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古來征戰幾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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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機上,揚武和雅女雙目凝視著港口的太陽系旗。

  月球上沒有大氣層,因而沒有風,旗面是下垂的,不能讓人完整地看到旗上的星球標誌,但旗的紅色底色在月球南極充足的太陽光照耀下,卻是清晰的,鮮艷的。

  「敬禮!」雅女用悅耳的女聲下達命令。

  夫妻倆一改嬉鬧的狀態,肅穆地在飛機座位上舉起了右手向系旗敬禮。兩人的心中都油然產生一種崇高感。

  這種崇高感激發雅女進一步去窺探夫君的心理世界。

  她的心裡充滿了醉意、詩意和情意,她知道人性上都有愛表揚的特點,她還想表揚一下丈夫,她要表揚得讓他認不得自己,然後促使他去更廣闊的茫無邊際的宇宙飛翔。

  於是,她故意把頭對準後視鏡,那張容光煥發的臉泛紅,細長的眉毛彎彎地飛舞,水靈靈的眼睛流露出似水的柔情和朦朧、迷離的嫵媚:「瞧,夫君降落的點位找得多准呀。」

  如果說「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那麼,聽人家的也許就心歡。那揚武接連受到妻子的「糖衣炮彈」轟炸,心裡甜滋滋的,言語和行動上再也不敢放肆了。

  他畢恭畢敬地說:「知我者,愛妻也。」

  後視鏡里映出他豐潤的笑容。他覺得什麼都是美好的,正以激動的心情駕駛艦載機平穩地登陸。

  「到了!」他的話洋溢著春風得意的心情。

  隨後,他按了一個紅色按紐,讓船底伸出四隻輪子。瞬間,艦載機開始以車輛的形式貼著月面朝城門行駛。兩縷被激起的月壤灰塵被輪子揚起,掛在艦載機兩邊。

  四周沒有一草一木,一毛不拔。

  雅女沒有駕駛任務,顯得很閒,她在欣賞揚武駕駛技術之餘,放眼航天港外更為廣闊的灰色月面。

  遠方還是環形山,一環連著一環,一環疊著一環,環外有環。環上面披著一層層厚厚的、鬆散的月壤,顯得荒涼。

  其實,世間的人大都沒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秉性,雅女也一樣。睹物思情,她的心裡有一種無名的惆悵。

  她深深地感到:現實的狀況,與古人「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春江花月夜」的景致和願望是多麼不同呀。

  她感嘆道;「生活中哪有那麼多詩意呀?」

  「怎麼啦?」揚武急促地問。

  「沒啥。你集中注意力駕駛。」她漫不經心地回答。

  接著,她朝他嫣然一笑,心情又好起來。

  她和揚武都是一名太陽軍軍人,一起干崇高的事業,追求人類共有的希望!為了全人類在太陽系的生存和發展,他們在戰場上拚殺後,「夫妻雙雙把家還」,也很浪漫。

  愛情的渴望在她心裡燃燒著:「呵,愛情,偉大的愛情!」

  揚武神秘地回頭望了她一眼。當見到雅女沉浸在喜悅之中,他更高興。為了專心駕駛他的艦載機,他只好移開目光,因為飛機在月面上當汽車行駛更容易出事故。

  慢慢地,他開始有了後怕。

  他心裡暗暗地想:「古來征戰幾人回。他覺得自己能把雅女送回到月球上,算是萬幸中的萬幸了。下一次,可不能讓雅女再去冒這個險了,決不!下不為例!」

  瞧,這對小夫妻軍人的想法又不一樣了。

  隨後,揚武駕駛艦載機在城門前兩米處停下。

  城門很高大。那門洞連同四周的城牆,本身就是一個獨立的城中城。牆體是用月壤磚和月壤水泥築成的,非常堅固。它的高約三十多米,長約十多公里,寬約五公里。

  雅女笑容滿面地坐在揚武的後面,張開有些干卻仍紅艷的嘴說:「月壤磚和月壤水泥是地球人採用3D列印技術,將月球豐產的矽酸鹽岩石塊、月壤列印燒制而成。」

  「你考證過?」他的眼帘誇張地顫動著。

  她從後視鏡中看到他惡作劇的表情,嬌嗔地說:「討厭!我又不當建築專家,去考證磚頭來砸你呀?對了,下機後,你得跟我回家,我得考證一下你的傷口。」

  「嗯!是該讓你好好考證一下,你還得考證……」

  「還得考證什麼?」

  「那個呀……」

  「哎喲,天哪!你怎那麼沒羞恥?」

  「哈哈哈哈!」


  揚武不慌不忙地在電腦鍵盤上按幾個鍵,通過高級別量子計算糾纏通訊系統,與洞穴維生城的城門守門機器人聯繫。通訊設備接通以後,他在電腦中發送了請求。

  艦載機內的自動裝置對電腦中的同一請求內容發出機械的喇叭播報聲:「月球戰區軍用飛機,編號:月軍字501號,準備進入月球維生城內,請查驗。」

  守門機器人一見是軍用飛機,頗解人意,她用女聲嬌滴滴地說:「親愛的軍人,辛苦了!驗證成功,請進!」

  城門自動打開,一股氣體從城內飄散出來。有了水汽,艦載機的舷窗立即蒙上一層霧,迷迷茫茫的。這是在寒冷的太空飛行中所沒有的。揚武和雅女都有了回家的感覺。

  「艦載機直接下去嗎?」雅女忐忑不安地往前喊著。

  「是啊!這可是卓司令的命令。」揚武的笑容凝結起來。

  他將艦載機緩慢地駛進城門內。城門內有個寬闊的、封頂的瓮城。瓮城內有幾部巨大的電梯繁忙地運作,對接城內航天港,用於卸載一般飛船上的人員和物品。

  揚武沒有將艦載機駛入電梯,而是直接駛進電梯附近的一個軍用機通道旁。那個通道像個天井,直接聯繫城內外。

  雅女在機上從上往下望,不禁叫道:「哇,好深啊!」

  「準備好了,夫人!我要駕機下去了……」

  艦載機具有旋翼葉片的功能,這種功能可使艦載機垂直升降。他啟用旋翼,艦載機便通過軍用機通道,進入城內。在城內淨碧的人造長空上,他將艦載機懸浮著。

  機旁時不時飛來一縷白雲。白雲到了機旁,似乎捨不得離去,在旋轉的旋翼周圍散開,向四周飄去。

  這時,城內的人造太陽正是大亮,它照在悠悠的白雲上。那白雲就不是純白的,而是白裡透紅了。

  「真美呀!」雅女由衷地讚嘆。

  「這裡只有薄雲,沒有地球上空那樣的濃雲。」

  「各有千秋,各有特色……」

  見雅女喜歡這假天空的景色,揚武駕著艦載機在城內的上空繞了三圈,讓她看個夠。然後,他才開始尋找停泊點。

  他沒有把艦載機停在城內航天港上,而是依照卓司令發在電腦中的最新命令,將艦載機直接飛到備用港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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