌人和紅倌人,只要出得起錢就行。

  清倌人則要擺一擺架子,就算運氣好能夠見面,也只是彈琴唱歌、喝酒跳舞。

  謝衍低聲問道:「趙京京是洛陽第一名妓嗎?」

  朱世鎔擠眉弄眼:「聽說是前朝皇室後裔,雖不知其真假,卻也讓人趨之若鶩。」

  「這裡不是主打菩薩蠻和胡姬嗎?」謝衍有些不解。

  朱世鎔解釋道:「不管是菩薩蠻還是胡姬,即便再會舞文弄墨,終究少了一絲書香韻致,她們大部分都是紅倌人。」

  石懷回憶往昔道:

  「是現在經營得不行了。四十年前,我還是一個少年。當時就有個來自犀那的菩薩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溫柔賢淑、乖巧伶俐,只喝酒閒聊就能為男人解愁。」

  「那個菩薩蠻就是清倌人,而且連續十年穩居兩京第一角妓(名妓)之位。多少達官貴人一擲千金,只為跟她喝頓酒、聊幾句。」

  「可惜啊。等我功成名就,她已嫁作商人婦,至今無緣能得一見。」

  好嘛,石副會長年輕時還有白月光。

  朱世鎔說:「把藩邦女子培養成清倌人不難,難的是獲得無數客人的認同。所以經營者喜歡走捷徑,藩邦女子能歌善舞,是最適合做紅倌人的。」

  一句話,如今的娛樂業太卷了!

  純靠相貌、詩詞和歌舞,很難做到最頂級,還必須提供足夠的情緒價值。會聊天,比前面幾樣更重要。

  小廝把他們請到後院的門廳吃茶,飛快跑去裡面幫忙問話。

  不多時,他就回來說:「趙倌人正好病癒,幾位相公裡面請。」

  哪來的身體欠佳和正好病癒?

  只不過是昨晚陪一群公子哥喝酒,喝到半夜有人耍酒瘋,把趙京京房裡的家具都砸了。

  這種一群人跑來找清倌人喝酒的,基本不會發生肉體關係。頂多也就其中一人留宿,剩下的跑去找紅藍倌人睡覺。

  而趙京京留人的條件很苛刻,昨晚那群公子哥她一個都看不上。

  但公子哥們喝醉了,卻不管那許多,領頭者非要跟趙京京睡覺,鬧將起來瘋狂的砸東西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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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京京也被惹怒,指著那公子哥說:「你要砸爛我這院門?下次你爹再來,怕是尋不見進處。今晚跟你們喝酒,也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以為我這院子想進就進?」

  聽聞此言,公子哥們灰溜溜就跑了。

  趙京京一肚子氣直接宣布自己三天不迎客。

  她有資格擺譜。

  不止一位權貴罩著呢!

  「娘子,謝駙馬他們進來了。」一個丫鬟快步跑來。

  趙京京忙問:「真有傳說中那般英俊風流?」

  丫鬟笑道:「面如冠玉,身姿挺拔,氣度非凡。」

  趙京京對自己的貼身侍女說:「阿蘭,你去謝駙馬身邊陪酒,多多留心他的一些細微習慣。」

  「是!」

  名叫阿蘭的侍女卻是一個來自中東的胡姬。

  天方諸國由於常年交戰,人口買賣規模很大。不僅是販賣婦女兒童,就連成年男性他們也賣。

  阿蘭今年十三歲,因相貌極為出眾,很受蘭若院器重。所以從十歲開始,就被安排到趙京京身邊做侍女。

  一來跟著趙京京學習琴棋書畫,二來跟著趙京京在權貴面前混個眼熟。

  等到十四五歲,必然小有名氣,那時就該正式出閣了。

  這是一套成熟的培養體系,培養成本比精益求精的李邦彥低得多。當然,也廣受石會長之輩詬病,認為蘭若院拋棄了優良傳統。


  謝衍五人被請進去坐下,卻沒見到趙京京本人。

  五個少女走出來,各在一位客人身邊坐下:「我家娘子剛剛起床,還未來得及梳洗,請相公們莫要怪罪。」

  謝衍瞅了瞅五位少女,最小的估計才十二三歲,最大的也不過十五六歲。

  禁止童工法令執行得不嚴格啊!

  謝衍雖然不打算在這裡留宿,但像商K里那樣摟摟抱抱,還是能夠欣然接受的。

  此刻看到阿蘭,他有些下不去手。

  算了,老老實實喝酒聽曲吧。

  「你叫什麼名字?」謝衍隨口問道。

  阿蘭半跪著給謝衍斟酒:「奴喚阿蘭,賤姓趙,閨名萑蘭。還未有字,正待閨中。」

  「多大了?」謝衍又問。

  阿蘭說道:「下個月十三歲。」

  尼瑪。

  絕對是童工,謝衍很想舉報。

  去年才頒布的童工禁令啊!

  謝衍看向另外四人,最悶騷的魯處仁,已經開始伸手了,握著侍女的小手一起倒酒。

  過於油膩,不堪入目。

  當然,蘭若院頭牌的貼身侍女,客人也頂多摟摟抱抱,往衣服里伸手都是不允許的。

  這屬於潛規則,客人一般都會遵守——真急色也不會來內院,五樓有的是紅倌人。

  「你的老家在哪裡?」謝衍問道。

  阿蘭回憶道:「記不清了。奴幼時依稀住在一處大宅里,也是有僕人伺候的。後來有一天,亂兵殺進來,母親抱著弟弟,又牽著我逃跑。」

  「我們都被抓了,被帶去許多地方。我只記得巴格達,那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後來又在一座大港停留……哎呀,奴不該說這許多,還請郎君恕罪。」

  唉,可憐的小女孩,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啊。

  謝衍猜測她來自前不久覆滅的贊吉蘇丹國,這個國家雖然繼承了塞爾柱的遺產,但長期跟外敵交戰,而且還長期打小規模內戰。

  也可能來自羅姆蘇丹國,即被綠化的拜占庭故土。如果是來自那裡的話,小女孩的弟弟很可能被閹了做太監,又或者成為某個拜占庭貴族的奴隸玩伴。

  「你想家嗎?」謝衍問道。

  阿蘭聞言一怔,連忙低頭掩飾:「不想。大明富甲天下,非海外藩邦可比,奴在這裡過得極為開心。」

  拉良家下水,勸妓女從良,這是男人的兩大愛好。

  謝衍就覺得這小女孩挺可憐,而且還是清白之身,想助她逃出魔窟過好日子。

  就在此刻,輕柔的腳步聲響起,頭牌趙京京終於出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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