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謝景煜疑惑:裴公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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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景煜說話的時候神色急切,像是慌裡慌張生怕溫南枝誤會什麼。

  可話又堵在喉嚨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對他溫聲細語體貼有加的姐姐突然變成這樣了。

  是因為姐姐出發巡視封地之前,自己答應了要去送,結果沒來得及趕到,所以姐姐生氣了麼?

  謝景煜驚慌的看著滿臉冷色的溫南枝,委屈又無措的模樣像個失魂落魄的棄犬。

  他怎麼可能看姐姐死呢?

  謝景煜百口莫辯,最後只委屈的憋出來一句:「我會永遠保護姐姐的……」

  可他不知道,這話在溫南枝耳朵里就像個笑話。

  保護?

  保護她,然後看著她被野狗咬死?

  這簡直是比聽見裴子深說他心儀自己更可笑。

  溫南枝的臉色更冷了幾分,甚至都不願意再分給謝景煜一丁點眼神,她轉身就走。

  謝景煜也顧不上拿自己腿上的傷來換溫南枝的關心,連忙快步想追上去。

  至少……至少讓他知道他做錯了什麼吧?

  可聰敏的眠雪看準了時機一步上前,正好擋在溫南枝和謝景煜的中間:「小王爺,郡主今日忙碌了一天,正乏呢,小王爺有話不如明日再說。」

  謝景煜心裡還是有點委屈,但他做了這些年的小王爺,話里話外的意思還是聽得懂的。

  他快馬加鞭趕到荀安郡都花了兩天功夫,姐姐舟車勞頓不說,才到荀安郡就忙碌一天,郡守的事他也聽說了。

  所以姐姐只是累了不想多說話而已,並不是討厭他。

  謝景煜鬆了口氣,看著溫南枝遠去的背影,沉默著低下了頭。

  眠雪也是頭回看見小王爺這模樣,但莫名的覺得和裴子深被郡主譏諷羞辱後挫敗的樣子重合了,心裡忍不住的感慨,但還是盡職盡責的攔下了他。

  醒葉那邊還在茫然,見自家郡主都走了,才突然發現門外還有個滿臉焦急的小丫頭。

  她上前問了一句:「你怎麼還在這裡?」

  小丫頭都急哭了,不敢當面跟溫南枝說話,她只敢拽著醒葉的袖子哭:「醒葉姐姐,您替我跟郡主通報一下吧,裴公子他說要見郡主,不見郡主他就活不成了……」

  醒葉當即愣了一下。

  這個年齡的小丫頭沒見過什麼世面,當然是不敢背人命的,只不過兩次通報都被溫南枝不咸不淡的態度打發過去,裴子深那邊又要死要活的,她真害怕。

  害怕萬一因為自己伺候出差錯死了,裴子深夜深人靜找她索命!

  醒葉安撫著小丫頭,回頭看眠雪:「怎麼辦?」

  眠雪還沒說話呢,謝景煜就敏銳的皺起了眉頭:「裴公子?這又是什麼人?眠雪,怎麼回事?」

  在不面對溫南枝的時候,他就從搖尾巴的家犬變成了呲牙的狼,重新拿出了小王爺該有的氣勢面對其他人。

  不知道為什麼,謝景煜一聽見裴公子三個字,就在腦子裡自動勾勒出了一個青樓男倌的模樣出來。

  甚至在聽到小丫頭哭著說這什麼裴公子不見郡主就活不成了,謝景煜就把這個素未謀面的裴公子給當成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青樓男倌。

  他下意識的厭惡起這個用手段也要見溫南枝的男人。

  眠雪看著謝景煜的反應,在心裡琢磨了一瞬。

  雖說郡主似乎對小王爺也是有什麼心結的樣子,但兩人畢竟是姐弟,他又是小王爺,開口問了怎麼都得回答。

  眠雪老實回答:「回小王爺的話,裴公子是郡主在大帽山遇襲時是碰上的,他本是來通風報信的,但不知道怎麼……」

  本來謝景煜還在暗暗的琢磨著,可一聽見遇襲兩個字,他的重點就全偏了。

  「遇襲?這又是怎麼回事?」謝景煜的眉頭擰的緊,手也跟著握成了拳頭。

  他實在不敢想像他不在的時候,他的姐姐到底遭遇了什麼。

  如果當時他的馬再快些,也許就能在大帽山遇險的時候保護她了。

  謝景煜突然心跳極快,有了個新的猜測,姐姐生氣,會不會是因為自己沒能及時出現所以生氣呢?她覺得自己應該在她需要的時候陪著?


  雖然這猜測很無理,但謝景煜固執的就認定了這個可能。

  他皺著眉抓著眠雪和醒葉細問,把兩個人問得一乾二淨。

  小丫頭在他盤問的功夫急得又掉了許多眼淚,可是知道這是郡主的義弟,又是臨安王府的小王爺,哪敢插話啊。

  只能盼著裴公子命硬一些,好多挺一會兒。

  偏偏等到謝景煜問明白了來龍去脈之後,他恨不得立刻提著劍就去把裴子深砍了:「哪兒來的野男人,他也配跟荀安郡主說喜歡?!囂張無理的登徒子!」

  謝景煜還是少年人心性,一聽眠雪說這個叫裴子深的兩次三番跟溫南枝說了這種話,甚至還在夜晚遇襲的時候守在她的營帳外頭……

  他又醋又怒又後怕,真恨不得直接砍死這個裴子深了事。

  早知道當初姐姐要出來巡視封地的時候,他就該跟著一起出來的!

  好在這位小王爺最後還是忍住了,但整整一夜,都在輾轉反側中難以入眠。

  姐姐的態度轉變,是因為這個裴子深,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他想不通……想不通。

  而另一邊的裴子深也是難眠。

  溫南枝沒有來,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他只能臉色蒼白的帶著一身包紮好的傷躺在榻上。

  傷不疼了,但是心臟更痛。

  裴子深就這樣被愧疚悔恨的痛楚包裹著,時時刻刻折磨著,甚至連見溫南枝一面都是奢望。

  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重新出現在她的眼中?

  才能……給他一個贖罪悔過的機會?

  裴子深痛苦又絕望的熬著漫漫的長夜,在清醒的後悔和混沌的絕望中反覆掙扎,一次又一次被夢境中自己親手撕碎的那份嬌憨的愛凌遲。

  和他不一樣的是,溫南枝倒是難得睡了個好覺。

  也許是因為收到了母親的信,溫南枝在母親的愛意中溫暖的一覺到天亮,拋開疲憊和仇恨,她任性的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溫南枝慵懶起身,一頭長髮如瀑般散落肩頭,她懶洋洋的抬手撩開床帳,等候多時的眠雪立即上前攙扶。

  順便報上因她睡懶覺而錯過的新鮮事:「郡主,齊遠求見……」

  剛睡醒的溫南枝眨眨眼睛,水潤的雙眸泛著茫然:「齊遠?誰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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