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四方無量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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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一場雨過後,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清新,無論是路邊的草葉還是海邊的椰林,都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少女從睡夢中醒來,卻完全沒有舒服的清新,只有濕漉漉的衣服緊貼著她的身體,給予她難受的黏膩感。

  「好難受。」琪琪從地上爬起來,用真元逼出身上的水汽,一瘸一拐地站起來,撿起昨天掉在地上的遊戲機,準備回去復命。

  但她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場元氣異動。

  「如果,如果那真的是一個寶貝?」琪琪自言自語。

  「那我還是去看看好!」她暫時拋卻了回去復命兼洗澡的想法。

  ……

  失去了神意附體兼且真元枯竭的少女躺在樹下,免受了風雨的侵襲。她此時逐漸醒來,一雙勾人魂魄的大眼睛還有些無神。

  季滄海坐在不遠處,倚靠著大石頭,一如這一年來倚著樹樁的坐姿。習慣是種很可怕的東西,一旦形成了,可能這一輩子都改不掉。

  他身上有不少昨晚殘餘的水痕,積在身上,也不知道他怎麼還睡得著。

  少女站起來,拿起匕首。雖然她的丹田空空如也,但是憑藉這把匕首的鋒銳和短時間的激發潛能,殺掉一個完全沒有防備的蛻凡修士,應該不算太過艱難。

  她走到季滄海身邊,準備把這個瀆神者的生命收割。她的匕首已經淬好了身上帶來的準備用於自殺的毒藥,即將在季滄海的脖子上划過。

  一根尖銳的物體忽然破空而來,將原本就虛弱的少女擊飛,倒在地上。

  一位可愛的少女從山坡上跑下來,一直跑到季滄海身邊。

  「這不是,滄海哥哥?」這個曾經在秦鈺晨家裡讓季滄海做牛做馬的小姑娘,一下子就認出了季滄海的身份。

  她一扭頭,看著不遠處躺倒的少女,眼神中噴出怒火:「是你想殺他?」

  少女躺在地上,擺出一副認命的樣子。

  琪琪手中幾根小金屬刺浮起,準備釘死女孩幾個穴竅時,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

  「沒事,她殺不了我。」季滄海咳嗽兩聲,阻止了琪琪的金屬刺齊飛:「留著她還有點用。」

  琪琪轉頭,看著兩年多不見的季滄海,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兩年多前,季滄海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築基期修士,現在的氣勢卻與以前完全不同。

  有種,怎麼說呢?琪琪想,就像宗里那種流傳了不知幾千幾百年的古神像,由內而外地散發出肅穆的神氣。

  這讓她有些不適應。

  「不過,」季滄海下一刻就軟了腿,一屁股坐回地上:「能不能先把我叫輛計程車?把那安南妹子抓回去先?」

  人設崩塌啊。琪琪忽然感覺失去了夢想。

  ……

  坐在九局的院子裡,季滄海舒服地喝著瓊州島的特產椰汁,曬著十月份舒服的陽光,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琪琪可沒有他這麼閒情逸緻,雖說她不需要負責後台的審訊,可也不能什麼也不做啊,作為一個優秀的九局探員,她不僅僅要做戰鬥人員,處理九局日常的監察也是必要的。

  可看著舒舒服服的季滄海,就讓她很窩火。

  「你就不能幫幫我嗎!」小姑娘叉著腰,從那座尖尖的塔樓上跳下來,氣鼓鼓地指著季滄海。

  「我受傷了啊。」季滄海攤開手:「現在站都站不起來,走完那段山路已經徹底不行了。」

  「你是不是男生啊。」琪琪更生氣了,那一路都是自己把那個安南少女背出來,難受的要死,還以為能看到寶物。

  誰知道……

  「好吧好吧,我就再休息三十分鐘。」季滄海把椰子殼輕輕敲碎,取出裡面的椰肉,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琪琪恨得牙痒痒。

  ……

  看著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石,季滄海有些蒙圈:「琪琪啊,這個東西到底是怎麼用的?」

  「你不是比我還早加入九局嗎?連這個都不會?」琪琪狐疑的看著季滄海,一副你是不是傻子的表情:「你從來沒有值過班嗎?」

  「好像真沒有。」季滄海想了一下這兩年,感覺沉睡的時間都比醒著多:「我一直就是純粹的戰鬥人員,無論去到哪裡都是跟人打架。」


  「我甚至見都沒見過這個。」

  琪琪癟起了嘴:「你真是……把手放上去。」

  季滄海依言而為。

  「這東西呢,是九局的前輩造出來的,據說是總部那裡一位前輩去西方,跟一位老占卜師交易了一份秘術。」

  「然後跟我國本來就有的窺天算命之術結合,搞出了這麼個東西。」

  「然後呢,怎麼用?」季滄海伸手輕柔地撫過水晶球光滑的表面,把它摸得左搖右擺。

  「你都是蛻凡境的修士了。」琪琪一本正經地說:「還不會催動法器有點說不過去啊。」

  季滄海低下頭,有些懊惱。被一個小女孩鄙視了。

  他將神識和真元按一個特定的頻率導入水晶球,閉上眼睛。

  這裡是瓊州島儋崖分部,監控系統覆蓋整個ZZ市,按理來說一個蛻凡境的修士的神識根本做不到全覆蓋,甚至金丹期都不行。

  可當季滄海把那一縷微小的神識探入水晶球後,他看到了一整片天地。

  ……

  依舊是那間小房子,也仍然是那麼幾個人。撲克牌比原先的舊了許多,但在阮齊午手上,依舊能做出比所有的魔術師都要神奇的動作。

  勝者也沒變,還是阮齊午,可這次的制勝牌卻換成了梅花5.

  他陷入沉思,甚至沒有注意到三位冷臉牌友的離開,以及黑袍青年的到來。

  「兩年了,你執行這個計劃已經兩年了。」黑袍青年這次情況很不對勁:「我倒是想問問你,成果在哪裡?」

  「稍安勿躁。」被打斷了思緒的阮齊午也沒有生氣,不過卻沒有了上一次兩人見面時那種智珠在握的笑容。

  「我徒弟被抓了。」黑袍撂下這句話。

  「我知道。」阮齊午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頭髮比原來亂了無數倍,就像個爆炸頭。

  「那你知不知道?天主重新降下意志?」黑袍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我知道。」阮齊午依舊是這句話。

  「那你可知錯?」黑袍不再是黑袍,而是那位尚在鐵圍山外無量虛空中鎖困著的八臂天主。

  「天主息怒。」阮齊午跪倒在地:「請容罪人再秉上這段時間的戰果。」

  「五指山脈雷鳴澗,已埋下火煉玉。」

  「天涯海角亂石崖,已埋下通天石。」

  「疑似紫竹林原址,已埋下五光幡。」

  ……

  聽著阮齊午事無巨細地匯報,八臂天主一直沒有再出聲。雖然跪倒在塵埃中,阮齊午依舊能夠謙卑而不失冷靜地回復自己這個神靈,已經是凡人中的極致。

  有這樣的信徒,無疑是自己的氣運。

  可是不知為什麼,看著跪倒在地的阮齊午,他忽然想起昨日夜間被那一跪破去的法身。

  一團團的烈火散布開來,瀰漫於四方上下的無量虛空中,燒的真空都凹陷下去。

  「八王,你為何忽然動怒?」另一方不知多高的巨神跨越虛空而來,停在八臂天主的身側。

  「我忽然想到了天人五衰。」八臂天主直言。

  此言一出,兩個法力已然超越人間地仙不知多少的巨神,竟然一同沉默。

  就像當初面對釋迦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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