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別真死了,死了怎麼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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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裴子深之間,誰是誰的恩人,這個話題溫南枝已經不想再糾結。

  現在,她只想搞清楚裴子深的目的。

  而裴子深被溫南枝近乎「酷刑伺候」的動作弄得額頭冷汗直冒。

  裴子深風光霽月的臉上帶著痛苦,可目光卻流連在她停留在胸口的那隻手上。

  溫南枝的手也好看,纖細修長,白嫩的指尖泛著淺淺的粉,哪怕沾上了他的血,也更襯得她白皙如血。

  看著那隻手,裴子深有一瞬間的恍惚。

  好像……曾經,有一回他在書房讀書時伏案睡著了,半夢半醒中他察覺到有人進了書房。

  帶著一股暖香,以及還沾著淺淺芳香的毛毯。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溫南枝輕手輕腳給他蓋毛毯的模樣,從未做過這種事的她,小心翼翼的,像只窺探主人臉色的小貓。

  那隻白嫩又金貴的小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隱隱的透著一股馨香,讓裴子深耳朵發紅。

  但當時的裴子深是什麼反應來著……?

  如今看著溫南枝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眼,他痛苦的回想起來,那時候的他,又羞又惱,卻只固執得認定了惱怒的存在,然後……

  他狠狠地推開了溫南枝!

  把那張毛毯也像垃圾一樣團成一團丟在溫南枝的身上,然後嫌惡的拍了拍肩膀,大步流星的走了。

  裴子深沒有回頭看,自然也就不知道溫南枝抱著毛毯站在原地委屈受傷的表情。

  可現在他也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回頭看看她……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到那一刻,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轉身把她擁進懷中,憐愛的心疼那隻被惡意對待的委屈小貓。

  可偏偏,時光總是向前,無法後退。

  事實讓裴子深心臟都揪痛了起來,連帶著胸口的傷也跟著泛起細密的痛,幾乎深入骨髓。

  但沒關係,至少這一刻,她的手又停留在他身上了不是嗎?

  裴子深冷汗直冒,咬著牙看著溫南枝:「郡主既然不信我的話,又何必問我呢?」

  這句話幾乎是擠出來的,每個字都說得無比費勁,那痛苦的模樣讓眠雪和醒葉都不忍心多看了。

  可偏偏溫南枝像是絲毫看不見他的痛苦一樣,甚至看起來還在琢磨著下一步要怎麼做。

  溫南枝看了看手上沾著的血跡,順手蹭在了他的身上:「因為……」

  「不論你說還是不說,我都有理由折磨你。」

  溫南枝說到這兒,笑容更添了幾分甜美,可在裴子深的眼裡,卻帶著天真的殘忍。

  她看著裴子深的臉,饒有趣味的開口,像是在觀察他的反應:「和你的寶貝,江蝶心。」

  像是沒料到溫南枝會突然提起江蝶心,裴子深愣了一下。

  江蝶心……

  是啊,溫南枝討厭江蝶心是理所應當的。

  畢竟當時他被江蝶心蠱惑多年,又認準了她才是雪中送炭的良人,這才辜負了溫南枝,還被攛掇做下了那些不可饒恕的事。

  對於溫南枝來說,這些是傷痛,對於裴子深來說,是他窮盡一生也許都無法贖罪的罪證烙印。

  是他,害了溫南枝。

  裴子深眼神裡帶著愧疚,甚至不敢直視溫南枝的雙眼。

  但眠雪和醒葉則豎起了八卦的耳朵。

  江蝶心是誰?

  郡主果然和這個裴子深是認識的,而且看起來是有積怨的樣子!

  可她倆每天跟郡主寸步不離的,郡主是什麼時候認識這個裴子深的?

  兩個丫頭好奇不已,但也只能借著差事之便繼續聽。

  溫南枝看裴子深沒反應,就多了幾分不耐煩。

  是啊,她一腔熱情撲在裴子深身上的時候,裴子深也經常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就像她現在的態度一樣,不管對方什麼反應,什麼表情,都只有不耐煩來應對,好像面前的人就連呼吸都是錯誤似的。

  溫南枝見裴子深不肯提江蝶心,便冷笑了一聲。

  她就知道,那可是裴子深藏在心底的寶貝,哪怕頂著壓力娶了她,也把江蝶心藏的好好的,甚至她懷孕了自己都不知道。


  溫南枝想起來自己曾經被這樣一對男女玩弄於股掌之上,一方面恨裴子深,一方面又忍不住暗罵自己真是夠蠢。

  裴子深也不知道溫南枝正在往哪個方向想,他的思緒和所有的感情,此時都被肉體和精神上的疼痛給包裹住了。

  劇痛幾乎讓他無法思考,只能麻木的被動接受溫南枝給予他的所有厭惡。

  裴子深疼得倒吸一口冷氣:「我……」

  他很想說他已經很久沒見過江蝶心了,但是胸口的疼痛讓他不得不咳嗽起來,鮮血再次涌了出來,從他的傷口裡,從他的嘴巴里,爭先恐後的湧出來!

  不得不說,裴子深吐血的樣子都格外養眼。

  也讓溫南枝多了幾分凌虐的快樂,她從醒葉手裡拿過手帕,先是擦了擦自己指尖殘餘的血跡,然後開始饒有趣味的觀賞著裴子深吐血的畫面。

  好看,喜歡看,真喜歡。

  溫南枝的享受讓眠雪忍不住倒吸涼氣,出聲提醒:「郡主……他……他傷口又裂開了,如果再不叫大夫,恐怕他活不了的……」

  她不是個蠢笨的丫頭,再說了,就算是再蠢的人,也聽從剛剛的對話中聽出來兩人之間詭異又微妙的關係。

  眠雪作為溫南枝的貼身丫頭,最懂的就是在這位小郡主肆無忌憚玩樂的時候,如何恰到好處的拉住她不要往深淵滑去。

  以現在這狀態來看,大概不出三天,這個裴子深就會被她家郡主像貓玩耗子一樣給玩死了!

  醒葉端著那盤鹿肉丸子,手心都冒了汗。

  一方面是為她猜錯了郡主心思害怕,另一方面,是意識到自己聽見了郡主的秘密而恐懼。

  郡主和裴子深,是真的關係匪淺!

  溫南枝看著正吐血吐得宛如黛玉的裴子深,站起身的同時把手裡沾血的手帕隨手一丟:「那就叫大夫過來看看吧,別真死了。」

  死了,她還怎麼折磨?

  溫南枝居高臨下的看著裴子深,準確的說是看著那張臉。

  「走吧,等到了荀安郡,還有的忙呢。」

  溫南枝瞥了一眼那盤顯然已經涼掉的鹿肉丸子:「既然拿來了,就給他吃了吧。」

  醒葉不敢直視溫南枝的眼睛,連忙應聲。

  但緊接著,溫南枝顯然話還沒說完:「他吃了,你就不必吃了,醒葉,下不為例。」

  醒葉一瞬間腳軟,把頭低得更低:「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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