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靈槐
恍惚間，林江仙從深沉的昏迷中逐漸甦醒。
他緩緩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四個圍坐在一張漆紅木四方桌的人。
而他竟然變成一顆老槐樹。
「這怎麼回事？」
「我不是在北寒頂峰感悟道止境的機緣嗎？」
「怎麼醒來之後變成一棵老槐樹？」
思慮良久，林江仙還是無法接受自己變成一棵老槐樹的事實。
他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環節出現問題。
自己從一名社畜穿越而來，歷經萬年修行劫難榮登大道境，只差一步便可感悟天地契機，成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道止境，如今再次醒來卻變成了一顆老槐樹？
難道說這二者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嗎？還是說有更強大的力量在干預自己的修途？
還未等林江仙仔細思索潛在的仇家，槐樹下一群人的躁動便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索性放鬆心思，懷著好奇，沉心傾聽。
「這是我們靈槐宗第二次開啟靈槐宗議，百年余前我林山本是林氏一名遊手好閒之徒，有幸在槐樹下打瞌睡，夢見仙人撫頂，醒來之時腦海中多出一門修行功法，歷經十年自學推演，成功踏上修路。」
「百餘年前我們弟兄四人一同建立靈槐宗，開宗立派那日我們第一次在老槐樹下議事，光陰無息，眨眼百年，靈槐宗從最開始的四人，發展至最巔峰時期的一百四十七人。」
「如今，李家村一戰，宗門子弟折損過半，懸劍山欺人太甚，竟以圈養的靈獸麋鹿走失李家村為由，促使大批懸劍山門弟子進入靈槐宗領地，表面是為尋找失去之物，實則包含狼子野心，欲要挑起事端，從而蠶食我靈槐宗領地！」
「可惜，我林山一生有幸踏入修途，天資愚鈍無修行仙緣，百年光陰如白駒過隙，卻始終不得踏入築基之境，實力卑微，致靈槐宗遭如此禍端。」
「皆是我林山一人之罪過。」
化作一棵老槐樹的林江仙靜靜望著這個背對他的花甲老人。
這名花甲老人默默低下頭，滿頭銀髮如絲，如被狂風吹過的雜草，手握緊成拳抵在四方桌面上，拳頭上青筋暴起，述說著心有不甘卻又無能為力，被銀髮遮蓋的面容陰沉似水，渾身透露出一股敗軍之將的頹廢。
「林大哥，這件事情不怪你，要怪就怪這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世道，我們想安寧但世道不允許……」
坐在花甲老人正前方的一名青衣老人抬手抹了抹眼角，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更多安慰的話，隨後把頭微微底下。
常計在四人中排名第二，為人生性溫和，與世無爭，踏上修路也只是為了陪著幾位兄弟久遠一些，對修仙殺伐爭鬥之事素來敬而遠之。
「是啊，二哥說的對，這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道，由不得我們半分，打不贏自然就要被打，大不了我們拼著全宗的命，跟那狗娘養的懸劍山同歸於盡，省得盡受窩囊氣！」
坐在左側的粗老黑漢子老三李震蹭一下起身，粗黑脖子漲的通紅，伸出碩大黝黑手掌差一點便要拍在四方桌上，但在挨著四方桌的瞬間便被一根木頭短杖給攔住。
「張三哥，你都一百多歲的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十幾歲剛娶媳婦那陣，火氣還是那麼大，這百年間的修行磨難也磨不平你的火爆性子？而且這是老槐樹底下，你怎能大聲喊叫，行如此不敬之舉？」
說話的名叫鄭江，四人中排行第四，也是兄弟中容貌最顯年輕的人，為人酷愛讀書，故而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書卷氣息，眾人都以他為智囊，修為雖然不及其他三人，卻見識最廣，見事最明。
「四弟說的在理。」
原本李震還有些不服氣，但一聽到他搬出對老槐樹不敬的說辭，立馬像是霜打的茄子縮了回去，閉上眼睛，坐在位置上來回扭動，心中頗為惶恐不安，猶豫再三，起身走到老槐樹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道：
「靈槐莫怪，粗老漢不懂禮數。」
「一時口快，實屬無心之舉，並非有意為之。」
話落，猛地磕上三個響頭，卻一直不敢起身，額頭兩邊汗流如雨，嘴唇微微發白。
「老三起來吧，無意之過雖惡不罰，我想靈槐會原諒你的，下次還是要收斂些注意場合。」花甲老人林山揮揮手，示意他不必如此緊張。
「是……大哥，都怪我這性子，平時在兄弟們面前隨意慣了。」
老三李震顫顫巍巍站起身，心裡說不出來的擔憂，全宗上下無一人沒有聽過靈槐可能是仙人所植，敢對靈槐不敬就是對仙人不敬。
他是一個連築基都還未踏入的修士，哪敢對仙人不敬重？
林山抬起目光掃視著一路走來的三位兄弟，語氣沉重，艱難開口道：「今日，叫三位兄弟來，是要作出一個決斷。」
「懸劍山派人來談和，目前擺在我們眼前只有兩條路，要麼魚死網破，要麼割讓一半村莊領地以圖苟安。」
「諸位兄弟意見如何？」
言畢，林山的目光落到老二常計身上，但他素來對這些修行殺伐之事有些不喜，對投過來的目光頗有些不知所措，「我都聽大哥的。」
對於老二常計的回答，林山似乎早已有所意料，眼波沒有任何流動，隨後目光又靜靜落到老三李震身上。
經歷剛才一事還心有餘悸的李震，這次有所收斂，刻意壓低粗嗓門，但依舊面露憤色道：「要我看，大不了魚死網破，就算是要死也要扯下他們懸劍山一塊肉下來！」
林山聽完之後，面無表情，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似乎老三的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隨後又看向老四鄭江，目光中帶著期許：「老四，你的看法呢？」
老四鄭江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低著頭沉心思慮一番，而後抬起目光看向其餘三人，「我聽說懸劍山宗主已是築基期。」
此話一出，四下無聲，空氣仿佛凝滯，偏偏正值夏季夜晚，悶熱無風，原本站起身的林山乾脆坐了下去，仿佛被抽乾所有力氣。
主張血戰到底的李震也是睜大眼睛，厚重嘴唇發緊，高昂的氣焰一下子便熄滅殆盡，低著頭再也不肯說半句話。
常計更是低著頭，他心中知道大勢已去。
一名築基修士自然不是他們這群人可與之對抗的存在，怪不得相安數十年的懸劍山會對靈槐宗發動蠶食。
見眾人不說話，鄭江便袒露出自己的想法：
「依我看，我們只有一條路，忍辱負重，以待破局之機。只要根基還在就有希望，畢竟我們這一代人天資有限，修路只能走到這裡，但我們靈槐宗的新一代絕不會止步於此，有人在就有轉機。」
「不過最終如何還是要看宗主決定，我們這些做兄弟的，一切都聽大哥的，若是沒有大哥當年慷慨傳授修行功法，恐怕早已化作白骨入土。」
「是，聽大哥的！」李震似乎被一番話給點燃起希望，又重新振作起來。
林山沒有說話，嘴唇緊閉，一雙渾濁的瞳孔來回掃視著三位兄弟，腦海中思緒漂浮，仿佛又回到第一次靈槐宗議時，在槐樹下立下互相扶持的誓言，百餘年來都未曾改變。
他強打著精神站起身來，緩緩開言道：
「眨眼間，我們四人合力立宗快百年了，當年我們創立靈槐宗之時，便約定一旦遇見宗門生死存亡發展的重大時刻便要沐浴焚香，在靈槐宗議作出影響宗門未來發展的決斷。」
「如今，我們靈槐宗已經被人刀架在脖子上，懸劍山讓我宗割地退讓，若是我們不答應，定然是全宗覆滅，經過這些時日的再三思慮，我贊同老四的看法。」
「只要今日靈槐宗能留存下來，他年定然有破局之機！」
「所以，這一次我們割讓李家村，張家村在內的四個村莊，他年他日定有一日要收回失土，以血償債！」
「而今日，我也宣布退位，新一任的靈槐宗主便交位於義子林雲。」
說完，他靜靜站在原地等待著其餘三位兄弟的不同意見。
可是過了許久，沒有一人提出反對意見。
其餘三人面面相覷，在默契的眼光交流之下便已然達成一致，他們確實都老了，該放手將靈槐宗交給小輩來掌舵了。
常計掃視著兄弟三人，清楚自己作為老二不能不開口，也緩緩站起身來，堅定表態道：
「林雲那孩子雖是大哥養子，也是從小便納入宗門，知根知底，是我兄弟四人看著長大的孩子，頗與大哥性格相似，為人城府深沉，殺伐決絕，我贊同大哥的決斷。」
「我也贊同，林雲那小子我打小看就行。」李震也起身附和道，腦海中不由得又浮現起持劍少年獨自一人站在高峰之上，負劍挺立的身影。
「我也沒意見，我們四個加起來都快六百歲了，確實該讓小輩上場了。」
鄭江站起身，也點點頭道，對於林雲這孩子他也是打心底就抱有很大期許，修行天資上佳，更重要的是心性沉穩。
見其餘三位兄弟都沒有意見，林山也是露出笑意：「好，既然眾位弟兄都沒有意見，那從明日天亮之時，新一任靈槐宗主便由林雲上任。」
「那麼這次宗議便就此結束，你我兄弟四人當再拜謝靈槐當年饋贈。」
林山率先跪倒在靈槐樹下，其餘三人也並肩跪下。
思緒漂浮間，林山仿佛又回到那一日，那是一個炎熱的午後，他喝醉酒倒在槐樹下，夢見仙人撫頂，醒來後發覺額頭上蓋著一片翠綠的槐葉，腦海中多出一門修行功法。
後來這門經過推演的功法，被林山取名為靈槐訣，才有後面的靈槐宗。
三叩結束後，林山長舒一口，像是卸下沉重心事，露出久違的笑容，「老二，你去把林雲進來，他現在有資格進入宗廟了。」
他緩緩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四個圍坐在一張漆紅木四方桌的人。
而他竟然變成一顆老槐樹。
「這怎麼回事？」
「我不是在北寒頂峰感悟道止境的機緣嗎？」
「怎麼醒來之後變成一棵老槐樹？」
思慮良久，林江仙還是無法接受自己變成一棵老槐樹的事實。
他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環節出現問題。
自己從一名社畜穿越而來，歷經萬年修行劫難榮登大道境，只差一步便可感悟天地契機，成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道止境，如今再次醒來卻變成了一顆老槐樹？
難道說這二者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嗎？還是說有更強大的力量在干預自己的修途？
還未等林江仙仔細思索潛在的仇家，槐樹下一群人的躁動便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索性放鬆心思，懷著好奇，沉心傾聽。
「這是我們靈槐宗第二次開啟靈槐宗議，百年余前我林山本是林氏一名遊手好閒之徒，有幸在槐樹下打瞌睡，夢見仙人撫頂，醒來之時腦海中多出一門修行功法，歷經十年自學推演，成功踏上修路。」
「百餘年前我們弟兄四人一同建立靈槐宗，開宗立派那日我們第一次在老槐樹下議事，光陰無息，眨眼百年，靈槐宗從最開始的四人，發展至最巔峰時期的一百四十七人。」
「如今，李家村一戰，宗門子弟折損過半，懸劍山欺人太甚，竟以圈養的靈獸麋鹿走失李家村為由，促使大批懸劍山門弟子進入靈槐宗領地，表面是為尋找失去之物，實則包含狼子野心，欲要挑起事端，從而蠶食我靈槐宗領地！」
「可惜，我林山一生有幸踏入修途，天資愚鈍無修行仙緣，百年光陰如白駒過隙，卻始終不得踏入築基之境，實力卑微，致靈槐宗遭如此禍端。」
「皆是我林山一人之罪過。」
化作一棵老槐樹的林江仙靜靜望著這個背對他的花甲老人。
這名花甲老人默默低下頭，滿頭銀髮如絲，如被狂風吹過的雜草，手握緊成拳抵在四方桌面上，拳頭上青筋暴起，述說著心有不甘卻又無能為力，被銀髮遮蓋的面容陰沉似水，渾身透露出一股敗軍之將的頹廢。
「林大哥，這件事情不怪你，要怪就怪這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世道，我們想安寧但世道不允許……」
坐在花甲老人正前方的一名青衣老人抬手抹了抹眼角，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更多安慰的話，隨後把頭微微底下。
常計在四人中排名第二，為人生性溫和，與世無爭，踏上修路也只是為了陪著幾位兄弟久遠一些，對修仙殺伐爭鬥之事素來敬而遠之。
「是啊，二哥說的對，這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道，由不得我們半分，打不贏自然就要被打，大不了我們拼著全宗的命，跟那狗娘養的懸劍山同歸於盡，省得盡受窩囊氣！」
坐在左側的粗老黑漢子老三李震蹭一下起身，粗黑脖子漲的通紅，伸出碩大黝黑手掌差一點便要拍在四方桌上，但在挨著四方桌的瞬間便被一根木頭短杖給攔住。
「張三哥，你都一百多歲的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十幾歲剛娶媳婦那陣，火氣還是那麼大，這百年間的修行磨難也磨不平你的火爆性子？而且這是老槐樹底下，你怎能大聲喊叫，行如此不敬之舉？」
說話的名叫鄭江，四人中排行第四，也是兄弟中容貌最顯年輕的人，為人酷愛讀書，故而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書卷氣息，眾人都以他為智囊，修為雖然不及其他三人，卻見識最廣，見事最明。
「四弟說的在理。」
原本李震還有些不服氣，但一聽到他搬出對老槐樹不敬的說辭，立馬像是霜打的茄子縮了回去，閉上眼睛，坐在位置上來回扭動，心中頗為惶恐不安，猶豫再三，起身走到老槐樹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道：
「靈槐莫怪，粗老漢不懂禮數。」
「一時口快，實屬無心之舉，並非有意為之。」
話落，猛地磕上三個響頭，卻一直不敢起身，額頭兩邊汗流如雨，嘴唇微微發白。
「老三起來吧，無意之過雖惡不罰，我想靈槐會原諒你的，下次還是要收斂些注意場合。」花甲老人林山揮揮手，示意他不必如此緊張。
「是……大哥，都怪我這性子，平時在兄弟們面前隨意慣了。」
老三李震顫顫巍巍站起身，心裡說不出來的擔憂，全宗上下無一人沒有聽過靈槐可能是仙人所植，敢對靈槐不敬就是對仙人不敬。
他是一個連築基都還未踏入的修士，哪敢對仙人不敬重？
林山抬起目光掃視著一路走來的三位兄弟，語氣沉重，艱難開口道：「今日，叫三位兄弟來，是要作出一個決斷。」
「懸劍山派人來談和，目前擺在我們眼前只有兩條路，要麼魚死網破，要麼割讓一半村莊領地以圖苟安。」
「諸位兄弟意見如何？」
言畢，林山的目光落到老二常計身上，但他素來對這些修行殺伐之事有些不喜，對投過來的目光頗有些不知所措，「我都聽大哥的。」
對於老二常計的回答，林山似乎早已有所意料，眼波沒有任何流動，隨後目光又靜靜落到老三李震身上。
經歷剛才一事還心有餘悸的李震，這次有所收斂，刻意壓低粗嗓門，但依舊面露憤色道：「要我看，大不了魚死網破，就算是要死也要扯下他們懸劍山一塊肉下來！」
林山聽完之後，面無表情，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似乎老三的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隨後又看向老四鄭江，目光中帶著期許：「老四，你的看法呢？」
老四鄭江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低著頭沉心思慮一番，而後抬起目光看向其餘三人，「我聽說懸劍山宗主已是築基期。」
此話一出，四下無聲，空氣仿佛凝滯，偏偏正值夏季夜晚，悶熱無風，原本站起身的林山乾脆坐了下去，仿佛被抽乾所有力氣。
主張血戰到底的李震也是睜大眼睛，厚重嘴唇發緊，高昂的氣焰一下子便熄滅殆盡，低著頭再也不肯說半句話。
常計更是低著頭，他心中知道大勢已去。
一名築基修士自然不是他們這群人可與之對抗的存在，怪不得相安數十年的懸劍山會對靈槐宗發動蠶食。
見眾人不說話，鄭江便袒露出自己的想法：
「依我看，我們只有一條路，忍辱負重，以待破局之機。只要根基還在就有希望，畢竟我們這一代人天資有限，修路只能走到這裡，但我們靈槐宗的新一代絕不會止步於此，有人在就有轉機。」
「不過最終如何還是要看宗主決定，我們這些做兄弟的，一切都聽大哥的，若是沒有大哥當年慷慨傳授修行功法，恐怕早已化作白骨入土。」
「是，聽大哥的！」李震似乎被一番話給點燃起希望，又重新振作起來。
林山沒有說話，嘴唇緊閉，一雙渾濁的瞳孔來回掃視著三位兄弟，腦海中思緒漂浮，仿佛又回到第一次靈槐宗議時，在槐樹下立下互相扶持的誓言，百餘年來都未曾改變。
他強打著精神站起身來，緩緩開言道：
「眨眼間，我們四人合力立宗快百年了，當年我們創立靈槐宗之時，便約定一旦遇見宗門生死存亡發展的重大時刻便要沐浴焚香，在靈槐宗議作出影響宗門未來發展的決斷。」
「如今，我們靈槐宗已經被人刀架在脖子上，懸劍山讓我宗割地退讓，若是我們不答應，定然是全宗覆滅，經過這些時日的再三思慮，我贊同老四的看法。」
「只要今日靈槐宗能留存下來，他年定然有破局之機！」
「所以，這一次我們割讓李家村，張家村在內的四個村莊，他年他日定有一日要收回失土，以血償債！」
「而今日，我也宣布退位，新一任的靈槐宗主便交位於義子林雲。」
說完，他靜靜站在原地等待著其餘三位兄弟的不同意見。
可是過了許久，沒有一人提出反對意見。
其餘三人面面相覷，在默契的眼光交流之下便已然達成一致，他們確實都老了，該放手將靈槐宗交給小輩來掌舵了。
常計掃視著兄弟三人，清楚自己作為老二不能不開口，也緩緩站起身來，堅定表態道：
「林雲那孩子雖是大哥養子，也是從小便納入宗門，知根知底，是我兄弟四人看著長大的孩子，頗與大哥性格相似，為人城府深沉，殺伐決絕，我贊同大哥的決斷。」
「我也贊同，林雲那小子我打小看就行。」李震也起身附和道，腦海中不由得又浮現起持劍少年獨自一人站在高峰之上，負劍挺立的身影。
「我也沒意見，我們四個加起來都快六百歲了，確實該讓小輩上場了。」
鄭江站起身，也點點頭道，對於林雲這孩子他也是打心底就抱有很大期許，修行天資上佳，更重要的是心性沉穩。
見其餘三位兄弟都沒有意見，林山也是露出笑意：「好，既然眾位弟兄都沒有意見，那從明日天亮之時，新一任靈槐宗主便由林雲上任。」
「那麼這次宗議便就此結束，你我兄弟四人當再拜謝靈槐當年饋贈。」
林山率先跪倒在靈槐樹下，其餘三人也並肩跪下。
思緒漂浮間，林山仿佛又回到那一日，那是一個炎熱的午後，他喝醉酒倒在槐樹下，夢見仙人撫頂，醒來後發覺額頭上蓋著一片翠綠的槐葉，腦海中多出一門修行功法。
後來這門經過推演的功法，被林山取名為靈槐訣，才有後面的靈槐宗。
三叩結束後，林山長舒一口，像是卸下沉重心事，露出久違的笑容，「老二，你去把林雲進來，他現在有資格進入宗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