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蹼
艱難扭過身體，周生看到，在一處類似桅杆的結構投下的陰影中，竟倚靠著一道略顯佝僂的身影。
也正是那古怪笑聲的來源。
不過，看不清具體的樣貌，不僅是因為他或者她正身處陰影中，更是因為，這道身影整個人都被一件類似破舊亞麻袋般的大氅裹住。
但還沒等周生有任何反應，眼前的身影卻忽然將手中的什麼東西拋擲了過來。
嘩啦！
仔細看去，那似乎是一個酒瓶，而大量的淡褐色液體也盡數澆在了周生的身上。
這是某種酒，周生的嗅覺器官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這一點。
而下一秒——
「嘶嘶！！」
似乎是身上有傷口未愈的緣故，也或許是部分酒精直接灑在了尾巴與鎖鏈相銜接的部分，那一瞬間的劇痛就如同周生初次進化時的感受，直接讓他緊緊地縮起了身子，發出痛苦的聲音。
「桀桀桀......」
見狀，那身影再次發出古怪的笑聲，帶著濃濃的輕蔑，同時拉下遮住頭部的帽檐，露出腦袋，順便將瓶口對準嘴巴，大口悶了個乾淨。
酒精直接接觸傷口的劇痛讓周生渾身顫抖不已，但並不影響他看清了眼前這道身影的全貌。
這似乎是一個老者——他臉上重重的皺紋證明了這一點，並且一隻眼是瞎的，甚至連眼皮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個空洞而乾癟的眼窩。
不知為何，先前海底所見的半骷髏半地球印記在周生心中一閃而過。
而老者的另一隻眼睛，十分明亮，哪怕整個人都隱匿在陰影中，也仿佛一顆星，雖有醉意，但犀利如刀。
就像那隻旋齒鯊的眼睛，這是獨屬於老練的獵人才會擁有的目光。
但真正令周生感到震驚的，卻是老者的那雙手。
說是手，其實已經不算準確了。
因為他的五根手指間，都被一層薄薄的膜連接了起來。
更確切地說，那雙手，更像是一對蹼。
也就是兩棲動物、爬行動物、鳥類等生物身上常見的，用以划水的一種生理結構。
老者的雙手並沒有因為長有薄膜而影響靈活性，他不知從哪兒又勾來一瓶酒，靈活地啟開瓶蓋，痛飲起來。
但這時，因缺氧而導致的窒息已經讓周生到達了極限。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人狠狠地攥成了一條線，哪怕一個氧氣分子都塞不進來，身體開始了劇烈的掙扎與痙攣。
這是一個無比痛苦的過程，因為周生的身體遍布老者先前拋灑的酒精，而尾端更是被一根粗大的鎖鏈貫穿。
越是掙扎，痛楚就越是強烈，而窒息所帶來的生理反應，卻讓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在窒息與血肉撕裂的感受中無限循環。
老者則饒有興趣，從大口豪飲變成了小口品酌，似乎是在欣賞周生所表現出來的這種痛苦。
就在周生感覺自己即將接近極限、徹底歸天的時候，老者卻忽然拉動了身旁的一個槓桿。
嘩啦！
周生所在的籠子頓時下墜，一半的籠身浸入到了海水中。
海水的清涼瞬間便將周生包裹，他幾乎是貪婪地大口在海水中呼吸，哪怕腥鹹的海水在此刻也變得無比香甜，同時也沖走了身上那些惱人的酒精。
許久，周生恢復了平靜，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剛剛發生的一切令他心有餘悸，但並不影響周生透過起伏的水面，朝老者投去了殺人般的目光。
好你個老不死的獨眼龍......
然而，令周生沒想到的是，老者似乎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目光中的情緒，輕蔑地一笑，再次拉動槓桿，將籠子重新抬離了水面。
緊接著是新一輪的痛苦折磨。
當周生被有氣無力地重新放回水中以後，他感覺自己像是過了半個多世紀那麼漫長。
他忽然知道為什麼那隻蛇頸龍幼崽會遍體鱗傷了。
因為這種手段，地球人都不陌生。
感情這老頭完全是他媽的在熬「鷹」！
這一次，周生學乖了，趴在籠底一動也不動，同時用眼角的餘光悄悄觀察起四周。
除了之前的蛇頸龍幼崽，周生還看到了幾隻魚龍與海龜，海龜也不是他那個時代的那種，外形看起來要更為原始。
當然，還有一些周生叫不上來的物種，以及因為距離太遠而看不清身形的，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裡的大部分籠子都被裝滿了。
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此時此刻，周生正與一群早已在地質史上被宣告滅絕的生物關押在一起，而負責看守他們的，居然是一個長著蹼的人類老頭。
同時，周生還想到了自己剛剛在空中看到的景象。
廢棄的城市，爬滿巨蠍的海岸——那是布龍度海蠍，同樣也是曾被宣告滅絕的物種，空中飛行的翼龍，以及穿梭於城市廢墟中的鳥臀目恐龍......
海底，同樣也是有人類存在的，他們似乎擁有更強大的科技，機械鄧氏魚，泰坦巨眼等。
但面臨的也是更為可怕的史前巨獸，如恐鱷，龍王鯨，甚至是那隻被命名為「Gungnir」的超級房角石。
很顯然，這個神秘的組織，是有一套完整的評判標準的，比如20米左右的恐鱷與龍王鯨，都被歸類為Ⅳ型。
而體長驚人的超級房角石，不僅擁有專屬名稱，並且被歸類到了Ⅶ型及以上。
自己究竟......來到了一個怎樣的世界？
周生忽然覺得要是一直呆在那片寒武紀的原始海洋倒也挺好，最起碼麻煩只有一個那就是奇蝦。
並且隨著自己的進一步進化，這個麻煩遲早也會解決，自己將成為那片原始海域當之無愧的霸主。
至於現在......周生瞅了一眼自己尾巴上的鎖鏈，不想再繼續思考下去了。
不過他知道，自己依然有逃脫的可能。
實現這一切的關鍵，就是此時在周生腦海中那些燦爛如銀河核心般不斷涌動的進化能量。
如何進化，將決定他接下來的生死存亡。
周生讓自己再一次冷靜下來，同時效仿周圍的原始生物，將整個身體都趴在了牢籠底部，表現出半死不活的樣子。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一陣陣嘈雜與驚呼聲傳來。
周生眼睛微微一亮，因為他聽到了自己熟悉的語言。
他們說的是，「啊，別讓它跑了！」「抓住它！」「朝水籠去了！」「快追！」
而下一秒，一個小巧的身影，忽然越到了周生尚且半露在水面的牢籠上方。
也正是那古怪笑聲的來源。
不過，看不清具體的樣貌，不僅是因為他或者她正身處陰影中，更是因為，這道身影整個人都被一件類似破舊亞麻袋般的大氅裹住。
但還沒等周生有任何反應，眼前的身影卻忽然將手中的什麼東西拋擲了過來。
嘩啦！
仔細看去，那似乎是一個酒瓶，而大量的淡褐色液體也盡數澆在了周生的身上。
這是某種酒，周生的嗅覺器官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這一點。
而下一秒——
「嘶嘶！！」
似乎是身上有傷口未愈的緣故，也或許是部分酒精直接灑在了尾巴與鎖鏈相銜接的部分，那一瞬間的劇痛就如同周生初次進化時的感受，直接讓他緊緊地縮起了身子，發出痛苦的聲音。
「桀桀桀......」
見狀，那身影再次發出古怪的笑聲，帶著濃濃的輕蔑，同時拉下遮住頭部的帽檐，露出腦袋，順便將瓶口對準嘴巴，大口悶了個乾淨。
酒精直接接觸傷口的劇痛讓周生渾身顫抖不已，但並不影響他看清了眼前這道身影的全貌。
這似乎是一個老者——他臉上重重的皺紋證明了這一點，並且一隻眼是瞎的，甚至連眼皮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個空洞而乾癟的眼窩。
不知為何，先前海底所見的半骷髏半地球印記在周生心中一閃而過。
而老者的另一隻眼睛，十分明亮，哪怕整個人都隱匿在陰影中，也仿佛一顆星，雖有醉意，但犀利如刀。
就像那隻旋齒鯊的眼睛，這是獨屬於老練的獵人才會擁有的目光。
但真正令周生感到震驚的，卻是老者的那雙手。
說是手，其實已經不算準確了。
因為他的五根手指間，都被一層薄薄的膜連接了起來。
更確切地說，那雙手，更像是一對蹼。
也就是兩棲動物、爬行動物、鳥類等生物身上常見的，用以划水的一種生理結構。
老者的雙手並沒有因為長有薄膜而影響靈活性，他不知從哪兒又勾來一瓶酒，靈活地啟開瓶蓋，痛飲起來。
但這時，因缺氧而導致的窒息已經讓周生到達了極限。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人狠狠地攥成了一條線，哪怕一個氧氣分子都塞不進來，身體開始了劇烈的掙扎與痙攣。
這是一個無比痛苦的過程，因為周生的身體遍布老者先前拋灑的酒精，而尾端更是被一根粗大的鎖鏈貫穿。
越是掙扎，痛楚就越是強烈，而窒息所帶來的生理反應，卻讓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在窒息與血肉撕裂的感受中無限循環。
老者則饒有興趣，從大口豪飲變成了小口品酌，似乎是在欣賞周生所表現出來的這種痛苦。
就在周生感覺自己即將接近極限、徹底歸天的時候，老者卻忽然拉動了身旁的一個槓桿。
嘩啦！
周生所在的籠子頓時下墜，一半的籠身浸入到了海水中。
海水的清涼瞬間便將周生包裹，他幾乎是貪婪地大口在海水中呼吸，哪怕腥鹹的海水在此刻也變得無比香甜，同時也沖走了身上那些惱人的酒精。
許久，周生恢復了平靜，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剛剛發生的一切令他心有餘悸，但並不影響周生透過起伏的水面，朝老者投去了殺人般的目光。
好你個老不死的獨眼龍......
然而，令周生沒想到的是，老者似乎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目光中的情緒，輕蔑地一笑，再次拉動槓桿，將籠子重新抬離了水面。
緊接著是新一輪的痛苦折磨。
當周生被有氣無力地重新放回水中以後，他感覺自己像是過了半個多世紀那麼漫長。
他忽然知道為什麼那隻蛇頸龍幼崽會遍體鱗傷了。
因為這種手段，地球人都不陌生。
感情這老頭完全是他媽的在熬「鷹」！
這一次，周生學乖了，趴在籠底一動也不動，同時用眼角的餘光悄悄觀察起四周。
除了之前的蛇頸龍幼崽，周生還看到了幾隻魚龍與海龜，海龜也不是他那個時代的那種，外形看起來要更為原始。
當然，還有一些周生叫不上來的物種，以及因為距離太遠而看不清身形的，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裡的大部分籠子都被裝滿了。
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此時此刻，周生正與一群早已在地質史上被宣告滅絕的生物關押在一起，而負責看守他們的，居然是一個長著蹼的人類老頭。
同時，周生還想到了自己剛剛在空中看到的景象。
廢棄的城市，爬滿巨蠍的海岸——那是布龍度海蠍，同樣也是曾被宣告滅絕的物種，空中飛行的翼龍，以及穿梭於城市廢墟中的鳥臀目恐龍......
海底，同樣也是有人類存在的，他們似乎擁有更強大的科技，機械鄧氏魚，泰坦巨眼等。
但面臨的也是更為可怕的史前巨獸，如恐鱷，龍王鯨，甚至是那隻被命名為「Gungnir」的超級房角石。
很顯然，這個神秘的組織，是有一套完整的評判標準的，比如20米左右的恐鱷與龍王鯨，都被歸類為Ⅳ型。
而體長驚人的超級房角石，不僅擁有專屬名稱，並且被歸類到了Ⅶ型及以上。
自己究竟......來到了一個怎樣的世界？
周生忽然覺得要是一直呆在那片寒武紀的原始海洋倒也挺好，最起碼麻煩只有一個那就是奇蝦。
並且隨著自己的進一步進化，這個麻煩遲早也會解決，自己將成為那片原始海域當之無愧的霸主。
至於現在......周生瞅了一眼自己尾巴上的鎖鏈，不想再繼續思考下去了。
不過他知道，自己依然有逃脫的可能。
實現這一切的關鍵，就是此時在周生腦海中那些燦爛如銀河核心般不斷涌動的進化能量。
如何進化，將決定他接下來的生死存亡。
周生讓自己再一次冷靜下來，同時效仿周圍的原始生物，將整個身體都趴在了牢籠底部，表現出半死不活的樣子。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一陣陣嘈雜與驚呼聲傳來。
周生眼睛微微一亮，因為他聽到了自己熟悉的語言。
他們說的是，「啊，別讓它跑了！」「抓住它！」「朝水籠去了！」「快追！」
而下一秒，一個小巧的身影，忽然越到了周生尚且半露在水面的牢籠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