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偷梁樹和上樑（求月票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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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家人都起了個大早。
連木匠都早早地開始了幹活。
母親去雜貨店買了一些糖果、花生、瓜子、紅紙和紅綢帶。
順便，跟梨花嬢嬢換了一些零錢。
姐姐們則在弄一些紅糍粑、通辣椒、炒豆。
能塗成紅色的，基本都給塗上了紅色。
這些都是等上樑的時候，用來撒梁的。
如今，地梁已經全部完成，廂房的排扇，木匠也正在用大木槌敲緊榫卯。
宋向陽則早早地去菜地里，又重新布置起了陷阱，順便帶了菜回家。
一堆人忙活了一天，總算把上樑所要準備的東西都弄好了。
但，還有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偷梁樹」。
一般，修屋前，主人在附近人家的山頭上悄悄相中粗壯苗條、枝椏繁茂的杉樹。
粗壯苗條表示子孫興旺後人多，枝椏繁茂表示家大業正又久長。
到了架梁的前一天夜裡，主人請來幾個強壯後生，擇黃道吉時出門。
至樹前，先點燃三柱香，燒上一盒紙，再念幾句祝詞。
用大斧砍倒後，抬起就走，中間不能歇氣不能講話。
抬到主人家放到木馬上，由木匠加工成大梁。
第二天，樹主看到樹樁邊的香灰紙灰，便知道自己的樹被人偷去做了梁木，不氣不惱十分高興。
因為這表示自家的山地風水好，出了人家喜歡的梁木。
由於現下已經分了山，為了防止口角，便只能去村裡的山偷。
傍晚的時候，大舅和二舅風塵僕僕地趕來，他們是來幫助「偷梁樹」的。
晚飯，那條大草魚和大團魚都被擺上了桌，全部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這已經比過年的時候，吃的還要好了。
加進去的一根天麻和山參，母親則留給了兩位木匠。
那兩個木匠師傅，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木匠走後，宋向陽一家和兩個舅舅都沒有睡覺，就圍坐在灶旁拉起了家常。
晚上三四點左右。
舅舅就和宋向陽佩著柴刀，扛著斧頭，帶著個麻袋，摸黑進山了。
宋向陽早已經在一片山里，相中了一棵大梁樹。
他在前頭帶著路。
邊走還要邊砍著擋路的雜草、樹枝。
磕磕絆絆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那棵梁樹下。
那棵杉樹，又大又直，大舅和二舅沒有說話，但都給了一個讚許的眼神。
宋向陽取出麻袋裡的「香」，讓大舅劃了一根「洪江」火柴點上，二舅則點燃了一把黃紙。
大舅先是煞有其事的嘴裡念叨了一會，然後待黃紙燃盡，便和二舅一起砍了起來。
兩人還真就沒歇口氣，乾淨利落的就把樹給砍倒了。
然後一人去樹枝，一人去尾巴。
也不砍「馬叉」，直接兩個人悶聲不吭地，一頭一尾的抬起就走。
宋向陽只得在後面撿著斧頭和麻袋，快步跟上。
夜深露重，很是濕滑，大舅和二舅好幾次都要摔倒了，但是都極力的控制住了身形。
讓人驚訝的是，回來扛著樹，竟然比空手去山裡還快了許多。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梁樹就已經扛回了家。
大舅和二舅兩人利落地把梁樹放在馬叉上。
直到這時，兩人才跟家人說起砍梁樹的過程。
而母親已早早地端來了熱水，給兩人洗把熱水臉。
此前，舅舅們已經說好不吃早飯，因為還要回去砍柴火。
所以，母親烤上了幾個糍粑，讓舅舅帶上。
宋向陽則摸了幾根較好的天麻和山參，讓舅舅們帶上。
舅舅們一臉笑意，完全不知疲倦地又匆匆往家裡趕。
母親目送了很久後，才開始準備早飯。
許是聽到聲響了，才睡下沒多久的姐姐們也陸續起床，幫著忙活。
兩個木匠師傅，也很知事的早早來了。
見著那又大又直的梁樹，直夸宋向陽眼光毒。
「這要是偷別人家這麼大的樹，別人不好意思罵，但心裡肯定不爽了，幸好是偷的村裡的樹。」
一位木匠師傅說道。
「嗯，村裡的說一聲就行了。」
「這要是買的話，起碼得幾十塊了。」
另外一位說道。
「來吧，老夥計，開始幹活吧。早點干，別耽誤人家的時辰。」
那位先開口的師傅說道。
於是，兩人就先剝起了杉皮。
接著又沿著墨線，用斧頭將外測開始劈砍成板狀。
兩頭又鑿出卯榫，中間則鑿了一個方孔，用來給主家綁古錢和紅綢的。
忙活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已經早上八點多了。
此前，他們是在自家吃早飯的。
今天日子特殊，所以母親早準備好了早飯，並且還煮了一些雞蛋。
早飯前，母親端來一個喜盆。
盆里擺滿了瓜子、花生、糖果。
周圍則圍著八個外殼染了紅色的雞蛋。
母親招呼著木匠，率先動手吃將起來。
待木匠動了手，家人們才開始吃起來。
吃了一小會後，便撤去喜盆，吃起了早飯。
大家吃的都異乎尋常的迅速。
末了，母親還塞給木匠一人一包香菸和一個紅包。
兩人喜笑顏開的收好，便開始去查看起排扇的卯榫。
新屋址處，似乎大家都聽到了消息，擠滿了各種老老少少。
兩個木匠師傅看著圍觀的人群，喊道：
「來，來，都來搭把手，別只光顧著看熱鬧，把這排扇都立起來。」
眾人們也是熱情，拿木樁的，抱柱子的，拿竹扛的，全都幫著撐著排扇立住。
大家還呦呵呦呵的喊著，熱鬧的很。
好不容易立起了廂房的排扇，木匠師傅又爬上頂，拿著木錘子到處加固。
宋向陽則在下面拿著香菸給圍觀的男人發著。
因為只有男的才能等下爬到樑上去，進行撒梁。
所以，母親特意給他戴上了一朵超大紅花，身上還綁上了紅綢帶。
兩位木匠下來後，也分別帶上了紅綢，但是比宋向陽的要小很多。
一位年長點的木匠，此時開始對著已經擺放好的梁樹，進行吟誦。
大體就是魯班弟子敬祖師的言語。
然後，將事先準備好的大公雞，拔去頸毛放血，將血淋在梁樹上，還粘上一些雞毛。
中間的方孔，則用一塊大紅布捆上。
母親特意準備的一枚古錢，也捆在上面。
緊接著，將寫好「紫微高照」和「上樑大吉」的大紅紙粘在梁樹中間。
這時候，那位木匠高喊一聲，
「吉時已到，上樑咯！」
然後梁樹就被兩根麻繩，托著兩端開始緩緩升上去。
早就在上面準備的兩人，則穩穩的把梁樹架上。
因為梁樹不能用釘子，只能用榫卯合上，所以，兩人還用木錘子敲了好一會。
完事後，終於，激動人心的上樑時刻來臨！
木匠招呼宋向陽順著木梯爬上樑去，底下則開始放起了鞭炮。
宋向陽還擔著一擔籮筐。
籮筐里，全是準備撒梁用的紅糍粑、紅殼雞蛋、紅糖果、瓜果之類的。
他顫顫巍巍的慢慢爬上去，上面的兩人，則小心翼翼的給他接過籮筐。
終於上到樑上。
這時候，上方的木匠開始喊道：
「撒梁咯！」
然後，宋向陽就開始，對著下面早已經擠滿的人群拋灑。
下面的人隨著每一次拋灑，都是一陣「哦呵」的吆喝聲。
然後每一次，都是向中聚合，又非常配合的散開。
婦女們都拿著圍兜在接，小孩子則在地上撿。
不一會，宋向陽籮筐里的東西就已經撒完了。
他又從口袋裡，掏出母親事先換好的一疊嶄新的零錢和幾包香菸。
然後，開始一波一波的又撒了起來。
下面的人還時不時地會說上一些吉祥話。
也有逗宋向陽的，讓他朝著他們方向扔。
尤其是那些男的，見著宋向陽抽出香菸拋的時候，都是一個勁地嘶吼：
「伢子，朝這拋，用力點朝這扔！」
「哎呀，你這都沒吃飯啊，拋的力氣太小了！」
「你別朝那些婦道人家那裡扔啊，她們又不吃煙！」
這熱鬧的氣氛，持續了大半個小時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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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塗成紅色的，基本都給塗上了紅色。
這些都是等上樑的時候，用來撒梁的。
如今，地梁已經全部完成，廂房的排扇，木匠也正在用大木槌敲緊榫卯。
宋向陽則早早地去菜地里，又重新布置起了陷阱，順便帶了菜回家。
一堆人忙活了一天，總算把上樑所要準備的東西都弄好了。
但，還有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偷梁樹」。
一般，修屋前，主人在附近人家的山頭上悄悄相中粗壯苗條、枝椏繁茂的杉樹。
粗壯苗條表示子孫興旺後人多，枝椏繁茂表示家大業正又久長。
到了架梁的前一天夜裡，主人請來幾個強壯後生，擇黃道吉時出門。
至樹前，先點燃三柱香，燒上一盒紙，再念幾句祝詞。
用大斧砍倒後，抬起就走，中間不能歇氣不能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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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樹主看到樹樁邊的香灰紙灰，便知道自己的樹被人偷去做了梁木，不氣不惱十分高興。
因為這表示自家的山地風水好，出了人家喜歡的梁木。
由於現下已經分了山，為了防止口角，便只能去村裡的山偷。
傍晚的時候，大舅和二舅風塵僕僕地趕來，他們是來幫助「偷梁樹」的。
晚飯，那條大草魚和大團魚都被擺上了桌，全部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這已經比過年的時候，吃的還要好了。
加進去的一根天麻和山參，母親則留給了兩位木匠。
那兩個木匠師傅，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木匠走後，宋向陽一家和兩個舅舅都沒有睡覺，就圍坐在灶旁拉起了家常。
晚上三四點左右。
舅舅就和宋向陽佩著柴刀，扛著斧頭，帶著個麻袋，摸黑進山了。
宋向陽早已經在一片山里，相中了一棵大梁樹。
他在前頭帶著路。
邊走還要邊砍著擋路的雜草、樹枝。
磕磕絆絆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那棵梁樹下。
那棵杉樹，又大又直，大舅和二舅沒有說話，但都給了一個讚許的眼神。
宋向陽取出麻袋裡的「香」，讓大舅劃了一根「洪江」火柴點上，二舅則點燃了一把黃紙。
大舅先是煞有其事的嘴裡念叨了一會，然後待黃紙燃盡，便和二舅一起砍了起來。
兩人還真就沒歇口氣，乾淨利落的就把樹給砍倒了。
然後一人去樹枝，一人去尾巴。
也不砍「馬叉」，直接兩個人悶聲不吭地，一頭一尾的抬起就走。
宋向陽只得在後面撿著斧頭和麻袋，快步跟上。
夜深露重，很是濕滑，大舅和二舅好幾次都要摔倒了，但是都極力的控制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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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梁樹就已經扛回了家。
大舅和二舅兩人利落地把梁樹放在馬叉上。
直到這時，兩人才跟家人說起砍梁樹的過程。
而母親已早早地端來了熱水，給兩人洗把熱水臉。
此前，舅舅們已經說好不吃早飯，因為還要回去砍柴火。
所以，母親烤上了幾個糍粑，讓舅舅帶上。
宋向陽則摸了幾根較好的天麻和山參，讓舅舅們帶上。
舅舅們一臉笑意，完全不知疲倦地又匆匆往家裡趕。
母親目送了很久後，才開始準備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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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那又大又直的梁樹，直夸宋向陽眼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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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村裡的說一聲就行了。」
「這要是買的話，起碼得幾十塊了。」
另外一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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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就先剝起了杉皮。
接著又沿著墨線，用斧頭將外測開始劈砍成板狀。
兩頭又鑿出卯榫，中間則鑿了一個方孔，用來給主家綁古錢和紅綢的。
忙活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已經早上八點多了。
此前，他們是在自家吃早飯的。
今天日子特殊，所以母親早準備好了早飯，並且還煮了一些雞蛋。
早飯前，母親端來一個喜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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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吃的都異乎尋常的迅速。
末了，母親還塞給木匠一人一包香菸和一個紅包。
兩人喜笑顏開的收好，便開始去查看起排扇的卯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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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們也是熱情，拿木樁的，抱柱子的，拿竹扛的，全都幫著撐著排扇立住。
大家還呦呵呦呵的喊著，熱鬧的很。
好不容易立起了廂房的排扇，木匠師傅又爬上頂，拿著木錘子到處加固。
宋向陽則在下面拿著香菸給圍觀的男人發著。
因為只有男的才能等下爬到樑上去，進行撒梁。
所以，母親特意給他戴上了一朵超大紅花，身上還綁上了紅綢帶。
兩位木匠下來後，也分別帶上了紅綢，但是比宋向陽的要小很多。
一位年長點的木匠，此時開始對著已經擺放好的梁樹，進行吟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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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將事先準備好的大公雞，拔去頸毛放血，將血淋在梁樹上，還粘上一些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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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特意準備的一枚古錢，也捆在上面。
緊接著，將寫好「紫微高照」和「上樑大吉」的大紅紙粘在梁樹中間。
這時候，那位木匠高喊一聲，
「吉時已到，上樑咯！」
然後梁樹就被兩根麻繩，托著兩端開始緩緩升上去。
早就在上面準備的兩人，則穩穩的把梁樹架上。
因為梁樹不能用釘子，只能用榫卯合上，所以，兩人還用木錘子敲了好一會。
完事後，終於，激動人心的上樑時刻來臨！
木匠招呼宋向陽順著木梯爬上樑去，底下則開始放起了鞭炮。
宋向陽還擔著一擔籮筐。
籮筐里，全是準備撒梁用的紅糍粑、紅殼雞蛋、紅糖果、瓜果之類的。
他顫顫巍巍的慢慢爬上去，上面的兩人，則小心翼翼的給他接過籮筐。
終於上到樑上。
這時候，上方的木匠開始喊道：
「撒梁咯！」
然後，宋向陽就開始，對著下面早已經擠滿的人群拋灑。
下面的人隨著每一次拋灑，都是一陣「哦呵」的吆喝聲。
然後每一次，都是向中聚合，又非常配合的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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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宋向陽籮筐里的東西就已經撒完了。
他又從口袋裡，掏出母親事先換好的一疊嶄新的零錢和幾包香菸。
然後，開始一波一波的又撒了起來。
下面的人還時不時地會說上一些吉祥話。
也有逗宋向陽的，讓他朝著他們方向扔。
尤其是那些男的，見著宋向陽抽出香菸拋的時候，都是一個勁地嘶吼：
「伢子，朝這拋，用力點朝這扔！」
「哎呀，你這都沒吃飯啊，拋的力氣太小了！」
「你別朝那些婦道人家那裡扔啊，她們又不吃煙！」
這熱鬧的氣氛，持續了大半個小時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