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媽媽的故事
「婉瑜，起來了嗎？我可以進來嗎？」媽媽輕聲說道。
盧婉瑜趕緊收起手機，輕聲說道：「嗯。」
媽媽走了進來，看見坐在床頭的女兒，心裡暗嘆一聲。又伸手捧起女兒的臉，看著紅撲撲的指印，眼淚又不爭氣的掉落下來。
「媽，你別哭，我沒事。」盧婉瑜趕緊擦拭媽媽的眼淚。
「小瑜，都是媽媽不好，媽媽錯了。」媽媽輕聲說道。
「媽，你這是幹什麼？我下午也想了想，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不應該被任何人或者事禁錮。況且如果明知道是改變不了的事情，非要嘗試改變，最終自己和別人都會痛苦。」盧婉瑜輕聲說道。
「小瑜，你真是這樣想的？」媽媽問道。
「是有人告訴我的，我感覺他說得對。」盧婉瑜想起李然，又是一臉嬌羞。
「是你說的那個他嗎？」媽媽問道。
「嗯，上次發現你們離婚協議書後，他就是這樣開導我的。」盧婉瑜說道。
「看來他比我想像中要聰明，可是...」
「媽，你又要勸我分手嗎？」
「你先聽媽給你講講媽媽的故事，好不好。你還記得你的姥爺嗎？」
「我知道，他在美國做生意呢，每年都會給我們家寄好多東西。」
「那我就從他開始講吧...」
盧婉瑜的太姥爺以前是個資本家，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機緣巧合偷渡到了港台，後輾轉到了米國，姥爺暫時寄養在了姑姑家裡。1968年12月在「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號召下，上山下鄉運動由此大規模展開。盧婉瑜的姥爺城裡待不下去，也投入到這項運動中去，坐了三天兩夜的火車，從綠盈叢叢到了枯木荒涼。繞過大半個中國，從天下蘇杭到了這片黃土高原。出來時的熱情高漲，很快就被掩蓋在漫天的黃沙中。若不是認識了同為知青的李梅，也就是盧婉瑜的姥姥，可能每天的生活都是暗淡無光。兩人很快開花結果，生下了盧婉瑜的媽媽。到了78年可以返鄉回城的時候，卻因為種種原因，留在了本地。原以為生活就這樣平淡的過下去，隨著改革開放的熱火朝天，再加上海外終於有了父親的來信，內心終於不安分起來。姥爺帶著姥姥在88年動身去了米國，也讓媽媽跟隨自己一同過去。可是當時盧婉瑜已經一歲，嗷嗷待哺，再加上夫妻恩愛，就留了下來。
姥爺很快在那邊安定下來，在家裡人的扶持下，也開辦了自己的企業。生活的富足讓他越來越想自己的女兒，兩岸書信往來越來越多，新鮮的世界，再加上一成不變的生活也讓媽媽內心起了漣漪。
爸爸是個踏實安穩的好丈夫，可是媽媽追求精神生活也無可厚非。小地方固然有小地方的安逸，可是大城市的誘惑卻在無時無刻折磨自己的內心。一成不變的生活終於讓美好的生活演變成枯燥乏味，沒完沒了的瑣事終於成了婚姻的一地雞毛。一年一年過去，眼看女兒越來越懂事，自己也終於下定決心，想要出去看看。
「可是外面真的好嗎？」盧婉瑜問道。
「或許沒有想像中美好，但是自己都沒有經歷過，難道要讓遺憾填滿終身？」媽媽說道。
「可是...算了，我支持你的決定。」盧婉瑜說道。
「小瑜，爸爸媽媽分開了，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去米國？」媽媽說道。
「米國？」
「嗯，那裡教育資源更好，我也諮詢過，憑藉你的高考成績單，考過托福，上一個好大學是沒問題的。」
「可是我從沒想過要出國讀書啊。再說了...」
「小瑜，媽媽已經有快20年沒見過自己的爸爸了。可是對於未知的世界，媽媽也很忐忑。你的爸爸在這裡有自己的爸爸媽媽，還有你的姑姑，可是媽媽在華夏就你一個親人了。」媽媽眼睛也紅了。
「可是...」盧婉瑜腦子一片空白，除了陌生的環境，還有上萬公里的距離。大洋彼岸的雪花，飄的到三晉的黃河灘嗎？
「媽媽的爸爸雖然在那裡，可是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畢竟人生地不熟，媽媽也需要有個依靠的人。我知道媽媽這麼說很自私，可是我只有你了。小瑜，媽媽最後再替你做一次主，好嗎？等你畢業後，媽媽再也不會...」媽媽說道。
「可是我捨不得他...」盧婉瑜眼淚掉了下來。
「傻孩子，你才十八歲，根本不懂什麼是愛。就像我跟你爸爸在一起的時候，也很年輕，我們以為我們會白頭偕老，海枯石爛。可是隨著年齡增長，才發現當時自己根本不懂什麼是愛。你的人生才剛開始，大學裡你會遇到好多人，到了社會上，你還可以挑選更多優秀的。人在往回看的時候，都會感慨當年的幼稚。我們家小瑜這麼優秀，還怕找不到自己的白馬王子？」媽媽說道。
「可是他就是他，他在我心裡就是唯一。」盧婉瑜說道。
「你們認識多久了？」媽媽問道。
「一個月。」
「一個月是衝動，你以後的人生會遇到好多形形色色的人，也會有好多你喜歡的人...」
「媽，你別說了，我心裡很亂，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夜裡爸爸熬了小米粥端了進來，女兒的房間此刻燈都沒有打開。爸爸無奈的搖搖頭，看著站在窗口發呆的女兒，自己也安靜的坐了下來。
「爸，你和媽媽就這麼結束了？」盧婉瑜問道。
「爸爸是在下面走路的人，你的媽媽在長了翅膀，不屬於我。她只是曾經在地下歇息過，和爸爸發生了一點故事。現在她要飛走了...」爸爸說道。
「他要我去米國，你知道嗎？」盧婉瑜問道。
「我知道，我一開始根本不同意，可是她說她希望你能陪她四年，我也不能太自私。她在某一方面也是個可憐人，希望你能理解她。」爸爸說道。
可是，我就不可憐嗎？
盧婉瑜望向窗外，仿佛又看到那個沒有煩惱的男孩。
盧婉瑜趕緊收起手機，輕聲說道：「嗯。」
媽媽走了進來，看見坐在床頭的女兒，心裡暗嘆一聲。又伸手捧起女兒的臉，看著紅撲撲的指印，眼淚又不爭氣的掉落下來。
「媽，你別哭，我沒事。」盧婉瑜趕緊擦拭媽媽的眼淚。
「小瑜，都是媽媽不好，媽媽錯了。」媽媽輕聲說道。
「媽，你這是幹什麼？我下午也想了想，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不應該被任何人或者事禁錮。況且如果明知道是改變不了的事情，非要嘗試改變，最終自己和別人都會痛苦。」盧婉瑜輕聲說道。
「小瑜，你真是這樣想的？」媽媽問道。
「是有人告訴我的，我感覺他說得對。」盧婉瑜想起李然，又是一臉嬌羞。
「是你說的那個他嗎？」媽媽問道。
「嗯，上次發現你們離婚協議書後，他就是這樣開導我的。」盧婉瑜說道。
「看來他比我想像中要聰明，可是...」
「媽，你又要勸我分手嗎？」
「你先聽媽給你講講媽媽的故事，好不好。你還記得你的姥爺嗎？」
「我知道，他在美國做生意呢，每年都會給我們家寄好多東西。」
「那我就從他開始講吧...」
盧婉瑜的太姥爺以前是個資本家，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機緣巧合偷渡到了港台，後輾轉到了米國，姥爺暫時寄養在了姑姑家裡。1968年12月在「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號召下，上山下鄉運動由此大規模展開。盧婉瑜的姥爺城裡待不下去，也投入到這項運動中去，坐了三天兩夜的火車，從綠盈叢叢到了枯木荒涼。繞過大半個中國，從天下蘇杭到了這片黃土高原。出來時的熱情高漲，很快就被掩蓋在漫天的黃沙中。若不是認識了同為知青的李梅，也就是盧婉瑜的姥姥，可能每天的生活都是暗淡無光。兩人很快開花結果，生下了盧婉瑜的媽媽。到了78年可以返鄉回城的時候，卻因為種種原因，留在了本地。原以為生活就這樣平淡的過下去，隨著改革開放的熱火朝天，再加上海外終於有了父親的來信，內心終於不安分起來。姥爺帶著姥姥在88年動身去了米國，也讓媽媽跟隨自己一同過去。可是當時盧婉瑜已經一歲，嗷嗷待哺，再加上夫妻恩愛，就留了下來。
姥爺很快在那邊安定下來，在家裡人的扶持下，也開辦了自己的企業。生活的富足讓他越來越想自己的女兒，兩岸書信往來越來越多，新鮮的世界，再加上一成不變的生活也讓媽媽內心起了漣漪。
爸爸是個踏實安穩的好丈夫，可是媽媽追求精神生活也無可厚非。小地方固然有小地方的安逸，可是大城市的誘惑卻在無時無刻折磨自己的內心。一成不變的生活終於讓美好的生活演變成枯燥乏味，沒完沒了的瑣事終於成了婚姻的一地雞毛。一年一年過去，眼看女兒越來越懂事，自己也終於下定決心，想要出去看看。
「可是外面真的好嗎？」盧婉瑜問道。
「或許沒有想像中美好，但是自己都沒有經歷過，難道要讓遺憾填滿終身？」媽媽說道。
「可是...算了，我支持你的決定。」盧婉瑜說道。
「小瑜，爸爸媽媽分開了，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去米國？」媽媽說道。
「米國？」
「嗯，那裡教育資源更好，我也諮詢過，憑藉你的高考成績單，考過托福，上一個好大學是沒問題的。」
「可是我從沒想過要出國讀書啊。再說了...」
「小瑜，媽媽已經有快20年沒見過自己的爸爸了。可是對於未知的世界，媽媽也很忐忑。你的爸爸在這裡有自己的爸爸媽媽，還有你的姑姑，可是媽媽在華夏就你一個親人了。」媽媽眼睛也紅了。
「可是...」盧婉瑜腦子一片空白，除了陌生的環境，還有上萬公里的距離。大洋彼岸的雪花，飄的到三晉的黃河灘嗎？
「媽媽的爸爸雖然在那裡，可是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畢竟人生地不熟，媽媽也需要有個依靠的人。我知道媽媽這麼說很自私，可是我只有你了。小瑜，媽媽最後再替你做一次主，好嗎？等你畢業後，媽媽再也不會...」媽媽說道。
「可是我捨不得他...」盧婉瑜眼淚掉了下來。
「傻孩子，你才十八歲，根本不懂什麼是愛。就像我跟你爸爸在一起的時候，也很年輕，我們以為我們會白頭偕老，海枯石爛。可是隨著年齡增長，才發現當時自己根本不懂什麼是愛。你的人生才剛開始，大學裡你會遇到好多人，到了社會上，你還可以挑選更多優秀的。人在往回看的時候，都會感慨當年的幼稚。我們家小瑜這麼優秀，還怕找不到自己的白馬王子？」媽媽說道。
「可是他就是他，他在我心裡就是唯一。」盧婉瑜說道。
「你們認識多久了？」媽媽問道。
「一個月。」
「一個月是衝動，你以後的人生會遇到好多形形色色的人，也會有好多你喜歡的人...」
「媽，你別說了，我心裡很亂，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夜裡爸爸熬了小米粥端了進來，女兒的房間此刻燈都沒有打開。爸爸無奈的搖搖頭，看著站在窗口發呆的女兒，自己也安靜的坐了下來。
「爸，你和媽媽就這麼結束了？」盧婉瑜問道。
「爸爸是在下面走路的人，你的媽媽在長了翅膀，不屬於我。她只是曾經在地下歇息過，和爸爸發生了一點故事。現在她要飛走了...」爸爸說道。
「他要我去米國，你知道嗎？」盧婉瑜問道。
「我知道，我一開始根本不同意，可是她說她希望你能陪她四年，我也不能太自私。她在某一方面也是個可憐人，希望你能理解她。」爸爸說道。
可是，我就不可憐嗎？
盧婉瑜望向窗外，仿佛又看到那個沒有煩惱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